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試驗樣本

  而現在的貳瓶蟲，心中則完全沒有這麽多的想法，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和泉水閏的臉。這張臉由於和自己上下顛倒的緣故，顯得有些奇怪，可是，還是那麽好看啊。


  看著這張臉，貳瓶蟲甚至覺得周圍的世界都已經消失了，就連自己的身體消失帶來的巨大失落感，似乎也被這張柔和的臉填補上了，他的神誌漸漸地變得不清晰了起來，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越發的迷離。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全心全意的看著和泉水閏，哪怕一秒也好，隻希望能夠多看一看這張臉。


  “我會活下去的，和泉，為了你，我也一定會活下去的！”貳瓶蟲在心中高聲呼喊著，然後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這時候的和泉水閏，心中也十分激動。這是第二次，她確定自己所做的事情，真真正正的給亂離家帶來了好處。


  因為她從剛才亂離毛神的語氣中，第一次聽出了激動地情緒，雖然這種情緒寡淡的似乎幾乎難以察覺，但是從小就依靠察言觀色生存的和泉水閏，還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這種激動。


  看著貳瓶蟲的那張臉，她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一絲感激的情緒。正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才讓自己的存在，對於亂離家有了意義。


  而上一次這種時候，也和貳瓶蟲有關，那就是亂離毛鬼在毒打了自己，然後讓自己撒謊說是藤本一郎下手的那一次。雖然不知道亂離毛鬼具體的計劃是什麽，但是能夠讓他在打了人之後做出特別交代的，那一定是對他有利的事情。


  一次幫助了亂離毛鬼，一次幫助了亂離毛神，想到這裏，和泉水閏的身體再一次的顫抖了起來，自己，是多麽的幸運啊。


  同時在顫抖的，還有屍塚無二，他雖然明知道一號助手在進行麻醉劑的注射，甚至在下命令的一瞬間，還想著自己過去拿過助手手中的麻醉劑，因為這個動作，很可能給整個實驗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這種事情，應該自己親手來做的，這個結果，應該自己親自來承擔的，把這個看似簡單實際上責任重大的事情交給別人，簡直就是把懦弱兩個字刻在了臉上。


  然而，還是懦弱了啊，到了最後，自己還是沒有勇氣下手，去承擔可能的後果啊。屍塚無二雙手扶著機器，好讓手臂幫助支撐住自己的身體，這樣才不會因為雙腿發軟而癱在地上。


  現在的屍塚無二隻想大聲的喊叫，因為這個實驗，已經來到了最有可能成功也最有可能失敗的關頭。但是他並沒有叫出來，這既不是為了在亂離毛神麵前維持形象，也不是為了在助手麵前保持尊嚴，而是完完全全的因為，他整個人已經顫抖了起來，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來完成一次呐喊。


  屏幕上麵的圖表一直在變化著，尤其是在麻醉劑注射止之後，上麵的數值和圖像馬上開始瘋狂的劇烈變化了起來。


  這一幕讓屍塚無二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劇烈的心跳甚至讓他有點窒息了，他不知道下一刻的結果是什麽，現在的他甚至不想知道下一刻的結果是什麽。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


  最終，三十分鍾的觀察時間和六十分鍾的確認時間都過去了。這段時間裏麵，整個屋子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


  “數據平穩，試驗樣本安全！”


  這個時候，屍塚無二堅定地向大家宣布了結果。


  貳瓶蟲雙眼呆滯的望著前方，這一次他並沒有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因為在他眼前，就能看進屍塚無二的那幾個助手不斷地走來走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眼前的培養槽用的是不反光的玻璃，但是貳瓶蟲還是從那些助手的眼睛重看見了自己的樣子。


  一顆頭顱，連著一條脊椎，然後，曾經是一個人的他身體的其他部分已經全都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管線，這些管線有的連通著氣體有的連通著液體，從他的頸部伸展傳來，維持著這個脆弱的生命。


  這一次的培養液雖然也是黃色的，但是明顯比之前的那一罐子顏色要深一些，也更渾濁一些，裏麵是不是的還會有一些褐色的或者是黑色的雜質飄來飄去。這是他每天唯一的樂趣了，觀察那些不斷上上下下飄蕩著的雜質，因為，實在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他不知道，周圍也沒有人告訴他，甚至於沒有任何人跟他講話，現在的他就好像是一件被放進櫥窗裏麵的展品一樣，雖然經常有人來觀察他，討論他，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跟他交談。


  隻有一個人除外，隻有一個人。想到這裏，貳瓶蟲的心裏一下子升起了希望，每天固定的時候，和泉水閏都會過來，跟他說說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培養槽是不透聲的，也沒有任何設備能夠幫助和泉水閏和他交流，但是，他卻能知道對方每一次說了什麽。在經過了那一場生死之後，貳瓶蟲的知覺變得十分敏銳，就連最微小的震動也能夠輕鬆地察覺到。


  所以每一次和泉水閏說話的時候，與其說他是聽見的，倒不如說他是感覺到的。


  時間一點點的近了，雖然不知道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天，但是和泉水閏每一次到的時間基本上都是一樣的。


  如果今天再來的話，和泉水閏就已經連續來了七天了，加上之前被擊中之後癱倒的一天，以及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時間，貳瓶蟲現在隻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亂離毛鬼和午飯有竹一定已經開始下一關的修煉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覺得有點奇怪，今天，為什麽和泉水閏還沒有來？之前和泉每一天來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可是今天，距離那個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卻依然不見那個曼妙的身影。


  “貳瓶蟲，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一個巨大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把貳瓶蟲的耳朵震得“嗡嗡”直響。他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才沒有讓這個聲音把自己震暈過去。


  “哦，是聲音太大了嗎，看來你的知覺有所提高啊。”那個聲音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地改變著聲音的大小，似乎想找到最適合和貳瓶蟲交流的音調。


  “如果聲音的大小合適了，你就快速的連續眨三次眼睛。”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已經變得平和了許多，可是在貳瓶蟲感覺來，還是十分震耳欲聾。


  終於，聲音變得穩定而可以接受了，貳瓶蟲急忙連續眨了三次眼睛。


  “唔，終於好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現在的負責人，屍塚無二，也就是我主持了對你進行人體改進的計劃，現在我會問你一些問題，你要如實回答，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向下推進後麵的工作，你也才能早日放出來。我的問題，如果回答是‘是’，那麽你就快速的連眨三次眼睛，如果回答是‘不是’，那你就一動不要動，明白了麽？”屍塚無二通過專門和培養槽連接的通信設備跟貳瓶蟲說道。


  看見貳瓶蟲快速的眨了三次眼睛，屍塚無二回頭看了看亂離毛神已經站在他身邊的和泉水閏，按住了靜音鍵，對亂離毛神說道：“大人，那我現在就開始了。”


  得到亂離毛神同意的示意之後，屍塚無二鬆開了靜音鍵，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對你進行了上吃儉的手術，之前你以為受到打擊而不能控製身體，現在，能夠感覺到你自己的身體了嗎？”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貳瓶蟲現在，隻能感覺到這個問題非常的可笑，是不是在那個叫屍塚無二的眼中，自己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來這個家夥，既不知道自己能夠從身體的聲音判斷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剝奪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從周圍人的眼睛中看見了自己的形象。


  貳瓶蟲不由自主的咬了咬插進自己嘴中的軟管，想要說話但是卻一直被軟管以及外麵的口罩擋住了嘴，所以隻好默默地待在那裏，反正對方的要求是，回答是“不是”的話，就那麽待著吧。


  看見貳瓶蟲默不作聲，屍塚無二皺了皺眉，心中產生了一絲奇怪的的念頭，為什麽這個家夥會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呢？


  因為種種原因失去了一部分肢體的人，經常會覺得那些已經失去的部分時不時的產生難以忍受的痛苦，這種現象被叫做“幻肢痛”，也就是說，雖然在客觀上，人的肢體已經殘破了，但是在主觀上，人的大腦還沒有接受這一點，兩者之間的衝突就會造成幻肢痛。


  這種痛感會根據人的不同而維持不同的時間，一般來說，忍者的精神力量更大，所以能夠更加容易的接受身體受損的事實，就算產生了幻肢痛，維持的時間也不會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