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胳膊肘往外拐

  終於,老師看不過去了,上前道,“算了,這次就算了,看在他功課還不錯的份上,下次不要再犯了!”


  梁婉悅趕緊道謝,拉著梅宏孝跟老師說對不起,並且保證不再犯。


  梅宏孝始終哭著,委屈的看著老師,眼睛死死的盯著抽屜中的錢。


  “媽媽,我真的沒有偷錢,那些錢,是我的……”梅宏孝哭著,哽咽出來。


  梁婉悅蹙起眉頭,“那你告訴媽媽,告訴老師,你的錢是怎麽來的?”


  老師也不耐煩的瞪著梅宏孝,可是梅宏孝除了哭泣,卻一直不肯開口說話。


  梁婉悅拉著梅宏孝離開,兩人回到了家裏,她拉著他在父親的牌位下麵跪下。


  “宏孝,你對著外公的牌位懺悔,你這樣做,對得起外公嗎?”梁婉悅冷聲,她也不相信宏孝會偷錢,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沒有辦法不相信。


  梅宏孝哭著,委屈的眼淚撲簌簌落下。


  梁婉悅一把打開了抽屜,從裏麵拿出存折,她將存折丟在梅宏孝的麵前,“我們不是沒有錢,我們隻是不能隨便浪費你外公的心意,宏孝,你這樣做,讓我以後怎麽跟你外公交待?”


  她眼圈紅了起來,坐在一邊,默默拭淚。


  梅宏孝哭著爬到梁婉悅的前麵,抱住了她的雙腿,“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我又讓你失望了……”


  “沒有關係,宏孝,你答應媽媽,不管我們多窮多苦,都要又誌氣,好嗎?”梁婉悅捧著梅宏孝的小臉,淚眼婆娑的說道。


  梅宏孝重重的點頭,眼淚不住落下。


  半夜的時候,梁婉悅已經睡著,梅宏孝穿好衣服,背著包,偷偷的跑了出去。


  他來到段銘的房子外麵,摁響了門鈴。段銘睡的迷迷糊糊,打開了房門,一見是雙眼通紅的梅宏孝,頓時驚訝。


  他轉身將梅宏孝迎了進去,又給小家夥倒了一杯水,梅宏孝坐在那裏,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


  “你是律師,你一定能夠幫我要回我的四萬塊錢,對不對?”梅宏孝開門見山的說道。


  段銘皺眉,“發生了什麽事情?”


  梅宏孝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段銘失笑,“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告訴老師和媽媽,你的錢是你爸爸給的!”


  “我不能這麽說,媽媽若是知道,我拿了爸爸的錢,她會生氣的!”梅宏孝站起身,煩躁的吼道。


  “可是,你的錢是賣盒飯給你爸爸,也不算他給你的,準確的來說,是你自己賺的!”段銘好笑的說道。


  梅宏孝搖頭,“在媽媽的眼裏,都是一樣的!”


  “所以,你寧願被人誤解,偷了同學的錢,也不願意讓你媽媽傷心?”段銘站起身道。


  梅宏孝點頭,“媽媽誤會我偷同學的錢,隻會生氣,可是若是被媽媽知道,我還跟爸爸有聯係,她會傷心的!”


  段銘點頭,“你現在想怎樣?”


  “段銘叔叔,那四萬塊錢,是我打算送給媽媽禮物的錢,你一定要幫我要回來,你是律師,你幫我打官司好不好?”梅宏孝上前,雙手握住了段銘的手。


  段銘笑著搖頭,“不如這樣,我再給你四萬塊錢,就當已經幫你打贏官司,贏回了那些錢!”


  “不一樣!”梅宏孝跺腳,“再說,我憑什麽要你的錢?”


  “因為我們是小夥伴,你這樣,就當幫叔叔一個忙了!反正叔叔剛好也想送你媽媽一件禮物,這一次,就由你的手送出,免得她總是拒絕,好不好?”段銘彎腰,捏著梅宏孝粉嫩的臉頰說道。


  “你們大人,真是無聊,算了,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梅宏孝生氣的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段銘一把拉住了他,“噯,小家夥,怎麽脾氣這麽大?”


  “我隻是想要個公道而已,四萬塊錢無所謂,錢沒有了,我還可以再賺,可是我不想擔上小偷的罪名!”梅宏孝皺著眉頭,難過的說道。


  段銘再一次啞然失笑,他扶額,“好,明天我去找你的班主任,跟她說錢是我給你的,若是她不相信,我就跟她打官司,好不好?”


  “這才像話!”梅宏孝轉過身,瞪著他,“別說我沒有幫你,媽媽生日的那天,我訂在荷塘泛舟,若是偶然遇見你,我也不介意載你一程的!”


  段銘笑著點頭,伸手撫摸梅宏孝的腦袋。


  梅宏孝回去的時候,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因為太過普通,所以兩人誰都沒有注意。


  梅宏孝揮手,跟段銘告別,段銘發動車子離開。


  梅宏孝準備上樓,卻被車裏麵的人衝出來,一把抓住。


  梅成煜擰著眉頭,眯著眼睛看著梅宏孝,“小子,你敢做叛徒?”


  “爸爸……”梅宏孝憋了半天的氣,這才叫出聲。


  “半夜三更,你跟那個律師在一起做什麽?”梅成煜警惕的問道。


  梅宏孝深呼吸,無奈的道,“半夜三更,隻是我跟段叔叔在一起,又不是我媽媽跟他在一起,你擔心什麽?”


  “姓段的不安好心,你離他遠一點!”梅成煜冷聲叮囑。


  “我還覺得爸爸你不安好心呢,趕緊放開我,我要回家了!”他推開自己的父親,朝著樓上走去。


  “喂,宏孝,哪有你這樣的態度對爸爸的,爸爸會傷心的!”梅成煜站在後麵,對著兒子嚷嚷道。


  梅宏孝回頭看他,“我偷溜出來的,媽媽不知道,若是被她發現,我就不好解釋了,你趕緊回去吧,等我有空再聯係你!”


  “喂,好歹你也叫我一聲爸爸,做事沒必要這麽絕情吧!”梅成煜擰著眉頭說道。


  “我的親爸爸,你究竟想怎麽樣?”梅宏孝轉身,走到梅成煜旁邊,雙手拉住了他的手道。


  “這還差不多,你告訴我,除了那個姓段的,最近你媽媽身邊,還有別的男人沒有?”梅成煜握著兒子的手,低聲詢問。


  “有,我打算將我們學校的張老師介紹給她!”梅宏孝點頭。


  梅成煜咬牙,“有你這麽做兒子的嗎?竟然不幫自己的老子,胳膊肘往外拐!”


  梅宏孝歎息,“我也想幫你,可是提起你,媽媽就恨之入骨,我能有什麽辦法!”


  梅成煜拉著梅宏孝,坐在台階上,“過幾年,你媽媽快要生日了,不如我們一起,給你媽媽製造一個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我要是跟你攙和在一起,媽媽準以為,我貪圖梅家的錢財,所以準備跟你跑,你還是省省吧!”梅宏孝斜睨了他一眼。


  “喂,兒子,你這樣就不對了,為了表示對你媽媽的忠誠,你就不顧你爸爸的死活了?”梅成煜扭著頭,眯著眼睛盯著自己的兒子。


  “爸爸,我的好爸爸,你就少來折騰你的兒子了!有時間不如你自己去跟媽媽道歉,跪地求饒,或者滿地打滾,什麽辦法都可以,隻是拜托你主意別打我的身上,求你了!”梅宏孝無奈的站起身,一把推開了梅成煜的手,徑直朝著樓梯上走去。


  梅成煜在後麵喊他,無論怎樣,他都不肯再回頭。


  梅成煜坐在那裏歎息,他已經黔驢技窮了,什麽辦法都用過了,可是梁婉悅就是不肯回頭。


  這世上怎麽有她那麽倔的人呢?都已經過了五年,她還是不肯原諒自己。


  再說自己這五年,清心寡欲,連花邊新聞都沒有,她怎麽就不明白。


  梁婉悅生日那天,梅宏孝非要拉著她,來到了T市的郊區,荷塘旁邊。


  正值荷花盛開的時候,朵朵粉色的荷花,如嬌羞的小姑娘,躲在碧綠的葉子後麵。


  葉子旁邊,亮著一盞盞各種顏色的小燈,將整個池塘,照耀的絢爛奪目。


  梅宏孝租了一條船,梁婉悅心疼錢,在這裏租船,該有多貴啊。


  梅宏孝笑話她窮酸氣,非要拉著她,來到船上吃飯。


  船上燃起了滅蚊燈,瑩紅的燈光,製造出快樂的氛圍。


  服務員將酒菜端上了船,梅宏孝如一個小大人般坐在那裏,指點著服務員,哪盤菜應該擺在哪裏。


  倏然,梅宏孝眼睛一亮,對著岸上揮舞小手,“段叔叔——”


  段銘笑著走近,“方便我打擾一下嗎?”


  梁婉悅轉身看見了段銘,她扭頭瞪了梅宏孝一眼,她才不相信,這是偶遇。


  “當然方便!”未等梁婉悅發話,梅宏孝跳了起來,水波蕩漾,梁婉悅險些站立不穩掉進河裏。


  一隻溫熱的大手,扶住了她,她扭頭已經看見了不請自來的段銘。


  段銘微笑著,戴著金絲眼鏡的眸子,在這樣的月色下,越發晶亮。


  “不要想辦法趕我走,不然明天,小家夥準安排你去相親!”段銘小聲的說道。


  梁婉悅點頭,在段銘的攙扶下,一起做了下來。


  三人圍著桌子,船緩慢劃行起來,這是電動船,所以不需要手動去劃。


  一路上分枝拂花,笑聲連連,當然都是梅宏孝和段銘的笑聲。


  小家夥似乎很喜歡段銘,段銘也很喜歡小家夥,有時候梁婉悅想,不如就將就一下,跟段銘在一起得了。


  可是感情的事情,哪裏能將就呢?


  或許梅成煜一天不另娶,她一天不會另嫁吧。


  隻有她對他徹底死心,她的感情才有重生的可能,想到這裏,她心裏微微戰栗一下。


  原來,她對他竟然是尚未徹底死心麽?


  她坐在那裏沉默的吃菜,段銘給她倒了一杯酒,“我記得以前,你上學的時候,不準你喝酒,你卻總是偷喝,現在可以喝了,為什麽又靦腆起來了呢?”


  段銘的眸光,若有所思,看著她的神色,帶著幾分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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