第四十章:亂戰 二
翌日,酉時初刻,太陽已經西斜,映出西邊半片紅霞。城門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關閉了。一個二百餘人的飛龍尉隊從被鎮撫司魚貫而出,馬蹄翻飛,奔城門而去。為首一人頭戴織金紗帽,身著淺黃色龍紋飛龍服,腰挎青龍刀,足蹬淺黃色織金雲履,正是飛龍尉總鎮撫司使飛龍。馬蹄蹬蹬,響徹整條街道,街上的百姓驚呼連連,紛紛避讓。
酉時三刻,是信中約定的時辰。按信中所,飛龍尉已經將賞金銀票交給了吳涵,此時的吳涵被一個飛龍尉軍士抱了,騎在同一匹馬上,飛奔而去。
吳涵從未見過如此陣勢,此時的他心中極度緊張。強行壓住內心的不安情緒,吳涵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陸海教給他的話。
城外十裏的一個山坳裏,野竹被死死的綁在了一棵大樹上,扔在了這裏。如果他腦中有記憶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就是那晚自己被劫走的地方。
同樣的地方,注定會迎來一場更為殘酷的搏殺。
陸海遠遠的躲在了一個巨石後麵,偷偷的觀察著眼前的狀況。綁在樹上的野竹並不安分,一個勁兒的掙紮著,想要擺脫眼前的困境。
陸海不以為意的笑笑,綁他的繩子用油浸過,就算是一頭牛也掙脫不開。抬頭看了看上的日頭,估摸著時辰。
“差不多該來了啊·····”
陸海壓低了聲音嘀咕著,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飛龍服的軍士悄悄的往野竹身邊靠去,時不時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確認安全之後,回身朝身後打了一個示意安全的手勢,緊接著從茂密的樹叢裏冒出幾個飛龍尉軍士,圍攏在野竹身邊,上下打量著,似乎在確認他的身份。
“姥姥的,幸虧爺躲的遠······”
順著幾個人身後看去,茂密的樹林中影影綽綽,藏著一大票飛龍尉軍士,大約兩百人上下。陸海的身後瞬間冒出了一層白毛汗。
“子,該你了!”
陸海穩了穩心神,壓低了聲音念叨著。
沒有讓他失望,一個破衣爛衫的孩兒脫離了飛龍尉的隊伍,獨自往昌京城的方向走去。
確認了野竹的身份準確無誤後,飛龍臉色微微釋然,揮手示意放男孩兒離開。男孩兒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密林之後時,一個飛龍尉的軍士悄悄的跟了上去。
這一切都沒有逃脫陸海的視線,他不擔心吳涵被人跟蹤,因為那個方向有獵戶的接應。去去飛龍尉軍士,入不了獵戶的法眼。
············
“我花玫瑰,你是什麽時候勾搭上這麽能耐的人物的?居然能為了你公然算計星月堂?”
胡宗光手裏拿著一個信封,冷嘲熱諷的跟花玫瑰著話。他手裏的信封裏裝的,是星月堂開具的準許花玫瑰離開的手令。
“老胡,咱倆共事這些年,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
花玫瑰永遠是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讓人猜不透深淺。
“得,為你高興!哈哈!咱星月堂的規矩你不是不懂,希望你後半生能過的舒坦!”
胡宗光沒好氣的將手裏的信封扔給了花玫瑰,嘴巴張了張還要些什麽,卻被花玫瑰打斷了。
“老胡,野竹就在前麵,你不趕緊去嗎?如果生出什麽變數來,堂主可饒不了你。”
花玫瑰伸手接住了信封,捂嘴輕笑。
“哼!你們四個留下了看著她!老子回來之前誰都不能放走她!其餘的人跟我走。”
胡宗光氣的胡子直翹,狠狠的瞪了花玫瑰一眼,腳下一夾馬肚子,帶著百餘人人呼啦啦往前奔去。
胡宗光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後不久,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花玫瑰突然動了。肩上的紗巾隨風飛起,遮住了她的背影。四個在她身後並排而立的星月堂殺手反應也算迅速,齊齊伸手去抓那該死的紗巾,另一隻手按住了刀柄。
紗巾落下,四個人看清了花玫瑰的身影,花玫瑰手裏的尖刀也刺到了臉上。
一擊即中,尖刀刺中了當中一人的眼窩,刀尖順著眼窩的方向紮透了頭顱,白色的腦漿混合著紅色的鮮血,噴濺在花玫瑰的臉上。
剩餘三人刀已出鞘,朝花玫瑰劈來。花玫瑰身形急退,堪堪躲開了刀刃。殺手見自己占了上風,想要趁熱打鐵,刀刃以迅雷之勢再次朝花玫瑰身上劈去。
花玫瑰腳下一歪,竟然被一個該死的石頭絆倒了身子,眼見刀尖已至,花玫瑰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一襲白色的長衫在最後一刻加入了戰局,長劍抻出,隔斷了殺手的攻勢。緊接著白衣飄飄,如霧如風,縹緲的身姿從容的穿梭於殺手身邊,手中長劍連刺三劍,三個殺手盡皆被劍尖刺中了咽喉,倒地身亡。
“娘子,為夫來晚了··”
陸風長劍入鞘,長發飛舞,白衣飄飄,好一個絕世佳公子。
“擺個屁造型!還不快來扶老娘!孩子如果沒了老娘跟你沒完!”
花玫瑰倒在地上,一隻手從背後護撐住了後腰,另一隻手指著陸風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
陸風很委屈,剛才的自己難道不帥嗎?
陸海卻很高興,甚至在心裏唱出了“今兒個真高興····”
他本是藏在巨石之後觀察情況的。眼見著飛龍尉的人忙裏忙外,自己的計劃也按部就班的實現著。再看看西邊的日頭,估摸著星月堂的人也應該到了。
果不其然,原本計劃中星月堂來人的方向果然傳來了隆隆馬蹄聲。計劃順利,剩下的就交給飛龍尉和星月堂吧,自己得趕緊開溜。
這一貨賣二主的買賣雖然讓自己賺的盆滿缽滿,但畢竟是招人恨的事兒。錢到手了,不跑幹嘛,在這裏過年?
“星月堂十萬兩,飛龍尉五萬兩,這他媽就是十五萬兩啊····不行不行,得回去找幾個妹子一起奢侈一下,吃一頓蘭州料理神馬的。多加肉!”
陸海美滋滋的想著,一邊往山下走去。突然一陣風起,一個皺巴巴的紙片一下子呼在了他的臉上。。
“奶奶的·········姥姥啊!三萬兩!”
陸海一把將臉上的紙片抓了下來,伸手要撕,盛源號醒目的紅色印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在仔細一看,“白銀三萬兩整憑票兌付”幾個大字徹底亮瞎了陸海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