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他在學著對你放手
她的表情已經不足以用震驚來形容,杏眸微睜的看著坤沙,臉色變得蒼白。
“為……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過了很久,黛柔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
坤沙說:“因為老板希望你幸福,小小姐,不管你想要什麽,老板都會想盡一切的辦法,用盡一切手段來滿足你。”
“所以他才不斷做著一切,費盡萬千心機,那麽迫切地想補償你,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麵前.……”
黛柔捂住胸口,向後褪了一步。
現在她胸口裏的心髒正在瘋狂的跳動著,她就像是迷失在森林裏的人,眼前都是濃霧,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
不自覺的,她的手指緊緊握住黑蛇之心,她覺得那個戒指很冷,很冰涼,一點點滲入薄薄皮膚下的微細血管,然後經由血液將冰寒刺骨的感覺速度傳遞到心口,造成心髒一點點地收縮。
“坤沙,我要見他!”她如此堅定地說。
坤沙的眼中閃過一絲什麽,很迅速就消失了。
最後,他搖搖頭:“對不起,小小姐,老板現在不方便。”
黛柔上前抓住坤沙的西裝領口,緊緊地抓住,激動的說:“我要見他,我要和他說清楚!坤沙,告訴我他在哪裏?!”
坤沙想了想,道:“對不起,小小姐,我還是不能讓你見老板。不過,我可以安排你見另一個人。”
黛柔急忙問:“誰?”
“瑞莉斯,外界口中的格麗華德夫人……”
……
黛柔從來沒有想到過,和瑞莉斯會是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麵。
她跟著坤沙來到島上的別墅,坐在客廳裏,耳邊還是坤沙剛剛對她說過的話。
她的手心冰涼,局促不安,有太多的東西需要解釋了,有太多的東西她弄不明白了。
這時候,樓梯口輕輕的傳來一陣腳步聲,黛柔本能的回過頭,看到正好奇望著她的瑞莉斯。
一頭烏黑的秀發隨著她微微偏頭而緩緩地流瀉下來,如瀑布一般,齊劉海讓她顯得有些孩子氣,不過不得不承認瑞莉斯也是一個美人。
看到黛柔注意著自己的頭發,她文靜的笑笑:“本來以前是很短的,但是三年沒有剪過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我說過要剪的,可是藍洛不肯。”
黛柔垂眸,臉色黯淡了下來。
瑞莉斯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言語失誤,她趕忙走到黛柔的麵前,有些病態的蒼白的臉上此刻顯得有些慌亂。
“Cheryl小姐,請您不要誤會。請您看看現在的我,你就會明白為什麽藍洛會限製我,不讓我剪去長發。”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水一般的清透。
黛柔抬起頭,也開始慢慢的仔細端詳她。
白色的連衣裙一看便是名師打造,每一個線條的極其精致,能勾勒出屬於東方人那中內斂含蓄的氣質。
在領口和裙擺的位置縫製了許多的蕾絲邊,顯得瑞莉斯輕塵脫俗,再加上她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她的身後,如此的熟悉……
黛柔的雙眸慢慢的瞠大,驚訝的看著瑞莉斯。
她笑著點了點頭:“沒錯,藍洛一直都再把我按照你的喜好來打扮,你喜歡長發,他便不允許任何人為我剪去頭發,你喜歡白色的蕾絲裙,我的衣櫃滿滿都是你最愛的風格。”
“Cheryl小姐,在藍洛眼中我隻是一個複製品,哦,不,也許我連複製品都稱不上。在他的心中,Cheryl是他的唯一。”
黛柔不敢相信:“可是,格麗華德夫人……”
瑞莉斯笑著打斷她:“我不是格麗華德夫人,你才是。”
“什麽?”
瑞莉斯拉著黛柔做到沙發上,這樣近距離的相比之下,黛柔這才發現這個女人比自己還要嬌小。
“不知道Cheryl小姐,聽沒有聽過三年前藍洛曾經出過車禍的事情?”待兩人坐好後,瑞莉斯問。
黛柔不知該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之前隻是聽到過,不過也是藍洛隨口提了一下而已。具體發生了什麽,她一點也不清楚。
瑞莉斯淡淡的扯了一下唇角,思緒已經回到三年前。
“三年前的車禍,就是我和藍洛先生第一次見麵.……”
“其實我並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之後,或者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我隻一個孤兒,是瓦洛蘭皇室的一個傭人而已。”
“和很多女人一樣,我也有一個愛情夢,而我的夢,卻落在了瓦洛蘭最小的王子身上。”
瑞莉斯清清幽幽的表述,回憶這些時的神情是有些苦澀的。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分獨特的愛情,獨一無二,而這份愛情中摻雜的甜蜜或者苦澀,都同樣也是無法複製的。
也許,就真的應了那句,各家有各家的難。
瑞莉斯扯出了自嘲的笑意:“我是真的愛上了清宴,雖然他不能說話,但心靈卻比任何一個人都純淨。”
“可是我畢竟不是灰姑娘,現實生活中的愛情永遠不能和童話中的一樣完美,我的愛情摻雜了猜疑,摻雜了平窮和富貴的差異,所以我和清宴注定走不到一起。”
“那天雨夜,我被瓦洛蘭皇室的那些人用言語羞辱,而清宴卻始終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愛情完了。所以我哭著從城堡裏跑了出來,卻恰巧遇到了當時正在找你的藍洛先生。”
看到黛柔有些疑惑的聲音,瑞莉斯說:“其實這些我也是後來聽別人說的,當初你跳海之後,藍洛先生始終不相信你已經死了,他派了很多人四處尋找你,後來不知道是誰說在瓦洛蘭的城堡見到與你相像的人,藍洛先生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那天晚上他疲勞駕駛,加上雨夜的濕滑,而我也有過錯,所以他的車子就這麽撞上了我,後來的事情我一無所知,隻是隱約知道藍洛先生也受了很重的傷。”
“雖然身體上已經複原了,但我始終不願意清醒。”
“後來,藍洛先生和清宴達成協議,清宴會努力將瓦洛蘭的所有大權掌握,而我在清宴根基不穩的這段時間裏就交給藍洛先生照顧。”
“三年,雖然我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中,但藍洛先生對我說的所有話我都清楚,他將我當做了你,經常坐在我的床邊,喊著你的名字。”
“他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將他所有的心情都在這三年的時間裏一一對著昏迷的我傾訴。”
“如果說後來我為什麽會醒,不是為了清宴,而是因為我想見見你,見見那個讓藍洛先生如此深愛,卻小心翼翼始終不敢說出口的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藍洛怎麽會愛我?”
就算到了此刻,黛柔都不敢相信,他們一個個都說藍洛愛她,那為什麽還不停地傷害她。直到她傷痕累累,直到她死心。
瑞莉斯伸出手輕柔的將黛柔眼角的淚珠拭去,這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流淚。
瑞莉斯說:“也許接觸在皇室接觸這樣的人多了,所以我比你更加了解藍洛先生的心情。”
“一個人站在那樣的位置上這麽久,他就已經漸漸地習慣將自己擺在一個高度,他不會向任何解釋,不會向任何人傾訴。對於他在乎的東西,他隻在意會不會得到,至於得到的過程也許會有些偏激。”
“Cheryl小姐,我更覺得是因為藍洛先生太愛你,他的心裏也會恐慌,這樣的感情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他太怕會失去你,以至於他不懂得如何去表達,隻知道掠奪。”
“是嗎?”黛柔苦笑了一下,視線不自覺的落在手指上的黑蛇之心。
如果他們兩人真的相愛,卻為什麽始終走著相互悖離的路?是愛得太深?還是愛得太在乎以至於亂了方寸?
黛柔突然抬起頭:“那你們.……”
雖然黛柔猶豫著沒有說出口,但聰慧的瑞莉斯馬上就明白她想問什麽。
瑞莉斯淺笑一下:“怎麽可能?藍洛先生可是有著很嚴重的潔癖,更何況我是清宴的戀人,就算藍洛先生真的把我當做是你的複製品,也隻是局限於對我說說那些沒有對你表達過的心情而已。”
聽到瑞莉斯的話,黛柔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麽在意藍洛有沒有過女人。
“可是,他那天晚上和我說,以後再也不要見麵了。”黛柔不解的問道,現在也隻有瑞莉斯是她的救命稻草。
瑞莉斯怔了一下,然後說:“也許那句話他是對自己說的。”
“對他自己說的?”
瑞莉斯點點頭:“你說要和靳總裁結婚那天,藍洛先生後來問我,如果愛一個女人,要怎樣給她幸福?我回答他:要尊重她,尊重她的幸福。”
“也許他是不自信自己可以給你幸福,又太想讓你幸福,所以才對自己說不要再見麵,他在學著對你放手。”
一個男人還能再怎樣愛一個女人?
為她忍住難以承受的不忍,為她放棄隻想擁有的她。
為了她的幸福,他可以放棄一切,活在沒有她的世界裏。
愛情有很多種,隻是他們都選擇了傷害對方的方式。
無關對錯和應該或不應該,隻是她與他的觀念無法找到一個平衡。
關於愛,兩人都在用著完全相反的方式,就象是一把尖利的拉鋸,時間越長牽扯越深,傷口沉澱的時間越來越長,以至於所有的感受都變成了疼痛。
即便有快樂,也被那種深深的痛所掩蓋。
但是不是這就代表著不愛?
不,也許正是因為太過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