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至少,你還有我
涼涼的一句話,卻讓薇拉聽到都有些懼意。
尤其,是汐兒的眼神,就這麽直視著她,連薇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這個女人的眼神時,有那麽一瞬間竟然會顫抖。
‘啪啪’兩下,薇拉的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了汐兒的臉上,很快,那裏已經紅腫一片。
她下手還真是不輕啊,汐兒暗自笑道。
雙頰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一絲血跡從汐兒的嘴角流了下來,一直到白皙得幾乎透明的頸項,鮮豔的顏色映襯在她的肌膚上,變得更加妖冶,還多出了一絲嫵媚美豔的味道。
“你就這點能耐?”
望著地上的汐兒,薇拉忽然冷笑:“還真是不怕死啊,你現在人都在我手上了,卻還和我放狠話,難道不怕激怒我,然後殺了你嗎?”
汐兒刻意忽略頰側的疼痛:“哦?那你敢嗎?”
這時薇拉蹲下身子,還是那麽漂亮的笑靨,但一把冷森森的刀卻放在了汐兒的頰側,隻要她‘一不小心’失手,汐兒的臉立刻就會血如泉湧。
“知道麽?就算我在這裏毀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
“煌汐兒,這裏不是你的皇集團,而是瓦洛蘭,想和我搶男人,你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
汐兒閉上眼,知道薇拉的心狠手辣,她一向說到做到。
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一個黑衣男人忽然闖進來,在薇拉的耳邊好像說了什麽,薇拉的臉色大變,連手中的刀都沒有拿穩,就帶著眾人跑了,不過還是沒忘了臨走前要威脅汐兒幾句。
汐兒微微掙紮著,那把刀就離自己不遠,如果拿到就能把繩子割破。
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又被迷暈,又被打了幾巴掌,加上之前的恐懼,薇拉一旦離開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心早已經被指甲陷進肉中而冒出的鮮血染紅。
就連動一下,渾身都像著了火一樣的疼,汐兒喘息著躺在地上,唇邊還掛著那絲過於鮮豔的血絲。
忽然,眼前變得漆黑,好像有人擋住了那僅有的一點點光。
汐兒艱澀的睜開雙眼,仿佛看到一名高大的男人,一雙冰冷的眸子正看著她。
那眼神,佛在看著一隻受了傷的小寵物。
她想笑,卻隻是淡淡的勾出了一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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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不早,夕陽也從天邊悄然落下,床上的人兒臉色有些蒼白,卻還是無法掩蓋那張較好的麵容。
汐兒皺了皺眉,從床上幽幽轉醒。
突然身體傳來的一陣疼痛,讓她輕輕的申吟了一聲,羽睫張闔了幾下,很快,她便注意到了落地窗前,一抹背對著她的高大背影。
“聶傾寒。”她喃喃道,聲音有些沙啞而且虛弱,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不過,仿佛是有預感般,那個身材頎長的男子,緩慢的轉身,見到她醒來的時候灰眸的深處倏然露出一抹亮光,他又對著電話匆匆交代了幾句,然後大步走到汐兒的床邊。
“怎麽樣,好些了嗎?”他坐到床頭,將她的身子抱起來環在胸前。
汐兒誠實的搖了搖頭:“沒有,渾身都痛,臉也麻麻的。”
聽到她的話,聶傾寒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然後便再也沒有露出什麽神情,反而是擁抱著她的一雙手臂,愈發的緊窒。
汐兒被他的力道弄的有些疼,但是沒有出聲。
她知道自己失蹤的這幾個小時,他一定嚇壞了,因為,從他此刻跳動得異常迅速的心跳就能感覺到。
不過,聞到屬於聶傾寒身上那獨特的花香時,汐兒甚至覺得此刻身上的和臉上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於是,像是尋求慰籍的小孩子一般,更加偎進他的胸口。
“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她小聲問。
聶傾寒輕聲說:“安安通過皇集團的內部係統,找到了你的衛星定位。”
“衛星定位?”汐兒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之前她被綁架過一次,弄得全家心驚肉跳的,雖然學了一身防身的本事,但汐兒畢竟還是沒有實戰經驗的小女生,若是真的有歹徒想對她圖謀不軌,那三腳貓功夫也根本沒有什麽威脅。
後來,大哥為了保險起見,在汐兒的腳踝植入了一張芯片,它可以和三大衛星係統連接起來,隨時隨地向皇集團報告汐兒所處的位置。
汐兒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忽然,她好像才想起什麽,從他的懷中起身,問:“那薇拉呢?抓到了沒有?”
聶傾寒深濃的灰眸愈發的幽深,看著汐兒許久,搖了搖頭:“沒有。”
汐兒不由得有些遺憾,憤憤的說:“唉,還是被她給跑了,不過,她最好跑得遠遠的,否則讓我找到她,一定給她吃一百鞭子!”
聶傾寒在她耳畔輕歎一聲:“其實她沒跑,現在就在她的宮殿裏休息。”
“什麽?”汐兒驚訝的坐起身:“那為什麽不把她抓來?”
“沒有證據。”
聶傾寒看著汐兒,希望她能理解:“最先找到你的是幕瑾和安安,當時他們找到你的時候,同時抓獲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承認是自己主使,目的是希望能從皇集團勒索些金錢,而薇拉,她有不在場證明,是她的父親。”
汐兒搖著頭,神情很激動,一邊小臉還有些紅腫,眼睛也被氣的睜得大大的。
她攥著小拳頭,說:“謊言!明明就是薇拉,她還打了我!而且,她的父親怎麽可以給她做不在場證明呢?他們是近親啊!”
“對,他不能給薇拉作證,但是還是沒辦法。
“薇拉的父親是和國王從小一起長大的公爵,他幫助我父親統治瓦洛蘭三十三年,你說誰敢因為沒有充足的證據,就將公爵大人唯一的千金抓走?”
汐兒不說話了,垂著羸弱的肩膀重新躺會聶傾寒的懷裏,但是這一次安靜得讓聶傾寒心慌。
隔了很久,聶傾寒才輕聲沉著聲音問:“汐兒,你怪我嗎?怪我不能將傷害你的壞人抓起來,狠狠地打她一百鞭子?”
許久,仍舊沒有傳來汐兒的答案。
聶傾寒閉了閉眼睛,英俊深邃的麵部線條終於出現一絲龜裂。
疲憊之色從他的眼底劃下,他不敢想象,她如果生他的氣,或者一氣之下離開瓦洛蘭,自己會有怎樣的表現。
但是,他沒有資格要求她原諒,自從汐兒和他在一起之後,就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每一天都活在危險之中。
突然,汐兒幽幽的開口:“聶傾寒,之前薇拉汙蔑我是想要傷害你的凶手,你趕我走,其實那個時候,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
不知道為什麽汐兒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但聶傾寒仍舊還是點了點頭:“我從來就不曾懷疑過你,汐兒。”
“薇拉的背景很不一般,我當時在那所公寓的消息幾乎沒有人知道,但是薇拉還是找了過來。”
“雖然我不知道她在為誰辦事,但是我清楚他們如果知道你是皇集團的人,是一定會阻擾我們,甚至傷害到你。”
她問:“因為他們會怕我們在一起之後,皇集團做你的後盾,和你聯合起來,那樣想扳倒你的話就更不容易了,對嗎?”
“沒錯,所以我必須趕你走,讓你離開我,這樣,你才能夠安全。”
汐兒這時候從他的懷裏起身,一雙美眸如絲,溫柔的看著他,其中,仿佛夾在著一絲心疼。
還有著傷口的小手緩緩地抬起輕撫他的臉頰,隻是一夜未眠,他如玉的眼底就有了青紫的痕跡。
聶傾寒很自然而然的包裹住她的柔荑,覆在自己的頰側。
他想,如果汐兒現在告訴他,她要離開自己,他一定也會放手。
這時候,聶傾寒倒是想起了汐兒一直喜歡哼唱的歌曲——
不能給你未來我還你現在
安靜結束也是另一種對待
當眼淚留下來
傷已悄在
分開也是另一種明白
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
可是,她開口,卻是另一個問題:“聶傾寒,你很辛苦是不是?”
他不明白該如何回答,隻是用那雙比海深的眸子灼灼的望著她。
汐兒的眼圈紅了紅,聲音很輕很慢,仿佛是想要忍住哽咽:“之前奧普拉和我說,你不是沒有喜歡的東西,而是你怕自己的喜歡會給對方帶來傷害,所以就從不去喜歡任何一件東西。”
“甚至久而久之,也忘記了喜歡的感覺當時他和我說這些的時候,我不明白,可是現在,我懂了,也懂你當時明明也喜歡我,卻要把我推開的那種感覺。”
他閉了閉眼睛,嘴角卻緩緩上揚一抹令人心疼的淺弧,反複用自己的臉頰摩挲著她溫熱的掌心。
汐兒的眼角落下淚來:“很辛苦,是不是?要做所有人眼中最出色的王子,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失望。”
“而且,背後還有那麽多虎視眈眈的人,你甚至都不知道身邊的人哪一個才是好人,哪一個又是壞人。”
他孤傲,他高貴,其實用一個最確切的詞總結,不過就是‘孤單’二字。
高處不勝寒,更何況是他那樣的位置,喜歡他的人對他寄予厚望,不喜歡他的人每天都在詛咒他出醜。
掩飾真正的自己,戰戰兢兢的生活著,他一定很辛苦。
忽然,她鑽進他的懷裏,小臉埋在他左邊胸口的位置,聲音終於壓抑不住傳來一聲嗚咽:“傾寒,我好怕,當時薇拉把我抓起來的時候,用刀子抵著我的時候,我真的好怕。”
“可是,你知道嗎?雖然我那麽恐懼,但是我的腦子裏一直徘徊的是你的笑,和你的聲音。”
“我告訴自己,如果能從這裏出去,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就算你身邊沒有一個真正對你好的人,但是至少,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