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懷疑
不過再下手時,汐兒顯然放輕了力道。
她的手指溫軟,刻意很輕的接觸到他的傷口,聽著身後汐兒有些慌亂的呼吸聲,聶傾寒卻難得覺得這一刻如此的溫馨。
但是忽然,他等了許久,卻長時間沒有等到她繼續為自己塗抹傷口。
“汐兒,已經好了嗎?”他回過頭,卻看到她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的頭發呆。
汐兒被他的聲音驚醒,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黑瞳中閃過一絲迷惘不解:“啊?你說什麽?”
聶傾寒深邃的視線停留在她的笑臉片刻,然後耐心的重複道:“我問你是不是已經上好藥了?”
汐兒回過神,點了點頭:“呃,是啊,已經好了。”
他皺眉,研究她心不在焉的神情。
而她好似在刻意回避他的眼神,低著頭用紙巾擦拭著沾著藥膏的手指。
她剛剛,難道是看錯了?汐兒咬唇,陷入沉思
……
聶司峻雖生性好玩,但是卻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而相反的,聶司峻有著極好的商業頭腦,隻不過不喜歡商場的爾虞我詐才沒有投身商界。
聶傾寒交給他的任務,就是要在三天之內,將納伊爾收購。
聶司峻不負眾望,本就是個空殼子的納伊爾,經過聶司峻在商界刻意散播的謠言,加上一股不明勢力連續收購了納伊爾旗下的幾家子公司和股份後,終於入不敷支宣布破產。
納伊爾公司總部的三十四樓總裁室內。
“廢物!飯桶!都是一群廢物!”這時,一陣暴吼從總裁室的暗室內傳了出來。
一名有著深灰眸色的男人站在辦公桌後,怒吼過後,伸手將桌上所有文件掃向了地麵。
“你們到底是怎麽辦事的?不是說還能堅持一陣子,怎麽會突然這麽快就破產了?我雇你們來就是和我打太極的嗎?”說著,男人陰惻惻的灰眸掃過麵前的三位下屬。
其中一名硬著頭皮說道:“老、老板,其實我們估算並沒有錯誤,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頻頻有人收購我們的股份然後以低價賣出,甚至有謠言在商圈內散播,將我們的財政狀況全部泄漏了出去,股東們紛紛退股,這讓我們也很難再堅持下去……”看到老板驟變的臉色,下屬吞了吞口水,聲音越來越小。
辦公桌後的男人聽聞,臉上青白交加,屬下們看了都不敢抬起頭,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生怕第一個倒黴的人是自己。
畢竟他們清楚,這個有著笑麵虎之稱的老板,其實內心有多麽殘暴。
但是——
出乎他們預料,灰眸男人卻忽然大笑起來。
笑聲過後,男人的表情愈發的陰狠毒辣,他咬牙道:“聶傾寒,你想置我於死地,也要看有沒有這個能耐!現在是你逼我的,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同一時間,汐兒趴在安安房裏的陽台上發呆。
“唉。”
原本在收拾房間的安安,在聽到小姐不知第十幾聲的歎息後,終於忍不住走過來。
“小姐,你到底在愁什麽?這幾天怎麽一直在唉聲歎氣的?”
“沒什麽。”汐兒無精打采的喃喃道。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還是自己誤會了,總之,那件事應該不可能吧……
見汐兒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安安也跟著她一樣歎息了一聲,轉身就要繼續收拾東西。
忽然,汐兒好似想到了什麽,出聲問:“安安,你的醫術是和誰學的?”
“二少爺啊。”雖不解汐兒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但安安還是老實回答道。
“那我二哥在幫人縫製傷口時,是不是有個特殊的針法?”她好像記得二哥和她說過這件事。
安安點點頭:“是的,二少爺因為用的是左手,所以針法和別人不太相同,我跟著二少爺學習時,也是學的左手。”
“那就是說,如果有人經過你的手縫製過傷口,你隻要看到便能認出來是不是?”
“這麽說沒錯,不過時間如果太長,疤痕消褪的話我不會有太大把握。”
安安凝眉,疑惑的看向汐兒:“小姐,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
汐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誤會了,自從那天晚上第一次為聶傾寒上藥時,她看到他頭頂上的那個傷疤,就始終陷入煩悶的思緒中。
冥冥中總是有個真相欲從她的腦海中掙脫,卻每每在就要抓住的時候而溜走。
後來的幾天,都是汐兒親自為聶傾寒上藥,終於又一次,她忍不住開口問道:“聶傾寒,你後腦這裏有個傷疤,它是怎麽回事?”
“傷疤?”聶傾寒擰眉,好似有些記不清,隻是說:“好像是近幾年才有的,波姆萊特說是一次礦山事故中不小心落下的,當時磕了頭,所以當時的片段我有些忘記了。”
礦山的事故?而且具體發生什麽聶傾寒自己都記不清了?
這未免太過於巧合。
帶著疑慮汐兒走出了聶傾寒的寢宮,夜晚的微風輕拂,夾雜著情人蜜甜而清新的味道,樹影斑駁,聖蓮殿城堡的頂端一角映襯著子夜上空皎月的光芒,愈發顯得不切實際起來。
汐兒隻覺得自己仿佛走在了雲裏霧裏,很多事情越來越看不清楚,連聶傾寒她都已經不再確定是不是自己心裏那個男人。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汐兒小姐。”正帶領侍從進行安全巡邏的波姆萊特,看到汐兒時,規矩的點了點頭。
就在波姆萊特正要離去之際,汐兒忽然出聲:“波姆萊特,等一等,我有事想要問你。”
原本要離開的波姆萊特轉身看了一眼汐兒,見她表情嚴肅認真,思忖片刻,對身後的侍衛隊隊長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行離開。
直到周圍沒有其他閑雜人等,波姆萊特才走到汐兒麵前:“汐兒小姐,殿下的傷勢怎麽樣了?”
“好多了,而且也沒有留下太多的疤痕。”她一笑,這幾天用她二哥的藥膏幫他塗了幾次之後,原本的痕跡現在變得越來越淺。
波姆萊特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這些日子是非常時期,三殿下囑咐他讓他好好的保護聖蓮殿的安全,幾天來忙的昏頭轉向,一直惦記殿下的傷勢卻沒有時間詢問,每次和殿下見麵也都隻是匆匆一瞥。
“啊,對了,小姐剛剛說有事想要問我,是什麽事?”波姆萊特想起剛剛汐兒叫住他的原因。
汐兒點了點頭,卻遲遲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想了很久,才試探性的問:“波姆萊特,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Lynn的男人?”
“Lynn?!”波姆萊特驚愕的看著汐兒,不過也隻是片刻,便別過了頭去:“我我不認識。”
汐兒不動聲色的觀察波姆萊特的表情,就連他說不認識一閃而逝的心虛都沒有逃過汐兒的眼睛。
她輕歎一聲,語氣波瀾不驚:“波姆萊特,我不是笨蛋。”
波姆萊特愕然的灰眸看了一眼汐兒,見到她毫不掩飾坦誠的黑瞳,局促片刻,重重歎息一聲。
此刻已經顧不上主仆之分,他將汐兒拉到花園處的一個角落,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對汐兒開了口。
“對不起,汐兒小姐,我不是有意對你說謊,隻是這件事情關係太重大,我不想讓汐兒小姐也陷入進來。”
汐兒了解波姆萊特的為人,知道他這人正直不阿,做事向來一板一眼,看來今天問他是找錯了人,不過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因為從波姆萊特此刻的眼神可以看的出來,Lynn和聶傾寒的關係一定不同尋常。
“那,波姆萊特,你隻要告訴我,Lynn是不是就是聶傾寒?”畢竟那樣的疤痕,和當年安安為Lynn縫合的位置一模一樣,再加上Lynn的長相和聶傾寒如此相同,她沒辦法不將兩個人想成同一個人。
波姆萊特看著汐兒的眼神很複雜,欲言又止,須臾,他搖了搖頭:“對不起,汐兒小姐。”
汐兒理解的笑了笑:“沒關係,是我為難你了,你快去工作吧,我也要回宮看看吉恩。”
波姆萊特點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過頭:“汐兒小姐,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親自去問Lynn先生。”
汐兒怔了怔:“可是我要怎麽聯係他?”
波姆萊特搖了搖頭:“對不起,這個我沒辦法,你隻能等他來找你。”
吉恩的病情在三天前就好轉了,經過汐兒這幾天的細心料理,吉恩不僅沒有再發燒,反而還胖了一些,宮爍成天鬧吉恩,說吉恩不久之後也會被汐兒喂成他這模樣似的小肥豬,吉恩卻很開心的牽著汐兒的手,說喜歡汐兒像媽咪一樣喂他飯吃。
經過這一次,吉恩和汐兒的關係變得很親近,吉恩好像到了五歲才有了剛剛出生時的福利,吃飯要汐兒親自喂,睡覺要汐兒親自哄,做什麽事都要向汐兒撒撒嬌才行,而汐兒也對照顧這個孩子而樂此不疲。
今天天氣很好,汐兒則是帶著兩個孩子出來散散步,有了上回的教訓,這次汐兒和孩子們出行,前簇後擁的侍從和仆人就有將近二十人。
而需要換換新鮮空氣的人不止是吉恩,還有汐兒。
上次和波姆萊特談完話後,汐兒一直在糾結如何讓Lynn親自來找她。
就如波姆萊特所說,Lynn這個行蹤飄忽不定的人,從來沒有什麽聯係方式,每次都是他想出現了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