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困

  “困，有生困，死困。你所用的金烏神火罩是死困，而九火牢籠則是生困。”說到這，火球變成了密不透風的金烏神火罩，接著又化成條條火鏈組成的九火牢籠。


  “守，則是守護他人，將攻、防、困三法用於他人，不過這涉及到和對方的道術配合，以及要考慮到進攻方的道術，隻能你以後慢慢體會了。”


  “所謂咒、符、印、步，就是使用道術的方法，咒為咒語，符為符籙，印為手印，步為罡步。你平時用的，基本都是咒語和手印，符籙和罡步則極少。”


  “術者，用度也。至於如何使用，今天為師沒有時間和你詳細說明，隻能你回山之後慢慢看書自己去了解。”


  師父繼續說道：“道、法、術三者，道為本，法為體，術為用，成就道術，三者缺一不可，道不誠則無根，法不嚴則窘困，術不精則慌亂。但是三者之中，道最重，法次之，術最輕。道生法，法育術。二蛋，我說的這些，你可明白？”


  我一直沉浸在師父的講說裏麵，聽師父這麽問，於是絞盡腦汁把剛才說的東西整理了一遍，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都聽懂了，可是一點也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師父聽見我這麽回答，不由得大笑起來。


  我頓時變得心虛，低下頭說：“師父，徒兒魯鈍，您不要生氣。”


  師父開心的說：“生氣？我當然不會生氣。當初我就是看重你這一點才收你為徒的。”


  這時我說道：“剛剛看那孽畜手中兵刃千變萬化，這算是術精了吧？”


  師父點頭說道：“不錯，孺子可教，觸類旁通。”


  我低著頭喃喃地說：“徒兒雖然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覺得……像那孽畜那種，十分的厲害，如果不是師父，恐怕我是不能戰勝它的。”


  “唉……”師父歎了口氣說道：“不錯，師父年輕的時候，也是你這種想法。”


  “哦，師父也這樣？”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覺得師父的道術好像無窮無盡，在和陳長福對戰的時候和今天用的幾乎沒有重複的道術。”


  師父點點頭說道：“其實這種說法本沒有錯，如果兩個人修為相似，對於道術的精純程度相似的情況下，會的道術越多，當然是越占優勢。”


  “可惜啊，可歎啊，道之一途無窮無盡，人之壽命何其短也。人生而有涯且精力有限，用於一件事情的精力越多，用於其他事情的精力就越少。厚於道者，法術必疏，而精於術者道法必薄。現在想來，如果當初我如果把更多的經曆放在穩固真元上，麵對陳長福應該可以贏得更加輕鬆吧，而說不定這時候我也能保留魂魄以求還陽。”


  我看師父麵露不虞，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慚愧的說道：“全是為了徒兒，才讓師父落得這般田地。”


  師父嗬嗬一笑，說道：“往事不提，隻看來者。二蛋，為師有個要求不知你能不能做到。”


  我一下子直起腰板，說道：“師父盡管吩咐，我一定照做！”


  師父點點頭，“為師要求你，以後遇敵，任他千變萬化，我自謹守一法。”


  “任他千變萬化，我自謹守一法？”我吃驚的說到。


  “不錯，就是這樣。”師父回答到。


  我想了想師父剛才講的內容，不由得羞愧的說：“回稟師父，徒兒實在是學藝不精，如果讓我隻攻不守或者隻守不攻的話，實在有難度。可是讓我隻用咒語的話，徒兒還是勉強可以的。”


  “嘭！”的一聲，師父一個火球砸了過來，一下子把我砸了個跟頭。


  “魯鈍！”師父氣呼呼的說：“老子讓你謹守一法，這個一法不是道法術的法！而是！而是！而是……”說到這，師父也不由得結巴起來，估計他也想不起來怎麽和我這麽個笨蛋解釋。


  我急忙爬起來，對師父說道：“師父您千萬別生氣，您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就是了。”


  “唉……真是……”師父歎了口氣說道：“你千好萬好，唯有一點不好，不讀書啊！”


  “你聽為師給你慢慢道來。為師所說的謹守一法，是叫你把修煉真元放在第一位，而在使用的時候，要把咒、符、印、步四法結合起來。以金烏真火為道，統禦四法，催生道術，你可明白？”


  我看著師父眨了站眼睛，不知從何說起。


  師父看我似乎還沒有明白，急忙對我說：“不明白也沒關係，你回鶴山之後，找一本金烏九劍訣，這是本門的入門道術。本來我提前告訴你師姐不要叫你具體的道術，隻教你如何修煉真元，就是希望你能先練好根本，沒想到這竟然耽誤了你。”


  “你回鶴山之後，每天五個時辰修煉真元，三個時辰練習金烏九劍訣，其餘的時間自己安排，相信一年以內，你的修為就會有突飛猛進的進步。”


  說到這，師父疑惑的看著我：“對了，你怎麽會到這來？本來我以為你出現金烏逆衝不知道哪一天才會出現，而沒想到這不過半年有餘。更何況看看剛才的黑熊冤魂，這裏應該是金熊鎮吧？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我一聽這話，不由得感慨良多，於是打開了話匣子。從我進縣城打工到遇上李大龍，到六人一起被馬哈麥德作為施展邪術的材料抓緊別墅；從在縣警務局吃夜宵到被謝師傅揍到突破，從被關進刑管所到遇到劫獄的七龍山匪徒而被放棄，從剿滅賣夜宵的郝老板到和緊急趕到金熊鎮。


  這些東西講下來，我隻覺得恍如隔世，短短的幾個月隻見，我就經曆了這麽多事情，讓我原本追求簡單省事兒，不願意多做思考的生活態度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師父默默地聽我講完，他問道：“你覺得馬哈麥德是對是錯？”


  我斬釘截鐵的回答道：“當然是錯的！他謀害人命，死有餘鬼！”


  “哦？這樣，那你覺得郝老板是對是錯？”


  “這……”我一下子猶豫了起來，“郝老板曾經殺害過謝師傅未婚妻一家三口，之前更不知道謀害了多少人命，他也算死有所得。”


  師父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覺得這黑熊的冤魂是對是錯？”


  我一下子愣在當場，剛剛隻顧著和它爭鬥，居然沒有想過這麽做應不應該，我想了一會，猶豫著說道：“黑熊被殺，生出怨念，本來就無可厚非。可是它想去毀滅鎮子，那是萬萬不該的。”


  “說的在理。”師父讚同到。緊接著他又問道：“那金熊鎮世世代代以獵殺黑熊為生，是不是理應受到報應？之前，每隔幾十年，就有黑熊成群去報仇，可是現在槍支彈藥讓黑熊報仇成了幻影，那麽出現黑熊冤魂報仇應不應該？”


  “這……”我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絞盡腦汁的想了想，說道：“那冤魂想要徹底毀滅村子，恐怕留不下一個活口，我是萬萬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唉……”師父長長的歎了口氣說：“二蛋，你想想，如果你們不來，小的黑熊冤魂能殺多少人？而大的黑熊冤魂甚至走不出金熊山，它又能幹什麽？”


  “什麽！”我頓時大吃一驚，腦中如同有炸雷響起。不錯！如果不是我和胡馨兒來到這裏，黑熊的冤魂根本就不會變得如此厲害！而胡馨兒也不會遭此大難！

  我頓時變得臉色蒼白，抽搐著對師父說：“師父……師父……這麽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師父伸手握住我的肩膀，一股暖流從他的掌心流入我的身體，讓我舒服了一點。


  “師父，求師父指點。”我深深地跪了下去，不想抬起頭。


  師父見我如此，也不勉強把我攙起來，而是慢慢的說道：“天道有常，不以人存，不為物亡。萬物於世，所追求的不過是生存二字。然而可悲的是，萬物有生則必有死，這也是天道循環。但是這個世界，太小了，你生存了，別的東西生存的可能性就小了。人多了，動物和植物就要少了。但是無論如何，萬物生於道，而歸於道。你並非殺了他們，而是把他們送回了道。如此一說，你可能明白？”


  我重重的給師父磕了個頭，說道：“徒兒……不能……”


  師父歎了口氣，說道：“難免，心結易結不易解。當年為師也是有此一大關，幾乎喪盡修為。現在你修為尚淺，遇到如此心劫，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伸手將我攙了起來，師父說道：“天快亮了，為師就要走了，不過隻能告訴你，就像我之前說的，謹守一法。這裏的事情了解完之後，你馬上回鶴山廟潛心修行，假以時日，若能走出心劫最好，如若不能，那就留在廟裏避世吧。”


  我恭敬的回答道：“是，徒兒明白了。”


  這時我的識海裏麵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師父的身影變得淡了起來。他對我說：“你一定要記住，未來的種子深埋在過去，多想想你以前是怎麽做的，你就知道以後要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