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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聶子臣說他昨晚連夜飛過來,與酒店高層交涉,布置場景,累了一夜,結果ianmacao客滿為患,沒能訂到房間,只好在謝芷默那兒湊合一晚。


  誰信呀,能把整個酒店三層包下來演童話劇的人,居然能訂不到房間?謝芷默對他的滿口胡話嗤之以鼻,可還是縱容了默許了。


  幸好她的房間夠大,套房分卧室和客廳,大不了她睡沙發。


  聶子臣沒有說謊的是,他真的一宿沒合眼,只為了這個情人節驚喜。謝芷默看他為了效果特地遮掩過的青黑眼圈還微微浮腫著,心裡心疼得不行,把他搬上床就哄他睡。


  聶子臣乖乖躺上去,卻捏著她的手不放:「還沒聽到答案,我怎麼睡的著?」


  謝芷默半個身子坐在床沿上,不敢靠近了,嘴硬了一句:「什麼呀……」


  聶子臣逗她的時候最愛看她這個害羞又偏要犟嘴的模樣,可是現在卻要被她逼瘋了,苦笑道:「大好的情人節都拿來取悅你一個了,拒絕了不知道多少想跟我共度*的小姑娘啊,你要是還不肯要我,我豈不是很虧?」


  謝芷默覺得他貧嘴的毛病是改不掉了,雖然知道是玩笑,但還是讓她聽得酸溜溜的:「那你去找小姑娘們共度……*啊!你們男人是不是都精蟲上腦?」


  被攥著的手突然往前一帶,聶子臣的手臂劃開一道漂亮的弧線,謝芷默整個人就往他胸前跌落過去,整個人驚惶失措地趴在他胸前,氣息零亂地粗喘了幾下,拂在他的鎖骨。


  頸前這麼被溫溫熱熱地拂著,真要被她一語成讖了。


  聶子臣調了下呼吸,把她抱上來些,才去看她的眼睛:「要不要,嗯?」


  這姿勢這麼曖昧,他的聲音又帶著絲沙啞,原本挺純潔的一個問句硬生生被問出了歧義。


  謝芷默眼底的慌亂昭然若揭,面紅耳熱得更不能回答了。聶子臣本來無意嚇著她,結果搞得箭在弦上,臉色也陰晴變幻得煞是好看。好不容易調勻了呼吸,才輕輕抵上她額頭,輕輕蹭了一下,抓住她的手往心口用力摁下去:「聽到沒有,再不給准信要停了。」


  哪裡是要停,明明跳得那麼劇烈又有力,在她手下像是有了蓬勃的生命,隨時要躍出他的胸膛,佔據她的一整個心房。


  謝芷默眼底明晃晃地笑了一下,在他耳邊啞聲念道:「怎麼會不要你……」


  哪怕到心臟真的停跳的那一天,大概也還是喜歡著你。


  至死方休。


  ※※※


  謝芷默好不容易把他哄得睡了,自己卻睡不著了。


  明笙的話像一記記響雷,在腦海里徘徊不休——


  「……你真以為他五年前一無所有,今天就能站在這種揮金如土的地位上?你問問自己,你信嗎?」


  「……我看啊,他不但現在瞞著你,當初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就沒跟你說過實話!」


  ……


  謝芷默心頭燥熱,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拿出手機跟明笙坦白:「我跟他……在一起了。」還沒正式在一塊兒的時候就被她罵得狗血淋頭,這條消息發出去,明笙估計想拿刀殺了她。


  明笙很快回復:「哦。」


  謝芷默更緊張了:「……你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生什麼氣呀。我確實看他不順眼,不過奈何不了你喜歡呀,你喜歡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能通報我一聲不錯了,我費那個勁生氣幹嘛?」


  謝芷默覺得自己真是個抖m,這麼被她尖酸刻薄地諷刺一通,反而放心了:「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你生氣。」


  明笙看到這一條,心都被她揉軟了,哭笑不得地打字:「佩服你一次摔那麼狠還敢再來一次。ps: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公開嗎?你有沒有想過,怎麼告訴林雋。」


  「……」


  「敢做不敢當啊?」


  「沒有啊……我總會料理好的。你放心。」謝芷默想按發送,半晌又加了一句,「對了,你在酒桌上說自己不單身了,是真的么?」


  明笙果然兇巴巴地噴了回來:「管好你自己吧你還八卦!」


  謝芷默笑笑,關掉簡訊界面,擦了把臉回房間。原本顯得空曠冷清的大卧室有了另一個人的氣息,突然被填得滿滿的。聶子臣旅途勞頓加上昨夜未眠撐到現在,疲憊和滿足一起侵襲意識,睡得格外地沉,面容安詳純良得撩人心癢。


  謝芷默小心翼翼地湊近了,鼻尖在他好看的眼睫上蹭了一下,惹得他眼瞼微動,又緊張得連忙離開一尺。見他還睡得安安穩穩,她才像只逗老虎的松鼠,舉著蓬蓬的尾巴躡手躡腳地靠近他,甜蜜又酸澀地叫他的名字:「聶子臣……」


  據說撒謊的人會長白頭髮,小心後半生變成白髮蒼蒼的老頭子啊。


  那樣就只有我要你了。


  謝芷默躺在他身邊,忍下一陣一陣的酸楚,終於下定決心,打開微博客戶端。


  恰好有之前做展覽訪談的紙媒官微她,她轉發了那條微博,一字一句地寫上:「快告訴我人間好不好?決定陪伴一個人,路過這個人間了。趕在零點前,祝大家情人節快樂,這回是真心的[吐舌頭]。」


  謝芷默發完這一條,原本想要入眠,可是強烈的男性氣息讓人沒法忽視。雖然他早就熟睡,可她做了許久思想鬥爭,也沒說服自己在他面前的黑暗裡寬衣解帶。她糾結了許久只脫了件外套,和衣躺在他旁邊。


  床墊很軟很舒適,可是隨之而來的是一動就要起伏個不停的良好彈性。謝芷默不敢翻身,都換姿勢都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這麼背對著他睡了很久,她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入眠。


  最後還是沙發上湊合一晚。偶像劇里不都是男主角為女主睡沙發的嗎,為什麼到她這兒就變成了她委屈自己!謝芷默心裡腹誹了他千萬遍,可還是在取走一個枕頭的時候俯身端詳了安睡中的人許久,用氣聲輕輕跟他道了聲:「晚安。」


  做完這一切睡上沙發,微博底下的評論早已炸開了鍋。


  最先評論的都是真愛粉,一摞一摞的咆哮——


  「騙紙!前兩天還說沒有等到,這麼快就啪啪啪打臉了?」


  「卧槽這是脫光的節奏嗎?連心如止水的芷默大大都成為狂虐單身狗玩家了嗎?!」


  「我女神脫光了,天台見……[揮手絹]」


  「不是說在參加模特大賽錄製嗎!該不會是百合了吧!」


  更多的是整齊劃一的問句——「到底是哪個漢子?!!!」


  謝芷默在黑暗裡拿手背掩住嘴角,還是沒抑住笑意,看著氣勢洶洶的「娘家人」,莫名湧上來一股有這麼多人為她撐腰的踏實感。


  可是時間久了,廣告黨和惡評水軍如期而至,各種淘寶網店護膚品推薦和不問三七二十一的譏笑謾罵甚至意淫,總是讓她愛不起來微博的評論區。


  不知是不是秀了一發恩愛的關係,今晚的水軍有些不一樣,整齊劃一地罵她:「呵,你這種綠茶婊小三裝什麼文藝,你媽挺後悔生了你這種下賤貨色吧?」


  謝芷默臉色一沉,關上手機睡覺,連做的夢都不怎麼美好。


  ※※※


  《超級模特》第二天恰逢拍攝現場比拼部分,選手早上綵排,晚上是專業評審在場的晉級賽。明笙要高強度忙上一天,謝芷默這個外景攝影師反而難得悠閑。


  她沒有設鬧鐘,打定主意睡一個懶覺,結果在七點鐘被弄醒了。


  她睜眼的時候,身上蓋了一條薄被,聶子臣單膝抵在被沿,整個人把她罩在懷裡盯著看。謝芷默嚇了一跳,愣住了:「你不用多睡一會兒么?」


  聶子臣只穿著件白t,看上去神清氣爽,身上還帶有晨跑完剛洗過澡好聞的氣味,顯然已經清醒得不能更清醒。前天一宿沒合眼,昨晚又挺晚睡,他居然這麼早就已經運動完畢穿戴整齊了!

  謝芷默有點佩服他驚人的體能,拿被子蒙上自己的臉:「我沒你那麼精力充沛,讓我再睡一會兒,難得不上班呢……」一蒙上被子,睡意又席捲而來。


  聶子臣不理她的起床氣,把她的腦袋從被子里剝出來,神情明顯不悅:「為什麼睡沙發?」


  沒睡醒的人說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因為你在床上,我睡不著啊。」


  聶子臣目光森冷:「就這麼不想靠近我?」


  謝芷默睜著惺忪睡眼語無倫次地解釋:「不是啊……特定地點嘛,床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他凶戾的目光越逼越近,彷彿想迫使她改口,但某人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想繼續睡,根本沒察覺到他身上的危險氣息。


  結果還沒沾到夢鄉,有人一把撈起了她,幾步抱上了卧室的床。


  他的動作不重不輕,但奈何床墊彈性太好,謝芷默被彈得頭暈腦脹,等緩過來,身上已經壓上了另一副重量。稍微清醒了些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他單手扯起白t的下擺,露出緊實的窄腰,肌理分明的腹肌覆著剛沐過浴的薄汗,散發著雄性荷爾蒙的味道。


  謝芷默卻無心欣賞:「聶子臣!」


  她一生氣就愛喊他的全名。聶子臣撐著一手在她耳側,慢慢覆下來,緊繃的肩膀露出線條凜厲的肌肉輪廓:「讓你習慣一下有我在身邊。」


  謝芷默躲躲閃閃,起床氣和困意一起消得無影無蹤,大力地喘息著。她扭頭看著床單,低低地說:「我睡眠淺,總是愛反反覆復地翻身,怕吵醒你,才去睡沙發的。」她一向不怎麼嬌貴,原本也沒覺得有多委屈,結果眼眶莫名其妙就熱起來了,「睡得腰現在還酸呢。」


  她這受了欺負的語氣,聽得他一下心軟了,衣服撩到一半也不撩了。


  於是聶子臣的起床事務從「如何振夫綱」變成了「如何安撫越哄越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小嬌妻」。他懊悔地倒在她身旁,一時語塞,小心翼翼撫上她的腰,試探著揉了兩下:「好了……好歹也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以前也不是沒有……我這不是氣你寧願睡沙發也不肯沾我的床么?」


  「哪裡是你的床了,明明就是我的床。」


  聶子臣無力與她分辯要不要分得這麼清楚,手下輕輕地揉著,安撫道:「還酸不酸?」


  謝芷默根本懶得回答他,閉著眼睛享受。


  聶子臣自知理虧,語調苦澀,哄小孩兒似的討饒:「不生氣了,嗯?要不然以後不把你哄睡,我就不睡了。你要是覺得我吵著你,就把我踹下去?」


  謝芷默其實很吃這套,但有意刺他一下,拿捏出明笙數落人時的語氣,陰陽怪氣道:「我怎麼敢。睡個沙發都差點被強`暴了,踹下去怎麼得了啊。」


  聶子臣聽到某個詞,一臉吃癟的表情,看得她心裡暗爽,沒忍住笑了出來。


  剛還臉色鐵青的人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眼神一凜:「故意的?」他重重揉了下她纖軟的腰身,癢得她像只小蝦米似的弓起身子,笑得更歡了。


  聶子臣凶神惡煞地把她抱進懷裡,面對面向她眯了眯眼:「信不信我把未遂,變成已遂?」


  謝芷默笑容滯了一下。


  有些回憶對彼此來說都算不上愉快。


  突然的靜默。謝芷默率先笑了,雙臂攀上他的肩膀,靜靜的不說話。


  聶子臣的聲音壓抑著:「不用這麼遷就我,無論什麼事。」


  「嗯,知道了。」她閉著眼咕噥。


  她把整個人的重量依託給他。那麼輕那麼單薄的一個身子,他卻覺得沉重:「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都會告訴你。」


  「……是嗎?」謝芷默笑了聲,「那你說實話,真的這麼不喜歡我遷就你啊?」


  「沒有必要你來遷就。」


  謝芷默若有所思地哦了聲,手指不安分地從他方才撩開的那條縫伸進去,沿著稜角分明的肌理輕撫,感到著他陡然僵直的身軀,兩指交替隨意地輕點。


  她掌心的肌膚柔軟得像一團溫濕的棉絮,把他整個小腹到心口都熨帖得如有火燒。


  謝芷默笑盈盈看著他修長的脖子上喉結難耐地滾動了下,才終於破功,手快速地收了回來:「那就不遷就了~」


  說完從床上躍了起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赤著腳往浴室的方向跑。


  等他起身去追,她早就鎖上了浴室的門,在裡面得意洋洋地喊:「我要洗漱了!你趕緊趁機解決!不然告你性騷擾了!」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追她的時候用力過猛了,一下把她慣成了這個無法無天的樣子。聶子臣灌了兩杯檸檬水下肚,心上的那股燥熱還未徹底消退,苦笑著又灌一杯:到底是誰對誰性騷擾啊?!

  ※※※


  等謝芷默下樓吃早餐,早已過了飯點。兩人穿著同一色系的休閑裝,看上去儼然一對璧人,坐在早茶店裡回頭率都超高。


  聶子臣已經吃過了,安靜地看她大口大口地吃工作餐。早上的標準配置是幾個菠蘿包加奶茶,都已經涼了,謝芷默吃得怡然自得。


  「最近都吃這些?」


  他好像迫不及待地行使男友的權力,把對她的關心滲入生活的方方面面,謝芷默幾乎要嫌他嘮叨了:「對啊,開工的時候起晚了沒時間吃,就帶兩個在車上解決,吃得匆忙了味道都一樣。」


  她拍《旅途》的時候什麼樣的地方都去過,在尼泊爾的時候團隊在街邊分盒飯,還會有一群行乞的小孩子巴著她們不問自取。謝芷默在各地走慣了,對吃食上很少挑剔,山珍海味粗茶淡飯照單全收,還揚起臉朝他炫耀:「怎麼樣,好養活吧?」


  聶子臣語塞,替她抹掉嘴角沾的菠蘿油:「太好養活了,一點壓力都不給我,我找別人去怎麼辦?」


  「你是抖m么,一定要把你虐哭才開心?」謝芷默伸舌頭迅速舔了一下嘴角的甜味,「不是說霸道總裁都是抖s嗎?你有沒有看過最近上映的很火的那部電影,好像叫《五十度灰》,男主據說三百六十度地抖s!」


  聶子臣:「沒有,可以跟你一起觀摩一下。」


  謝芷默:「……」那可是部s~m情~色片,她瘋了才會讓他觀摩這個。


  聶子臣給她補了一刀:「順便研究一下怎麼三百六十度地抖s。」


  謝芷默塞了半個菠蘿包在他嘴裡:「再貧就!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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