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生意上門
回到家的齊德海將自已應聘成功的事情向自已的父親做了匯報，並且將招聘時發生的一切也詳細的和父樣說了一遍。
“你是說所有富家子弟都沒有被錄用，你反而是唯一一個被錄用的。而且連麵試的過場都沒有走過，你就應聘成功了？”
齊父一臉懷疑的看著齊德海，要不是深知自已的兒子的脾性，知道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欺騙自己，他絕對會以為這聘書是假的。
“費那麽多腦筋幹嘛？明天你就要去上班了，好好幹就是，早晚能弄明白。好了，你去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了。”齊父最後安慰了一下齊德海。
齊德海也不知這免試應聘成功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以後在洋行工作時處處小心一些就可以了，可不能讓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現在的洋行可沒有休息日的說法，第二天一大早正是周末，齊德海早早的就來到了華興洋行，洋行還沒有正式開業，大多數的夥計都在華興汽車租憑公司那裏幫忙。
此時的洋行大廳內隻有兩個年青的夥計正在打掃，人事部的部長劉威已經在大廳裏等候，看到新招聘的員工齊德海是第一個來上班的不禁讚許的點了點頭。
你的辦公室就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旁邊，上麵有門牌，你先上去吧，愛幹什麽就幹什麽，總經理有事自然會通過內部電話叫你。
“哎呀，這才第一天上班就有辦公室了，還有內部電話，這洋行也太有實力了。”齊德海應了一聲，喜滋滋的上了樓。
果然二樓總經理室邊上就有一個門牌寫著總經理助理，這小小的助理也有辦公室可把齊德海樂壞了。
從外麵看辦公室的空間還挺大，恐怕不比父親的辦公室小。推開房門一看，他愣了，隻見辦公室的空間是很大，可惜不是他一個人的。
辦公室裏足足有四張辦公桌，八張椅子，還有兩張單人床。如今靠窗的兩張辦公桌上已經擺放了不少私人物品，看樣子這總經理的助理不少，加上他至少就有三個了。
齊德海找了個緊挨著先前兩張辦公桌的位置坐下，無論如何自已也是第三助理，這位置一定要搶先坐好。
齊德海剛剛坐好，就聽到樓道口傳來說話的聲音，看樣子是總經理和董事長來了。齊德海趕緊收拾一下桌子，伸手從別人桌上拿起一張報紙裝模做樣的看了起來。
果然聽到兩個不同口音的人在用英語交流，最後更是一個比較生硬的漢語傳進屋內：“好的，親愛的李，一切都聽你的。我還要去趟電報局，一會的軍火生意還是由你作主，我現在去聯係國內。”
齊德海一聽，這洋行還沒正式開業就有生意上門了？還是軍火生意，這可是大買賣一般人做不來的，難怪斧頭幫的人都給這個洋行麵子。
齊德海這正胡思亂想，突然桌上麵的電話“鈴鈴”的響了起來。拿起電話，一個非常年青又有點耳熟的聲音傳來，讓新來的助理來他辦公室。
齊德海趕緊答應，心懷忐忑的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咚咚”的輕輕敲了幾下房門，門內傳出一聲“請進。”
齊德海慢慢推開門，房門打開的那一刹那，齊德海有種醜媳婦要見公婆的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走進房門，寬暢明亮的辦公室讓齊德海的心情放鬆了不少，隻見辦公室裏麵無比巨大的辦公桌前正伏著一個年青人在奮筆急書。
“這個總經理真年青呀，這就是千尾蠍的弟弟？雖然還沒看清長什麽樣，不過隻看這挺拔的身驅，剛勁有力的動作，就知此人定是人中龍鳳。儀表一定也是不凡，就算不是貌賽潘安，也得……”
突然看到總經理抬起了頭，就聽齊德海“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大白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碰到鬼了呢。
“你，你，你不是李鐵麽？”齊德海一隻蘭花指，哆哆嗦嗦的指著李鐵。
“對呀，咱們是同班同學呀，你難道不認識我麽？”李鐵停下了筆，一付淡然的表情：“我長得有這麽嚇人麽？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白呀，你生病了？”李鐵故意裝作毫不知情，還假意關心一下齊德海。
“啊，沒有沒有，原來你就是這個洋行的經理。我還以為你上學時說的話是吹牛的呢，嗬嗬。”說到這裏齊德海也不禁感覺有些好笑。
“這個世界太奇妙了，什麽事情都能發生，我就說麽，我齊德海又不是什麽大人物，怎麽就入了華興洋行的眼了，還能得到總經理助理這樣好的一個職位。”齊德好不禁笑道。
“要不你以為憑什麽就你能免試應征。”李鐵微笑著回答他。
兩人正在閑談，突然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鐵蛋進來報告，說是黃金榮派了代表前來買軍火，正在樓下等待。
李鐵告訴鐵蛋，領他們上來好了。不一會的功夫，趙大寶帶著兩個身穿租界警服的中年人進來。
李鐵讓齊德海給兩人泡上茶，就站在一邊旁聽好了。趙大寶則來到李鐵身後站好，一副我是保鏢的模樣。
“在下陸文泰，現為法租界巡捕房探長，為黃老板坐下弟子，我這次來是受黃老板委派，前來與貴行談筆軍火生意。不知李經理可有好的貨色供應？”這個長相斯文的中年人正是黃金榮手下四大金剛之一的陸文泰。
“原來是陸探長，失敬，失敬。我們這是德國人開的商行，別的不敢說，這軍火的質量絕對是全世界最好的。可是你也知道最好的東西價格往往也是最高的。
尤其現在國內的情形你也知道，這軍火實在是太緊俏，可以說是有價無市，所以哪怕你們出得起價錢，也不一定有軍火可買。
不過我們華興洋行還是有穩定的進貨渠道的，隻是不知你們想要采購什麽樣的武器？又準備要多少？如果這次到的貨裏沒有，我們也好在下次進貨時給你們運出來。”
“李經理這樣說話就是太把我們當外人了，聽說前幾天杜先生在你們這訂購了一萬支毛瑟手槍，我們也不要多同樣的價格賣給我們五千枝就行。
我們也沒有時間去等，請李經理一定要讓我們和杜先生的貨一起到達就可以了。實在不行，從他那裏勻出五千枝也行，我們出高價。”
“哦，你們都知道我們已經談成了一筆軍火生意了，連和誰做的都知道了，你們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呀。
不過做生意要講究誠信，我們已經答應要先給杜先生一萬枝毛瑟槍，又怎麽能再分出五千枝給你們，這樣做，隻會讓我們失信於人的。
陸先生，您這次來不是要砸我們華興洋行的招牌吧？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掛牌。”
陸文泰並沒有因為李鐵的話而生氣，微微一笑：“我們不僅知道杜先生通過國民革命軍在你這訂了一批軍火。
我們還知道你是千尾蠍的幹弟弟，就連你們洋行旁邊那一大片產業，也是我們黃先生為了交好你以友情價賣給華興洋行的。
我們希望以後咱們能成為朋友，至於為什麽我們非要在同一時間收到這批軍火。我想李老弟能當上洋行的總經理，一定明白什麽是平衡之道。
如果上海灘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勢必要大亂，一個亂糟糟的上海灘是所有生意人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能讓上海灘繼續保持平衡，又能增加華興洋行的利潤，更能交下黃老板這樣的朋友。這是一舉數得的好事，試問上海灘又有幾人能拒絕這樣的好事呢？”陸文泰說的有理有據，好像不做他們的生意就是李鐵天大的損失一樣。
其實李鐵還真有些想賣槍給他們，上海三大亨不在他這買軍火，早晚也能在別人那裏買到。而且他的九毫米手槍的子彈可不好配，不坑他們坑誰呀！
而且黃金榮買槍也是為了製衡杜月笙，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相信黃金榮和杜月笙都買槍了，這張嘯林也就快來了。
李鐵打定了主意，不過他的便宜可不是那麽好占的，尤其還是從根子上就無比反動的黃金榮，李鐵要是不在黃金榮身上多刮點油他就不是後世的黨史研究員了。
“唉，陸先生的話我當然明白，可是分了你這五千枝手槍，交下了黃老板就又得罪了杜老板，更可能得罪了國民革命軍。
眼看著這天下早晚就是國民革命軍的，這個時候得罪他們，以後還哪有我們洋行的好果子吃，日後隻怕想要在上海立足都難了。”李鐵故意將後果誇大。
“哈哈，國民革命軍那裏你不用擔心，他們革命軍的總司令蔣介石還是我們黃老板的門生，至於杜先生那裏，我們黃老板自然會去幫你解說。
放心吧，在上海難絕對不會有人敢動你的一根毫毛，再說就算我們青幫有人敢不給麵子，斧頭幫的麵子可就沒人敢不給了。”
“嗬嗬，陸先生言重了，千姐姐對我一直很照顧，但還談不上為我出頭，我們其實隻是普通朋友的。”李鐵不好意思的說明一下。
“當然不能讓李老弟白幫忙，這是五千銀元的金票，算是黃老板給李老弟的見麵禮。”
“啊，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呀。”李鐵嘴上說的好，手可不慢，雙手拿起金票好好看了看，即像在鑒別真偽，又像是有些舍不得，最後李鐵終於開了口：
“這樣吧，我從杜先生那一萬支槍裏給你勻出兩千枝，價格根杜先生的一樣，一百五十銀元一支，子彈一元十發。”
李鐵在上陣子杜月笙催趙大寶所在的永興紗廠交保護費時就懷疑那筆軍火有杜月笙的份了。如今再一這樣印證，更肯定戴笠買的槍就是給杜月竹買的。如此一來，不黑你黃金榮我去黑誰呀？
“兩千枝太少了，至少也得五千枝呀，我相信李老弟一定有辦法。”陸文泰心裏無比鄙視眼前這個見錢眼開又胃口奇大的小家夥。五千銀元都不能封了他的嘴，難道還得將自已準備截留的五千銀元也奉上麽？
“唉，陸大哥一定要可憐兄弟的難處呀，商行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而且……”李鐵突然看到陸文泰眼露堅定之色，突然又拿出了一張五千銀元的金票放在自已麵前。
李鐵知道火候到了，可不能再演過了，演砸了可就沒法收場了，伸手搶過桌子上的那一張金票這回看也不看的就揣回兜裏，
“唉，誰讓我和陸大哥一見如故，又如此意氣相投，俗話說士為知已者死，難為陸大哥如此看得起小弟，小弟要是再不應許就是不拾抬舉了。
放心吧，兩個月後，商船一到，我立馬給你送上五千支毛瑟手槍，子彈五十萬發，隻不過這訂金？”說這到李鐵故意停了一下，同時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陸文泰。
“放心，知道老弟的規據，這是總款的一半訂金，四十萬元，老弟收好，陸文泰再次從公文包中拿出四十張一萬元的金票。”
李鐵收回這樣一大疊的金票，轉身交待早已呆立一旁的齊德海，讓他去把財會主管和出納叫來，出一個訂貨手續。
看著齊德海磕磕碰碰的走出辦公室，李鐵不禁笑了一下：“我這助理歲數小，剛參加工作，今天又是他頭一天上班，沒什麽經驗，大家不要見笑。”
陸文泰兩人連忙推說不會不會，心中確在腹誹“你小子好像比那助理還小三分吧？”三人喝了幾口香茶，洋行的財會人員就走進辦公室，在李鐵的見證下，快速與陸文泰簽訂了供貨協議。
生意達成雙方都無比滿意，李鐵高高興興的送陸文泰出門，臨行前陸文泰也挺高興，雖然沒貪到五千銀元可是畢竟辦成了黃老爺子交待的事情。
相信以後這方麵的生意也會交給他與李鐵來談，隻要這軍火買賣能長期進行下去，掙錢的機會多了。
再次和李鐵熱情擁抱一下，如今兩人已是兄弟相稱，陸文泰更是許諾在法租界但凡有什麽不開眼的事，盡管找他。同時還一再叮囑李鐵，等到洋行開業時別忘了給他和黃老爺子送份請諫。
李鐵連忙答應：“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