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亂墳崗
“沒……沒有呀，你要是害怕，咱就別……別賭了。”
王大牛說話時，牙齒打架，我用電筒照他，發現他整張臉都煞白，嘴唇發紫，整個人都在抖動。
三百塊啊，能讓我們家過上一段時間的滋潤日子了，我怎麽能放過！
我雖然也怕，但還是咬牙往洞裏鑽去。
在我踏入洞裏的瞬間，那股拉扯力也隨之消失。
我回頭去看，整個人險些跳起來，因為我不但看到王大牛在洞口，在王大牛的身邊，我還看到了一個人影。
“大……大牛，你……你身邊。”
我說話都不利索了，因為那個人影，穿著大紅的嫁衣，披著蓋頭，竟是那晚我幫王傻子的背進家門的新娘！
王大牛艱難的扭頭，可當他的頭對著新娘的時候，卻似乎什麽也看不到直接忽略了過去。
“什麽？”
“你沒看到？”我詫異道：“你身邊有個人！”
王大牛左右又看了看，卻依舊一臉迷茫，最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翹了翹。
“二蛋，你……你可真壞，想唬我？”
“小心！”我看到王傻子的新娘，正抬起手要推王大牛。
我叫了聲，可王大牛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一個踉蹌，被推了下來。
推送的力道極大，王大牛直接越過我，往洞裏深處滾去。
黑漆漆的洞裏，立時傳來慘叫。
我以為王大牛是摔了，正打算進去救他，可腳步沒抬，我就看到洞裏亮起了火光。
打眼一瞧，火光之下有四個蒙臉的黑衣人，他們各自拿著一把鋼刀，此刻其中一人手裏的鋼刀正插在王大牛的胸前！
“殺人啦！”
我倒吸一口涼氣，哪裏還顧得王大牛怎麽樣，撒開腿子就跑。
“殺錯了！”
跑的時候，我聽到洞裏的聲音，我一回頭，那四個黑衣人正舉著鋼刀向我追來。
這個黑衣人顯然是練家子，腳步比我快，我沒跑出幾步，就被他們圍住了。
“你……你們要幹什麽！”
我連連吞咽著口水，心裏怕極了。
“嘿嘿，幹什麽？有人出錢要你的命！”
其中一個黑衣人拿著沾血的鋼刀，在我麵前晃了晃，冷笑道。
“費什麽話，趕緊動手！”另一人說道。
話一落，一把鋼刀對著我劈頭蓋臉的落下來。
我心一陣拔涼，慘了！
我想躲，可黑衣人比我快多了，根本就沒時間反應。
然而就在鋼刀距離我的額頭隻有一寸左右的距離時，黑衣人的刀停住了！
我也來不及想是怎麽回事，趕緊躲到一邊。
這時，我看到奇異的一幕，四個黑衣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還不快走！”
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這才回過神，往村裏跑。
我沒敢走正路，順著田裏的小道跑，邊跑邊回頭，直到確定後麵沒有人追過來，我才停下大口大口的喘氣。
特娘的！
緩過一口氣後，我又驚又怒。
我雖然脾氣爆點，可並沒有與誰結下過死仇啊？
盡管後麵沒人追了，但我依舊沒走正道，直接從玉米地裏穿過去打算回家。
可要出玉米地的時候，我看到村口大路上，有火光。
想起剛才的黑衣人，我沒敢隨便露麵，就貓在地裏，往路上瞧。
路的中央，擺著一副棺材和一張四方桌，桌子有香案，香案前有個大豬頭，豬頭上插著一根竹條，竹條上則掛著白布，風一吹，白布飄搖，配著地上放著的棺材，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
“怎麽還沒來？該不是失手了吧？”
我聽到有人說話，又貓近了一些。
透過玉米杆的縫隙，我還發現四方桌前，有兩個人，一個是王老二，另一個我不認識，但他穿著道袍，尋思著是個道士。
“應……應該不會吧？他們四個都是殺人好手，我可花了大價錢才請過來的。”
王老二說道，但他的眉頭皺的很深，擔憂不已。
“最好不要誤了時辰，不然你兒子不但複活不了，甚至會魂飛魄散。”
道士一臉平靜的道。
王老二的兒子？那不就是王傻子嗎！
我瞪大了眼，看著地上的棺材。
難道棺材裏裝的是王傻子？
人死了不下葬，大晚上的擺在大路上，他們要做什麽？
我的心怦怦亂跳，剛才的那四個殺手，該不會是王老二請來殺我的吧！
這麽一想，我更是不敢隨便動彈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除了偶爾清風，王老二什麽也沒等來。
天，眼看著就要亮了，道士讓王老二找人搬走了棺材，也撤走了四方桌。
他們一走，我懸著的心頓時落下。
而對於王老二這個人，我長了個心眼。
雖然不確定那四個黑衣人是不是王老二請來殺我的，但大半夜把棺材放在大路上，還弄了豬頭拜祭，準沒有什麽好事。
回到家時，我發現老父皺著眉頭坐在門頭上，大口大口的抽著旱煙，看到我回來，他那深皺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開。
我看他的眼，其中全是血絲，估摸著，他是一夜沒睡。
“沒出啥事吧？”
老父問我。
我本來要說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忙改口。
“沒啥事，靠著樹睡了一晚上，挺舒坦的。”
我咧著嘴笑道。
“來隻？”老父卷了一支旱煙給我。
我接過來，狠狠的抽了起來，一根煙三兩口我就給抽完了。
“一會兒你去你小姑家，老爺子病了，你小姑忙著照顧老爺子，沒時間下地，你去幫幫她。”
聞言，我不禁一愣。
我咬了咬牙，沉默了許久，最終答應了。
我知道，讓我去幫小姑是個借口，其實老父是想讓我去小姑家躲躲。
雖說我心裏不舒坦，可這也是沒法子，在村裏，王老二家有權有勢，昨天那次地裏的矛盾，顯然是他們設計好的，雖然不清楚他們的目的是啥，但都是衝著我來的。
吃過早飯，母親就把收拾好的包袱塞到了我手裏。
“到了小姑家，多幹活，不要和大人頂嘴，知道嗎？”
母親叮囑著。
背著包袱，我就上了路。
小姑家在胡家村，距離我們村有十幾裏地，步行過去的話，至少要大半天。
好在的是，我剛出村口，就遇到了去鄉裏趕集的老吳頭。
老吳頭在王家村也是個外姓人，種的是蔬菜，每次蔬菜收成了，他就趕著牛車拉蔬菜去鄉集上賣。
去鄉集得經過胡家村，剛巧順路。
同是外姓人，都受王姓本村人打壓，所以平時我們家和老吳頭走的很近。
“大包小包的，你小子要去遠門？”
看到我提著包袱，老吳頭不禁問道。
“我小姑那裏需要幫忙，我過去幫幾天。”我說著，掏出一根旱煙遞給老吳頭。
老吳頭笑嗬嗬的接過煙。
“小子，倒是懂事了呢，不過胡家村這些日子可不太平，你要是去了，可得小心著點。”
“啥意思？”我疑惑道。
點上煙，老吳頭揚鞭，甩了甩，老牛咩了聲，快步往前走。
“我聽說胡家村最近鬧鬼鬧的凶啊！”
鬧鬼？
這可引起了我的興趣，忙追問老吳頭怎麽回事。
老吳頭說具體他也並不清楚，但今早聽從胡家村回來的人說起過，就在昨晚，胡家村西山一處破廟裏發生了命案，死的是一個年輕的壯小夥子。
據說當晚有人看到那個年輕小夥子和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大姑娘進了廟，不久後就聽到慘叫聲，進去一看，不見大姑娘，隻發現年輕小夥子的屍體。
閑聊著，胡家村就到了跟前，我下了牛車，對老吳頭道了聲謝，就往小姑家去。
小姑家也是種地的，不過卻不是種莊稼，而是種西瓜，家裏好幾畝的西瓜地，說起來她家也算是胡家村裏的一個小富戶，平時我父母有什麽錢上的困難也都是找小姑。
剛進門，我就聞到一股子菜香味兒，小姑從廚房裏探出腦袋看到我，笑了起來。
“二娃子，來了啊，先到屋裏坐會兒吧，飯菜馬上就好了。”
聞言，我心頭一暖，小姑估計是知道我要來，早早開始準備做飯了。
小姑夫坐在屋裏，拿著本表皮藍白的破舊的書正認真的看，我打眼瞧過去，是聊齋。
這書我倒是聽說過，不過我讀書那會兒，禁鬼神，沒能看著。
“姑父？”
我叫了聲。
估計姑父是看的進去了，我的突然說話把他給嚇著了，書沒拿穩掉在了地上，人也站了起來。
待看到是我，他不禁長籲了口氣。
“是二娃子啊，可嚇死我了。”
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姑父，那玩意兒可是稀罕貨，你咋弄到的？”
“你喜歡？喜歡的話送你好了，這東西，也是前些日子去鶴山廟裏為老爺子求福時一個道士送我的。”
說起老爺子，姑父的神色暗淡了些許。
“老爺子沒事吧？”我忙問。
姑父跟我說，老爺子是前段日子看西瓜地，追賊給摔了，倒沒什麽大礙，就是沒兩三個月起不了床了。
“你這次來的正好，一會兒吃了飯就去休息，晚上你得幫忙看西瓜地去。”
我點了點頭。
小姑家經常接濟我們，幫這點忙，倒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