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你不相信我是麽?
菲羅米娜倏地揚起眸,帶著一絲譏笑:“虐待?汐兒小姐你在說什麽呢,我隻是和心愛的寒子玩耍而已,哪裏有虐待它?”
汐兒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女人,陌生,真的好陌生,和她印象中那個對誰都怯怯的小女生根本就完全不一樣。
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菲羅米娜本人的話,汐兒甚至會以為麵前站著的是菲羅米娜的雙生姐妹!
一個人,怎麽會同時有著這樣反差極大的兩幅麵具?
“我不管你剛剛是不是在玩耍,總之,我現在就要帶走寒子!”
說完,汐兒走上前。
見到來勢洶洶的汐兒,菲羅米娜慌忙後退一步,向身旁的女仆使了一個顏色,那人立刻走上前攔住汐兒。
“汐兒小姐,請不要為難菲羅米娜小姐。”女仆不疾不徐的說道。
“為難?你難道沒看到她剛剛是怎麽對待寒子的嗎?!”
寒子的意義對於汐兒來說並不隻是一個提供娛樂玩耍的小狗而已,煌淩煜養的球球,也就是寒子的母親,是汐兒從小帶到大的玩伴,如今大哥把寒子帶給汐兒,也是希望能夠給汐兒帶來一絲快樂。
女仆想必也是知道剛剛菲羅米娜的舉動,她緩緩低下頭,不敢去看汐兒的眼睛。
但是,還是堅持道:“汐兒小姐如果不馬上離開的話,我就要去請三殿下了。”
“你以為我會怕?”瞬間,汐兒的表情就冷肅了下來。
這是怎樣?難道這裏每個人都知道聶傾寒和她冷戰了嗎?難道每個人都知道她快變成下堂的舊愛,菲羅米娜變成新歡了嗎?
“走開!”汐兒冷冷的推開女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仆,哪裏能比得上從小接受過訓練的汐兒,女仆一個趔趄,倒在一旁的草地上。
菲羅米娜的兩隻眼睛瞠得大大的,將寒子絲絲的抱在懷裏,盯著汐兒不斷的向後退去。
汐兒看到菲羅米娜的雙臂嘞得很緊,寒子又嗚咽了幾聲,最後沒有力氣,虛弱的喘息著。
汐兒一陣心疼,不自覺也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大步跨到菲羅米娜的麵前,用力扳開菲羅米娜的手臂:“把寒子還給我!”
“我不要!你放開我們!”菲羅米娜抗拒了兩下,卻還是讓汐兒將寒子奪走。
終於,虛弱的寒子靠在汐兒的懷抱裏,兩隻眼皮眨啊眨的,緩緩地合上。
汐兒還來不及質問,忽然隻聽到噗通一聲巨響。
水花在空中形成如碎玻璃一樣的弧度,最後落下,淋濕了汐兒的半個身子。
“煌汐兒!你在做什麽?!”
聽到一聲憤怒的聲音,汐兒抱著寒子轉過身。
這時,一到身影迅速的從她眼前掠過,淡淡的花香劃過她的鼻尖,卻不肯稍作停留。
聶傾寒大步跨到噴泉池裏,很快,他的那支二十人組成的自衛隊立刻跟了上去。
沒等聶傾寒親自動手,他們已經手疾眼快的將‘不小心’落水的菲羅米娜從水池裏拉了起來。
“殿下!”菲羅米娜還沒有站穩,見到聶傾寒後,甩開所有人,立刻奔進了聶傾寒的懷裏。
“嗚嗚,殿下,好可怕!”
菲羅米娜的肩膀速速抖動著,渾身濕透,將那纖細羸弱的身體勾勒出來,此刻,她就像一隻被人遺棄了的小狗,在聶傾寒的懷裏可憐的哭泣。
聶傾寒大掌順著她因濕透而貼在背脊上的長發,輕聲嗬哄。
然而,最讓汐兒桑心難看的不是兩人此刻密不可分的擁抱,也不是聶傾寒大步跨進噴泉池救起菲羅米娜急切的模樣。
而是此刻,聶傾寒看著汐兒的眼神。
那麽,冷……
汐兒搖著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更加抱緊了懷中的寒子。
她也被淋濕了,她也很冷,她也在渾身發抖,他有沒有注意到?
恐怕沒有吧,此刻在聶傾寒的眼裏,她是凶手,而不是受害者,因為光是從他冷肅的眼神,和凜冽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
後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汐兒沒有回過頭,眼睛凝在聶傾寒的眸底。
陽光更冷了,風吹過她濕透的身子讓她冷得顫抖,但是,她沒有菲羅米娜此刻擁有的懷抱可以依靠。
“天啊,菲羅,這是怎麽回事?!”熟悉的聲音從汐兒的身後傳來。
聶傾寒的目光終於移開,看向自己的母親,他將菲羅米娜小心的拉出噴泉池,然後交給帕斯利諾夫人。
“天啊,怎麽會這樣子?菲羅,你怎麽會掉進那裏?”帕斯利諾看著唇齒蒼白的菲羅米娜,心疼不已。
菲羅隻是一味的搖著頭,害怕哆嗦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逸出的隻是破碎而令人心疼的嗚咽聲。
見此,帕斯利諾夫人不顧自己一身雍容華美的衣裳,將菲羅米娜擁在懷裏溫柔的拍著她的背,無聲安撫著。
“回稟夫人,是汐兒小姐將菲羅小姐推下池子的。”始終默不作聲的女仆這時候站出來說。
立刻,聶傾寒隆起了眉心,無形的壓力瞬間在他的周身形成。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汐兒的身上。
汐兒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想要後退,但是從心底冒上來的驕傲卻又不允許她這麽做。
她沒有錯,她根本就沒碰到過菲羅米娜。
帕斯利諾夫人雖然皺著眉頭,但依然帶著成熟女人的風韻:“汐兒小姐,你為什麽這麽做?”
汐兒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她的目光,緩緩地落在那光耀晨星一般的男人身上。
但是,聶傾寒卻蹙著眉移開目光。
他低沉的道:“也許這隻是意外,汐兒並不是故意的,母親,你還是帶著菲羅米娜回……”
忽然,她冷冷的開口:“我沒有推她。”聶傾寒那樣說,就好像已經定了她的罪。
聶傾寒臉色一僵,那雙集聚著世界最美麗光華的灰眸漸漸的凝聚薄薄的慍怒。
“那菲羅怎麽會落了水?”帕斯利諾夫人看向汐兒,眼底明顯也不相信她的措辭。
汐兒平靜的闡述:“我說過了,我沒有推她。你們想知道她是怎麽掉進去的,為什麽不問問她自己?”
“我、我”菲羅米娜又開始抽噎,甚至喘不上氣來:“汐兒小姐,你為什麽這麽說?你是在說再說是我自己故意掉進去的嗎?明明是你和我搶寒子,才把我……”
可憐的眼淚簌簌從菲羅米娜的兩頰落下,蒼白的唇被她咬出血。
如果汐兒此刻是旁觀者,也一定會因菲羅米娜的楚楚可憐而心疼。
但是可惜,她不是看戲的,而是被陷害的那一個。
“難道是我誣賴你嗎?”
汐兒目光狠狠地盯著菲羅米娜的臉,愈發覺得這個女人可怕,甚至惡心:“你到底是什麽居心?從我這裏將寒子要走,可是背地裏卻用銀針紮它,虐待它。現在你又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你敢發毒誓說這一切不是你設計的,不是你精心計劃好的戲碼”
“夠了!”聶傾寒沉聲一喝。
汐兒身體一僵,粉拳握緊,指甲因用力而陷入掌心,但是奇怪的,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絲的疼。
是因為身體裏的另一個角落更疼的緣故嗎?
“煌汐兒,立刻、把寒子還給菲羅。”他的目光陰沉深邃,愈發的讓人看不懂。
第二次,他這樣叫她的名字。
汐兒緊抿著唇,倔強的與他直視:“為什麽?寒子是我的,不是她的!而且你剛剛沒看到她是在虐待寒子?”
聶傾寒搖搖頭,眼中有著失望。
帕斯利諾夫人想要看他和菲羅去她那裏吃飯,但是他更想將汐兒介紹給母親,於是,便帶著母親回到聖蓮殿。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看到的竟然會是這一幕。
就算他不會多想,但是他的母親呢?
“煌汐兒,停止你的咄咄逼人,現在,把寒子還給菲羅,你先回寢宮。”
他冷冷的聲音如冰渣,生生刺痛她的心。
他還要她怎麽解釋不是她伸手推開的菲羅米娜?
她搖著頭,同樣失望。
在汐兒的觀念裏,愛情大過於一切,她希望他可以無條件相信自己,畢竟他是喜歡她的不是?
喜歡一個人,首先就應該信任,如果此刻站在她這個角度上的人是聶傾寒,即便就算是他親手推的菲羅米娜,她也會毫不猶豫的信任他。
她很蠢,是不?
但這就是煌汐兒,她天生的愛情觀。
同樣的,她希望他可以不問一個字,然後擁緊她給予她力量。
但是此刻,她失望了,他的眼神讓她失望,他的聲音讓她失望。
她可以忍受一切,唯獨不可以忍受菲羅米娜是他下意識裏最會去相信的那個人。
但也許,這就是她和聶傾寒之間的不同。
她隻願相信自己想要去相信的人,她寧願愚蠢盲目也要站在自己所愛的男人的那一邊。
但是聶傾寒,他生長的環境造成了他的冷靜和現實,以至於在此時此刻,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理智,永遠比感性快一步。
汐兒抱著寒子,緊咬著唇,所有人都在看著她搖頭、一步步後退。
看著她的舉動,聶傾寒的臉色愈發的僵硬而且冷然,原本是那麽好看的一雙眸子,珍惜而罕見,如今蒙著一層淡淡的冰霜,仍舊是那麽孤傲而不可一世。
仿佛冬天玻璃結上的一層冰霜,如花一般的碎裂出絕美的形狀。
“聶傾寒,你不相信我是嗎?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她艱澀一笑:“就算我多笨,也不會在大廳光之下,當著她的人推她下水的。”
聶傾寒微抿薄唇,不言語,隻是用那雙灰色的眸子直直的望著她的臉。
此刻,她冷的渾身都在顫抖,就連寒子都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在她的懷裏乖乖的不動。
但是,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