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雷氏兄弟
上海的初冬並不寒冷,明媚的陽光照耀在上海灘熱鬧的碼頭上,雖然時間還早,可是勤勞的碼頭工人早已一身短衫的等候在各個貨輪的泊位上。
此時碼頭上站滿了前來迎接的親朋好友,就在人群身後,鐵蛋帶著一名華興洋行的司機也前來接船。此時的鐵蛋早已不是初來上海時那土裏土氣的鄉下泥腿子的形象。
此時的鐵蛋,西裝革履,頭帶禮帽,嘴裏還叨著根煙,就差再有一條白圍巾,就是後世電視劇裏許文強的翻版了。
雖然鐵蛋穿著得體,無奈窮人乍富,還是改不了以往那一副土癟的習慣,這不,正毫無帥哥形象的倚靠在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上。
鐵蛋前陣子去了一趟四川,別的沒有學會,在劉湘的熱情召待下,酒沒少喝,這香煙也學會抽了。
嘴裏叼著一根香煙,手裏擺弄著一根香煙。鐵蛋不時的想起少爺和他剛剛從老家來上海的火車上,少爺那拉風的抽煙姿勢。
如今自已也會抽煙了,可是就是做不出少爺當年那耍帥的英姿,少爺一大早就安排自已來碼頭接兩位重要的客人。
千尾蠍還特意派人送來一個紙條,上麵詳細的寫著,兩人是一對雙胞胎,今年三十歲。紙條上除了有關兩人的相貌,身高,體征等等信息,在紙片的結尾處還寫著兩句耐人尋味的話?性格古怪,不好伺候,小心應付,極度危險。
鐵蛋實在想不明白,這兩句話到底有什麽關聯。自已從小就伺候老爺、少爺,什麽樣的人咱還伺候不了。而且自已隻是接個人而已,又能有什麽危險?鐵蛋有些不服氣的想到。
一艘從廣州開往上海的客輪終於靠岸了,從船上陸陸續續下來幾百名乘客。鐵蛋眼看著船上的人都快下光了,還是沒有看到紙片上寫的那對雙胞胎兄弟。
這兩人是還沒下船?還是壓根就沒有坐這艘船呢?鐵蛋和司機都有些心急,鐵蛋還安慰下司機,再多等一會,這要是再接不到人,就得趕快回洋行報告少爺才行。
就在鐵蛋心急火瞭的時候,隻見輪船的出口慢慢走出一對身穿白色西裝的青年男子。
這對青年人是對雙胞胎,剛剛在船裏看了半天,覺得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物,最後才決定該下船了。
隻不過在下船的這一小段路上,兩人還是碟碟不休的討論著。
“弟弟,我還是認為要炸沉這艘客輪至少也要五百公斤的炸藥才行。為什麽你算的結果就隻用兩百公斤呢?同樣的效果這用藥量相差的也太大了吧,我不服氣。”
“哥哥,兩百公斤炸藥足夠了,你非要把炸藥安放在龍骨的地方,那裏多硬呀,你的五百公斤炸藥是能一次性炸斷龍骨,龍骨斷裂的結果就是整艘船斷為兩截,當然會下沉的很快。
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們隻是要求把船一次性炸沉。並沒有要求多長時間炸沉。我們的題目是至少多少炸藥才能炸沉這艘船而已,我將這兩百公斤炸藥安放吃水線以下,在鍋爐房的旁邊。
那裏船皮很薄的,一定能炸開一個相當大的破洞,海水隻要灌入,一樣能將這艘船弄沉就是,如果能引起鍋爐殉爆的話,那沉的更快。”
哥哥想了半天,認為弟弟的話很有理,點頭讚歎道:“弟弟,還是你的腦瓜子活呀,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想不明白,吃水線雖然薄,可是炸藥爆炸以後,你也控製不了爆炸的方向,很可能吃水線以下並沒有炸開多大的缺口。
缺口不夠大,這海水灌入的就慢,這船一時半會還是沉不了。那我們所做的不就是無用功了麽?
我隻所以將炸藥安放在龍骨的位置,也是怕炸藥的爆破方向不好控製,龍骨的左右空間狹小,能將爆炸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所以我的方法確是萬無一失的,你放的炸藥雖然少,可是萬一放在別的地方,炸到了吃水線以上,那就更沒有效果了。”
“哥哥,我們還沒有下船呢,就不要再討論這種自觸黴頭的事情好麽?咱們不如談點別的。你看碼頭外邊那棟四層的大樓,隻要三百公斤炸藥我就可以將它移為平地了。”
“弟弟,炸大樓太沒有挑戰性了。從咱們出道到現在,我炸樓炸別墅的都炸膩歪了,前陣子炸得那個碼頭倒是還有點意思。
其實我一直想試試炸艘萬噸巨輪,可惜上次搶的那艘船,千師姑不能讓咱們炸了,要不一定很過癮。”
“哥哥,一艘萬噸巨輪好多錢呀。誰也不可能讓你試驗的,還是慢慢的等機會吧。大哥,我最近在研究一樣新課題,很有意思。”
“哦,什麽新課題?”
“是這樣的大哥,以往咱們炸點什麽都是粉身碎骨才罷休,如今這種玩法我也玩膩了。我在想一種新玩法,比如炸個人,想炸你雙腳,就不會炸飛你的腿。想炸死司機,就不會炸死後排的乘客。”
“哦,這個玩法倒是比較有趣!不過要達到這種效果,那爆炸的威力就得能精確控製才行,這個可不好弄呀。”
“哥哥,爆炸是門藝術,我們要不斷的鑽研積累各種東西的爆炸參數,才能讓我們的爆破技術更上一層樓。
你看見那輛轎車了麽?我要是炸碎這輛車,隻要兩公斤炸藥就行。”
“弟弟你的水平有些倒退了,炸這樣一輛破車哪裏用得著兩公斤炸藥,一公斤足已。”
“大哥,你可要看好了,那是輛美國產的轎車。鈑金很厚,底盤也結實,可不是薄鐵皮做的日本車,想炸碎它至少也得兩公斤炸藥。”
兩人走到福特轎車前,也沒有理身邊的鐵蛋,直勾勾的盯著汽車品頭論足。鐵蛋一看,這兩位不就是咱要來接的貴客麽?
“兩位大哥好。不知兩位是否就是斧頭幫的雷氏兄弟,我奉命前來接船。”鐵蛋滿臉堆笑的看著雷氏兄弟。
雷氏兄弟望了望四周,再看了看鐵蛋和司機,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弟弟一點頭,隻見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衝到鐵蛋和司機的身邊。
哥哥拿出一把短刀指著鐵蛋的脖子,弟弟則一把摟住司機,掀開西裝上衣,露出了幾根炸藥。
“說,你們是什麽人?我隻告訴千尾蠍我們連夜坐的輪船,可是我沒有告訴她,我們這個點到達上海。別想騙我。否則讓你粉身碎骨。”當哥哥的威脅完鐵蛋,再次四處的望了望,看看有沒有別的埋伏之類的。
望著眼前寒光閃閃的短刀,鐵蛋哭的心都有了:“雷大哥,你們誤會了。我是華興洋行的夥計,你們從廣州發往上海的輪船,晚上隻有一班船。所以我們自然就知道,你們會在這個時候到達上海,所以我才這個時間來接你們的。”
“我憑什麽相信你就是華興洋行的?”雷老大惡狠狠的問道。
“我的老板就是李鐵,是你們斧頭幫千尾蠍相好的。上次你們去炸別墅時,我正在醫院搶救,那一次的行動,也是我的少爺為了給我報仇。
我叫鐵蛋,從小和李鐵一起長大的。我還認識黑殺堂主,我這幾天就和黑三他們在一起,不信你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肯定是我。對了,我還認識徹地鼠,百變鼠。”鐵蛋急切的解釋。
“好啦,不用說了。”哥哥打斷了鐵蛋的自我介紹,示意弟弟放開司機,自已也放開了鐵蛋。
“初次見麵,開個玩笑,給你們個驚喜,不要見外啊!”雷氏兄弟大言不慚的說道。
鐵蛋和司機連稱不敢,召呼兩人上車,急急忙忙的向華興洋行駛去。
在轎車開往洋行的路上,兩人還在繼續兩人剛才的討論。
哥哥問:“這要是把轎車裏藏滿炸藥,擺在路邊,你說那得炸死多少人呀?”
弟弟回答:“那最好在車裏再堆滿鐵釘,鐵沙,估計方圓百米之內一個人也活不了。”
“那可不一定,運氣好的,說不定站在車邊也炸不著呢。”
“鐵釘炸不著也照樣活不了,就憑爆炸的氣浪就足以震死周邊幾十米的活人。”
“為了威力最大,兩寸長的鐵釘最好。”
“嗯,如果再能做成遙控引爆那就無敵了。”
“唉,這麽多年了,我老覺得現在所用的炸彈的藥性還沒有全部發揮出來,什麽時候炸彈能一顆就炸掉一座城市就好了。”
“大哥,你真能開玩笑,不可能有那麽曆害的炸彈的,與其想這麽不切實際的事情,你還不如琢磨一下,怎樣才能讓炸彈像子彈一樣,指哪打哪多好呀。”
“你說的那是大炮,大炮才能指哪打哪。”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哪天誰就發明出能指哪打哪的炸彈了。”
“哦,要安你這麽說,那說不定哪天還真能發明出一下子就能炸掉一個城市的炸彈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要弄上兩顆,好好珍藏起來。”
“嗯,那是,估計你得天天摟著炸彈睡了,要不你一定會擔心半夜讓人給偷了去。”
“我才不用摟著睡呢,我給它們藏床底下,全天下能在我手裏偷走東西的除了你,誰也不行。”
“大哥,你對我真好!”
“那當然,咱們可是親兄弟。”
兩人一路上就炸彈的上百種用法好好的探討了一下,十多分鍾後,兩人到達華興洋行,鐵蛋親自送兩人走進大門,並且指引兩人去找李鐵。
自已則迅速回到車中,才發現自已的後背都濕透了,再一看身邊的司機,雙手雙腳抖個不停。
司機一臉哭相的問道:“鐵蛋哥,這兩人是正常人麽?這壓根就是兩瘋子呀。”
鐵蛋慢慢掏出香煙,手同樣稍微有些抖動著,哆哆嗦嗦好不容易點著火,再擦了擦腦門止不住的虛汗,嗑嗑吧吧的說了句“我總算明白,為什麽紙條上要寫著極度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