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鬥智

  門一開。


  安銀一驚，接著臉沉下來。


  來的是那個錢經理。


  她可不喜歡這個人，不喜歡就會討厭，不要討厭他的臉就，連他走路的姿式，話的聲音，吃東西的樣兒都讓她討厭，這是人的通病，人愛屋及鳥，同樣的也會恨屋及鳥。


  其實這個錢經理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一般人看來，很好啊，大學畢業，死了妻子，在縣裏開了個公司收茶葉，因為會看時機，掙了不少錢，很是神氣，一般人都讓著他，可他一到仙女鎮，像中了邪似地喜歡上了安銀，這個安銀，大學畢業，死了丈夫，在家帶兩個孩子，但依舊漂亮健美，和自己很般配，於是有事沒事地過來關心一下，生活有困難嗎，有事跟我一下。


  安銀自然知道，她的茶葉都是賣給他公司的，但她不喜歡他怎麽辦，冷落、白眼、問一句答一句，搞得他莫名其妙，我雖然不上英俊，但也可以帥啊，白白的臉，挺直的鼻梁，讓自己驕傲的大眼睛和兩條人家評論的劍眉，穿著名牌服，開著名牌車，怎麽就不行了呢，他並不笨，應該知難而退，可他喜歡她怎麽辦呢，再女人是要多關心關心的，多追追就追上了，所以有事無事就來關心了，也不覺得臉皮厚，因為這跟愛情有關，跟臉皮無關。


  其實他是個倒黴蛋，因為安銀喜歡的是安保安，可那山羊胡子不喜歡她，而安保安又不敢違了老爸，安銀這個氣啊，憋屈啊，又沒地方撒，正好這個錢經理撞上了，他就成了她沒完沒了的出氣筒，這個他是知道的，可那個安保安怎麽能跟他比呢，那老爸還反對，所以他就堅定不移，鍥而不舍，一門心思地追，要是他老婆在九泉之下知道了，還不挺起來，但又不能話，會嚇死他的，隻能再厥過去，再死一次。


  人世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喜歡，不知那東西有多好。


  可是安銀今的心情不一樣，有個外星人在，她得保護她，不然，要是知道外星人，還不鬧得驚動地。


  “喲！是錢經理啊！”她平時後麵帶個“大人”揶揄他，今可不行，得早點把他支走。


  可她哪裏知道，冷臉都趕不走，笑臉還不把他勾魂般地勾進來。


  果然那人開心地一笑，終於有成果了，那麽多辛苦的日子有回報了，人啊是知恩圖報的，可他哪裏知道，哪是哪一回事啊！

  所以躊誌滿懷地：


  “喲，安銀啊，今打扮得這麽漂亮啊，是等我啊，”真是二到沒邊了，一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笑，連僅剩的一點智商都沒了，連看到安銀咬牙切齒後露出的笑容都置如罔顧，還賣好地；“你看，知你今來客了，特意送兩條魚來，這可是真池金線魚哦！這裏根本少見的！”


  魚是好魚，可她討厭他，連這閃著鮮光的魚都讓她極其討厭，真想扔出去，可今不行，於是笑嘻嘻地：


  “喲，好魚好魚，謝謝你啦，”心想等一會再扔出去，心中有氣，於是把魚朝桌上一扔，“砰”的一聲，這回知道我不待見你了吧，知道快走了吧！


  哪知事與原違，這“砰”的一聲，把沙沙嚇了一跳，轉過臉來。


  那二男一看，哇塞！還有一個大美女，這長得精致啊，還一臉高雅，還朝我迷人地笑，今可有豔福了，兩個大美女，於是又笑嘻嘻地回頭看安銀，還上上下下打量，看到緊身的牛仔褲突出一塊，咦，這什麽情況，美麗的線條被破壞了，褲袋隻是一種裝飾，不應該放東西，這她不是不知道，什麽要緊的東西呢，雞蛋大一塊，剛想問。


  突然響起敲門聲，也不等人應，直進來。


  是安保安，他來監視沙沙的，順便和安銀話。


  安銀驚得目瞪口呆，今什麽日子，都朝我這兒來，他要是看到我收他的魚，還不知怎麽想，怎麽把這兩個二男，支到外麵去呢？


  兩個二男人都知道對方有那個意圖，所以都不以好眼色對視。


  沙沙是認識安保安的，剛要朝他一笑。


  門口“嗄”的一聲急刹車，車還沒停穩，敞蓬的軍用吉普跳下一群人來。


  為首的戴著墨鏡，緊跟著的是一位儀態端莊的女子，兩旁是一身便裝的勁漢，神情如臨大敵。


  這是馬建國到了，院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安銀立刻退到沙沙邊上，兩個孩也嚇得擠到她身邊。


  馬建國三步並兩步走到她們四人麵前，頭也不回地


  “閑雜人員帶上車！”


  那錢經理的眼睛都瞪大了，因為墨鏡人後邊站的是縣長大人啊，這是什麽情況，剛想問，那縣長怒瞪著他：


  “快上車，聽命令！”


  還沒等他應過來，旁邊的勁漢己一邊一條胳膊架起他走向門口。


  安保安反應很快，這是辦重案哪，都是精悍的人，縣長都親自來了，我得先出去，等一會兒再表身份，剛一抬腿，馬建國：


  “你留下！”


  其他人立刻去帶孩。


  馬建國瞬間舉起手。


  那兩人立馬停步。


  因為馬建國已看到沙沙。


  沙沙雖然背對他們坐著，但聽到帶孩，臉上瞬時布滿殺氣，她是要保護她們一家的啊。


  這些人反正都得死。


  她的額發微微飄動。


  馬建國一進來就鎖定了沙沙，那身形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眼神一刻都不敢離開，他清楚地知道，他剛才一舉手已救下兩個手下，這個矮的坐著一動不動的外星女，可以電光火石般殺光他們所有人，這是不容置疑的，看看她殺鱷魚的鏡頭就明白，他敏銳的職業嗅覺就在這裏，不然，不會光聽到他的名字，就有黑幫頭目嚇得自殺。


  看到沙沙隱去了殺氣，他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對後麵的女子：

  “該你了！”


  那女子上前一步，走到站在沙沙旁邊的安銀麵前，一臉端莊穩重的笑臉：


  “你是安銀吧，名字真好聽，我叫王今芬，對外聯絡部禮儀司的。”


  她在車上一得到安銀和兩個孩子的照片，以及家境情況就想好了措詞，這是她這種工作的人所必須具備的條件，還得反應快，她很佩服馬建國的反應，真是比她還快一點，她是馬建國舉起手才看出沙沙有殺氣的，她已經本能地做好了臥倒準備，那種察言觀色的極快的反應能力，也是她職業生涯所必須的，對外聯絡部能在人材濟濟的人堆裏把重任交給她，可想她很不一般。


  她沒有直接問沙沙，而是旁敲側擊地那樣問安銀，這樣可以有個緩衝 。


  安銀剛才是嚇得一驚，現在是嚇得一愣，對外聯絡部禮儀司的，厲害啊，可她馬上反應過來，這是為了沙沙，這可是全球都在找的外星人啊，一個國家的對外聯絡部出麵才夠格啊，想得真周到啊，可又反應過來，他們是怎麽知道沙沙是外星人的，又怎麽知道這時在我家裏，她哪裏知道，這是她情郎捅的簍子，她下意識地看了安保安一眼。


  安保安被她看得心驚肉跳，有深意啊，念頭在我身上轉啊，他做賊心虛，知道是自己發的短信引來了這幫人，可和對外聯絡部禮儀司有什麽關係，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不愧是國際刑警總部委派的，不是吃素的馬上反應過來，這案子不知有多深，各國的對外聯絡部肯定都插手了，可是打死他也猜不到沙沙是外星人，全世界最高統帥的腦子裏都有了他的名字，而且會永久地記錄在地球史上，成了驚傳奇故事的一部分，所有的電影，電視劇，字幕上都有他安保安三個字，那時，他已退休，叉開腿站在“農科所”門口，讓旅遊者拍照，這裏成了全球旅遊的景點，“雲南歡迎您”刷得嶄新嶄新，安銀也成了館裏的解員，但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安銀聽王今芬一，愣了一會兒，馬上開口：

  “是的是的，我是安銀，不過先前的名字叫安鎖銀，上大學時拿掉了鎖字，那顯得很財迷是吧，你好你好，歡迎來雲南！”


  王今芬心想，喲，能會道的，反應也很快，看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於是趁熱打鐵地又問：

  “知道你旁邊坐著的是什麽人吧。”


  安銀可不笨，她非常喜歡阿慶嫂（京劇〈沙家浜〉裏的人物），那場智鬥戲不知看了多少遍，有智慧啊，人家就是喜歡看。


  你當我是草包啊，看不透你的用意啊，安銀眼睛一閃，心中明鏡似的一片，你是在試探我是吧，我非常明白其中的關鍵和蹊蹺，第一，如果我瞞，不知道，會麻煩不斷，你們也不會管我，把我晾在一邊，讓我自己去應付鋪蓋地的記者，而且自己瞞起來會很困難，謊話連，到最後自己都圓不過來，而且你們會給我來個知情不報，這可是外星人啊，責任重大，因為她知道沙沙的那個任務，結果是鄉裏鄉親扔白眼，自已被關起來，兩個孩子孤苦伶仃地沒人疼，自已成了千夫所指的人，哼，要是我我知道，你們立刻會把我和孩子保護起來，讓那些該死的記者都滾蛋，我該種地就種地，該摘茶就摘茶，如果不讓我外出，你們得養我，我還要把藍寶石拿出來讓你們去給我換錢，哼，誰怕誰啊，反正大家隻能活一世了，哼，剛才那個墨鏡一揮手就不敢動我的孩子了，要是敢動我的孩子，我那個神仙姐姐可不是吃素的，心中這麽計較一番後。


  安銀笑嘻嘻地：


  “我知道她是外星人，她還給了我藍寶石。”


  著，安銀一下子掏出藍寶石，那光照得啊，都快厥過去了，院子簡直成仙境了。


  那女的剛才看安銀眼睛一閃，她心中暗道，這女子不簡單啊，等她出我知道她是外星人，還掏出藍寶石一亮相，自己不僅嚇了一跳，還大吃一驚，那把藍寶石高舉過頭的造型，弄得跟舞台上神仙下凡似的，這女人比我厲害多了去了，都算計好了啊，就那一刻功夫，反應真快啊，民間真是藏龍臥虎啊，遍地人才啊，窮鄉旯旮裏都有這樣的人才，現在球又到我們這一邊了，我們尷尬了啊，她還那麽大聲叫出外星人，捂嘴都來不及啊，厲害厲害。


  當安銀一出外星人三個字，全院的人都嚇了一大跳，都有一個衝動想去捂她的嘴，這能大喊大叫嗎，下不要大亂嗎。


  但他們立刻克製住了，不能衝動，已經出來了，收不回去了，幸好院子裏人不多，外邊人聽到了也好掩飾——，那是一件不存在的UF也好，夢魘也好，講故事也罷，反正不會有什麽大簍子，跟鄉親們，事情也就過去了。


  安保安差點厥過去，真笨啊，怎麽沒想到是外星人，這才合理啊，解釋得通啊，但事關重大，立刻禁聲，站好了，看著安銀笑嘻嘻的臉，禁不住連連搖頭，女人真是深不可測，而這個外星人也是女的，而且很漂亮，有風度，這個星球的男人都要被她弄瘋了，地球都快被弄毀了，他還在想漂亮的女人，臭男人真是臭男人，安銀看著他心想，可我也不是喜歡臭男人嗎，這宇宙的法則也夠奇怪的。


  馬建國扶了一下墨鏡，看了一眼王今芬，她立刻明白，於是笑嘻嘻地：

  “那，安銀姐，這地方不適合話，也不符合歡迎沙沙，我們換一個地方行嗎？”


  話得很明白，沒有拐彎抹角的地方。


  這一院子的人都明白，這地點太不合適了，無法話，更無法保密，而且他們都看出，如果安銀不點頭，那有殺氣的外星人是根本請不動的，而外麵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門外可停著兩輛軍用吉普啊。


  安銀自然明白，她已經想好了，於是很爽快地：


  “好啊好啊，”然後對沙沙；“我們走吧，到了他們那裏你啥也別，讓我來啊，”她擔心沙沙有問必答的二腦，她想保護她。


  院子裏的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外星女怎麽會聽她的，不知她搞過什麽花樣，但現在的關鍵隻要肯走，隨便怎麽，到了那裏可由不得她了。


  沙沙優雅地一點頭：


  “好啊，我不，你來。”


  院裏的人看得又一愣，這外星人怎麽變臉這麽快，剛才還滿臉殺氣，現在卻像個優雅的姐。


  其實沙沙在院子裏看到錢經理和安保安，以及安銀的神態舉止，已經有點人情世故了，她可冰雪聰明學東西很快，但現在還不行，還不能實戰。


  馬建國看到安銀一口答應，沙沙也很高興地同意，懸著的心放下了，剛才還想著B計劃，現在一切都順順當當過去，所以讓手下人，把上的直升機撤了，而沙沙和安銀一家也會被安排到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地方，他們第一階段的任務圓滿完成，非常安全地請到了外星人，接下來了解情況，看來這個問題不大，那個安銀是個識大體的人，肯定配合，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他和老婆離了婚，他根本顧不了家，老婆帶著孩子一定很辛苦，他已經很久沒看到老婆孩子了，他看了安銀一眼，很同情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窮鄉旯旮裏家境也不怎麽樣的，所以那顆藍寶石隨便她要多少錢，都得給她，好讓她生活，再這是外星球的東西，它的價值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就憑它本身，即便拿到鑽石市場，那些商人會像瘋兔子般加價，他辦的第一批案子就是鑽石走私，鑒定過無數鑽石，從采礦到成品，他現在的眼光比鑽石商都厲害，不僅能辨出真假，而且能出產地，所以這顆藍寶石一拿出來，連他都震驚不已，這藍光啊一道道折射得院子像仙境一樣，這放在家裏或展出去還得了，所以這顆寶石注定了要默默封存起來，永不麵世，除非沙沙還有寶石，他頭又大起來，怎樣才能把沙沙的寶石全要過來，她肯定不會隻帶一顆，她要用錢，鑽石市場要亂啊。


  他這麽想的時候，已坐在吉普車裏，旁邊的人看他注視遠方默默不語，也不明白自己的頭為什麽沉思，肯定還有許多麻煩事。


  沙沙和安銀、石頭、啞兒，還有王今芬，坐在車隊當中的一輛吉普車裏，啞兒坐在王今芬的懷裏，她摟著，她很喜歡啞兒，他一點聲音都沒有，她不知道他是啞巴，坐不下的兩個便衣突擊隊員坐在後車輪的車幫上，屁股後麵的槍一顛一顛的。


  沙沙第一次坐人類的交通工具，起先很興奮，東看看西看看，隨後被山路顛得七葷八素，渾身難受，幾次想站起來吐，那種“哦哦”的聲音弄得突戰隊員都喉癢癢想吐，他們得死死盯著她啊，不看她吐的樣子不行啊，弄丟了怎麽辦，那可是什麽責任，於是命令司機開慢點，安銀不停地照顧沙沙。


  車速緩了下來。


  後麵的吉普車也慢了下來，他們車的擴音器響著：


  “沙沙被顫得要吐，我們隻能慢下來。”


  山道蜿蜒，風景如畫，高聳的雪峰閃著銀光。


  吉普車像排成隊的螞蟻似地在山道上蜿蜒，頭上直升機高高地跟著。


  這條消息傳到了Z國玻璃幕牆的那幢大樓。


  也傳到了聯合國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