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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挑釁

  翌日,夜深人靜。


  戲精戴了個頭罩,對身側的人影道:“得手之後立即後退,千萬不要被發現蹤跡。”


  除了頭罩之外,戲精還刻意多套了幾件衣服在身上。如今除了看不清他的樣貌,甚至在體型上也看不出什麽東西。


  可能因為心虛,說話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牲口道:“萬一被認出來怎麽辦?”


  “隻要沒被抓住,事後打死也別承認。”


  戲精咬了咬牙,問道:“家夥準備好了沒,咱們可能隻有這一次機會。”


  “帶了三支!”牲口拍了拍裝著幾支馬克筆的口袋。


  戲精接著問道:“黃峰會那邊呢?”


  牲口回答道:“他說到時候會看情況,不過也僅限於幫忙牽製住啞哥。其他的事情他不管,也全當不知情。”


  “那就行了!”


  戲精說道:“我還不信咱們兩個人搞不定一個殘廢了的隊長。”


  牲口有些不安道:“可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戲精把著下水管,淩空躍起道:“想想他在集訓的時候是怎麽虐待你的,更何況咱們隻是跟他開個玩笑。”


  “嗯!”


  牲口重重的點了點頭。


  順著下水管爬上三樓,戲精拽了拽窗戶。


  嘩啦……


  見窗戶打開了一道縫,戲精立即閃身而入。


  幾乎沒有片刻遲疑,他直接撲到了床邊。等發現床上並沒有人,他本能的咽了咽口水,隨即揪住身側的人影,想要帶對方離開。


  啪嗒……


  房間的燈光亮起。


  坐在門邊輪椅上的段飛開口道:“既然來了,就先別走了。”


  戲精正要出聲,隻見之前被他揪住的人影卻不退反進,直接撲向了坐在輪椅上的段飛。而這時他才注意到對方並不是牲口,而是一個身材明顯要嬌小很多的人。


  段飛看著對方直刺而來,泛著幽冷寒光的刀口,有些疑惑的皺眉後,立即調轉輪椅道:“還愣著幹嘛?”


  回過神的戲精立即動身,直接從後麵撲向那道襲向段飛的黑影。


  哢嚓。


  門被打開,啞哥和黃峰會同時衝進了屋子。


  原本麵積就有限的寢室內,瞬間擠滿了人。


  手裏拿著一杆長槍的啞哥直接將槍頭刺向刀刃,而後欺身而上,一記鐵山靠便將黑影撞的倒飛出去。


  黑影將手伸向懷中,反手直接拋出了幾枚暗器。


  暗器的目標並不是啞哥幾人,而是依舊坐在輪椅上的段飛。


  啞哥收回長槍,槍尾橫掃,幾枚暗器頓時被挑飛,槍口同時也抵在了黑影的脖頸。


  已經倒地的黑影一臉不甘,用島國語道:“卑鄙的支那人,我要和你決鬥!”


  坐在輪椅上的段飛笑了笑,同樣用島國語道:“跟我一個殘疾人決鬥,虧你說的出口。”對千葉三郎而言,現實就像是和他開了個玩笑。他費盡心思,並且為此慶幸好久的計劃,到最後竟然隻是別人設的一個圈套。


  現在想想,他昨天的潛入也的確順利的有些出奇。


  隻可惜這件事沒有在當時引起他的警覺,而是被他誤以為對方的素質本就如此。


  以忍者的身份而言,任務失敗被擒,除了自殺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然而他遲疑了半晌,最後也沒有把藏在嘴裏的毒藥咬破。


  因為除了忍者之外,他還是千葉家族第七代嫡係傳人,正宗的北辰一刀流繼承者。隻因為在刀法上很久沒能突破,所以才會另辟蹊徑,換個身份,尋找能夠尋到頓悟的飄渺契機。


  這次的任務他一開始隻以為是順手殺人,誰知第一次出手時被一個他根本就看不出深淺的高手打斷。輾轉兩天,就在他以為找到機會時,結果敗得更是幹淨利落,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慕容方臉和程披甲像是有所感應般,一道進門。


  瞥了眼地上的千葉三郎,慕容方臉問道:“段隊長,現在怎麽辦?”


  段飛打量了一陣千葉三郎,笑道:“不是說這些家夥很能抗餓嗎,先餓他一個星期再說。另外備一把短刀給他,方便讓他隨時切腹。”


  事實上他一直都沒有將千葉三郎放在眼裏,也完全沒有想著要針對對方。然而李大炮在知曉這件事之後,擔心對方會打亂他接下來在賬本事件上的行動,於是讓程披甲設計了這個甕中捉鱉的計策。


  引誘對方的行動幾乎沒有費什麽周折,甚至很大程度都依托於千葉三郎的專業性。段飛也隻是去街上露了個臉而已,千葉三郎便順藤摸瓜的找了過來。


  反倒是在調整軍區的布防,以方便千葉三郎順利潛入的事情上費了一番周折。


  至於口供,他倒是不怎麽熱衷。能問出點線索固然很好,可問不出什麽東西也無關大局。


  慕容方臉與黃峰會一左一右的將千葉三郎擒住,立即帶了出去。


  戲精見狀,向牲口使了個眼色之後便打算開溜。


  “等等。”


  段飛喝止住戲精兩人,笑著說道:“別急著走,我還沒有感謝你們呢。”


  “不用謝了,舉手之勞。”戲精厚著臉皮道。


  “那怎麽行。”


  段飛說道:“你們剛才準備做什麽來著,我先聽聽。”


  戲精回答道:“俺們剛才發現那家夥形跡可疑,所以就跟了過來。沒想到段隊長料敵於先,早有準備,而且又有啞哥那樣的高手在,倒是俺們班門弄斧了。”


  直到現在,他還沒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不過這也沒能影響到他對局勢的判斷,他已經決定打死也不承認準備對段飛下手的事情。


  讓他比較擔心的是黃峰會似乎知道些什麽內情,而且好像已經投靠了段飛一方。


  “是嗎?”


  段飛詢問道:“我看你的樣子,目的似乎有些不簡單啊。”


  “這是訓練用的道具。”


  戲精這才想到戴在腦袋上的頭罩,急忙摘下來道:“可能今天的訓練太投入了,所以忘記摘下來了。”


  段飛換了個目標,接著出聲道:“牲口,你說說怎麽回事。”


  牲口吞吞吐吐道:“我……”


  “你放心說,我隻找主謀。”


  段飛一指旁邊的啞哥道:“不然的話,我就讓啞哥這兩天陪你們活動一下筋骨。”


  牲口立即從口袋掏出馬克筆,坦白道:“戲精說把你抓住,在你臉上畫幾隻烏龜。”


  “畫烏龜嗎?”


  段飛扭頭對啞哥道:“你去看著戲精,讓他在自己臉上畫滿烏龜。一個星期不能洗,如果洗了的話重新畫滿。要是他不願意的話,你就帶他去切磋一下。記住,點到為止。”


  “……”


  戲精欲哭無淚,主動從牲口手裏接過了馬克筆。


  段飛之前就對他說過啞哥是個高手,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然而看了對方剛才那驚世駭俗的槍法之後,他卻覺得段飛的形容不準確。


  啞哥已經完全超出了尋常高手的範疇,比顛峰時期的段飛更難讓他生出反抗的想法。


  愛知縣,千葉劍道道場。


  雖然存在已久,但鮮少有人知道千葉劍道道場就是江戶時期三大道場之一的玄武館。千葉道場位置偏僻,雖然也對外收徒,但道場的要求嚴苛的令人發指,無數熱衷劍道的青年被拒之門外。


  如今大多數劍道道場,傳授的都是些可以算是體育競技的劍道。而千葉劍道道場所傳授則是傳統的古劍道,武士刀格鬥技,也叫劍術。


  在院中添水有節奏的擊打聲中,一個穿著和服的中年男子手持木刀,屏息望著對麵五六名同樣手持木刀,但身上都穿戴著護具的年輕男子。


  “開始!”


  居中旁觀的一位老者一聲令下,幾名年輕男子立即圍了上去。


  中年男子紋絲不動,仿佛並沒有將對麵幾人的合圍放在心上。


  其中一名留著長發的年輕男子繞到了中年男子身側,見時機恰當,率先刺出手裏的木刀,站在長發男子對麵的男子十分默契的同時出刀牽製。


  木刀作為一種練習時的攻擊器具,無論是結構或者重量都與普通的武士刀有一定的差距。然而這也並不是說木刀沒有殺傷力,在許多真正的大師手中,木刀同樣能造成與武士刀相媲美的效果。


  就在長發年輕男子的刀尖抵住中年男子的時候,中年男子的目光瞬間變得冷冽了起來。俯身刺出一刀,中年男子的手腕急轉,第二刀徑直從佯攻的年輕男子麵罩上劃過,緊接著便是第三刀、第四刀……


  不動如山,侵掠如火。


  比起那些如同雨後春筍一樣的不斷在各個地方新建的劍道道場,以及那些學了幾年,拿了一個教士資質就去收徒的半吊子武士,千葉道場內發生的這一幕足以讓他們自行慚穢。


  連續刺出六刀,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氣,直腰收刀。


  哢嚓……木刀像是反應遲滯一般,應聲碎成六截。


  與此同時,幾名年輕男子身上的護具也都傳出了異響。其中那名被木刀劃過麵罩的年輕男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麵罩緩緩裂開一道縫隙。


  “北辰一刀流,要義就是將使出的每一刀都當作是對敵的最後一刀。”


  中年男子放下手裏的木刀刀柄,回身對著剛才落敗的幾名年輕男子道:“你們幾個準備去宣武塔閉關,半年之後再出來。”


  “……”


  幾名年輕男子麵色大變,那名被削開麵罩的男子更是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並沒有多解釋什麽,轉身直接朝房間外走去。


  之前擔任裁判的老者追了上去,遲疑著出聲問道:“武藏,讓他們幾個都進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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