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送信

  端王府中,慕雪柔已經醒來,她睜著空洞的雙眼盯著床上的帳縵。


  她現在一動不能動,胸口處無時無刻不在疼痛的心髒,提醒著她前些日子發生了什麽。


  慕雪柔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發僵,她昏迷了將近十日,能醒過來可以說是上天的眷顧。


  可真的是眷顧嗎?

  慕雪柔想著,她如今這幅樣子,和死了有什麽分別?

  不,其實還不如死了。


  死了便一了百了,她現在隻能算是——活死人。


  府醫的醫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要不不至於她醒來,卻沒辦法動彈。


  院裏的兩個小丫頭倒還在,隻是照顧她這麽一個病重的人,還是有些吃力。


  慕雪柔躺在床上,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待在王府,她想要回家。


  哪怕回家後麵臨的是娘家的冷漠或是嫌棄,但總比在王府這般提心吊膽的強。


  慕雪柔揚聲喚道,“來人。”


  隻兩個字,她便要咳上幾聲,現在的她已如一個破布偶般。


  一個小丫鬟推門剛進來,慕雪柔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去給抬個矮桌過來,在將筆墨備好。”


  叫什麽不重要,隻要能辦事便好。


  “是。”小丫鬟怯怯的應了,連忙跑去準備。


  不一會兒,東西拿來,小丫鬟低著頭立在一旁。


  慕雪柔看著桌上的筆墨,有些頭疼,“紙呢?”


  讓她往桌子上寫嗎?

  “啊?”小丫鬟驚恐的抬起頭來,“您…您沒吩咐…”


  “快去拿。”慕雪柔有心生氣,可身體情況不允許,她有些無奈,伺候的人一批差過一批,這樣的丫鬟,怕是連訓練都沒訓練,便送了來。


  慕雪柔還真猜對,她這個院子已經沒有下人願意來,就這倆丫鬟還是前院給粗使婆子打下手的,哪裏會有人教規矩?

  索性腿腳還算麻利,慕雪柔強撐著自己起來,畢竟依靠那個和鵪鶉似的小丫鬟大概沒什麽希望。


  慕雪柔歪在床上,盡量讓自己拿筆的手不要抖,一張紙上將自己所受委屈全部寫了下來,她準備讓娘家的人接她回去,不然就去宮裏鬧!


  她已經不準備要臉麵了,臉麵和性命相比,哪個重要?

  疊好後又讓她去找了個信箋,用火漆封好,慕雪柔做完這一切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了,她靠在軟墊上喘了好一會子。


  半晌後,她才漸漸好些了。


  “你去趟慕府,幫我將這個送回去,就說讓夫人過目,”慕雪柔撐著一口氣吩咐完,剛準備躺下又一想,“知道地方嗎?”


  這丫鬟看起來膽子極小,不會連府門都沒出過吧?

  “奴…奴婢知曉,奴婢經常出去采買,偶爾路過過。”丫鬟小聲回到。


  “那就好,你去吧,還借著采買的由頭,別告訴其他人,我乏了,先歇歇。”慕雪柔說完便躺在床上,她現在體力跟不上,剛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小丫鬟拿著手裏的信,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應該直接出府送信,還是應該先給王爺過目。


  想了想,她們這個院子已經沒人愛理了,就是王爺也對這個院子放任不管。


  她直接去送信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拿著手裏的信出了端王府,她一路來到禮部侍郎家,對門房說了來由。


  門房一臉便秘的表情,府裏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多,夫人…大概…看不了信吧…


  幸好老爺在府中,門房直接領著她去找老爺。


  慕軻近些日子實在怒氣難平,自家竟然出了這等事,讓他臉麵何存?


  偏偏她女兒在王府還是個得寵的,若非如此,自己何至於如此憋屈,遲遲不能動她?


  這時,慕軻聽說端王府來人了,好像是慕雪柔派來的。


  慕軻現在心裏給自己建設了半晌,這才讓人進了。


  小丫鬟低著頭進了,怯懦懦的行了禮,將慕雪柔吩咐的話說了,“主子有封信要請夫人過目,不知奴婢可否見一見夫人?”


  慕軻大驚,難道慕雪柔知道了?

  這次是派人試探?

  慕軻有些不確定,他目光閃了閃,“你家主子的信交給我就是,夫人病了,現下見不了客。”


  若是這丫頭是前來打探的,就一定會堅持見那個賤人。


  小丫頭又想了想,既是主子的父母那交給誰不一樣?

  是以,直接掏出信來奉上。


  慕軻鬆了口氣,看來慕雪柔是不知曉家裏的情形,接過信來展開一讀,直接站了起來。


  慕雪柔失寵了?


  還被打的不成人樣?


  慕軻感覺一直憋在心裏的怒氣將要有了發泄口,他沉聲問道,“你家主子,現在如何?”


  “主子不大好,昏迷了許久,這兩日剛剛醒來。”小丫頭如實回了。


  “阿涼帶她下去歇歇。”


  慕軻吩咐了一句轉身去了書房,他也寫了封信,一封信寫的極為順暢,他滿意的看了看,將信疊好來到前廳,遞給送信的丫頭,“這個你帶回去,就說我要說的話裏麵都寫清楚了,讓你家主子好好看看。”


  “是。”


  拿了信,小丫頭返回王府。


  她去的時間不算短,是以當她回到雪羽院之時,慕雪柔已經醒。


  小丫頭連忙將信交給慕雪柔,並將慕軻的話帶到。


  慕雪柔有些疑惑,信是給母親看的,怎麽父親反而給她帶話?

  展信一瞧,慕雪柔當下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直將信紙染紅,她像個斷了線的風箏般跌落回床上,暈了過去。


  慕軻信上說,他已查明夏迎春與人有染,慕雪柔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既已無關,他怎麽會再管她死活?


  當初慕軻迎娶夏迎春時,夏迎春已經懷了身孕,慕軻以為是他的。


  這次發現完全是個意外,慕軻有次下朝早,想著買些夏迎春愛吃的糕點,誰知就碰到了喬裝打扮的夏迎春,與一個老道甚是親密。


  慕軻沒有聲張,而是派了人去查,這一查不要緊,直接查出夏迎春還未出嫁時曾與那個老道交好,老道也是在他迎娶夏迎春後才做的道士。


  慕軻越想越不對,當晚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把夏迎春灌醉了。


  夏迎春自嫁進慕府後便從不飲酒,因為知道自己的毛病,喝多了什麽話都說,更何況她心裏還藏著那麽辛秘的一件事。


  但是慕軻並沒有表現的很明顯,時不時和夏迎春碰一杯,結果成功將她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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