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節
習武之人,若不是一直火氣衝天,隻怕已經發現他們了。她轉過頭無助地看了一眼身後的人,他卻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錦櫞隻好聽他的,乖乖地蹲在房梁上麵,控製好自己的氣息。眼見著鍾焱終於把信寫好了,他仔細地將信疊好,然後喚了一個守衛進來守住書房,讓剩餘的守衛護送他出去寄信了。
“你的手勁有多大?”那人鍾焱走了出去,才敢壓低聲音低低地問錦櫞。
“恩?”錦櫞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這麽問,轉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那個人歎了口氣,無奈地指了指還站在書房裏的守衛——盡管鍾焱已經出去了,可他的守衛們也都不是好惹的,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錦櫞恍然大悟一般地看著他,旋即搖了搖頭,“他身上穿著軟甲,我沒有把握能一定打暈他。”
“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還沒等錦櫞反應過來,他又將她打橫抱起,“我們隻有跳下去的那一瞬間,用你知道的最穩妥的方法打暈他。”
話音剛落,他也不管錦櫞是否明白了,畢竟時間不等人,若是鍾焱再次回來,那他們可能就真的逃不掉了。那個書房中的守衛正百無聊賴地站在那兒發呆,猛然之間一道淩厲的風向著他而來。其實錦櫞根本就沒想好什麽才算是穩妥的辦法,可是那人已經抱著她跳下來,眼見著那個守衛已經抬起了手,正準備出聲喊人,她心裏一橫,雙手撐住那個人的肩膀,將雙腿狠狠朝著守衛的腦袋上蹬去。
錦櫞這一下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她也顧不上看準位置了,這力道實屬不低,眼看著守衛晃了兩晃就要倒在地上,她和那人趕緊伸手扶住,把他輕輕地放在地上。“抱緊我,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要鬆手,”那人調整好姿勢,緊緊地抱住錦櫞,“現在我們要衝出去了。”
“啊?!”錦櫞一直以為他還有什麽好計劃,卻沒想到他的計劃也僅僅隻是衝出去。不過這個人的輕功比自己好得多,白天她就見識到了,抱著她這麽一個人還能身輕如燕來去自如,想到這裏,錦櫞稍稍有些放心,也伸手抱緊了他。
他們隻是打翻了一個守衛而已,然而將軍府中卻還有上百個守衛,隻是夜色深沉,他們二人都身穿黑色衣服,不太引人注意罷了,更何況那人帶著她一路從後院逃走,那兒守衛相對稀薄一點,而且裏岩城的大街更為接近。盡管如此,他們就這樣毫不遮掩地衝過去,想要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幾個守衛已經拿起武器想要攔住他們了,可那人卻是毫不慌張,也不管有沒有受傷,隻顧抱住錦櫞一路閃躲。“那個圍牆太高了,你衝不過去的!”錦櫞躲在他的懷裏,看見後院的圍牆高高地佇立在眼前,不禁覺得有些絕望。
那人不說話,也沒有理會錦櫞的警告。眼見著後院的高牆就要倒了,他放慢了腳步,穩定一下因為之前一路衝刺而有些急促的氣息,錦櫞緊張地抓著他的領子,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圍牆下守著不少守衛,都想在這兒將他二人捉住,可他不慌不忙,毫不畏懼那些出鞘的劍鋒,向著守衛就衝過去,雙腳一蹬,緊接著又在守衛的肩膀借力助跳,在眾目睽睽之下翻出了圍牆,消失在了深夜的街上。
待得他們又轉過一個街角之後,那人的速度才慢了下來,不遠處的將軍府裏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想必也是因為他們二人的逃脫而亂了套。那人慢放腳步,卻依舊抱著錦櫞,低低地笑了:“你看我沒騙你吧,我說能衝出來就能衝出來。”
然而錦櫞卻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努力想讓自己在他懷中直起身子,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澤彥,對不對?”
23 陷入混亂
那人也隻是笑了笑,抱著錦櫞的雙手摟得更緊了,低聲說道:“現在可是宵禁時間,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麽大聲說話,引來巡城守衛,你自己被捉我不管,可不要連累上我。”
錦櫞一聽,趕緊噤了聲,半晌,她又好像反應過來什麽一般,輕輕敲了敲對方的肩膀,低聲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按你現在走的這個方向,看起來不像是想要把我送回客棧的樣子啊。”
“我們的確是回客棧,但不是你的客棧,”他稍稍退了幾步,藏在小巷的陰影中,直至巡邏的守衛走了過去,才敢慢慢重新走回大街上,“現在鍾焱丟了重要的書信,必定全城戒嚴,何況夜晚又是宵禁時間,沒有人能走得出岩城,也沒人能在岩城裏輕舉妄動,鍾焱一定會一家一家徹查過來。而且你忘了?就算你不偷這信件,你本來也是他追捕的對象,現在信件丟了,興平客棧也沒有你人影的,你說按照鍾焱的性子,他豈不是要把岩城翻個底朝天,找到你才善罷甘休?”
他頓了頓,好像在想什麽一樣,隨即又說道:“現在,隻有我能保住你了。”
說罷,他在一家客棧的背麵停住了腳。盡管是晚上,但客棧裏依舊燈火通明,隱隱約約傳來玩樂的聲音,這是城裏最大最豪華的客棧了,那些來岩城經商的有錢商人通常就住在這兒,熱鬧又安全,房間也比別的客棧更寬敞舒適。錦櫞對客棧裏每間房裏的軟塌極為中意,隻是她現在並無任何經濟來源,手上的銀子全是之前攢下來的,自然是不敢住如此昂貴的客棧。
由於宵禁,所有房間的窗戶都緊閉著,鍾焱定下的規矩極其嚴格,沒有人想給自己自找麻煩。錦櫞還在抬頭研究究竟是哪一間房的時候,就好像有人掐好了時機一般,有間房的窗戶悄悄打開,裏麵透出一個人影,向著樓下微微招了招手。
“走。”那人摟緊錦櫞,一個飛身便從打開了的窗戶裏翻了進去。緊接著,便有人上前來關上窗戶,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錦櫞被放下來後就立馬走上前,眯著眼睛看著那個開窗的好一會,那張常年冰塊臉,還不失幾分英俊,她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幾年前見過一兩次。過了好一會,對方都被錦櫞看得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她這才恍然大悟地說道:“你是折鶴,我在城北的茶樓見過你一次,你當時還覺得我會惹是生非,一定要把我拖回宮去。我明明隻是出來喝杯茶,不用那麽緊張啦。”緊接著她又一擊掌,對著站在房間另一頭更衣洗漱的人說道:“你一路瞞我到現在,折鶴都在這兒,還怕我認不出你是誰?”
折鶴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錦櫞的話。他是澤彥身邊的暗衛,武功高強,為人卻比較老實忠厚,還有點死腦筋,澤彥對於他是十分放心,隻不過他有時候過於耿直,也是給澤彥平添了不少頭疼。
“我若是一開始就表明了身份,你豈會跟著我走。”澤彥脫掉了一身的破爛,穿上了暗紋鎏金色的寢衣,他把臉上手上的煤灰也都洗淨了,重新露出白淨的皮膚,走到了錦櫞的麵前,施施然地在軟榻上坐下,“我讓折鶴一路跟著你,發現你打暈了一個侍衛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所以我便先到將軍府蹲守你,果真不出我所料,你居然敢就著偷了鍾焱的信件。我總記得以前總有人說你穩重聰明,怎麽這次如此莽撞?”
見到澤彥也坐了下來,錦櫞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位子,澤彥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目光不禁有些暗淡,他原以為二這樣解開了矛盾,又在岩城經曆了這麽多,即便無關情愛,她也不該這樣躲著自己。錦櫞一抬頭就看到澤彥黯然的神色,便知道他一定誤會了什麽,她想了想,還是主動傾過身子,輕輕握住了澤彥的雙手。
澤彥的神情好像在一瞬間被點亮了,他慢慢地反握住錦櫞的手,見她沒有掙紮,就握得更緊了。錦櫞的嘴角扯起好看的弧度,說道:“你怎麽這麽緊張,我說了不怨你就不怨你,”她抽出一隻手,捏住了自己小巧的鼻子,“就是你能不能去洗一洗,我之所以避開是因為你身上的這股香味,雖然挺清雅的,但聞久了我不禁有些頭痛。還有,這次計劃我純屬臨時起意,畢竟也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鍾焱那隻老狐狸,我待的時間越長對我越不利。”
錦櫞捏著鼻子,原本清脆的聲音蒙上了一層鼻音,吹彈可破的臉頰被一路風沙吹得隱隱透著淡紅色,不禁顯得有些俏皮可愛,澤彥忍不住捂著嘴輕輕笑了起來,“你就忍一會吧,我幾乎沒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