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婚
人家在辦喪，就這樣進去，恐怕不好吧？
可轉念一想，胡馨兒的姐姐死了變成了鬼，那可不得辦喪嘛？
我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一臉皺紋，神色恍惚。
“您好，我是胡馨兒的朋友，請問她在家嗎？
我憋了好久，卻怎麽也不敢一上來就說提親的事，隻得轉了轉口。
老者抬眼看了看我，我順勢揚了揚手裏的提的東西。
久久，老者才開口。
“馨兒不在家。”
老者話說出口老半天，可我卻沒離開，而老者也沒有請我進去的意思，我們一個站在門裏一個站在門外也不說話，模樣是要多怪有多怪。
“那個……其實我是來提親的。”
最終，我實在害怕女鬼會再來找我，說了出來。
反正女鬼也說了，我不需要娶她妹妹，隻要提了親就作數。
“提親！”老者渾濁的老眼蹬著渾圓，勾勾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後他轉身回了屋子。
我以為他要請我進去，沒曾想，他從屋裏拿出了一把鋤頭，高揚著衝出來。
“哪家的混小子來找我開刷，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他怒叫著。
看到他來勢洶洶，我嚇得提著的東西都不要了，遠遠的跑開。
“大叔，我真不是開玩笑，我是來提親的，您就問一問您家胡馨兒，不願意就算了。”
我邊跑邊說。
“嗬！你要真想娶她，不用她答應，我幫她答應你！”
老者怒極反笑，直接把鋤頭仍在地上插著腰狠狠的瞪著我。
“你小子要有本事，明天就把馨兒的靈位給娶回去！”
聞言，我大吃一驚。
“啥？胡馨兒死了？”
老者冷冷的看著我，看著看著眼眶裏卻紅了起來。
最後他甩了甩手，深深的長歎了口氣，回了屋。
這下我完全蒙了，不知所以然，女鬼騙我？可她騙我的目的是啥？
我不死心，又回了小賣部，問那老板。
“胡馨兒是不是有個姐姐，前些日子死了？”
老板沒說話，搓了搓手指頭。
我隻得肉疼的拿出兩塊錢遞給他。
“胡馨兒沒有姐姐。”老板接過錢，笑容又燦爛了起來。
“我說小夥子，你也是夠絕的，村裏誰不知道胡馨兒前些日子死了，你偏偏上門找她，說實話，你是不是和老胡二有仇怨？”
“胡馨兒死了？”聽到老板的話，我感覺頭瞬間大了起來。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她是怎麽死的？在哪裏死的？”
我又問，老板還是一副貪財相，最後我又花了十塊錢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摸清楚。
原來老胡二是胡馨兒的父親，胡馨兒還有一個哥哥，說是前些日子，他哥哥夜裏帶她去抓竹鼠，她一個不小心摔倒，腦袋瓜子剛好被折斷的半截竹子穿過，就這麽給去了。
竹林，胡家村附近隻有西山破廟那邊才有竹林，那女鬼就是出現在破廟裏，這顯然不止是一個巧合！
女鬼就是胡馨兒？
我不敢斷定，因為那女鬼明明就是傻子的媳婦。
可傻子媳婦為什麽要騙我上胡馨兒家提親？
我也不清不楚。
最後我隻得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回小姑家。
小姑家今年的西瓜收成不錯，幾大卡車拉的滿滿的，姑父為了慶賀豐收，把搬運西瓜的工人們都留了下來，在家裏擺上了幾大桌。
酒菜上了桌，便是一頓開懷的暢飲，可吃喝到一半，有個人跑進來在姑父耳邊說了幾句，姑父立時站了起來。
“道長來了？哈哈，真是蓬蓽生輝啊。”姑父理了理衣領，昂首闊步走出了門。
不消一會兒，他同一個身穿道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中年人紮著道士特有的豎發，兩鬢微白，下巴處留有小束胡子，行走時手負於後，步伐輕盈，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
“二娃子趕緊過來，見過鶴山廟的陳道長。”
聞言，我趕緊跑過去，深深的給陳道長鞠了工。
我姑父是個怪性子，平時就是胡家村的村長他也不太給麵子，如今他對這個道士如此恭敬，我自然不敢怠慢。
陳道長看著我點了點頭，可在我抬眼也看他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中竟有種震驚之色。
“你……你……。”
陳道長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另有原因，竟說不出話來。
“陳道長，這是我家內人大哥的孩子，張二蛋。”
姑父輕輕的搖了搖陳道長，陳道長這才緩過神來，可他不停的捋胡須，眼時不時的撇向我。
陳道長落座後便與姑父你來我往的喝酒交談，看其關係，很是熟絡。
我問小姑才知道，原來早些年時，姑父種西瓜收成老有問題，一次偶遇陳道長，陳道長給他補了幾卦，姑父按照陳道長卦象占卜的時節下種，自此幾乎年年豐收。
種地還能和卦象有關係？
我倒是頭一回聽說，但雖好奇，我卻不否認存在聯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鬼怪尚且都存在何況區區卦象之說。
總而言之，這陳道長是有些本領的人。
酒過三巡將近半夜，人都散去了差不多，我正幫著小姑在收拾碗筷，這時忽然外麵響起了鑼鼓喇叭聲。
鑼鼓喧天，喇叭輕奏，好不熱鬧。
“誰家辦喜事了？”小姑嘀咕了句，倒沒多去管，繼續收碗筷。
可過了好一會兒，鑼鼓聲並未走遠，且還越來越大聲。
“咋回事啊？”小姑皺了皺眉，吩咐我繼續收碗筷，便去打開門。
門一開，小姑傻愣在門前，我奇怪，便也走上去。
這一瞧，我也愣住了。
小姑家的門前，有一頂大紅花轎落在門口，花橋兩邊整齊的排著兩排唐裝的姑娘，花轎後則是瞧不到盡頭的鑼鼓隊，而嬌子前有一個矮胖的女人。
矮胖女人臉如白紙，兩腮卻塗得豔紅，看到我和小姑，她裂開嘴笑道。
“新娘已到，有請新郎接親！”
這一下弄得我和小姑都傻眼了。
“小姑？表弟要娶媳婦？”
我問道。
可小姑一臉的茫然。
“瞎說啥呢！”
“那這是咋回事啊？”我問那矮胖女人。
“大嬸子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然而矮胖女人看都沒看我一眼，又高聲說了一句。
“新娘已到，有請新郎接親！”
矮胖女人不但語氣一樣，她臉上的笑容也從未停止過，仔細一瞧，她那哪裏是笑呀，其中沒有半點感情瑟彩，完全就是把臉上的肉給掛起來而已。
越看越滲人，我趕緊把門給關上。
“小姑，不對勁兒啊，該不會是那玩意兒吧？”
許是最近我遇的怪事多了，自然而然我就想到那方麵去了。
小姑聽我這麽說，微微的打開一點門縫往外看，緊接著我就看到她的身子發起抖來。
“這……這。”
好一會兒小姑才緩過氣，忙把門鎖緊，拉著我往裏屋走。
正巧，這時裏屋的陳道長和姑父走了出來。
看到我和小姑，姑父眉頭皺了皺眉。
“咋回事？”
小姑把事情一說，姑父的臉也沉了下來，他看向陳道長。
陳道長捋了捋胡子，又瞥了眼我，接著他大步走向大門。
他雙手開門，似要大腳走出去，可門沒開全，他驟然又把門給狠狠的合了上。
“是……鬼……鬼婚！”
陳道長臉色鐵青，失神喃念。
“啥是鬼婚？”姑父一臉的愁色。“我可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啊，咋會招惹上這玩意。”
陳道長雖然還有些驚魂未定，可總算順過了一口氣，他跟我們說，鬼婚就是指鬼結婚。
這種事情百年難得一見，但一旦遇上，輕則久病不起，重則家破人亡！
說罷，他臉色沉了下來，也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我們說。
“奇怪，甚是奇怪，鬼婚是二鬼聯姻，不應該來到陽宅呀！”
“那有啥法子讓他們走不？”
我問。
陳道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法子是有，隻要找個人與那鬼新娘結親即可，不過與鬼新娘結親的人怕是……。”
“我去。”
姑父搶話道。
可這時陳道長搖了搖頭。
“你若是去了，怕今晚誰也活不成，姻緣天定，你已有了家室，這一去怕會惹惱那鬼。”
“就不能收了她？”我問陳道長。
陳道長歎氣。
“以貧道的道行，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我沉默了，咬了咬牙，最後道。
“我去吧。”
“二娃子，你瘋了嗎！你爹媽就你一個娃，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咋向他們交代。”小姑第一個不答應了。
我沒理睬小姑，拉著陳道長到一邊說話。
陳道長聽了我的話，眼睛越瞪越大。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進門看到你便是已故之像，二娃子，你昨晚真是不應該答應那女鬼。”陳道長歎息連連。
“所謂鬼話連篇，鬼的話萬萬是不能信的！”
“道長您說吧，我該咋辦。”
這會兒，我對於心中的疑問倒是有了些許眉目，禍是我惹的，我不能牽連姑父姑母。
陳道長沉默，姑父姑母則擔心不已。
“陳道長，我家大哥就這一個娃，您千萬要救救他。”
我給陳道長打了個眼色，陳道長會意，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