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湘江北岸
湘江北岸,紅軍軍事指揮所總部所在的一處山穀之中,再次從警衛團團長降為警衛營營長的劉海龍一邊喝著隻有十幾個米粒的粥水,一邊在暗自流淚。
“這都打得什仗呀?連他這個營長都能看出來這仗打得不對,為什麽軍委的領導們還要聽那幾個蘇聯派來的官老爺的話,就因為他們是共產國際派來的麽?就因為他們留過學喝過洋墨水麽?
可憐我那一個團的警衛團戰士呀,全是百戰的老兵,為了掩護中央的領導們,紅軍的林軍團長和彭軍團長的部隊損失殆盡才算是擋住了各方的追擊。
而他的警衛團為了支援減員嚴重的一線作戰部隊,己經從一個團的人抽掉成一個營的人了。
而且就在剛剛他們又有兩百多人被抽走,一個連去當任開路先鋒,一個連去支援在後阻敵的後衛軍。
看著自己親自帶出來的百戰精兵被一個個的帶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劉海龍營長的心中很是痛楚。
多麽好的戰士呀,沒有吃的, 沒有穿的,沒有槍支,沒有彈藥,最後的關頭用削尖的木棍子,也在向敵人發起衝鋒,劉海龍都不記得自己身邊的警衛員換了多少茬了。
唯一沒有換的就是李部長交給他保護的那口木頭箱子一個班的戰士。全團從蘇區突圍時,就有一個班的士兵被派來專門保護這口箱子。
記得當時自己還問過李部長。萬一這口箱子丟了怎麽辦?李部長當時非常非常鄭重的說道:
“你可以把你自己丟了,也可以把整個警衛營丟了,甚至可以把他李部長都弄丟了,但是這口箱子不容有失。”
而且除了李部長和周偉人任何人在沒有他們兩人的命令下,不得打開這口箱子,不可破壞這口箱子。
凡有違反這兩條禁令的人,任何士兵都可以先斬後奏,當時這話是當著這個警衛班所有戰士麵前說的。
劉海龍現在就坐在這口箱子上暗自神傷,再這樣下去,很快他就要從營長降為連長了。不,按照管理的兵馬來說,他現在就己經是警衛連長了。
“唉。”就在劉海龍還在長噓短歎的時候,李克農和周偉人一臉凝重的來到劉海龍的身邊。劉海龍一看立即從箱子上跳了下來,希望在箱子上坐坐不算是破壞箱子的條例吧。
而李部長和周偉人根本就懶得理他,隻見李克農再次鄭重的向周偉人建議道:
“周指揮,真的要發報麽?我們現在的處境除了硬拚別無他法,就算是我們給天使發報,他遠在上海,我們前麵有劉湘的五萬大軍。
左右有湘江和瀟水的阻攔,後麵又有十幾萬追兵,他就算是知道了我們的情況也是無能為力。
而且他遠在千裏之外,就算我動用了長命鎖,他拚命派人前來營救,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呀?”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知道,現在軍委已經達成一致,不在聽博古和李德他們的指揮了,隻要衝過這條防線,我們就會到達遵義,我們準備在遵義召開全軍全黨會議,到時我們自然會重新選出最適合帶領大家衝出敵人包圍圈的領導者。
我們將用我們自己的方法戰勝敵人,可是我們現在幾乎彈盡糧絕,而對麵的劉湘五萬大軍又是以逸待勞,我們就算是拚了全力也未必能衝過去了。
如今前後左右近五十萬大軍都在向我們這裏圍過來。不能短時間突破劉湘的防線,我們黨就真的隻能被國民軍剿滅了。
我隻是想試一試,反正如果天使救了我們,這長命鎖的第三次請求也用完了。如果沒救成,我們也都去見了馬克思,留著長命鎖不用,也怪可惜的,我們是革命的隊伍,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試一試。
所以你就發吧,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周偉人也是鄭重的回答道。
李克農沒有辦法隻能讓劉海龍把箱子抬到他的麵前來。劉海龍沒想到自己保管的箱子這樣重要,好在自己一直聽從李克農的交待,這一路,他可是就差睡覺 時也捧著這口箱子睡了。
劉海龍將箱子交給李克農,李克農從箱子裏取出一部珍貴電台,再從懷裏拿出一個密碼本。
然後,他要求劉海龍和一眾的戰士退到十米開外。他的身邊隻有周偉人一人站著。
李克農小聲和周偉人商量了一下電報的內容,然後開始按著密碼本上的規定一個字一個字的發給李鐵。
此時金虎俱樂部內,李鐵正在給剛剛出生半年的二女兒換尿布,他一邊用雙手生疏的換著尿布。
一邊大喊千尾蠍和徐美琪:“快呀,孩子她媽,你換件衣服要這麽長時間麽?這孩子尿布我換不明白。你出來一下先給孩子換尿布。
剛剛被二女兒尿了一身的徐美琪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從裏屋走了出來。
她一出來就白了李鐵一眼。
這李鐵啥都明白就是對這生活瑣事一竅不通。他要是又懂做生意又會伺候孩子那該多好呀。
可憐的李鐵一定不知道徐美琪的想法,要不然,他脾氣再好,也要教訓一下徐美琪,他又不是神仙,還真能啥事都會呀。
就在李鐵好不容易喘了口氣,得以坐下休息會的時候,千尾蠍突然拿著一封紅色封皮的電報給李鐵送了過來。
李鐵一看封皮上的五角星標誌,他知道這是他送與李克農的那部單線聯係的電台發來的急電。
李鐵知道事情重大,立即走進裏屋,從保險櫃裏取出一本書,一個字一個字的譯了出來。
當李鐵把整個電文譯出來時,他大吃一驚,原以為幾個月後才會發生的湘江決戰竟然提前打響了。
而且原本也要幾個月後才會參戰的劉湘也都提前到達了湘江戰場。而且還正好把紅軍堵在了湘江北岸,這在原來的曆史中是根本就沒有發生的事呀。
壞了,不會改變的事情太多,這曆史己經越來偏離開原來的曆史軌道了。不過一想也是。
他這個世界首富都出來了,十九路軍也被他救了,馬占山也成了東北王,王亞樵如今都成了他的打工仔了。
還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事。好在曆史的大形式還沒有變,隻是略為提前而己。
李鐵立即拿出桌前的一封信,唰唰的寫上了一副字,放入一個信封之中,然後他叫來鐵蛋,當麵給他叮囑一番。
鐵蛋聽得真真切切,立即收起了這封信,出了金虎俱樂部,帶上十名特戰隊員,直奔華興機場,坐上李鐵的華興號專機,向著重慶飛去。
而此時正在湘江北岸與紅軍對峙的劉湘正帶領一眾將領觀察遠處的紅軍營地。
“劉司令,對麵的紅軍早已彈盡糧絕,咱們則兵精糧足,又是以逸待勞,為什麽不幹脆直接進攻他們?”身邊一位師長疑問道。
“你們知道對麵的紅一軍團指揮官是誰麽?他們可是林軍長和聶軍長,當年黃浦軍校的高材生,更是身經百戰,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
他們僅僅憑著幾萬殘兵,就能突破蔣司令的幾十萬大軍的圍追堵截到達這裏,你們說他們的戰鬥力得有多強?
至於為什麽不進攻?我為什麽要進攻?受傷的野獸才是最危險的。我隻要堵住這條路,等旁邊的國民軍一過來,我就將陣地移交給國民軍。
哈哈,畢竟蔣司令可是說了,隻要能等到國民軍的到來就是大功一件,我才不會犧牲我的弟兄,給他蔣司令賣命呢。
不過我不介意在紅國最虛弱時再咬上他們一口,先讓他們鬼打鬼吧。等他們兩敗俱傷時,我們再坐收漁甕之利。”劉湘微笑著向手下的將領們解釋。
如今他的五萬大軍把紅軍的去路堵的死死的,他才不擔心紅軍會從他的正麵突圍過去呢。那就和找死差不多。
紅軍還不如再次渡過江,再次沿河的兩岸逃跑呢,那也比和他正麵對攻要強的多。
要知道他帶來的這五萬川軍可都是他的嫡係部隊,也是四川最能打的部隊,可以說,在中國大地,除了十九路軍和日軍就是對上紅軍他也不怕。
“高,實在是高。”就在一眾將領都是大拍劉湘的馬屁,誇他老謀深算的時候,一名通信兵急急忙忙的跑來,說是司令部有友人來見。
劉湘還納悶是什麽人架子這樣大?竟然還讓他去司令部相見?然後隻見這通信兵來到劉湘的身邊遞給他一封信,他打開一看,臉色大變,劉湘立即撇下眾將領,趕回司令部。
劉湘剛剛進入司令部,就看到了正在大廳內喝茶的鐵蛋,鐵蛋與劉湘也是交往多年了,兩人也不客套,直奔主題。
劉湘拿出這封信遞給鐵蛋,隻見上麵寫著相煎何急四個大字。
怔怔的看著這四個大字,劉湘臉色再變,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那一幕閃現在眼前。
當年他與李鐵在上海華興洋行有過這樣一番對話,隻要見到這“相煎何急”這四個字,他就必須立即放棄當前的殺念,要不然他活不過五十歲。
而今年他已經四十六歲了。也就是說他不按照李鐵說的去做,他將活不過五年了。
要知道他三個月前剛剛統一四川成了四川王,他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他又怎麽會舍得這麽早就死去?
與李鐵相識快十年了,對於李鐵的本事,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更何況他本來就相信玄學之說,如今眼看著十年前的預測今日成真,他要是再不信,那他就不是劉湘了。
“鐵蛋兄弟,你就說如何去做吧?但凡我劉湘能辦到的,我無不照辦。”劉湘說的很誠懇。
“很簡單,我家少爺說了,對麵的大軍,你必須放行。隻要他們安安全全的通過了你的防線,你這一劫就算是過去了。
到時我家少爺會讓他們繞過四川北上,這樣即可以幫你度過殺劫,又可以使蔣司令失去借機插手四川的機會,要不然隻要蔣司令以追擊紅軍為由就可以趁機奪取四川,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去哭了。”鐵蛋微笑著說。
劉湘是何等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隻是眼珠子一轉就明白個通透了。
隻見劉湘鄭重的點了點頭:“沒說的,李鐵兄弟的話,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