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把孩子打掉
自從那天的吻以後，夏夏再也沒有和蕭戚言見過麵。
她好好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越想越混亂。
不過蕭戚言這陣子好像也很忙，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好像也是擠出來的時間，聲音聽上去很疲憊。
隻是不斷的囑咐她要好好休息，不要亂跑亂跳，她隻當他是緊張過度，卻不知道他其實真正擔心的原因是什麽。
和Mary在廚房忙了一上午，夏夏帶著食盒坐車來到漓曜的公司。
下了計程車，她剛走到偏門大廳門口，裏麵走出了幾個神色詭秘的人，按理說這裏是偏廳，能從這裏通行的人都是公司的內部員工，平時來往的人並不多，不過看這些人並不像是格洛斯特的員工，夏夏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被周圍三個保鏢護在中央，無意間眼尾掃到夏夏的時候，她明顯的看到了那人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
但很快，他便恢複了神色。
夏夏聳聳肩，並不認識他，也沒有多想，朝著和那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電梯叮咚一聲，有人急匆匆從電梯裏下來，是漓曜跟在身邊的助理。
夏夏剛要叫住他，把手中的食盒交給他，可助理徑自從她身邊走過，喊了一聲：“馬爺！”
被簇擁離開的中年男子站住腳步，轉過身來。
助理向他點點頭，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他：“馬爺，您忘了這個。”
被稱作馬爺的人見到那東西，立刻眉開眼笑：“真是見外，見外啊。”
夏夏好奇的掃了他們手中一眼，立刻明白那是一張支票。
送走了馬爺一行人，助理鬆了口氣。
轉身，見到站立在一旁向這邊看來得夏夏，立刻迎了上去：“皇莆小姐，又來送飯啊？”
夏夏點了點頭，笑著說：“是啊，請你幫我把這個帶給漓曜。”
助理接了過來：“今天不上去嗎？”
夏夏搖搖頭，雖然她每天都送飯菜過來，卻從來不去打擾漓曜。
她知道漓曜向來公私分明，更不喜歡在公司見到她。
“對了，剛剛那些人是什麽人？”她問。
助理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道：“呃……他們是總裁在生意上的夥伴。”
見助理不願多談，夏夏也覺得自己有些多事了。
大方一笑，兩頰出現了兩個淺淺的可愛梨渦：“飯菜現在還是熱的，漓曜胃不好，不要忘了提醒他要吃飯，陳先生，我先走了。”
……
四月中旬，天氣變得暖和許多。
也許是到了春天的原因，夏夏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嗜睡。
以前因為有心髒病的關係，每天時常睡十個小時是常有的事，但是每次睡醒了之後都會覺得精神抖擻，渾身上下特別的舒暢。
但是現在，她幾乎整整一天都是在床上度過的，經常睡了十幾個小時之後卻覺得還睡不夠，渾身乏力沒有力氣。
而漓曜，最近好像對她也不一樣了。
之前就算對她很冷，不喜歡同她說話，但有一段時間，她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好了許多，而且晚上也會經常同她歡愛，一直到自己受不了為止。
可最近，他好像對她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態度，不僅冷，而且還多了一些其它的情緒。
反倒是他對皇莆湘湘好像上了心，他們在她的麵前親密了許多，會在吃飯的時候聊天，他也會附和幾句，並試著同皇莆湘湘開玩笑。
隻把她一個人，涼涼的晾在那裏，好像是個多餘的人。
他向來讓人揣摩不透心思，現在則是更甚，而整整半個月，他都沒有再碰過她一次……
下午，給漓曜送過了飯之後，夏夏到醫院拿檢查出來的結果。
敲了敲萬叔的辦公室，推開。
“萬叔，我來了……咦，莫雷？你也在這裏？”走進去，她將多做出來的一份午飯放在萬叔的桌上。
本想問問莫雷吃飯了沒有，但是此刻看到他正神色詭異的看著自己，夏夏覺得有些不對勁。
再回眸望望萬叔，也是沉著臉，不甚高興地摸樣。
她站在原地，不安的咬了咬唇：“是不是……報告出了問題？”
萬叔輕歎一聲，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沒有回答。
莫雷看了一眼萬叔的背影，狹長的丹鳳眼此刻裏麵蘊藏著些微複雜。
猶豫著，莫雷開了口：“夏夏，你最近有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一驚，機械的搖了搖頭。
“我的心髒……又出問題了？”
莫雷搖了搖頭：“不是心髒的問題，是肚子的問題。”
“肚子？”她不解。
萬叔這時轉過身來，將她的報告狠狠地扔在桌子上，發出了好大一聲聲響。
“皇莆淩夏，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夏夏被這動靜嚇了一驚，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向文雅的萬叔發這麽大的脾氣。
向後退了一步，驚詫的望著他。
莫雷起身，高大的身體將夏夏護在身後：“萬先生，有話好好和她說，也許並不是她的錯。”
“不是她的錯？”萬叔怒氣衝衝的看向藏在莫雷背後的夏夏：“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不知道要進行避孕嗎？她不知道懷孕會對她的心髒造成什麽樣的壓力嗎？”
夏夏驚訝的美眸瞠大，櫻唇微啟：“你是說，我……”
萬叔狠狠地瞪著她，怒問：“皇莆淩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隻是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怒意勃發的萬叔。
他緊繃的麵部線條，和通紅的雙目都說明這件事的嚴重性。
她……懷孕了？
晶瑩白皙的小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她微啟著櫻唇，好似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無法用言語形容她此刻的感受，那種驚慌、不知所措、卻又覺得慶幸的感覺，像是一巨大的浪潮不停擊打著她的神誌，懵懵怔怔。
自從第一次後，她再也沒有吃避孕藥，而漓曜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用什麽安全措施。
她一直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自己這副虛弱的身體根本不會懷上孩子。
但是……卻還是懷上了？
她閉了閉眼睛，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湧來的是無比的滿足和開心。
也許她並不是抱著僥幸心裏，而是下意識的也想要懷有他的孩子，所以才這樣的放縱自己，縱容他。
萬叔見到夏夏唇邊若有似無的笑容，怒火更盛：“皇莆淩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在做什麽？懷孕？任何人都能生孩子，但就是你不能生！”
夏夏睜開眼睛，躲在莫雷的身後望向萬叔，她知道他是在為自己的擔心，可是事情已經如此，她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麽？
“把孩子打掉！”萬叔冷聲說出一句話，讓她的小臉瞬間蒼白。
“萬叔，你明知道我不會的！”她搖著頭，眼眶發紅。
萬叔揚起眉，目光有著失望：“生孩子意味著什麽？你知道不知道？意味著你不在是一個人，而是又背負了一條小生命。”
“你這副身體能給你的孩子什麽？難道又要像你母親一樣，把你生下來之後撒手人寰，然後讓你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這就是你那莫名其妙的責任感嗎，皇莆淩夏？！”
她搖頭，眼眶愈發的紅：“不會的！我的孩子不會是孤兒的，至少他還會有父親，還有漓曜！”
“那你呢？！”萬叔吼她。
眼淚從她的眼眶裏滾落，他們都知道她若是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代表著什麽。
她的心髒承受不了懷孕帶給她的身體變化，也承受不來生產時候的壓力。
她隨時會死，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夏夏的沉默，讓萬叔深呼吸幾次，才能稍稍平息怒火，他疲憊的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一下子恍然老了好幾歲。
木然的掐著眉心，他聲音略微沙啞的道：“我從你七歲的時候就開始照顧你的身體，從你小的時候我就把你當做我的親生女兒，我用心致力於心髒科方麵的醫療，足足照顧了你十一年。皇莆，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我費盡這麽多辛苦，就是為了讓你在十八歲的時候死在手術台上嗎？”
“萬叔……”夏夏咬著唇，止住即將出口的嗚咽，搖了搖頭，但淚水卻也隨之滾落。
萬叔沒有看她，輕歎一聲：“皇莆，你太讓我失望了。如果你堅持要留下這個孩子，就別再來見我，這麽多年，就當我為別人白養了一個女兒……”
莫雷搖了搖頭，將夏夏拉了出去。
走廊上，她咬著唇無聲啜泣。
莫雷蹙著眉心，將自己的手帕拿給她。
“萬先生說的沒錯，你的身體現在根本不適合懷孕。”
她抬眸，淚眼斑駁，眼中帶著一絲哀求：“我不一定會死的，不是嗎？”
莫雷望著她良久，有些不忍心戳穿她的幻想。
“先不談懷孕帶給你的身體變化，就連你現在吃的藥物在懷孕後都必須停下來。你覺得自己不依靠藥物，能夠平安的等到孩子降生嗎？”
她再次沉默，可憐的垂下了頭。
莫雷揉了揉她的短發，狹長的桃花眼此刻也蘊藏了太多的擔憂。
他是這方麵的權威，縱使多年不曾動手術，不曾接過病患，但這些常識還是懂的。
“你現在的日子不長，可以回去考慮一下，也可以和孩子的父親商量。”
“皇莆，我和萬先生的看法都是希望你可以把孩子打掉，雖然有些殘忍，但是你要知道，你現在還年輕，等你身體好一些了，或者接受手術之後，也可以再要孩子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妄自拿你和孩子的生命開玩笑。”
她知道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她也知道，就算以後身體好了，或者接受手術痊愈了，但是那個時候，漓曜還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亦或是還能不能懷上他的孩子，都是一個未知數。
她了解自己的身體，也知道做一個‘孤兒’有多麽苦，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又怎麽能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