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事後反響
在上海灘消息靈通的人士很多，再加上有心人故意釋放消息，所以大和銀行金庫被劫案，隻是一夜的功夫就傳遍了上海灘。
隻看第二天大和銀行門口排滿了前來取款的人就知道，如今外麵到處傳說的是大和銀行被人洗劫一空的事情。
盡管大和銀行的管理人員再三解釋，他們的現金庫和貴重物品保管庫並沒有被洗劫。強盜們運氣不好，隻是挖通了同樣在地下的票據庫而已。
因為一無所獲，為此這些強盜還拿票據庫撒氣，一把火燒了票據庫，為了盡快破案，現場都已封鎖。
因為票據被燒，所以任何業務暫時都不能辦理了，不過銀行已經加緊趕印新的票據了，隻要三天後就可以繼續辦理各項業務了，小野直樹覺得自已解釋的夠清楚了。
可是前來擠兌的老百姓可不相信：“你們當我們都是傻子麽？有那麽多的現金和貴重物品不拿，專拿那些沒用的票據？說出去，誰信呀？
更何況有本事炸開你們金庫的人，還能炸錯了？一看就是想要借機私吞我們的財產，你們小日本就沒有一個好人。我們要取錢，我們要取錢。”
隨著人群一浪高過一浪的取錢口號，小野直樹也是沒有辦法急的團團轉，心裏不停的咒罵著：
“這些歹徒也太缺德了，你就算是搶了現金和黃金，我大不了從別的銀行拆借一下就可以了，你燒什麽票據庫呀？沒有票據，你讓我們如何辦理各項業務呀？”
為了防止上海百姓衝擊銀行，小野不得不又加派了幾百的保衛。更是從虹口道場調來上百名武士前來幫忙維持秩序。
看到上百名雙手舉著寒光閃閃戰刀的日本武士，百姓們總算能安靜了一些，不過人還是越聚越多，都等著銀行一開門就搶先進去兌換現金。
小野直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他們的現金庫真的沒有被搶呀。可惜老百姓不信他的話，很快小野直樹發現，不知何時，銀行對麵已經站滿了上百名的各國記者。
小野知道，一但在大和銀行形成擠兌風潮，那他這個上海灘的首要負責人第一個就得被槍斃。
他已經能想到，現在躺在醫院裝死的水上一郎一定又會把他推出來當做替罪羊的。這個時候誰能來解救我呀，我是不是也應該準備好退路呢？不行我得趕快聯係國內。
小野趁著銀行的管理人員都在忙著維持秩序，偷偷溜回辦公室，喬裝改扮一下，再偷偷溜出銀行去發報了。
就在小野直樹為保住自已的小命來回奔走的時候。
上海灘各大報紙已經將大和銀行被劫事件，全部以增刊的方式發表了出來，報紙的影響麵可大多了，結果又引起了更大的混亂。
“什麽？大和銀行被洗劫一空？這是真的麽？我可還有不少存款在那裏呢？你不是騙我的吧？”一位上海普通市民剛剛聽到這個消息震驚的不敢相信。
“我還能騙你麽？現在大和銀行的外麵人山人海，都在等著取錢呢，我自已好不容易攢了點私房錢，就存在大和銀行的。我現在就要回家偷偷的取出存款單，看看能不能取出錢來。”這位仁兄說完就一路小跑。
“還等什麽呀？家裏有在大和銀行存款的，快去取呀。”也不知旁邊是誰喊了一嗓子，周圍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
此情此景在全上海的各個角落都在發生著。
和上海灘急於取錢的老百姓不同，上海灘各方有勢力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堆，共同商談一下關於此次的金庫被劫案。
此時已經多日不見的上海三大亨就難得的又坐在了一起，三人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今天的報紙，還有幾張大和銀行的資料圖，更有不少來自各家門徒送來的相關情報。
“真是曆害呀，防守這樣嚴密的金庫也能被洗劫，究竟是誰這麽有本事？”
黃金榮作為法租界的總巡捕，大和銀行正好又在他的管轄之內，這破案的差事遲早還得落在他的頭上。這不，他最先找到張嘯林，兩人聯袂來到杜公館找杜月笙商量。
“絕不是上海本地幫會幹的，我看更像是過江龍。”張嘯林言辭確確的說道。
“據我分析，無論是過江龍還是過山虎。做下這麽大的案子，不可能沒有本地幫會的配合。就算不是你我三人的親近門徒，也不排除咱們手底下有人見錢眼開和人合夥做出這樣的案子來。
我認為無論如何，咱們三人先要自查一下，先把咱們三派嫌疑排除了，咱們再合力來追查這條過江龍。”
杜月笙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無論這個案犯是誰，隻要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都會受到來自日本政府的全力絞殺。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替手下人背黑鍋。
“這是當然，如果查出了是我自已的門徒幹的，我一定親自把他們綁了交給日本人。要知道，前陣子因為賭場的事我們和日本人鬧得可不太愉快，萬一他們這次找不到真凶，借機賴上我們，那可就大事不妙了。”黃金榮到底是歲數大了，怕死的狠。
“不會吧，我現在和日本人接觸的也不少，他們好像沒有這樣不講理吧？”張嘯林疑問道。
“話不能這樣說，涉及到國家利益了，誰和誰又是真正的朋友呢？”杜月笙看得很透。
“那怎麽辦，咱們也不能坐著等死呀。要不我發動門徒，先下手為強，幹他娘的日本人一下。”張嘯林竟然提意先對日本人開火。
“得了吧，就咱們這點實力，對付個日本商人，日本黑幫還綽綽有餘，要是和日本政府對上，咱們十死無生才是真的。”黃金榮很是氣餒。
“你們都想錯了，日本人最大的懷疑對象不會是我們，而是去年搶了他們大和丸號的那個什麽基-地-組-織才對。
我們自查也是為了查清楚這件案子到底是誰做的，就算查出來了，如果真的是手下人和基-地組織合夥幹的，咱們到時候快點撇清幹係就行了。
難道，咱們還能跟這種神出鬼沒的基-地組織幹上一場？那太不劃算也太危險。想當年一個神出鬼沒的王亞樵，就夠咱們三個受得了，如今再對上更加神秘的基-地組織，咱們還是大事化了，小事化無吧。”杜月笙無奈的說道。
“還是杜老弟說的對，想起這個基-地組織我就渾身慎得慌。從去年他們做得那幾件事，到現在快半年了吧？一點消息沒有。
我真不敢相信，在上海的地麵上還有我們三大亨查不到的事情。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回去安排心腹調查此事。”黃金榮最後下了定論。幾人散了會，分頭行事。
而此時全國各地有點勢力的軍閥也有不少人在談起這件事。
東北沈陽大帥府，張作霖正和張學良正在書房下棋，聽副官通報了這件事。張作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佩服，無論做下這事的是誰，我都很佩服，敢老虎嘴裏奪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小六子，你去過上海，知道這事最可能是誰幹的麽？”
“父親，這我可不知道。我認識的人倒是不少，可是還真沒誰能有這個能力，就算是上海三大亨也不行。
至於我認識的李鐵，他要是和斧頭幫聯手，也許也能幹成這件事，可是我看他是個正經的生意人，他是絕對不會參與到這種事情中來的。”張學良回答著。
“哦，就是答應借咱們錢的那個李鐵？話說咱們剛剛宣布獨立，也不知他答應的一千萬借款還能不能兌現了？”
“父親，說起這事都要怪你，誰讓你宣布獨立的？好好的當個東北王不好麽？”
“你懂個屁，我宣布獨立還不是日本人逼的。我現在宣布獨立，他們至少還能給我十年時間發展壯大，我要是不獨立，他們立即就得動手侵占東北，你信不信？”
“我可不信，小日本就那麽大點地方，他們無非就是想多占著租界，多占點礦產罷了，哪裏有那麽大的胃口吞並東北，父親你是杞人憂天吧。”張學良不服氣的說道。
“小六子，你這個想法很危險，你父親我東征西討幾十年，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什麽樣陰謀詭計沒遇到過。
對於日本人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對於他們，你想的如何不堪都不過份，你要是對他們抱有幻想，那是要吃大虧的。
算了，這也不能怪你，你太年青了。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估計也就鍛煉的差不多了。那時我也老了，也能放心的將老子打下的江山傳給你。
記住了，我與日本人一直是虛與委蛇，目的是騙他們的錢，發展咱們東北，進而南下占領全中國。
我不指望十年之內，統一中國，但是我會給你打下統一中國的基礎，你給我好好表現，以後少抽煙，少找女人，男子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張作霖語重心長的教育道。
“你還不是娶了好多的姨太太。”張學良小聲嘀咕著。
“你喃咕什麽呢？我沒聽清。”張作霖麵色一正。
“哦，父親，我是說，做下這個案子的很可能和劫持大和丸號是一夥人。因為他們都太神出鬼沉了，這兩件案子都做的太幹淨利落了。
別人不知道，我們可是知道的。那大和銀行裏一直存著日本人這幾年在上海掠奪的黃金，保守估計不下一百噸。
這麽多東西，一夜之間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就是我們也辦不到呀？所以除了同樣神秘的基-地組織，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幹得出這樣的大案。而且同樣倒黴的對像又是日本人，所以他們的嫌疑最大。”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很想見見這個基-地組織的人了。我們得和他們搭上線，和他們成為朋友。
要不一旦成為敵人，我實在擔心我們沈陽金庫裏的那些金銀珠寶呀，希望這些家夥可不要惦記上呀。”張作霖不無擔心的說到。
“應該不至於吧。”張學良也是底氣不足。
話說到這，父子倆棋也不下了，就在書房裏更加熱烈的討論這次大和銀行金庫被劫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