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老兵之死
戰鬥太過慘烈,看著手下的兄弟接連倒地,封長風快瘋了。雖然布置了如羅地網般的防禦陣地,卻全然沒有派上用場。
戰場上的兄弟們,除自己和殷其雷是初級的武道級別之外,最高級別的也就是武士旗了,旗之下全是武者。兄弟們早早灑了出去,本想借著漆黑的夜色來一場神不知鬼不覺的暗殺巷戰,卻沒想到跟對方的人撞了個滿懷。暗殺變成了肉搏。
對方個體實力強悍,最次也是武士級別。在這個一個級別一重的世界,實在超出自己人太多。
一番激戰下來,雖有所斬獲,但自己的兄弟已經折損了七七八八。殷其雷和封長風被包圍在了一個廢棄的房屋內。房子不知何時廢棄,山牆已經塌了半邊,一根房梁勉強支撐起顫巍巍的屋脊。
“老封,沒想到今日成了咱兄弟二人的死期!”
殷其雷手裏緊緊攥著刀柄,貼著半邊矮牆往觀瞧,壓低了聲音跟蹲在身邊的封長風著話。
“老殷,先不別的。你有沒有發現,陸海他們那邊怎麽沒有動靜!”
封長風的狀況也不好,但是心中擔憂的仍然是自己的寶貝徒弟。
“怎麽沒動靜,方才我聽到過喊殺聲,不過一下就沒了。”
殷其雷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根煙袋,遞給了封長風。
“他們統共九個人,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封長風自從妻子因肺病去世之後就沒再摸過煙袋,看著殷其雷遞來的煙袋,眼神有些複雜。
“抽吧,眼看著活不到明日了。還計較什麽。”
殷其雷嘴角僵硬了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勸著。
···········
“嗷!”
一聲野獸恐怖的嘶吼打斷了封長風去接煙袋的手,封長風趕忙支起身子往外觀察。
一個黑色的人影已經跟外麵的敵人廝殺在了一起。手裏的刀快如閃電,織起一張收割人命的修羅網。
黑衣人雖然人數眾多,但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緊緊收縮了戰線,緊緊圍著了陸海,企圖擋住這個如魔的身影。
陸海在燃燒的不隻是丹田內的內力,還有精神力。此刻的他猶如澆了火油的柴堆,雖然燒的烈焰騰空,但他的精神力正在枯竭。
入了魔的人,精神力一旦枯竭,便會徹底墮入魔道,淪為徹頭徹尾的殺人機器,腦海中再無一絲清明。
孫毅不愧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趁著陸海吸引了對方的全部注意力的時候,帶著手下摸上了房頂,居高臨下,組成了一個鬆散的包圍圈。
居高臨下,距離又近。一聲哨向,八人手中的弩箭如長了眼一般射進了圍著陸海的人群中。
月亮如羞答答的姑娘,臉色通紅,終於揭開了半邊麵紗。
借著微弱的光亮,封長風終於看清楚了不遠處的狀況。
那刀法再熟悉不過了,刀刀如雷,招招致命,快如閃電。不是自己的《封氏刀法》還是什麽。
他確定那是陸海無疑,隻是那個身影,為什麽如此陌生。那瘋狂飛舞的魔氣,已經讓陸海變得畸形,肉身憑空長了二尺,身形也壯碩了許多,飛龍服已經殘破不堪,隻剩半邊勉強遮住那肌肉隆起的肩膀。
“老封!上啊!愣著幹什麽!”
殷其雷倒是清明,眼見著有人來援,手中的刀已經橫在了胸前,正要翻身而出。卻看見自己的兄弟如著了魔般陷入了呆滯。
來不及多想,殷其雷抬起腿,一腳踹在了封長風的屁股上。
“啊!上!”
那一腳讓封長風徹底醒了神,撿起地上的飛龍刀,緊跟著殷其雷衝了出去。
······
野竹很生氣,自從入了這江湖,好像什麽事兒都不太順。先是拜了師門,卻被自己的師兄穩壓一頭,師傅也一心偏愛自己那五大三粗像個傻逼一樣的師兄。後來入了“惡來”,卻沒想到仍然沒有擺脫師兄的身影,自己仍舊是個跟班的命。
熬了許久,眼見自己再怎麽優秀,也隻能在師兄手下打工。萬般無奈之下叛出了“惡來”,入了組建不久的“星月堂”,當了一個還算不的香主。
本以為就此走上了一條康莊大道,卻沒想到近幾次的任務接連受挫。讓堂主對自己有了很大的意見。
就連自己一心愛慕的花玫瑰,竟然也全然看不上自己,還找了一個白臉。自從知道了那個白臉,自己就有意無意的敷脂抹粉,誰知那花玫瑰跟瞎了眼一般,竟然還取笑我。勞資一定要找出那個白臉來,然了宰了他!
再今夜,自己親自帶隊,星月堂的一個分部精銳盡出。原本以為是一場一邊倒的虐殺,沒想到出師不利,剛進城就折損了許多。眼看著將飛龍尉的人宰了個七七八八,正準備收尾呢。卻突然冒出來一個殺神,一連斬殺了好幾個兄弟,形勢瞬間反轉了。
野竹眼裏冒著怒火,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伸手摘下背上的短棍,用力一抖,短棍變長棍。都是一個師傅教的,他的武器自然與獵戶的一樣。
野竹抬眼看了一眼那個入魔一般的人,他不認識,但一定要殺了他!
長棍揮舞,野竹不再觀戰,腳下如蜻蜓點水,朝陸海飛去。
陸海沒有發覺身後的異樣,猶自跟眼前的黑衣人戰成一團,如癡如醉。長棍襲來,帶著呼呼的風聲,砸向了陸海的後腦。
“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長棍被擋住了,距離那個可惡的後腦勺僅餘半寸。野竹氣急,長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起,變掄為挑,想要挑開那柄可惡的黑色長刀。
“當!”
又是一聲脆響,長棍又被斜刺裏殺出來的一柄長刀按住了。
野竹這才注意到,身側已經殺出來兩個男人,手中拿著的正是兩柄烏黑的長刀。黑底描金的三爪金龍飛龍服,不是殷其雷和封長風還有誰。
“嘿!”
野竹怒極反笑,手中的長棍絲毫沒有停滯。帶著勁風抽向了個子稍矮的封長風。封長風揮刀抵擋。
殷其雷見棍子朝封長風而去,手中的飛龍刀舞了起來,劈向野竹的左臂。
野竹棍前勢頭不減,直奔封長風。右手順著棍體往前,抓在了棍子當中部位,身體順勢往前。棍尾借勢甩出,迎向了奔自己劈來的殷其雷。
“當!”
金鐵相擊,兩柄飛龍刀同時迎上了野竹的鐵棍。鐵棍嗡嗡作響,手持鐵棍的右手被震得虎口發麻,鐵棍差點脫手而出。
“媽的!”
野竹低地咒罵了一聲,內力由掌心而出,順著手裏的鐵棍蔓延而出。內力的作用下,嗡嗡作響的鐵棍瞬間變得溫順,平和。
刀棍一觸即分,殷封二人揮刀再上。野竹鐵棍舞動,三人一時間鬥得難分難解。
野竹很著急,那邊的陸海如羅刹降臨,殺得自己的人人仰馬翻,他急於擺脫這倆難纏的男人,前去支援。
封長風也很著急,他知道陸海修的是魔功,也知道眼前的陸海已經魔化。他更急於解決眼前的戰鬥。
封長風有些走神,手中的招式露出一絲破綻,胸前大開。野竹眼疾手快,手中長棍往前伸出,捅了過去。
“老封!”
殷其雷看出了封長風的心不在焉,也看到了衝他而去的長棍。如若長棍不空,封長風胸前定被捅個透明窟窿。
“啊”
殷其雷的呼喚驚醒了封長風,看到長棍衝自己而來,腳下急速挪動,身體往後閃避。可那內力因循縈繞的長棍猶如長了眼睛,始終指向左胸。
封長風眼看躲避不掉,心下一橫止住了腳下的動作。手中飛龍刀衝著那根長棍揮下,想要止住長棍的勢頭。
野竹嘴角泛出了一絲笑意,高手過招,勝負隻在一個破綻之間。殷其雷那一愣神的功夫,野竹知道他已經死了。
飛龍刀還未落下,棍頭已經到了胸前,距離封長風汩汩跳動的心髒咫尺之遙。封長風眼睛瞪得溜圓,眼睜睜看著那根長棍紮到了自己胸前,全是血脈冰冷停滯,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風?
野竹有些疑惑,今夜無風,腦後哪裏來的風。
來不及回頭,野竹隻能收住了衝向封長風胸口的長棍。長棍勢頭一停,緊接著棍尾變棍頭,往身後捅去。
是孫毅。
孫毅原本在房頂放著弩箭,眼見這陸海身邊的敵人被殺的七零八落。懸著的心稍稍放回了肚子裏。
稍一觀察,發現那邊的封長風和殷其雷正在與一個不男不女的人苦戰,有心支援,卻發現弩箭已經放空。隻得抄起了長刀趕來支援。恰好見到那根即將捅進封長風心窩的長棍。
來不及多想,孫毅將手中的刀當做飛鏢甩了出去。卻不曾想,那根長棍神出鬼沒,突然從那人的肋間往身後竄了出來。
孫毅手中沒了兵刃,沒辦法阻擋突然衝自己而來的鐵棍。情急之下隻能伸出了雙手,抓住了衝自己捅來的鐵棍。
野竹也是武士境界,鐵棍纏繞著驚人的內力,怎麽可能被雙手輕而易舉的阻止呢。。
鐵棍從兩隻手中間摩擦而過,手掌被鐵棍磨的血肉模糊,卻仍然沒能阻止長棍的勢頭,輕而易舉的紮進了孫毅的心窩,心中驟然停止了跳動。
孫毅驟然死亡,甩出去的刀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眼看著就紮到了野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