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又來鬧事
孟瑩如驚愕,“醫生的意思,是你的病情要是繼續惡化下去,堅持不到半年。你相信媽媽,不要再想著詹哲翰,我們肯定能找到解決辦法的!”
梁沁桐繼續搖頭,“我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爸爸,你們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
孟瑩如有些著急,“怎麽會,你是媽媽的女兒,媽媽怎麽可能不關心你!”
梁沁桐冷笑,咬牙道,“你要是關心我,就去給我找一個活體供源啊,你那麽有錢,隨隨便便買一個活人不就行了?中國那麽多人,失蹤一兩個,不要緊的!”
孟瑩如臉色難看,搖頭道,“你怎麽能這麽想?沁桐,要是我們都能隨隨便便殺人,這個世界還有和平嗎?”
梁沁桐眸中迸發出陰冷的光澤,“你不是我親媽,你當然會這麽說,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不會在乎殺人犯法了!”
孟瑩如眯起眸子,“你說什麽?”
梁沁桐頓時不再開口,隻是臉色依舊難看,孟瑩如又質問了一遍,“你到底在胡說什麽?”
“我說,你要是我親媽,你就把你的心給我啊!”梁沁桐咆哮起來。
她清秀的臉頰,在這一刻,顯得猙獰無比。
孟瑩如重重一震,她後退幾步,難以置信的看著梁沁桐,梁沁桐有些慌亂,孟瑩如轉身離開病房,梁沁桐趕緊去追。
她一把抓住了孟瑩如的胳膊,“媽,對不起,我錯了,我太激動了,媽,我隻是不想死,不想死而已啊!”
孟瑩如蹙眉,閉上眼睛,她抓住梁沁桐的胳膊,“沁桐,不是媽媽不愛你!若是可以,媽媽願意用自己的心髒救你!隻是就算媽媽把心給你,也可能產生排異反應,你明白嗎?”
梁沁桐不住的點頭,眼淚婆娑,“我懂,我真的懂,媽媽不能用自己的命,換取我活著的機率!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媽,我錯了,以後我都不會再說這種混話了!”
孟瑩如摟住了梁沁桐,歎息,“我最近會留意,有沒有死者願意捐獻器官的……”
梁沁桐咬著唇瓣,不住點頭。
雪香社區醫院,程青柔迎來了一位客人,一位胡子拉碴,仿佛流浪漢般的客人。
他戴著眼鏡,頭發淩亂,整個人隻有那雙眼睛,還算有神。
醫院的小護士,都已經習慣了陶文海這樣邋遢的跑進醫院,他剛剛進門,就有小護士指著院長辦公室道,“院長在裏麵呢?不過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小心一點!”
陶文海不說話,風一般,刮進了程青柔的辦公室。
程青柔剛剛打發走梅岑楠,此刻剛剛打開一份市醫院邀請社區醫院培訓的邀請函,陶文海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柔柔,求你告訴我,愫愫到底在哪裏,你告訴我好不好?”他站在那裏,氣喘籲籲的說道。
程青柔抬起頭,手中的筆頓在那裏,聲音冷漠,“對不起,她不想看見你!”
“我昨晚夢見她了,夢見她說很想我,她想我去陪著她,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兒好不好?”陶文海幾乎要哭出來,這一年以來,他一直活著後悔當中。
後悔對不起婭雲,後悔對不起尹愫愫,還有他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程青柔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醫院找我!”
“柔柔!”陶文海上前,不修邊幅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以前的玉樹臨風。
程青柔嚇了一跳,“你幹嘛?我說了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裏,還有,她是不會原諒你的,你死心吧!”
“我不求她的原諒,我隻要知道,她在什麽地方,過的好不好,一切都夠了!”陶文海激動的說道。
程青柔抿唇,“無可奉告!”
陶文海搖頭,“我做夢了,夢見她死了,這個夢太真實了,柔柔,你就告訴我,她現在好不好!”
程青柔的手,有些僵硬,拿著筆的手指,因為用力,指尖發白。
她抿緊柔唇,淡淡的道,“她很好,你走吧!”
陶文海將帶來的巧克力,放在桌子上,殷切的道,“柔柔,你把巧克力交給愫愫,就說,我很想她,很希望能夠見她一麵!”
程青柔蹙眉,拿著巧克力端詳,很普通的德芙絲滑巧克力,但是她知道,這是尹愫愫最喜歡的。
不過……
她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道,“我會轉交給她的,你走吧!”
陶文海點頭,轉身離開。
程青柔盯著那塊巧克力,半響不能平靜。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時他若是能夠勇敢一些,阻止愫愫進手術室拿掉孩子,他們之間,也不至於落的這個局麵。
還有婭雲,婭雲一心一意對待陶文海,陶文海終究是負了他啊。
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婭雲跟愫愫付出癡心。
她看著眼前堆放的文件,再也沒有辦法工作,收拾東西,接著離開了辦公室。
買花搭車去了郊外,她來到一個很小很小的墓地,沿著台階,信步走了上去。
正是春末寒梢的季節,地上的台階,被行人踩出了淩亂的腳印,她拾階而上,腳步緩慢。
停留在一個沒有墓碑的墳墓前麵,她蹲下身子,將新鮮的百合花,放在墳墓前麵,淡淡的道,“陶文海今天又來找我了,她想要你的聯係方法,愫愫,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活著的時候,不管是你還是婭雲,他都沒有珍惜,現在你們都不在了,他卻接二連三的找你……”
程青柔漂亮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看著那不能立碑的墳墓,溫和的道,“至今,除了我,都沒有人知道,你已經不在了,愫愫,原來,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呢!”
她抿唇,盯著這個淒涼的,連墓碑都沒有的墳墓,眸中是淡淡的愁色。
T市的規矩,父母健在,白發人送黑發人,黑發人不能立碑刻字,不然健在的父母,無法安身。
所以她就幫愫愫選了這塊墓地,遵照愫愫的要求,沒有將她逝去的消息,告訴任何人,隻是找了個地方,悄悄將她埋了。
伸手拔掉墳墓前的雜草,程青柔輕聲說道,“愫愫,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飯飯會叫媽媽了,他真的很聰明,才半歲,就會開口說話,珍珍那個時候,整整十個月,才開口說第一個字呢!”
她微微一笑,將拔掉的雜草,丟在一邊,將百合花擺正,“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飯飯健康成長!”
風吹過野草,沙沙作響,仿佛尹愫愫在回答她的話。
她直起腰身,視線掃過這個不起眼的墳丘,接著離開。
這個墓地,並不好走,山路有些崎嶇,車也隻能在下麵等著,她穿著高跟鞋,走的十分艱難。
伸手遮了遮頭頂的太陽,她看見山下的司機,朝著她走來。
“程小姐,梅少讓我過來看看您……”那司機扶著她,開口解釋道。
程青柔微笑,“他怎麽就找到你了?”
這個出租車司機,是她離開醫院的時候,臨時招手打的車,梅岑楠不可能及時的知道,她打車出去了。
司機憨厚一笑,撓撓頭發,“是梅少聯係到了我們出租車公司,這才找到了我的電話,他聽說你在這邊墓地,有些擔心,就讓我上來看看!”
程青柔搖頭,“我沒事,送我回去吧!”
司機點點頭,幫程青柔打開車門,程青柔上車,他這才發動車子離去。
司機是個話嘮,剛剛上車,他就開始問了起來,“程小姐,那個墓地,裏麵有你什麽人?”
程青柔不願跟他多聊,淡淡的回答,“朋友!”
“程小姐的朋友,一定非富即貴,埋在這邊的墓地,也是奇怪了。這邊墓地十分便宜,隻要幾百塊錢一平米,可是東邊那個華笙公墓,簡直跟搶錢一樣,比活人的房子都要貴,價格竟然要上萬一平米,程小姐的朋友怎麽沒有埋在那邊?”司機自顧自的問道。
程青柔不說話,隻是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司機自知多言,訕笑著道,“程小姐,我的車號上麵有我的電話,你可以記下來,下次要用車,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不必了!”程青柔蹙起眉頭,不願多聊。
回到了市區,她給司機錢,司機卻連說不用,想來梅岑楠已經承諾,給他不少,她也不再堅持,隨即將錢收回放好。
在醫院呆了半個小時,直到下班時間,她這才離開醫院,打算去看飯飯。
隻是剛剛走出醫院大門,她就看見那些圍在醫院門口的醫鬧,正在低頭商量著什麽。
見她出門,那醫鬧趕緊頭上戴著白孝,哭天喊地起來。
她有些生氣的上前,“昨天不是已經談好了嗎?怎麽今天又過來鬧事?”
“昨天隻是我遠方的表親,他說了不算,你看見了嗎?今天鄭先生的兒子來了,你要是不給他一個說法,我們就將死者抬到你們醫院!”為首的醫鬧,推出一個身材幹癟的年輕人。
年輕人唯唯諾諾的站在前麵,手足無措的看著程青柔。
程青柔蹙起眉頭,清冷的眸光,看向他,“你到底想怎麽樣?你應該清楚,你父親的去世,跟我們醫院一點關係都沒有!”
“誰說沒有關係?你們醫院,硬生生浪費了我們三天的有效時間,這三天,足夠挽回我叔父的性命!”為首的醫鬧,強詞奪理。
程青柔氣的歎息,“說吧,你們究竟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