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問世間情為何物（10）
這段話經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口中說出，宛如狂風過境一般吹遍整個天闌。
百姓們十之八九皆讚成廢後廢太子，他們對太子積怨已深就盼著這一天到來。
太子被廢，百姓們全部歡呼雀躍。
東宮。
象征著太子身份的蟒袍被燒毀，牌匾也被砸了。
太子府一眾人全部被趕出去，家產全部收回國庫之中。
太子長孫靖隻覺得一夕之間便什麽都變了，他的太子身邊沒有了，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一個庶民。
殺害秀雲？給皇上下毒？這兩件事情他根本就沒有做過。
“冤枉！本宮沒有給父皇下毒，也沒有殺害秀雲，是誰在陷害本宮？父皇竟然聽信了小人的讒言！”
“本宮是被冤枉的，本宮不服！”
太子一路高喊冤枉，然而並沒有任何人相信他。
從他貶為庶民的那一瞬間起，他說的話便再沒有了任何用處。
剛被趕出太子府，便有無數的東西砸來，臭雞蛋，爛菜葉，冰水，還有無盡的唾罵聲。
沒有一個人肯聽他的話，不管他怎麽解釋。
長孫晏離和蘇落藏在暗處看著長孫靖被百姓們淩虐的情景，兩個人心思各異。
“他是不是太無辜了？”
蘇落有點不忍心，在她的認知裏太子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就是草包廢物了一些。
“若是你知曉那些他做過的事情，便不會覺得他無辜了。”
長孫晏離雙手背在身後，眼神飄遠。
“比如說什麽事情？”
蘇落很好奇太子做過什麽事情能讓長孫晏離這樣子說。
“以前皇宮之中有一個不受寵的美人，是當宮女的時候被父皇臨幸的，但不幸有孕便被封了最低下的美人來當。那個美人生了一個女孩，被送去給了麗嬪養。那個女孩也算是個公主，卻一直無聲無息，你知道為什麽嗎？”
長孫晏離轉過去看蘇落，黝黑的眸子宛若深潭。
“為什麽？”
蘇落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問。
“因為她在十三歲的時候被太子給奸汙後殺了滅口。”
長孫晏離幽幽的說道。
蘇落：“……”
她前天才說宮闈裏多是肮髒的事情，沒想到今天便聽長孫晏離給說了一件。
“皇後和太子一直視我為眼中釘，他們做過多少謀害的事情我都已經數不清了。真正無辜的人我不會讓他們淪落至此的。”
長孫晏離把自己被害的事情給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了。
蘇落默默記在了心裏，再度看向太子的目光已經一片冰冷。
“活該！”
冷冷的吐出倆字，蘇落轉身走了。
長孫晏離唇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甚是欣慰。
太子被廢，百姓們的怨氣好像也消去了不少，但很多人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新太子上麵。
長孫靖被廢，皇帝的身體又呈現油盡燈枯之態，可這新太子卻還沒有動靜。
“皇上是在準備立誰為太子呢？”
蘇落走在長孫晏離身邊，小聲的問了句。
“你覺得呢？”
長孫晏離淡淡的反問。
“他既然已經答應了你，應當不會改變主意吧？雖然他交代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完美解決。”
蘇落凝視他好一會兒，才用著幾分確定的語調說道。
“也許吧。”
長孫晏離卻根本不確定，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似乎在思考什麽。
蘇落抿了抿唇，她知道他在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而不自信了。
“出來這麽久了也該回去了，情勢也就這樣了。”
蘇落出言提醒。
“嗯，回去吧。”
長孫晏離看向皇宮的方向，眸光灼灼。
廢除太子之後，宮廷之中朝堂之上風起雲湧，可天闌帝卻遲遲不頒發立新太子的聖旨。
這樣子連篤定的蘇落都開始變的不篤定了，不明白他想做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幾位皇子都被單獨召進皇宮麵見皇上，當然也包括長孫晏離。
是按照其年齡順序召見的，長孫晏離排在中間。
長孫晏離從皇宮之中回來的時候，蘇落問他皇上說了什麽，他沒有回答。
長孫晏離的態度讓蘇落很擔心，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
長孫晏離從皇宮回來之後便時常的恍惚出神，非常的怪異。
蘇落問也問不出來什麽，總覺得不對勁可是又得不到答案。
等到所有的皇子都召見完了，立新太子的聖旨終於下來了。
雖然過程很耐人尋味，可是結果卻是蘇落期望的。
新的太子果然是長孫晏離，一紙聖旨下來眾望所歸。
冊封儀式沒有因為天闌帝的病情嚴重而簡略行事，反而舉辦的很隆重。
“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禦寰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朕纘膺鴻緒、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謨烈昭垂。付托至重。六子晏離、日表英奇。天資粹美。茲恪遵太皇太後、皇太後慈命。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於天闌八百十四年十月八日、授晏離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係四海之心。”
然而蘇落卻發現長孫晏離還是不怎麽開心，即便是接到了聖旨，完成了冊封儀式。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究竟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呢？
她問自己得不到答案，問長孫晏離也得不到答案。
是夜，月亮升到冷清清的天空，樹枝迎風搖曳。
“你今天還沒有吃晚飯吧？”
蘇落敲開了長孫晏離的房門，手中還端著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麵。
“我沒有胃口，你吃吧。”
長孫晏離隻是看了一眼牛肉麵便轉過頭去，臉部隱沒在陰影之中。
“我吃過了，這是我親手做的，你不吃嗎？”
蘇落走過去，把那碗麵放在桌子上。
聞言，長孫晏離端起那碗麵開始吃。
沒一會兒，碗便見底了。
蘇落拿起空碗朝外走去，沒有再說一個字。
“等等。”
長孫晏離喊住她，嗓音低沉沙啞。
蘇落停下腳步，笑容很溫淡：“有話對我說？”
“有，你來坐下。”
長孫晏離長臂一伸直接攬過了蘇落，讓她坐在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