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他們真的上床了?
“我……”汐兒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麽。
“你昨天喝醉了。”他替她將後麵的話說完。
感覺到她身體更加堅硬,簡直可以媲美石頭,聶幕瑾驀然發出低低沉沉的笑聲,胸膛震動著,幾乎每一下都能震碎她目前薄弱的意誌力。
“昨晚,我們很契合,知道麽?”
汐兒猛地掙脫他的懷抱,目光無措的看著距離很近的聶幕瑾,沒注意到他的手還搭在自己的腰間,隻是腦海裏不斷回響著這個男人剛剛說的話。
昨晚,他們很契合?
他們真的上床了?
聶幕瑾細細端詳著她臉上的表情,很生動豐富,幾乎單純得讓人馬上能夠看透她的心思,此刻的她與白天比起來要可愛多了。
原來,每天早上這個時候的她,是她偽裝最弱的時候。
汐兒重重的喘息,幾乎呼吸不能,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我們昨晚上床了?”
聶幕瑾看著她這幅模樣,忽然許多年不曾有過的惡作劇精神一下子跳了出來。
他,竟然想看她更加驚慌失措時的表情,一定會比現在還要生動,且耐人尋味吧。
“你說呢?否則我們怎麽會一早睡在同一張床上?”他挑眉,故意誤導她。
上床有很多種含義,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不代表就一定發生過關係。
事實上是他不喜歡和不甘不願的女人做,他濫情風流,但也注重性愛的品質。
其實還有他不想承認的一點——就是希望這個女人能夠心甘情願的屬於他。
汐兒倒抽口冷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沒事吧?”注意到她愈發不對勁的臉色,聶幕瑾不由得有些擔心。
汐兒緩緩抬起眸,直直望著聶幕瑾深灰色的眸底,又好像沒有焦距。
她慌亂的搖了搖頭,好像真的被嚇到了,聶幕瑾覺得這個玩笑有些過火了,因為她的眼眶都已經紅了。
“汐兒,其實我們…”他想要解釋什麽,手剛碰到她冰涼的臉頰。
霍地,汐兒就像是被什麽蜇到了一般,迅速甩開男人的手,從床上站了起來:“什麽都不要說,至少,現在什麽都不要說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你不要跟過來,讓我自己靜一靜,拜托。”
她有些語無倫次,又看了一眼坐在大床上的蹙眉、神色複雜的男人,汐兒飛快的從衣櫃裏拿出一件外套,從寢宮逃離。
汐兒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狼狽,也清楚自己遊魂似的模樣會引起多少人的注目。
但是此刻,她卻已經不在乎了,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不在乎別人用什麽樣的眼神看她。
隻是心很亂,宿醉的頭也很沉。
她和聶幕瑾真的發生關係了?但她的身體好像並沒有什麽不適。
可是,聶幕瑾從不開玩笑的。
不知道自己一路走到了哪裏,當汐兒有意識的時候,抬起頭,卻看到聖蓮殿那朵閃耀著的別具特色的蓮花。
在太陽下,如同一座巨大的黃金山,發出奪目而又燦爛的光芒來。
可她,怎麽會不知不覺的走到這裏來?
“汐兒小姐?”有些遲疑的聲音從汐兒的背後傳來。
她緩緩轉過頭,看到一臉驚訝的波姆萊特。
波姆萊特揮手,摒退了身後的護衛隊,迅速跑到汐兒的麵前:“汐兒小姐,真的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看到波姆萊特,汐兒忽然眼眶升起一股熱氣。
她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下意識走到這裏,因為在五年前,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家,所以在彷徨無措的時候,她會下意識的來到這裏尋求保護。
“汐兒小姐,你怎麽了,臉色好像很不好?”注意到汐兒蒼白的臉色,波姆萊特皺眉關心的問道。
汐兒艱澀的扯了扯唇角,聲音羸弱而顫抖:“波姆萊特,我能在這裏洗個澡嗎?”
波姆萊特體貼的什麽也沒問,而是馬上叫人準備好浴室,供給汐兒使用。
但是,就在汐兒站在浴室門前的時候,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仿佛知道汐兒在想什麽,波姆萊特說:“小姐,放心吧,菲羅米娜小姐並不住在這裏,殿下現在正在內閣開會,並不在聖蓮殿。”
現在不在,並不代表待會兒也不在。
波姆萊特看著汐兒,心裏已經盤算著待會兒要給殿下打一個電話,通知殿下。
汐兒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走進了浴室。
浴室內霧氣滿布,熱的馨香飄散啊在空氣中,打濕了一切,氤氳而模糊,什麽都看不清。
汐兒隻是望著浴缸對麵的鏡子,看著自己蒼白的的小臉漸漸平靜。
恢複了些微理智,她就更加懷疑聶幕瑾的話,身體是騙不了人的,她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五年前她和聶傾寒歡愛後,即便是時隔十幾個小時,身體裏曾經被進入的感覺還是不容忽視的。
而她此刻,除了有些頭痛和疲憊之外,什麽感覺都沒有。
可是,如果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聶幕瑾又為什麽要同她說謊?
汐兒輕歎一聲,剛剛她是真的慌了,真的險些被嚇死了,但是現在冷靜下來後,才注意到身體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更何況,就算是真的有什麽,她也隻能盡量將那場鬧劇當作露水姻緣來看待,畢竟她和聶幕瑾是絕對不可能再發生盟友以外的感情。
想通後,心便安定了下來,從浴室裏走出來,波姆萊特已經派女仆為她準備好了一套長裙。
細細肩帶的白色長裙,裙擺一直長及到腳踝的位置,V字型的領口,露出大片胸前白皙細膩的肌膚,而同時也將那飽滿的形狀展露無遺。
這是她五年前的穿衣風格,汐兒不確定這件衣服是不是她之前落在這裏的。
因為那時候自從得知到菲羅米娜懷孕後,她就匆匆從這裏離開,也不曾回到聖蓮殿收拾行李。
當時她的想法,就隻有從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遠遠的逃離。
汐兒來到穿衣鏡前,長裙修飾出她完美比例的身材,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兩隻纖細仿佛一碰就折的雙臂,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散發著瑩亮的淺淺光芒,像是灑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漂亮異常。
這是,汐兒的目光卻落在自己的唇上。
紅腫,甚至還有幾處破皮,這絕對不會是她自己能夠弄出來的傷口。
指尖,羸羸顫抖的來到鎖骨周圍的幾枚紅痕,仿佛要昭示著昨晚男人多麽瘋狂一樣。
沐浴過後,那裏的痕跡更加明顯,不容忽視。
汐兒有些尷尬,想要找回自己之前的睡意和外套,卻遍尋不得。
她匆忙打開房門,波姆萊特早就等候在一旁。
“波姆萊特,我想要我的衣……”
話未說完,便被波姆萊特打斷:“小姐,殿下在琴室等您。”
“可是,我…”聽到聶傾寒在等她,汐兒下意識的想要避不見麵。
“小姐,殿下知道您在這裏,要求我務必要將您帶到琴室,小姐,請不要為難波姆萊特。”
汐兒頹然的胯下肩膀,無奈隻好點頭。
她什麽都好,唯一改不了的缺點,就是心軟
跟在波姆萊特的身後,汐兒來到闊別五年的琴室。
白色的大門緊閉,卻仍舊無法關注裏麵如精靈舞蹈般的音符。
站在門口,汐兒許久未動,隻覺得有一些恍惚,仿佛又穿越時空,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副場景——
男人身上穿著白色的睡袍,衣擺搭在琴凳上,一條長長的腰帶因為沒有束縛,隨意的輕擺在精窄的腰間,黑色碎發恍若綢緞。
那時候,他說,傻瓜,永遠都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他說,就算那個做錯事的人是你,也讓我來做第一個道歉的人。
他說,我不怕把你寵壞,隻怕寵你的不夠多。
多麽好聽的情話,多麽讓人難忘的承諾。
但卻——
“汐兒小姐?”波姆萊特已經打開琴室的大門,卻注意到許久沒有跟上來的汐兒。
汐兒收回漂移的思緒,閉上眼睛,自嘲的一笑。
還想那些,做什麽?
再度睜開時,已經一人站在琴室的門口,波姆萊特已經退了出去,並且為兩人關上了大門。
汐兒靜靜站立原地,琴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她的目光,便落在那坐在琴前的清冷男子。
俊美如昔,單單隻是背影就已讓人沉淪。
如果說這五年改變了他什麽,除了更加讓人驚心動魄的美貌之外,唯一改變的就是他看上去比當年更加的寡寂,和孤單。
鋼琴的上方擺了一個沒放上樂譜的黑色架子,從被擦得光亮的架子上,依舊可以看著他半垂的眉眼,微抿的粉唇。
他的背脊挺直,美麗珍貴的手指遊走在黑白按鍵上,恍若跳舞。
琴聲如訴,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
琴聲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
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
“這是你曾經最喜歡的曲子。”終於,一曲停歇。
他沒有轉身,而是指尖眷戀的拂過麵前每一個按鍵,汐兒看著他微微擺動的手臂,幾乎有種當年被他愛撫著的感覺。
她輕輕的走到他旁邊,他卻已經不在動彈。
斂著那雙過於漂亮耀眼的灰眸,靜靜的扯著唇角:“可是如今,也該討厭了吧,就如同你討厭西瓜汁轉而喝紅酒,如同你討厭我那般”
汐兒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此刻這樣的場景,說什麽都不對,所以也隻好閉嘴,安靜的站在他的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