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內奸

  段飛兩人進屋的時候,李大炮和程披甲臉色凝重的坐在桌前,似乎正在為什麽事情發愁。另外還有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神色呆滯的年輕人站在一邊。


  最近幾天,段飛已經將血刃中除去程披甲之外,其餘五人的資料爛熟於胸,自然也知道黑框男叫田浩,算是血刃中唯一的一名內勤,擅長處理網絡方麵的事情。


  “首長,段隊長我已經帶過來了。”慕容方臉敬了個軍禮。


  “什麽段隊長?”


  李大炮毫不留情的諷刺道:“現在他還不是血刃的人,不用慣著他的臭毛病,而且我還沒想好要不要他擔任這個副隊長。提要求提到我麵前,真的以為沒有你這個段屠夫,血刃就要吃帶毛豬了?”


  段飛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船上的一番商討之後,程披甲和李大炮雖然沒有答應他提出‘需要足夠自由’的意見,但也都沒有反對。


  便宜他已經占了,讓別人發發牢騷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戴著一個獨眼眼罩,像極了影視作品中山賊、海盜形象,憑空更是多了幾分凶悍氣息的程披甲開口道:“你的方法奏效了,但結果有些出乎預料。”


  段飛走到李大炮兩人身邊的空椅子上坐下,出聲道:“我來猜猜,要是不對的話你們再說。”


  前幾天剛遇到前去南海接他們的李大炮時,段飛就建議將血刃的隊員全都扣下。他的想法倒也不複雜,既然沒有確切的目標,那就幹脆將所有人都當成懷疑的目標。


  扣人的時候雖然沒有說理由,但昨天又莫名其妙放人的時候倒是將程披甲的事情講了出來,借此來看隊內幾個成員的反應。


  略一沉吟,段飛便出聲道:“有人和外界聯係了,但是你們並沒有追蹤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李大炮和程披甲對視,出聲問道:“你怎麽知道?”


  “別忘了我以前是做什麽的。”段飛翻了個白眼道:“那個嫌疑人是誰?”


  “你也見過……老夏。”程披甲回答,臉色多少也變的難看了許多。


  慈不掌兵!


  以血刃的重要程度而言,程披甲這個隊長在處理任何事情的時候都不應該摻雜進私人感情,更何況這還是一起涉嫌背叛國家,又間接害死共計四名隊員的大罪。


  可真的讓他對一個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舉起屠刀,他的心裏難免有些芥蒂。


  程披甲衝旁邊的田浩點頭,對方立即打開電腦。當他那修長的手指觸碰到電腦鍵盤的一刹,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鋒芒畢露,電腦屏幕隨即出現了一處囚室內的景象。


  段飛曾經見過一麵的老夏怔怔的坐在囚室內的木床上,眼神空洞。


  在看待這個問題的時候,段飛自然冷靜了許多。他毫不意外的點頭,出聲道:“從時間上看,這家夥應該隻是一個馬仔,背後還有其他人,而他的上線應該已經意識到出事了。”


  “現在怎麽辦?”李大炮著急道:“是不是審審這家夥?”


  “應該審不出什麽東西。”


  段飛搖頭,不過很快他便改變了意見,出聲道:“死馬當活馬醫,要是實在沒有線索,審問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現在就安排軍務處的糾察。”李大炮出聲。


  “糾察沒用。”


  段飛搖了搖頭,扭頭望向了程披甲道:“你親自去一趟吧!”


  “嗯。”


  程披甲歎了口氣,抓起手邊一根金屬拐杖,徑直朝門外走去。


  “我也去看看。”


  段飛遲疑了片刻,留下這樣一句話之後,也動身跟了上去。


  囚室。


  老夏失神的看著牆壁上的一道微小裂縫,仿佛裂縫中有什麽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一樣,連他的魂都給勾走了。


  之前他一方麵要承受良心被譴責的痛苦,另一方麵又要提心吊膽的謹慎做事。


  當經曆了一次莫名被扣押的忐忑之後,這次被拿下的時候讓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像是罪犯落網之後的心安感。


  能不能活著已經不是他能考慮的問題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個和他一起並肩戰鬥近十年的隊長究竟死了沒有。


  哐當……


  囚室的鐵門被打開,老夏本能的扭過頭。


  最先進入囚室的是一根金屬拐杖,隨後程披甲才借著這根拐杖的支撐,走進了囚室。


  相顧無言。


  過了一陣,程披甲在老夏身側坐下,開口道:“為什麽?”


  在知道了血刃中有內奸之後,程披甲幾乎將每位隊員都懷疑了一遍。唯獨老夏,他僅僅隻是稍微想了想,便用許多理由說服了自己,打消了疑慮。


  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已經入伍二十多年,在血刃中立下無數次汗馬功勞的老兵,怎麽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對不起。”


  老夏擠出一張笑臉,出聲道:“看到你還活著,我也就能輕鬆些了。”


  “鄒瀚海呢?”


  程披甲說道:“他才十八歲,跟你出去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然後就再也沒能回來!”


  老夏表情一僵,緩緩搖頭,“一切都晚了。”


  程披甲問道:“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老夏接著搖頭,顯然是鐵了心不打算再多說什麽。


  囚室外忽然響起一聲歎息,緊隨其後的是一陣不輕不重,卻讓老夏盱衡厲色的聲音,“我看過你的資料,上麵說五年前,也就是你女兒在十五歲的時候患病身亡,老婆也在同年和你離婚。”


  段飛慢悠悠的走進囚室,倚在牆邊道:“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


  老夏看著剛進門的段飛,沒有回應段飛的問題,但劇烈起伏的胸腔卻說明了他的情緒並不像表麵上那麽鎮靜。


  “我姑且當這件事是真的。”


  段飛觀察著老夏的表情,接著道:“但是或許其他人不會這麽想,而且還有可能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找到她,你說是不是?”


  “我女兒已經死了!”老夏咆哮如雷。


  “你別激動。”段飛聳肩道:“我也沒說她還活著,這不是在跟你聊天嗎,你就全當我是在胡說八道,陪你解悶。”


  頓了頓,段飛接著道:“不瞞你說,我在國外這些年也攢了不少的黑金。但是這筆錢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不能用!”


  “為什麽?”老夏本能詢問,等意識到自己失言,話卻已經說出了口。


  “據我所知,現在有三夥不同的勢力在盯著這筆錢。”段飛回答道:“我以任何途經使用這筆錢,不出七天,對方肯定就會找到我的頭上。”


  老夏沉聲問道:“你什麽意思?”


  段飛笑著搖頭,“要是你還想不明白究竟現在誰還能幫你,那就當我沒說過。”


  段飛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老夏,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是猜對了,而且還有可能直接攻開老夏的心防,倒也沒有再急著對老夏施壓。


  通常來說,一個人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會有自己的動機。


  雖然不排除有段飛和程披甲這種在外人看來腦袋不清醒的人,可這畢竟隻是少數。老夏之所以會做這個注定被人唾棄,而且不見得能落下半點好的內奸,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段飛在看對方資料的時候,起初倒也沒有懷疑過對方那個病逝的女兒以及離異的妻子。畢竟那件事已經發生很久了,而內奸風波卻隻是在段飛剛回國的那段時間才爆發出來的。


  但這樣一個年近半百,無妻無子的老兵,於情於理似乎都不應該做出這種叛國的舉動,實在有些太說不通。


  尤其是在老夏和程披甲交談的時候,段飛更是從對方的話裏聽出了一絲內疚的意思,所以這才有了這番連唬帶詐的交談。


  辦一張死亡證明不算什麽難事,甚至花上點錢,就連火化證明都能輕而易舉的搞到手,至於離婚證明那就更簡單了。


  現在唯一讓段飛覺得好奇的是老夏布這個局的時間,以及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麽。


  過了一陣,段飛接著道:“你有些太高估自己的作用了,我現在其實就可以肯定你知道的情況並不多。之所以在你身上浪費時間,隻是有幾個疑點需要你解釋罷了。”


  老夏扭頭,看著段飛道:“我能相信你嗎?”


  段飛回應道:“你別無選擇!”


  老夏歎聲道:“能不能先借我一部電話?”


  段飛沒有任何遲疑的從身上掏出新買的一部手機丟了過去,而坐在一邊的程披甲似乎也認可了段飛的行為,並沒有出聲製止。


  “謝謝!”


  老夏編輯了一條短信,隨後將手機還給了段飛,開口道:“你想知道什麽?”


  “先說說你那個‘病逝’的女兒好了。”


  段飛說道:“她現在在什麽地方,是不是已經被控製,或者遇到危險了?”


  “在英國讀書。”老夏語出驚人。


  段飛意外道:“這麽說你五年前就已經被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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