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你說我有病,我就有病吧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合任性的離家出走的。
她依靠著牆角,站立在陰影中。
“寶寶,媽媽休息一小會兒,隻是一小會兒哦,很快媽媽就會醒來,很快,很快……”她蹲下身子,坐在牆角,然後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牆上。
好困,也好累。
她若是能一直這樣睡下去該多好?
睡夢中,她看見了寶寶天真無邪的笑臉,他那樣小,軟綿綿的,沒有長牙齒。
他彎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
她張嘴,一個字一個字的教他,“媽——媽——”
他咯咯的笑著,同她一起,用軟綿綿的童音喊著,“媽——媽——”
她滿足的閉上眼睛,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魯汀南幾乎發動了一切的關係,尋找呂凡菁。各個車站和飛機場,都查詢了她的行蹤,可是沒有她離開T市的痕跡。
他一邊開車大街小巷的尋找著,一邊打著電話。
“梁婉悅,呂凡菁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她不是被你欺負進醫院了嗎?你怎麽還有臉來問我?”梁婉悅憤憤不平,還想多罵幾句,那邊的魯汀南已經掛了電話。
魯汀南不停的在大街小巷轉悠著。可惜雪天,能見度太低,他隻能開的很慢,不停的街道兩邊尋找那抹纖瘦的影子。
終於,在春一路拐角的地方,他看見了蜷縮在牆角,那低頭昏迷的女子。
飛快的下車,他朝著呂凡菁跑去,然後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身體燙的嚇人,嘴巴裏麵還在呢喃著,“媽媽——”
看著她唇角,絢爛的笑意,他低咒一聲。
真是個笨蛋,都要死了,還在喊著媽媽。
車子一路疾馳,衝著醫院直線衝去。
呂凡菁再一次被送進了急診室,這一次,他沒有通知任何人,隻是靜靜的守在急診室外麵。
杜院長出來的時候,魯汀南正在將一頭帥氣的頭發,刨的亂七八糟。
看見他走出來,他迎了上去,“杜叔叔,凡菁還好嗎?”
“真是胡鬧,誰允許她出院的?還在大雪天挨餓受凍,她不在乎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嗎?”杜院長怒斥著道。
“我會照顧好她的!”魯汀南點頭,略微有些愧疚。
“燒已經退了,可是她的身體,真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杜院長拍拍魯汀南的肩膀,然後離去。
呂凡菁再一次被推進了VIP病房,身邊守著魯汀南。
她醒來的時候,正在掛著營養針,魯汀南的神色,顯得有些焦慮和懊惱。
“你在玩什麽?自虐?大雪天你跑出去幹嘛?”看著她睜開眼睛,他忍不住咆哮起來。
呂凡菁艱難的坐起身,想要拽下手臂上的營養針。
魯汀南上前,一把攔住了她,他怒氣騰騰的看著她,“發什麽瘋?”
“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呆在這裏,我出去……”呂凡菁神色平靜,眸底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魯汀南咬牙,聲音帶著恨恨的味道,“好,你留下,我出去!但是幾天後的婚禮,你必須出現,魯家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他轉身離開,空氣中殘留著他憤怒的味道。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梁婉悅出現在了病房,她提著水果和飯菜,嚷嚷著要喂呂凡菁。
呂凡菁執拗不過,隻要一口一口抿下。
梁婉悅帶來的飯菜很清淡,她竟然將吃了兩碗。
梁婉悅瞅著她腦後的窗戶,不停傻笑。
呂凡菁躺在那裏,背靠著窗戶的位置,“傻笑什麽?”
“你背後,有一個雪人……”梁婉悅捂嘴,笑的前俯後仰。
呂凡菁神色詫異,她背後怎麽會有雪人?難道是醫院的孩子,在這裏玩堆雪人?
她轉身,看向外麵。
隻見風雪中,魯汀南斜倚在那裏,手中夾著一根煙,不住的吐著煙圈。
看著他抑鬱的樣子,幾乎將整個醫院都拆掉。
難怪梁婉悅笑成這樣。
旁邊有小護士走過,詫異的看著雪中的他,他就冷冷的睨了別人一眼,薄唇吐出煙圈和一個字,“滾!”
他這樣的男人,即使在風雪中,也格外養眼,難怪引起了那麽多護士的靠近。
隻見他烏黑的頭發,微微有些淩亂,卻顯示出他桀驁不馴的性格。
而一身卡其色中長大衣,搭配著短靴,優雅中透露著時尚的氣息。
他站在那裏,一隻腳踩在背後的花壇上,手中的煙,在風雪中明明滅滅。
“從來沒有見過,魯汀南這個樣子,這一次,他可真是吃癟了!”梁婉悅捂著嘴笑著。
呂凡菁搖頭,“他站在那裏,隻是為了給他父親看,沒有人能夠讓他吃癟!”
“也不是啊,從小我們幾個人中,最強的就是汀南,他從小就是被打死都不低頭的性格!”梁婉悅削著水果,漫不經心的道。
“幫我把簾子拉上,我要睡覺了!”呂凡菁躺了下去,蜷縮在溫暖的被窩中。
“得令!”梁婉悅放下水果,然後開始拉窗簾,順帶對著外麵的魯汀南做了一個鬼臉。
魯汀南氣的半死,惡狠狠的將抽了一半的煙丟下,轉身想走,卻想起梅成煜的話。
“想要取得一個女人的原諒,站在雪地等她,是最有效的辦法,保準你站幾個小時,那個女人一定心軟……”
該死的梅成煜,盡出餿主意。
他氣憤的轉身,繼續站在雪地。
希望呂凡菁這個女人,能夠快點心軟,不然,他也要在雪地被凍成冰棍了。
奇怪,他又沒有做錯,幹嘛要求得她的原諒。
算了,看在老頭子和未來孩子的麵子上,他就哄她一次。
這一站,就是一天一夜,他已經徹頭徹尾的成了雪人,可是那簾子,始終沒有拉開過。
呂凡菁究竟知不知道,他在雪地站著?
這個該死的梁婉悅,也不知道在一邊說些好話嗎?
這邊,梁婉悅已經笑到內傷,從小到大魯大少都是跋扈霸道的,哪裏這麽可憐過。
站在雪地,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雪人。
她和呂凡菁躺在床上,歡快無比,時不時的從窗簾縫隙中看向外麵。
呂凡菁依舊隻是麵色平靜,歪頭看了她一眼,“有那麽好笑嗎?”
“有,你看看他,凍的煙都拿不住了!”梁婉悅搖搖呂凡菁,指著外麵。
呂凡菁順著窗簾看了外麵一眼,果然,他凍的手指僵硬,拿不住煙,就用兩隻手掌夾著煙。
可是兩隻手都用來夾煙,就沒有多餘的手去點煙,隻能用鼻子湊近煙,聞聞煙味提神看著他孩子氣的動作,呂凡菁忍不住笑了。
“去把他叫進來吧,凍病了,我擔當不起!”呂凡菁輕聲道。
“心軟了……”梁婉悅微笑,捏捏呂凡菁削瘦的小臉,呂凡菁隻是搖頭,“快去吧,不然魯委員會怪罪我們……”
梁婉悅穿好衣服,然後提起自己的包,對著呂凡菁揮手,“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呂凡菁點頭微笑,梁婉悅就唱著歌,一溜煙跑的沒影。
院子中,魯汀南用嘴巴叼著沒有點燃的香煙,看了看梁婉悅。
梁婉悅站在那裏,可愛的如同陶瓷娃娃,歪著腦袋,做出一個小企鵝的動作,“菁菁說,你可以進去了……”
“梁婉悅,你雙下巴露出來了……”魯汀南丟下煙,朝著醫院裏麵走去。
“魯汀南,你才長雙下巴,你們全家都長雙下巴!”後麵傳來梁婉悅的咆哮之聲。
屋內,醫院的中央空調,開的正暖,跟外麵的氣溫,足足錯了二十多度。
外麵是冰雪天氣,嗬氣成冰,裏麵就是暖洋洋的春日,隻著一件冬衣。
魯汀南進了病房,這才感覺自己雙腳冰冷,他狠狠的跺了跺腳,頭上的雪花簌簌落下。
看著呂凡菁平靜的臉色,他這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麽孩子氣,上前關好房門,“不是不想看見我嗎?叫我進來做什麽?”
“這病房是你的,你自然可以進來!”呂凡菁淡漠的道。
魯汀南咆哮起來,“什麽叫做這病房是我的,我又沒病,要病房做什麽?”
呂凡菁沒有說話,隻是挑眉。
他聽出來了,她是在拐著玩兒罵他。
他勾唇陰冷的笑,邪魅的看著她,“你說我有病,我就有病吧,馬上你要嫁給一個有病的老公了,知道嗎?”
“我為什麽要嫁給你?”呂凡菁扭頭,不去看他。
“叫我進來,就必須得嫁給我!”魯汀南脫下外套上前,坐在床邊,然後又脫了鞋襪長褲。
“你做什麽?”呂凡菁蹙眉,警惕的盯著他。
“一邊去一點,給我捂捂,我快要凍死了!”魯汀南推著她,然後整個人鑽進被窩,嘴唇發紫。
呂凡菁見他確實凍的厲害,就朝著旁邊讓了一些。
“你這個女人,真沒良心,我把你從大街上救了出來,你就這樣罰我站,讓我在雪地凍了二十幾個小時……”魯汀南說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呂凡菁感覺他的身體,確實凍的厲害,那股寒氣,似乎從骨子裏麵透出來的一般。
“裏麵有洗澡間,你進去衝個熱水澡吧……”呂凡菁指指洗手間的位置。
“不,進去了,萬一你又跑了,我又該在外麵罰站了!”魯汀南搖頭,裹著被子道。
“我不跑,你快進去洗澡,不然這樣,真該生病了!”呂凡菁溫和的道。
魯汀南點頭,“說好了不跑啊,再跑,老頭子就要打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