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親密的時光(6)
但是離洗刷全家冤屈還有那麽長的路要走,她又有什麽心情在這裏感歎兒女情長。
大仇未報,不要說家,她連生存都是那麽的艱難。
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萬萬不能讓糾結的兒女情長耽誤了自己的前路。
這般想著,蘇落的清眸之中便又染了一分血色的狠厲。
她要報仇,絕對要報仇。
兒女情長,絕對不能成為她的絆腳石。
正這般想著,深陷入自己思緒的蘇落,左手陡然被人抓住,一陣冰涼從左手傳來,拉回了她的思緒。
蘇落這才發現,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太久了,竟然沒有看到長孫晏離已經從床-上躺著的姿態變成了坐著。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眸光堅定,低沉悅耳的嗓音自蘇落耳畔輕輕響起,卻帶著重如泰山的堅定。
“長孫晏離永遠不會拋棄蘇落,你記住了,把這句話完成的記在心裏,永遠不許忘記。”
刻骨銘心的堅定語氣使蘇落的身體募的變僵,她望著長孫晏離,眼神裏泛起了陣陣波瀾,心中更是泛起了無盡的感慨。
男人的誓言她聽過的不多,隻有溫無涯一個人的。
可就是溫無涯這麽一個人的誓言,讓她從此不敢再相信任何男人。
猶記得當初,溫無涯曾對她說,傾城,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花前月下,誓言太過美麗,她信了,而且一信便是那麽多年。
可是最後換來的是什麽?是滅門恨,是血海深仇。
是溫無涯給了她最美好的幻想,最美好的誓言,也是溫無涯打碎了他給她的所有幻想和誓言。
蘇落想到這裏,臉就瞬間煞白,蒼白得像雪,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被牙齒緊緊的咬著。
眼前好像又浮現出一張溫柔的臉,深情款款的對她說:傾城,我這一輩子隻愛你一個人,隻要你一個人。
那張溫柔的臉卻在轉瞬間變得無情,嘲諷的看著她,即使什麽都沒說,也能讓她感受到他眼神裏透露的嫌惡和恨意。
滿地的血水流到她麵前,幾顆頭顱全部滾落在她前麵,是她的父母親,是她的家人,是她顧家一百多條人命。
你就算跪在我麵前也沒用……
顧傾城,男人的話可以相信,母豬都會上樹,這句話是誰說的?
蘇落心口一陣疼痛,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捂住胸口,那裏很疼,疼到要窒息了。
男人的話,她還可以相信嗎?
她不知道,找不到答案。
長孫晏離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看見她慘白臉色的一瞬間,幾乎是片刻,他便明白了她這是因為何事變成這個樣子。
長孫晏離看著仍舊處在遊離狀態的蘇落,心中頓時也感到一陣不適。
這陣子的不適,是因為她心中還在念著那些回憶。
“蘇落,你現在是蘇落,有些人你可以忘記了,不用記著他。”
長孫晏離涼涼的嗓音帶著一陣冷意,猶如冬雪飄過,他的聲音拉回了蘇落的思緒。
蘇落緊握雙手,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闔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調整好了心情,再度睜開雙眼。
“殿下說的是,落兒記住了。”
他說的沒錯,她現在是蘇落,顧傾城已經死了,溫無涯那個人不應當再左右她的情緒。
既要報仇,便要舍棄所有不該有的情緒。
來日再見,方能自如應對。
“你叫我什麽?”
長孫晏離不滿的看著蘇落,眉鋒微微皺起,語氣裏也帶著濃重的不悅。
蘇落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發自肺腑的笑容,笑道:“殿下喜歡落兒叫你阿離嗎?”
“你這麽聰明,應當能夠想得到,再來叫一聲聽聽。”長孫晏離伸出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一雙狹長鳳眸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睛,似乎要望進她的心裏去。
蘇落卻沒有立即開口叫他,而是沉默了片刻,方才慢悠悠的喊出一句:“阿離……”
“叫個名字需要想那麽久嗎?再喊一聲。”
長孫晏離像是聽上了癮一般,清亮的雙眸逼視著她。
“聽了大半個月,不膩嗎?”
蘇落卻不再叫了,她總覺得長孫晏離這個樣子讓她心裏有點發毛。
長孫晏離卻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輕輕搖搖頭,悠悠開口:“聽不膩,所以你要不要再叫一遍?”
蘇落怔了一下,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輕聲道:“不叫。”
說完,她便朝外麵走去,開始專心的處理金花。
長孫晏離那裏既然已經沒事了,那就要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之前挑選好的藥材已經擺在了那裏,蘇落開始將藥材按照比例來混合。
多了不行,會導致一輩子癡傻。
少了也不行,藥效不夠。
蘇落精心調著比例,一心專注,沒有注意到長孫晏離已經走到了她身後,看著她選出來的藥材,鳳眸裏流轉著淡淡的光彩。
蘇落一回頭,驚了一下,輕呼出一口氣,沒說話,繼續忙著自己手中的活。
“你想做什麽?”
長孫晏離看著她配的藥材,卻猜不出來她究竟要做什麽。
蘇落神秘一笑,學著他的語氣答道:“到時候自會知道。”
長孫晏離一怔,這個丫頭倒真是記仇的很。
“那我便等著看,到時候你要做什麽。”
長孫晏離不再以本王自居,而是一個簡單的我字,卻又代表了兩個人的身份地位是同等,沒有任何差異。
蘇落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種暖呼呼的近乎喜悅的情緒掠過了她的心扉。
她將藥倒進藥罐裏,開始煮藥。
而一邊,又走到金花身邊,坐下,仔細端詳著她的臉。
她沒有說,她這大半年裏,將自己所會的最簡單的易容術給學的精湛了不少。
雖然不至於沒有破綻,但是要大致的糊弄過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易容卻不是個簡單的活,必須要細致的做一張人皮麵具,再將那人的五官進行修飾。
所以,她便直接晾著了長孫晏離,開始製作人皮麵具。
麵對著銅鏡,她提筆在一張特殊的皮質物品上麵畫著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