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半路被阻
“嗯……這個麽……”老大低頭沉吟著，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其他幾個人則齊刷刷的看著我。
這時，隻聽得“嗚”的一聲，一道身影從我們來的方向飛了過來！
老大雙眼一瞪，急忙飛身過去接過來人，倒在他懷裏的居然是老六！
老六口吐鮮血倒在老大懷裏，整個人昏迷不醒，老大見狀，急忙拿出一道符紙，嘴裏念了兩句，貼在了老六的胸口，那道符紙一沾到老六身上，瞬間變成一道明黃色的輕霧，從他的七竅和毛孔鑽了進去，而老六的臉色也隨著這些霧氣進入身體而變得紅潤起來。
“咳……咳……”對麵傳來了兩聲咳嗽的聲音，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遠處慢慢的走了過來。那個身影看著十分的矮小，步伐也十分緩慢，也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他落下的每一步都好像山一樣沉重，而他每邁出一步，明明隻是一小步，卻好像離我們近了十餘丈一樣。
老大把老六平放在地上，站起身來凝重的看著遠處的人慢慢走來，對我和齊若彤說：“你們兩個看著點老六，別讓他再受傷了。”說完，他朝前走了幾步，站在眾人之前。這時其餘幾個人也動了起來，兩個人站在老大左後方，兩個人站在老大右後方，形成了一個箭頭，擋在我們三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前麵。
我和齊若彤急忙走到老六身邊，看著呼吸已經恢複正常的老六，安下心來。我從旁邊聚起了一堆樹葉，把外套脫下來包上，做成了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枕頭，放到了老六的頭下麵，讓他可以躺的舒服一點。
“謝謝你。”齊若彤對我說道：“你本來可以一個人走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千萬別這麽說，如果不是我你說不定已經自由了。”
我看著她一直緊皺的眉頭，好像心裏充滿了擔憂。“沒事的，他們會保護咱們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不過誰讓他們來的我大概清楚了，他們絕對不會扔下咱們不管的。更何況你本來就和這件事無關，就算我們被抓了也不見得會對你怎麽樣。”
我盡可能的安慰著她，但是我也知道，如果來人真的是來殺我滅口的，恐怕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
“對！”齊若彤堅定的說道：“他們絕對不會扔下我們不管的！”那堅定的語氣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來人走到距離老大還有三十多步時停了下來，我抬頭仔細看去，那是一個看起來老的不能再老的老頭，穿著一身洗的有點發白的深藍色工服，手裏住著一根拐杖，右邊的上衣兜裏還別著一根鋼筆，一雙皮鞋擦的鋥亮。
他留著極短的頭發，可是眉毛和胡子卻是很長，所有的毛發都已經白的透明。滿臉的皺紋好像已經沒有地方還能長出一條新的皺紋，上眼皮重重的堆在眉骨下麵，把眼睛擠得隻剩下了一條窄窄的縫。
按理說從那道窄窄的縫裏麵根本看不見他的眼睛，然而當你看向他的時候，卻依然忍不住被他的雙眼所吸引，仿佛從那道窄縫裏透出來其實不是目光，而是噴薄的火焰。
老頭停下之後，重重的喘了兩口氣，左右看著，好像在找著什麽東西，接著他走到一棵樹旁，抬頭看了看樹冠，接著用手拍了拍樹幹，點了點頭，似乎是找到了心儀的東西。這時我忽然發現，那棵樹和老大以及我們三個被保護起來的人，形成了一條直線。
“唉……”老頭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仗著一股子力氣就使勁兒的跑，也不想想我老人家在後麵追的有多辛苦。”說完，他靠在了樹上，伸手脫下了右腳的皮鞋，單腳站立，往外倒著鞋裏的沙子。
在他做這一些列動作的時候，我們幾個都呆在原地，他們幾個好像甚至忘了就是這個老頭打傷了老六，而都被他的一舉一動深深地吸引住了。
這時老大深吸了一口氣，這口呼吸聲似乎一下子讓我們都活了過來，他身後的四個人的狀態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老大對著老頭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如果沒認錯的話，老人家您就是冀州軍府的鬼手羅漢程水平老先生吧。”
冀州軍府！果然是調查組的人來滅我的口！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哦？”老頭饒有興趣的看著老大，伸腳把皮鞋穿上，拍了拍手說道：“老頭子我很久沒有出來活動啦，沒想到居然還能有年輕人認識我。”
老大朗聲說道：“老先生當年身為禁法局先鋒，一根定山杖下不知收羅了多少修行人的亡魂。在下久仰前輩盛名，可惜一直無緣得見。”
這位程老先生搖了搖頭說道：“哪有什麽盛名，虛名，虛名而已。我不過是個鑽山溝的地質工作者，不過既然國家看得起我，讓我在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我自然要服從安排。至於那些亡魂，不是老小兒想取他們的性命，實在是他們不識時務，自取滅亡。”
老大沉默了一會，說道：“前塵往事，以後自有公斷。不過我們這些晚輩後學，實在不知道為何能請的動老先生出馬。”
程老先生哈哈一笑，說道：“乖乖，難道幾位以為攻擊刑管所，劫走在押囚犯的罪名還不夠麽？”
“當然不夠。”老大搖了搖頭說道：“聽聞老先生已經二十年沒有出手了，世間甚至盛傳您老已經仙逝。在下覺得這等小事不值得老先生您出手和年輕人爭功。”
“荒謬！”程老先生重重的把手裏的拐杖向地上砸了一下，隻聽見“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他背後靠的那棵樹上的樹葉紛紛脫離了樹枝，飛刀一樣向我們衝來！
這時老大左後方的蒙麵人雙掌合十，對著飛來的樹葉喝了一句：“如霜亦如電！如夢幻泡影！”隨著這聲大喝，飛來的樹葉紛紛變成了碎末，從五人組成的陣型兩邊飄了過去。
老大不動聲色的說：“老二，見過前輩。”老二剛剛用過道術，然而氣力不減，對著程老先生喊道：“老前輩這廂有禮了！”
“好說，好說……”程老先生點著頭說到，他語氣平平，但是兩旁的兩棵樹卻一下子斷成了兩截！
仿佛沒有看到自己身旁的異狀，程老先生繼續說道：“你的說法實在荒謬，國法家規，那是人人都要遵守的，如果看見不守法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話音一落，在老二身後的蒙麵人一下子跳到了老大身前，接著雙腿微屈，雙臂十字交叉的攔在了胸前，他正是一路帶著我的老五。隻聽得“碰！”的一聲，仿佛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砸到了，老五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穩穩站住。
老五放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衝著老人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哈！”隻見一股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波紋朝著程老先生衝了過去。
程老先生漠然不動，繼續說道：“沒有不守法之人，天下才能太平。”隨著“太平”兩個字出口，隻見那股波紋在距離老人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瞬間消弭在空中。看著攻擊無效，老五也不再進攻，轉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哦？”老大仿佛感興趣的問道：“那麽如果這法律讓人人都變成違法者呢？”他話一說完，隻見他右後方的蒙麵人把手塞進麵罩裏打了個響哨，樹林裏的各種蟲子忽然叫了起來，緊接著地麵上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隻見鋪滿了落葉的地麵瞬間蠕動起來。不知道有多少蟲子向著老人衝了過去。
“咦？”程老先生好奇的看著地上的蟲子，自言自語的說到：“法律是永遠正確的，違反法律，就好像蚍蜉撼樹，談何容易。”話音一落，老人周圍的樹木都輕輕地搖動了起來，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有了生命。而那些蟲子在衝到那些搖動的樹木旁邊的時候，就失去了反應，不再向前。大約過了兩分鍾，蟲叫聲消失了，而老人身邊那些剛才還在搖動的樹木也已經變得萎頓了起來。
程老先生說道：“有點意思，好像一位故人。”接著他又問道：“你是老幾？”
“老三。”剛才那人一拱手說到。
這時老大繼續說道：“老四，你也露兩手讓前輩指點一下吧。”
老四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什麽本事，一無是處。”
話音落下，隻見程老先生奇怪的看著老四，好像不明白如果真的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怎麽會跟這夥人在一起，緊接著忽然兩眼泛起了淚光。程老先生猛地直起了身板，仰頭衝著斜上方喝到：“哈！”
隨著這一聲大喊，老大向後退了一步，向前扔出了一張符紙，那張符紙向前飛了大概三四步，“轟！”的一聲爆成了一團紫色火焰！這團火焰朝著程老先生的方向衝了過去，還沒到雙方中間，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