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的人趕緊低頭逃避,根本沒有人敢應戰。
畢竟都是血肉之軀,頂多拿了幾把砍刀,哪裏敢跟詹濤與的手槍正麵交鋒。
他的手槍機警的對準了狄輝,狄輝也開槍朝著他射擊,他利落的翻身躲避。
詹哲翰如天神降臨般,整個人踏破了房頂的瓦片,接著瀟灑的落在了程青柔的身邊。
狄輝顧得了這邊,卻顧不了他那邊。
更何況,兩個人都拿著槍,在詹哲翰抓住程青柔的時候,他已經敗了。
因為詹哲翰救走了他手中的唯一人質。
他發現詹濤與不住開槍,可是都是為了驅散人群,他根本不敢朝著人開槍。
他不敢傷人。
為了這個認知,他興奮起來,“大家上啊,都給我上,他是軍人,他不敢隨便傷人!”
他應該是沒有經過部隊批準,否則不會就他跟詹哲翰兩人,孤身闖入虎穴。
可是詹濤與手中的槍,火力凶猛,這些人個個都是慫貨,隻是抱頭逃竄,哪裏聽從狄輝的指揮?
就算狄輝說的對,他們不敢傷人,可是又有誰敢拿性命去賭?
畢竟大家跟著他,都隻是求財,萬一性命弄丟了,即便有再多錢,也沒有地方花了。
狄輝見阻止不了手下的逃竄,大吼,“詹哲翰,我要殺了你!”
他轉身,手中的槍對準了詹哲翰,詹哲翰的槍,也直覺的對準了他。
他知道,他不能開槍,救了人他就必須得走,否則會為詹濤與帶來大麻煩。
懷中摟著程青柔,程青柔的懷中抱著飯飯,他一步一步後退。
狄輝卻料定了他不敢開槍,大笑,“你這個軟蛋,你完了,你知道嗎你,你的公司很快就會倒閉!我不殺你,我要殺了你懷中的女人跟孩子,我要讓你一無所有!”
他手中的槍,對準了程青柔。詹哲翰卻一把將程青柔拉到自己的身後,狄輝剛剛準備扣動扳機,詹哲翰已經領先他一步,開槍了……
他從小愛玩槍,因為家裏住在部隊的緣故,所以槍不是什麽稀罕的事物。
小時候,長輩告訴他,打槍要對準中心……
長大後,他玩槍總是對準假人的腦袋。
現在,他一樣沒有失手,打穿了狄輝的腦袋。
可是為什麽,他沒有小時候打準紅心的興奮,沒有長大後打穿假人腦袋的沉穩。
他現在,很難受很難受……
他看見了鮮血從狄輝的腦袋蔓延起來;他看見狄輝的頭上,那恐怖的血洞;他看見了自己的手,在瑟瑟發抖;他還看見了詹濤與震驚的神色。
耳邊,傳來程青柔的尖叫,她說了什麽,他一概的聽不懂。
為什麽有種闖大禍了的感覺呢?
為什麽他的心裏,這麽難受?
程青柔從後麵緊緊的抱住了他,她察覺到了眼前這個高大男人的恐慌。
她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
她知道,他其實不想殺人。
詹濤與皺著眉頭上前,低頭檢查狄輝,發現狄輝已經沒有了呼吸,一槍斃命……
他站起身,將手槍換了隻手,接著對詹哲翰伸出右手道,“把槍給我!”
詹哲翰搖頭,“哥,不要!”
他知道,哥哥這一次,又要為他背黑鍋了。
“你傻嗎?這裏這麽多彈殼,足以證明是狄輝想要擊斃我在前,我隻是自保。我頂多被剝去軍銜,被關禁閉幾天,可是你殺了人,是要坐牢的!”詹濤與大吼。
詹哲翰有些茫然,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開槍……
可是還在迷茫的時候,詹濤與已經一把搶走了他的手槍,接著仔細的除掉上麵的指紋,怒道,“快走,帶著柔柔,快走!”
詹哲翰摟著程青柔,臉色慘白的轉身,詹濤與皺眉警告,“記住,這裏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透漏!你沒有出現過,從始至終,都沒有!而程青柔你是乘著混亂,自己逃出……”
程青柔點點頭,拉著詹哲翰的胳膊,抱著飯飯,慌忙逃離。
飯飯早已經在她的懷中,哭的昏死過去,她跌跌撞撞的逃,詹哲翰卻始終,一言不發。
她知道,這個孤傲的男人,一向不屑依靠家裏的勢力。
就算是在事業最困難的兩年,他也沒有求助過他的父親和哥哥。可是這一次,為了她,他竟然將殺人的責任,丟給了他的哥哥。
她緊緊的摟著他,仿佛安慰一般的道,“沒事的,真的沒事,我們都會沒事的!”
詹哲翰則是閉了閉眼睛,緊緊的抱住了程青柔。
幾人迅速的開吉普車離開,空蕩蕩的倉庫內,頓時隻剩下詹濤與跟狄輝的屍體。
他聽著外麵的引擎聲走遠,這才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這種偏僻的地方,恐怕就算他開槍了,也不見得能引起人的注意,所以,他還是自己報警算了。
警察來的時候,他安靜的坐在那裏,身上的軍綠色軍裝,襯托的他英俊不凡。
他淡漠的掃視了一眼門口的警察,不緊不慢的說道,“抓我回去吧,我可以慢慢的解釋這一切!”
詹濤與被抓了,而且抓他的公安機構,不在T市。
他們呆的地方,已經不屬於T市管轄地區,是屬於S市。
這件事情,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報紙上的各大頭條,都是三十多歲的少將,持槍殺人的事情。
雖然狄輝挾持了程青柔和飯飯,有過錯在先。而且詹哲翰的手機,錄下了他電話中開槍的聲音。可是詹濤與仍舊違反了紀律,犯下了重大的過錯。
軍事法庭上,詹濤與被剝去了軍銜,開除了黨籍,成為了一名普通的公民。
這一切,他無怨無悔。
收拾東西,從部隊離開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暢快的。
這些年,為了他的肩章,為了他的前途,他放棄了太多太多,現在,他終於可以任性,為自己而活了。
回到家裏,韋冬梅滿臉都是淚,她想不通,她頂有出息的兒子,怎麽會落到這個下場。
看著穿著一身煙灰色休閑裝,挺拔的詹濤與,韋冬梅哭著上前,將詹濤與抱進了懷裏。
“兒啊,你怎麽就這麽傻啊?為什麽要殺了狄輝?你殺掉的是你自己的前途啊……”韋冬梅痛苦不已。
詹濤與摟著韋冬梅,微微一笑,“媽,我從來沒有這麽放鬆過,我覺得這樣,很好!”
韋冬梅不住的抹著眼淚,接著是詹淳洋從二樓走了下來,他威嚴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緩慢的走近了他。
詹濤與斂眸,“爸,對不起……”
他的話音剛落,詹淳洋就狠狠一個耳光,打在了詹濤與的臉上,詹濤與踉蹌了幾步,這才站穩身體。
他麵無表情的站著,沒有說話,詹淳洋怒吼,“你做的究竟是什麽混賬事情?”
詹濤與依舊不說話,韋冬梅上前護著詹濤與道,“不要打老大,他一向最乖最聽話,他隻是為了救人,他迫不得已!”
詹淳洋冷笑,“救人?救人有人民警察,你去湊什麽熱鬧啊?還將手槍帶出部隊,你長出息了?你真當這個社會沒有法紀了?你真當你老子天下無敵了?”
詹濤與低著頭,韋冬梅拉著詹淳洋的手,生怕他再打詹濤與,她著急的道,“老頭子,你凶兒子做什麽?都是那個掃把星,都是那個程青柔,你要罵就罵她啊……”
“人家柔柔,是因為你兒子被綁架的,老三,老三呢?”詹淳洋大吼。
韋冬梅低頭,“老三不知道老大今天回來,所以可能不過來了!”
詹淳洋氣的喘息,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少,又是心痛又是憤怒的站在那裏,緊緊的盯著詹濤與。
從小到大,他都警告他們兄妹幾個,不準搞特權,不準以權謀私,現在可好,連人命都弄出來了。
要不是他舔著老臉去求幾個朋友,一起聯名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還指不準判他個什麽罪。
那個時候,怕是坐牢都是輕的。
他顫抖的站在那裏,詹濤與看著詹淳洋兩鬢斑白的頭發,皺眉說道,“爸,您不要氣壞了身體,這件事情,跟老三無關!”
“誰說跟我無關?”外麵,詹哲翰推開了房間的門,走了進來。
他站在玄關處換鞋,臉上卻聲色不動。
詹濤與挑眉,“老三,你回來幹嘛?”
詹哲翰穿好了拖鞋,接著進門,“爸,你要怪,就怪我吧,狄輝是我殺的,大哥隻是替我頂罪!”
他穿著棉拖進門,定定的看著詹淳洋。
詹淳洋險些氣出心髒病,他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兒子,眸中滿是痛色。
詹濤與雙膝跪地,握住了詹淳洋的手,“爸,我早就不想在部隊生活了,所以你不要生氣,就當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好嗎?”
詹哲翰跟著一起,跪在了詹淳洋的身邊,“爸,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大哥,可是若是我去認罪,能讓大哥恢複軍銜,我寧願現在就去!”
“老三,你胡說什麽?”詹濤與瞪了他一眼。
詹淳洋閉了閉眼睛,歎息,“你們長大了,你們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這麽做,會給我帶來多少禍端?你們還嫌外麵盯著我們的眼睛,太少了嗎?”
兩人同時閉嘴,不說話,韋冬梅哭著上前,“老頭子,這件事情,老大頂罪,去掉軍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就不要再逼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