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節
乎被那些前來求親的公子媒婆踏爛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卻許配給了鍾家名不見經傳的三少爺,不少公子聽見這個消息忍不住扼腕痛惜。
可現在更令眾人想不到的是,鍾家已倒,鍾戎為首的一幹人等不日問斬,可是偏偏鍾宸就不一樣,陛下不僅沒有降罪於他,他反而當上了宣武將軍,一夜時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少爺,變成了掌握重權的將軍。
“小姐小姐,您小心點,”一出書房的門口,檸硯便迎了上來,她一看自家小姐的臉色微微泛紅,便知道事出蹊蹺,趕緊走上去扶住她,“這到底是怎麽了,小姐你莫激動,我扶你回去,小心別又發病了。”
然而檸硯聽見了這一消息之後,偏偏更加激動了,來回地廂房內走來走去,還時不時地跺一跺腳,頭上的兩個小發髻都已經被抓得淩亂不堪,“小姐,你不心急麽,這明明就要擺脫他了,可是突然又來了這麽一著,這該怎麽辦啊。”
“我就算著急又有什麽用呢,陛下的旨意又豈是這麽容易更改的,不過……”她轉過身去,目光微微遠眺著遠處的皇宮,繼續說道:“他既然能有這個本事逃過滿門抄斬,甚至還能混上這麽一個將軍,那說不定還真是有些本事。指不準,隻是我之前眼界過高,小看他了。”
“那小姐就這麽糊裏糊塗地嫁過去嗎?小姐的身體不好,若是小姐沒有看走眼,他待小姐不好怎麽辦?”
“你這傻丫頭,這可是陛下親自下的聖旨,他那裏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就算他真的有這個膽量,我們姬家可不是吃素的。”說著,她又伸出了修長好看的手指,玩笑般地捏了捏檸硯的發髻,示意她安下心來。
可是這邊剛剛安靜下來,書房那邊卻一直都不平靜。姬衎的鸞夫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柔弱惹人憐,卻從來都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年輕之時,暗中幫助過姬家打探過不少情報,現在雖然年紀稍長,但也依舊會有淩厲風采隱隱透露出來。
此時此刻,她也在書房中著急地踱著腳步,她也心知女兒不願意嫁此等人物,當初應下這門婚事,不過是覺得鍾宸既是鍾家出生,再怎麽說也家大業大,不會虧待了女兒,更何況溱溱明明不對鍾家反感,卻偏偏覺得這鍾宸是個遊手好閑的公子哥。
原本鍾家謀反失敗被抄家,他們還在暗地裏鬆了一口氣,覺得這門親事可算是可以作廢了,可沒曾想到,鍾宸非但沒倒,反而還能當上宣武將軍,拿到陛下的賜婚聖旨。這下,即便他們身為姬家,就算他們有心推卻,也是基本無法了。
“老爺,你這一去皇宮怎麽什麽都變了?”坐在一旁的夫人擔憂地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有些著急地問道:“這鍾宸不是鍾戎的兒子麽,鍾戎意圖謀逆,他難道不會幫助自己的父親嗎?為何陛下還要給他這樣的一個官職,和鎮國將軍一起去駐守邊關?”
“等一下,”她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止住了剛剛想要回答的姬衎,“這鍾家今日早晨才剛剛被抄家,陛下難道這麽快就決定好誰來填補鎮國將軍這個位置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這鍾宸當上宣武將軍倒還好,按陛下的說法,實際上,這一切他都被蒙在鼓裏,卻敢於在岩城阻止鍾焱,又敢於在早朝上承認罪名,忠心耿耿,自身也有實力,這宣武將軍名副其實,”他停了下來,有些苦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這鎮國將軍,才是真正叫人驚訝啊。”
“這怎麽說?難不成陛下還能選一個文官當鎮國將軍啊?”
“倒不是文官,可也不是武官。”姬衎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夫人,眼裏依舊殘留著震驚的光芒,“而是一個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小姑娘。”
56 將軍
此時此刻,不僅僅是姬衎,隻要是上過早朝的大臣都心亂如麻,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不少,可這武官之中最重要的兩個職位卻給了兩個最意想不到的人。
對於鍾宸,大家還好理解一些,他雖身為罪臣之子,但卻一直都沒有與之同流合汙,更是在發現這般罪行之後,一直試圖阻止,最重要的是,那日早朝,在諸位皆束手無策之時,他還敢站出來,指認了鍾家的罪名。他在朝堂上落下的那鏗鏘的話語,至今還在不少人耳邊回蕩。
可是對於鎮國將軍,眾人便覺得有絲絲迷茫。她既不出生名門,也不出生軍中,表麵看起來還是個纖弱的小姑娘,風霜也未曾在她的臉龐上留下痕跡,這樣一個女子,他們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夠抗住邊城艱險的。雖然不管是陛下還是宰相都說此女子在岩城表現驚人,但總歸是半信半疑,畢竟在結祗國的曆史上,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例。
更何況,鎮國將軍可不是一個小官,饒是誰都不願意將國家安危和自己的切身性命交到一個看起來沒有這麽靠譜的小姑娘手上,即便是讓目前的禁衛軍統領茌羅來擔任這個職位,眾人都覺得更加安心一些。
“不過既然那是陛下所做的決定,也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鸞夫人走累了,拉過身邊的椅子坐下,“陛下這些年間的成就我們都看在眼裏,不溺美色,不誤朝政,不說有什麽偉業,但至少百姓眾生全都欣欣向榮。就算他有什麽意圖好了,他也不會明顯至此吧。”
“要我說呢,我是相信陛下的。這個姑娘,對於我們來說是為所未聞見所未見,可是陛下那邊呢?他總有自己的考量,況且看陛下的態度,這件事暫時也是不可能改變了。畢竟邊關不能一日無將,更不要說這件事也隻能這樣了。”
隨即,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又突然說道:“夫人,我懷疑陛下可能也是不放心,所以才將他們二人一同派往邊關。你看往日裏,守著的不也隻有一人嘛。”
“恩……有可能,畢竟聽你的口氣,這還是兩個孩子,陛下此舉,的確有點劍走偏鋒,著實不讓人放心。哎,算了,這種事也不是我們兩個在這兒念念就管得了的,你還是再陪我去看看溱溱吧,她剛剛那樣子就出去了,哎,我還真怕又出了什麽病。”
正倚在床榻上的少女聽見了腳步聲,趕忙支起了身子——她一向身體虛弱,又經曆了剛剛說的事情,難免覺得有些胸悶氣短,隻好倚在床上休息一陣子,還將檸硯遣了出去,想要圖個清靜。
“爹,娘,你們怎麽來了?”
“哎——你不舒服的話躺著就好,別這樣隨便起來。”鸞夫人雖然平時不管在姬衎還是下人麵前都是一副果斷的樣子,但卻獨獨寵這個女兒,見不得她皺一下眉頭,是以她的這些病症也煩惱了鸞夫人好久,“我們隻是想來看一下你身子如何了,你不用起來。”
“這樣啊……”姬溱溱一向拗不過自己的母親,也隻好聽話地躺下了。嫣唇輕啟,雙眸瀲灩含光,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猶豫了許久,還是緩緩垂下了眼瞼,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鸞夫人一見此景就更加著急了,她一直將溱溱端在手心裏養著,曾幾何時見過這般委屈的畫麵。她一個箭步就走上前,坐到溱溱的身邊,牽起她好似柔弱無骨的雙手,急切地問道:“什麽人惹你不高興了?說,告訴娘親,娘替你出氣去。”
“不是的,娘,您放心,還沒有人會來欺負我,隻是女兒有一件事情想拜托爹娘……”姬溱溱越說話音越低,雖然臉上帶笑,但卻笑得十分勉強,畢竟這麽多年下來,她也幾乎未曾麻煩過自己的父母:這幅病弱的身體已經給他們添了很多麻煩了,又怎麽好意思再去找些事來讓他們憂心呢?
“那你就放心說嘛,娘在這兒,別怕。”鸞夫人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想要給她一些勇氣。這個女兒她是心疼的,自小身體就不好,還這麽聽話懂事,有時夜深,她也會陷入愧疚,總覺得虧待了溱溱。
“女兒……想見鍾宸一麵。”
此話一出,姬衎和鸞夫人皆是愣住了,溱溱長長的睫毛眨呀眨呀的,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上下扇動著,一雙蘇白的小手輕輕抓住了背角,可她卻也不敢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母,生怕自己提了什麽無禮的要求,惹得父母難堪。
“女兒不過是見一見這個男子,若是稱得心意,那也便不用為難父母了。女兒自知提了很過分的要求,若是實在為難,便當我沒有提過這個請求,女兒不想讓父母為難。”
“怎麽會呢,你想見他有哪裏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