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繭破妖出
冷，徹骨的冷，這是我唯一能感覺到的東西
我打著冷戰，不由得跪倒在了這條巨大的“章魚”麵前，恐怖的壓力讓我甚至提不起一點反抗的念頭，這個時候我忽然羨慕起李大龍和“狗胡”來，起碼，他們不用經曆這樣的恐怖。
就在我深陷恐怖之中不能自拔的時候，我的空口忽然熱了起來，黃符變得溫暖起來，一股股暖流湧向了我的皮膚，讓我的身體重新感知到了周圍的一切。
而這時候師父留下的那截指骨也變得滾燙起來，緊接著一股熱流從指骨流向了我的丹田。我隻覺得“轟”的一下，剛才因為過於恐懼而幾乎縮成一滴的金烏神火再次被點燃，火勢比之前有增無減。
丹田，百匯，和兩者之間的脊椎再次熊熊燃燒起來，金烏神火再一次填滿了我的身體，讓我有了麵對巨繭的勇氣。
我緩緩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雙拳燃燒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能夠將金烏神火放出體外。由於控製的不熟練，兩手的金烏神火甚至有點爆裂。
黑繭一動不動，它的觸手已經完全的縮回了繭裏，仿佛是麵對危險時做出的防禦。
“張二蛋啊張二蛋，今天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這一回了！”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說罷，整個人朝著黑繭衝了過去，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上麵！
一拳，兩拳，三拳，四拳……
我拚了命一樣，繞著圈一拳拳狠狠地砸在了黑繭之上，拳頭上的金烏神火不停燃燒著，把黑繭燒出一處處焦塊，這些焦塊不斷脫落，又有新的頭發補充了上來。
我的心底生出一絲希望，隻要把這些頭發消耗光，應該就可以打敗黑繭了！
就在我加足馬力更加猛烈的攻擊著黑繭的時候，它伸出了一直巨大的觸手，猛地抓住了我，一下子把我摔進了別墅裏！
“轟”的一聲，地麵被砸出了一個大坑，我則摔得頭暈腦脹。
恍惚中我扶住地麵，感覺到自己的幾根肋骨和左腿的腿骨都已經斷了。我艱難的站了起來，之間黑繭已經伸出觸手爬了進來，它停在我的麵前，表麵的頭發不斷地旋轉著。
我右腿發力向前一跳，一拳朝著黑繭再次攻去，“碰”的一聲，我又被摔到了地麵！黑繭表麵旋轉的頭發形成了很好地保護，我的拳頭一碰到黑繭就被彈開了。這次摔得我依然不輕，身上的骨頭已經基本沒有幾塊好的了。
黑繭表麵的頭發盤旋的越來越厲害，這時不知道剛剛躲在哪裏的賀管家走了過來，他看了看黑繭，又看了看幾乎無力抵抗的我，說：“火候到了。”
說完，他拿出一把小刀，劃開了自己左手的五個手指，嘴裏喃喃的念著什麽。仿佛是聽到了賀管家的聲音，伸出了五縷頭發，和賀管家的這五隻手指聯係了起來。
隻見那五縷頭發仿佛有生命一樣，不斷地吮吸著賀管家的手指，而黑繭上的頭發也有全是黑色變成了有少量的紅色，緊接著紅色的頭發越來越多，賀管家變得整個瘦了一圈。
賀管家麵部無表情的任由黑繭多奪走他的生氣，一會整個繭都變成了血紅色，這時繭停手了，五縷頭發和章魚觸手一樣再次融入了繭裏麵。
隨著黑繭漸漸變成了紅色，它帶給我的壓力反而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麽大了、
不知道黑繭的變色究竟是好是壞，我依然憂心忡忡，急忙運起金烏神火，所受的傷在金烏淬煉下慢慢的好了起來。
這時候，繭開了。
好像有什麽在裏麵不斷地拍打的繭，一下，兩下，三下，隨著打擊的不斷密集，繭的上部開始出現了裂縫。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有七天七夜那麽漫長，又好像有僅僅隻過了一會。
我站起身來，麵對著紅色的繭，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而繭表麵的裂縫越來越大，緊接著，“噗”的一聲，一隻拳頭伸了出來。
說是拳頭並不恰當，因為還有一節胳膊跟著拳頭一塊衝了出來。那胳膊雪白雪白的，透出藍色的血管，整個胳膊上沒有一絲贅肉。
緊接著，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來，兩手合十，用力的向下一劃，剛剛我拚命攻擊都幾乎無效的繭立刻被分成了兩半！
裏麵的雙手把繭分開，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正是賀小姐！
不過這個賀小姐卻和昨天見到的不同，現在的她慵懶的表情裏麵透著一絲妖媚，讓人忍不住就要把她征服！
緊接著她靠身子一抖，身子拷在了繭，緊接著繭慢慢變成了一對好像蝴蝶一樣的翅膀。。這雙翅膀就好像蝴蝶的翅膀一樣，上麵布滿了紋路，而那些紋路形成的是，是李大龍和“狗胡”的臉！
“你這個王八蛋……”憤怒瞬間壓倒了我的迷惑。
“二蛋哥哥，你要小心，這個妖怪很厲害！比我全盛時期還厲害！”胡馨兒在外麵感受到了氣質的變化，直接忙渡了一道神識過來。
“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的傑作了。”賀管家從妖怪身後走了過來。
賀管家走到了妖怪的身旁，妖怪溫順的把頭靠在了管家身上，賀管家撫摸了兩下妖怪的臉，說到：“我管她叫做賀蝶兒，你看，她漂亮吧？”
我反複衡量著我和妖怪之間的差距，最後幹脆往地上四仰八叉的一坐，對賀管家說：“這下你的心願達成了，我就納悶了，你一個管家這麽覬覦自己主人，真的好麽？”
賀管家看著我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我都說過了，我不是管家，她自然也就不是小姐。她其實是……”
“她其實是和你真心相愛但是由於年齡太大所以她的父母不同意於是你們逃了出來結果愛情敵不過生活所以反目於是你憤怒之下把她變成了傀儡？”我一口氣說出了長長的一句話。
賀管家被我噎的不輕，說到：“差不多吧。”顯然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纏。
說著，他扯過了一把還算完好的椅子，坐在了上麵，而賀蝶兒也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後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好像深深地睡去了。
我看他們暫時好像沒有要殺掉我的意思，連忙運起金烏神火，在體內不斷地流轉，抓緊時間，能增加一點功力就增加一點功力。
“為什麽？”我問道。
“三個問題。”賀管家跟我比了個OK的姿勢。
我知道他這是允許我問三個問題，看來他和我一樣，又是在拖延時間。
我想了想，問道：“香氣是怎麽回事兒？頭發是怎麽回事兒？我是修行人，妖怪還是看得出來的，但是之前哪怕是戰鬥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頭發和香味兒帶有妖怪的氣味兒。”接著我頓了一下說：“這算兩個問題。”
“問得好。”賀管家點點頭說：“其實這是一個問題，要我回答這個問題，那麽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什麽可以成妖？”
我眯起眼睛想了想，說到：“萬物有靈，萬物皆可成妖。不過，現在加上了一個限製，人造之物無靈，也不能成妖。就好像一把椅子，純木做的就可能成妖，如果是塑料做的，就不可能成妖。”
“沒錯，以前我也是這麽覺得的，直到我知道了如何讓人造物成妖。”
我睜大了眼睛：“什麽，這怎麽可能！人造物成妖，從來沒有過這種先例！”
賀管家微微一笑：“在你麵前的就是先例。”
我遲疑地說：“她是什麽妖？難道是假發成精？”
“假發，和香水。”
“啊？”我徹底傻了，眼前的一切徹底顛覆了我對成妖的認知。
“我祖上是幽州人，到了我爺爺那一輩去了南洋，三十二年前，天州共和國和南洋諸國起了爭端，南洋輸得太慘，結果就拿我們這些外鄉人撒氣。那一陣血雨腥風，屍山血海，而我僥幸躲在死人堆裏逃過一劫，卻也不敢外出，隻能在萬人坑裏過活。”
我沉默了一下，說到：“想必你吃了不少苦。”
賀管家摸了摸賀蝶兒的腰，說到：“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不過也正是在萬人坑裏，我發現了人造物成妖的秘密。”
“怨念，是人造物成妖的關鍵。”
“人造物不能成妖是因為在加工過程中人造物的‘靈’消失了，所以人造物都是‘空’的，對應的，人的情緒就能夠填滿這些人造物，也就是再次賦予人造物‘靈’。”
“開心，幸福，愛，滿足，雖然每天都有無數人歌頌這些東西，但是人類並不是靠著這些東西活下來的。”
“恐懼，不安，憤怒，憎恨，這些才是人的根本動力，這些才是持久而頑強的力量。這些負麵的情緒，我稱之為怨念，當然你也可以取其他的名字。”
“在萬人坑裏，我目睹了那些被殺害的人賦予了‘靈’的物件在懵懂中修煉。”
“最後存活下來的，是我的手杖，因為我的怨念更加的強大而持久。活人總是比死人要記仇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