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山雨欲來
“你現在又不擔心自己究竟是不是已經死了嗎？”小粽子好奇的看著我問道。
“不擔心了，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無論我但不擔心，下麵的事情也是要做的，與其擔心，不如趕緊做好下麵的事情吧。”我歎著氣說道。
小粽子鄭重的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道理，其實根據我的估計，你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在和陳長福戰鬥的時候，所以，現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就灰心了。”
我無語的看了它兩眼，發現它的雙眼中滿是鼓勵，還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隻能無奈的說道：“那我真是由衷的謝謝你了。”
一般說著，我一邊站了起來，朝殿外走去。
這時候武宮老師還在擺弄著那些食材，看著各種烤的、燉的和生切的魚，我不禁長出了一口氣，畢竟，這些美味的食物才是真的。
武宮老師看著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怎麽，感受到神明的力量了麽？”
我歎了口氣，恐怕這個力量，比神明還厲害啊，但是現在又不能對他說出實情，隻能默低著頭說到：“確實有所得。”
他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隨手給我盛了一碗湯。熱乎乎的魚湯下了肚，一股溫暖的感覺由內而外散發出來，我才感覺自己終於又活過來了一樣，精神也好了很多。
整頓飯的功夫，武宮老師都沒有跟我說多餘的話，隻不過是不是的糾正我錯誤的吃法，而在這種環境裏麵，我原本因為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經死了的心情慢慢的舒緩了下來，畢竟，這是一個沒有辦法證實的事情，隻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就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一陣風吹了過來，周圍的落葉隨著風開始盤旋了起來落到了我們的身邊。
武宮老師忽然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山門的方向，然後緩緩地說道：“這股風裏麵，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啊。”
我也抬起鼻子聞了聞，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隻能撓撓頭說道：“風帶來的？是不是魚的血腥味？”
武宮老師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咱們把桌子抬進去吧，外麵風大，一會兒都弄上灰塵了。”
我點了點頭，和武宮老師一起把這個一下可以容納三種吃法的桌子搬到了大殿的內門邊上。
“好了，這樣雖然也有風，但是總不至於太大。”武宮老師拍了拍手說道。
我也順勢重新坐了下來，看著門外越來越大的風，“沒想到風還挺大，我還以為一陣就過去了呢。”
武宮老師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這陣風啊，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下來了，說不定，還會把整個寺廟吹走呢。”
“吹走整個寺廟？”我笑了笑，“難道是龍卷風嗎？”說到這裏，我忽然覺得有一些不對，他這麽說，明顯是話裏有話啊，於是我把腰杆挺直了一些，鄭重的問道：“武宮老師，您這麽說，是不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武宮老師緩緩地說道，然後搖了搖頭，伸手夾了一大筷子魚，放進了嘴裏，然後拚命地嚼了起來。
“你這個老混蛋，說話還是這麽的繞啊，也難怪你身邊的人都走光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那個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聲音卻非常清晰，就和武宮老師在海浪中說話的感覺極像。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難怪剛才武宮老師說什麽山雨欲來，看來一定是感覺到了有人來了，而且看來，這一回來的絕對不是善茬兒。
“正樹啊，你站在我的身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準動手。”武宮老師緩緩地說道。
“是！”我恭敬的回答道，而且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不要搗亂，而是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根棍子從台階上慢慢升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越來越近，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身影才跟隨著搖晃的棍子一起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一個矮個子的老頭，看起來隻有大概我的一半高，雖然挺直了胸膛，但是怎麽看都好像是一個孩童一般，他手拄一根有我一個半高的木棍作為拐杖，三倍於他的木棍看起來十分的不協調。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大殿的外門外麵，然後看著武宮老師說道：“師兄，不出來迎接我嗎？”
武宮老師剛剛把嘴裏麵的魚咽了下去，然後斜了他一眼說道：“宮本，既然來了，幹嘛要待在外麵。”
“咦嘻嘻嘻嘻……”從小老頭的嗓子裏麵傳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就好像站在外麵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一般，就連重新坐下來的我也不禁不轉頭看了他一眼。
“當年師父把我逐出師門的時候，可是說過我不準在進入神殿的，我怎麽好違抗師命呢。”那個叫宮本的老頭的聲音，活像一隻猴子一般尖利。
我轉過了頭，然後開始專心致誌的吃著烤魚，畢竟，真正的怪物我也見的多了，這種看起來好像是怪物的東西，也就不算是什麽了。
“唔，你還記得師父啊，那你就不應該忘記，你已經不是本門弟子了。”武宮老師緩緩的說道。
“那不過是師傅一時糊塗罷了，我終究還是要回來的，你看，我今天這不是來求你這位主持來了麽。”宮本用尖利的聲音說道。
武宮老師轉過身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宮本啊，不要再回來了，如果你再這個樣子的話，說不定，我連你也會殺了。”他的身影裏麵透著一股肯定，讓人不由得有點不寒而栗，好像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人隨時都會暴起殺人一般。
聽見這句話，宮本眯了眯眼睛，好像也感受到了話裏麵的危險，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武宮，你別忘了，門中是禁止殺人的，但是你，已經殺過不止一個人了吧。”
“宮本啊，你也不要忘了，現在我才是主持，所有的規矩，都是由我來定下的。”武宮老師滿不在意的說道。
“好，好，好！”宮本惡狠狠的說出了三個“好”字，“武宮，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究竟成了什麽樣子，原本興旺的山門，現在變成了你孤家寡人一個，我怕等你死後，沒有臉麵去見師父的在天之靈！”
武宮老師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天上，“師父啊，他曾經說過，一生作孽太多，恐怕會投入畜生道吧，也許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直街頭的流浪狗也說不定呢。”
“武宮！”宮本大喝了一聲，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就算你現在是主持，也不可以對師父無禮！”
武宮老師嗬嗬一笑，“宮本啊，如果老師現在能夠看見你這個樣子，才會覺得你是對他無禮吧，這麽多年老師的教誨，你全都忘了麽？”
隻見武宮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好像正在經曆著激烈的內心鬥爭，最後，他長歎了一口氣，哭喪著臉說道：“你說得對，畢竟，還是你更加的理解老師啊。”
“既然如此，你對我這個主持還有什麽不滿的麽，還非要回來爭這個位置？”武宮老師又夾了一筷子，塞到嘴裏麵一邊嚼著一邊對他說道。
聽到這個問題，宮本的神情一下子變的嚴肅了起來，“師兄，我快要死了。”
“哦？”聽見他這麽說，武宮老師也不由得轉頭看向了他，臉上的神色凝重了一些，“難道，你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宮本歎著氣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比那個還要恐怖，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十年之後會死還是二十年後才會死，但是，我已經很清楚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三年來，那股氣息一直縈繞著我不曾離開，就好像長在我的身體上了一樣。師兄，我這麽說，你能明白麽？”
武宮老師回過神來，緩緩地點了點頭，“明白了，原來，你得壽命確實已經到了盡頭了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執著於要奪取這個廟宇呢？”
宮本緩緩抬起頭來，看了看大殿內的神像，然後慢慢的說道：“就在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我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使命，那就是重新讓這座廟宇煥發容光。師兄，如果在你的手下，恐怕這裏會變得越來越荒涼吧。”
“這就是你三年來一直騷擾我的原因麽？”武宮老師冷冷的問道。
“是的。”宮本一邊回答著，一邊緩緩地給武宮老師跪了下來，“師兄，請讓我接任主持吧，然後，我會把您當做老師一樣對待，想必您也知道，隻要在我的手中，廟宇一定會再一次恢複昔日的榮光！”
“啪！”“啪！”武宮老師拍著自己的腿說道：“癡心妄想，癡心妄想啊，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一旦失去了，就不可能再一次恢複原狀，就是因為你這樣，師父才會將你逐出師門的。”
跪在地上的宮本猛地抬起了頭，怔怔的看著大殿中的神像，喃喃著說道：“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