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雲千若:“……”
噗——
這個楚渣!絕對是把不敢撒在表哥身上的怨氣撒在她身上!無恥!
心中默默地問候了他祖上十八代,雲千若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扇子,優哉遊哉的搖了搖,“你想讓本公子跪你?”
看著她那悠哉散漫的樣子,楚曜的臉色愈發陰沉了幾分,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見了朕你不用下跪麽?”
“嗯……”雲千若抿了抿唇,似有沉吟,“可是,本公子向來隻跪跪地跪死人……”
楚曜麵容抽動了幾下,雙眼中隱有怒火交織,像是兩道火箭直射雲千若,“你敢朕是死人!”
雲千若伸手摸了摸鼻子,這人還真有自知之明啊!懂得對號入座!
眨了眨眼睛,雲千若一臉明媚友好的笑容看著他,“皇上當然不是死人了!您可是皇(太)上(監)!”
楚曜明顯看懂了雲千若的唇語,一張臉在瞬間鐵青一片,瞪著雲千若的眼神中幾乎可以飄出火球來!
雲千若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優哉遊哉的走到那把空著的椅子上坐下。
楚曜:“……”
這個該死的東方不敗!簡直可恨至極!
百官:“……”
這個東方公子實在是太大膽了些!皇上讓他跪著他居然敢坐著!
對上眾人驚詫探究的視線,雲千若笑了笑,很是善解人意的解釋,“本公子與言公子乃是自己人,他的椅子就是本公子的椅子!”
眾人:“……”
還可以這樣算麽?
楚曜幾乎控製不住想要衝過去一腳將雲千若踹地上的衝動!
而靖國公瞪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雲千若,一張老臉像是調色盤一般,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色彩輪番上陣。
正當殿中氣氛詭異又緊張時,言子陌清潤如玉的嗓音忽而響起,似一縷清風拂過,“東方公子所言極是,皇上既將此椅賜予子陌,現,子陌讓於她坐。”
楚曜:“……”
這個可惡的言子陌!方才不是大言不慚的拒絕了他的賜座嗎?現在椅子又成了他的了!
言尚書看了一眼楚曜陰沉如鐵的臉色,微微上前一步,神情不卑不亢,“皇上,關於靖國公私自調動護城軍一事,不知皇上準備如何發落?”
聞言,靖國公立刻瞪著一雙厲眸狠狠地盯著他,似要將他瞪出個窟窿似的,然,言尚書卻恍若未覺,麵容沉靜,無聲的看著楚曜,似在等他回答。
楚曜輕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氣,目光掃向靖國公,“外公,此事你當如何解釋?”
靖國公神色一頓,“老臣未得皇上允許,擅自調兵,確有不妥之處。然,當時情況緊急,老臣也是迫於無奈,情非得已,望皇上明察!”
言尚書目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何等危急的情況竟需要出動護城軍?難道,比京城告急還要危急?”
靖國公麵色一沉,眼中是狂烈交織的怒意,口氣更是咄咄逼人,“言尚書,你這是希望京城告急麽?”
言尚書眸光微斂,麵容沉靜如風,“微臣隻是就事論事,還望國公大人不要斷章取義,左右他顧。”
靖國公老臉微紅,正欲開口,一旁的文丞相卻上前一步,“靖國公大人還沒有明是如何危急的情況竟讓您未得皇上召令便私自調集了護城軍驚擾四方百姓,攪得民心慌慌!”
文丞相是位年過六旬的老者,鬢發如霜卻是神采奕奕,一雙眼中慧光流轉。
靖國公狠狠地瞪著他,“本公隻是調兵懲治一些狂妄之徒而已,未傷百姓一草一木,何來驚擾四方之?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文丞相微微一笑,毫無懼意,“不知那狂妄之徒做了什麽樣的事情惹得靖國公大人肝火大動,要用護城軍來消氣啊?”
靖國公氣得胡子都抖了抖,目光凶狠的瞪著文丞相,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老匹夫!居然死咬著他不放!
恰此時,齊風闊步走入大殿,單膝跪地,恭聲道:“啟稟皇上,已經清點完畢,護城軍**有八千人受傷,一千五百七十二人死亡。”
聞言,殿中大臣神色驟變,這傷亡也太慘重了!
靖國公伸手一指雲千若,一臉的慷慨激昂,“凶手就是這個狂妄兒!他凶殘暴虐!弑殺成性!無視國法,致使護城軍傷亡慘重,這是對帝國的挑釁,對皇上的挑釁!還請皇上嚴懲!”
雲千若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斜一眼靖國公,“原來你能活這麽久全靠臉皮厚啊!”
“你!狂妄兒你什麽?!”
“沒聽到麽?你臉皮厚啊!”
“你……”
靖國公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似要發作,上方卻傳來楚曜略顯陰沉的嗓音,“外公,稍安!”
聞言,靖國公狠狠地瞪了雲千若一眼,重新坐下。
楚曜陰鬱的目光落在雲千若臉上,“東方不敗,你肆意殘殺帝國士兵,事實俱在,你還有什麽話?”
雲千若懶洋洋的挑了挑眉,“本公子可沒去過軍營。”
楚曜麵容抽動,“朕沒問你這個!”
“既然沒去軍營本公子怎麽殺人?難不成是大風把他們刮到了本公子麵前?”
楚曜目光一頓,陰晴不定的掃了靖國公一眼,靖國公臉色微變,瞪向雲千若,“即便護城軍站到你麵前你就可以濫殺無辜嗎?”
雲千若聳了聳肩,神色慵懶,“你們都要抄本公子的家滅本公子的族砍本公子的頭了,本公子能不還手麽?”
言尚書目光微動,看向靖國公,“不知這位東方公子所犯何罪,竟要抄家滅族?”
文丞相緊跟著開口,“這普之下也隻有皇上享有抄家滅族的大權!靖國公縱有大的怨怒也該奏明皇上為你做主才是!這般越俎代庖,究竟何意?”
“雖然國公大人是朝中元老,又是長輩,可畢竟,君臣有別,有些東西是不可逾越的!”
兩人一言一合直把靖國公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找不到反駁之詞,“本公……本公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半點不敬之意!爾等不要含血噴人!”
楚曜麵色陰鬱,目光忽明忽暗,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靖國公看在眼中,急在心裏,“皇上,您要相信老臣的一片赤膽忠心!老臣絕無不敬之心,隻是……隻是……”
情急之下,靖國公靈光一閃,想起了還在殿外的玉無痕和玉無極,頓時,雙眼一亮,“皇上,老臣實在是悲痛交加,加之心急如焚才會一時考慮不周,快!把兩位少爺抬進來!”
很快,兩人被抬了進來,百官見狀皆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涼氣。
玉無痕因為中毒的原因,麵容腫脹,雙眼凸出,且麵色一片青紫,看著很是慎人。
玉無極更是慘不忍睹!焦黑的頭皮,被摔的鼻青臉腫的一張臉,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濃鬱的焦糊味。
就連楚曜都目光微凝,臉色變了幾變,“這是……”
怎麽傷成了這樣……
“皇上啊——”靖國公頓時一聲悲鳴,五體投地撲到了楚曜腳邊,聲淚俱下,“你要為老臣做主啊——可憐無痕身中劇毒命懸一線,老臣帶著他去神醫閣求醫,東方兒卻見死不救,愣是想讓老臣白發人送黑發人呐——迫於無奈,老臣才會調來護城軍,以示威壓……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東方兒竟惱羞成怒,揚言要殺光護城軍,並讓老臣為他們陪葬……老臣也未想到他會有凶鳥雄獅助陣,將我帝國士兵肆意虐殺……老臣對不起皇上啊……”
一時間,萬俱寂,大殿中隻有靖國公悲痛欲絕的嚎啕聲在回蕩,百官看著那個跪在殿前聲淚俱下的老者,神情愕然,有些回不過神。
雲千若嘴角抽搐,滿頭黑線,忍不住想要上去踹他兩腳,讓他哭得再逼真點!
言子陌清雅如玉的眉微微蹙起,淡淡的眼風掃向靖國公,“國公大人朝中元老,卻如此扭曲事實,顛倒黑白,不覺有**份?”
靖國公哭聲一頓,老臉上漫過一絲尷尬,眼中隱有怒氣升騰,這個言子陌!竟然堂而皇之的他顛倒黑白!真是可惡!
牙根一咬,正欲反駁,卻被一道懶洋洋的嗓音搶先一步。
“對啊!某些人年紀一大把了就不要滿口噴血亂咬人了嘛!這樣很容易一命嗚呼的!”
靖國公麵容一陣抽動,雙眼如利劍般狠狠地釘在雲千若身上,“東方兒!你在咒誰死?誰亂咬人?”
雲千若挑了挑眉,一派悠然淡定,“你心知肚明,又何須再問呢?”
“你……”
“夠了!”楚曜陰沉著臉開口,打斷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靖國公神色一肅,轉向楚曜,悲痛的開口,“皇上,老臣絕無半句欺瞞,你看,無極和無痕就重傷躺在這裏,命懸一線,上萬士兵的傷亡也是不爭的事實,還請皇上明斷!”
楚曜掃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兩人,晦暗的目光看向雲千若,“你怎麽解釋?”
雲千若懶洋洋的聳了聳肩,“本公子可是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他們!”
“你胡!這分明就是拜你所賜!就是你縱容那隻凶鳥肆意傷人!”雲千若話音方落,靖國公便滿臉激動的反駁,“皇上,您可以去調查一下那些士兵的傷勢,皆是被這東方兒放出的凶鳥所傷,這城裏的百姓可都看到了!”
楚曜冷眼一掃,齊風立刻上前一步,“稟皇上,那些士兵的確有大半是被凶鳥所傷,他們也都親眼看到。”
“東方不敗,你還有什麽話?”
對上楚曜陰鬱不明的目光,雲千若頗為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本公子不認識那隻鳥。”
“你胡!那隻鳥就是你放出來的!你還想讓那隻凶鳥襲擊老夫!若非老夫福澤康厚不定已經遭了毒手!事實俱在,你別想狡辯!”
雲千若眼角滑落一滴冷汗,有些無語的看著他,“你這麽激動幹嘛?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在這裏麽?”
“哼!老夫若是遭遇不測倒是讓你稱心如意了!可惜,你的禍心是不會得逞的!”他一定要把那個人留下來,這樣,就不用擔心那隻凶鳥來尋仇了!
雲千若幽幽的歎了口氣,忽而間覺得那個脾氣暴躁的怪老頭還是很可愛的!比眼前這隻老烏龜不知可愛了多少倍!
將雲千若的無語理解為心虛懼,靖國公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看向楚曜,“皇上,還請你為老臣做主!將東方兒繩之以法!”
楚曜目光微閃,“東方不敗……”
然,未等他完,雲千若卻慢悠悠的開了口,“哎——在本公子的心中皇上還是很英明睿智的!可如果您做了什麽錯誤的決定,不公的裁判,本公子就會不開心!就會有情緒!本公子一旦有了情緒就想……”
到此處,雲千若微微一頓,涼涼的眼風飄向楚曜,唇角輕勾一抹似笑非笑的笑。
楚曜目光一緊,心中漫過一絲莫名的不安,逼視著雲千若,沉聲問:“你就想怎麽樣?”
雲千若眨眨眼,笑容明媚且無害,“有了情緒,本公子就想畫畫!畫上三千佳麗美人圖,環肥燕瘦,姹紫嫣紅,並作一園春色,香風漫漫,春光萬裏!”
聞言,百官皆是一怔,臉上劃過明顯錯愣,畫畫?此乃風雅之事啊!也沒什麽不妥之處啊!可是,為何皇上的表情如此……呃……陰冷駭人?就仿佛,東方公子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似的……
言子陌微微抿了抿唇,清雅如玉的眸中似有無奈一閃而過。
恍然間憶起,那日樓中若兒曾她威脅楚曜的三件事,其中一件便是他與後宮嬪妃的……春宮畫冊……還要帝都百姓人手一本……
楚曜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一雙眼睛像是釘在了雲千若身上似的,心中已經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矮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他!還是用一件事來威脅!偏偏,他還不能把他怎麽樣!
風中,魔音再起,似一道魔咒般撞擊著楚曜緊繃的神經與心弦。
“本公子有了情緒除了畫畫之外還喜歡紮針!一針下去不能人道,兩針下去變成太監,三針下去斷子絕孫……”
楚曜:“……”
卑鄙!陰險!可……
“哎呀!皇上您臉怎麽了?抽筋麽?要不要本公子給你紮一針啊?”
楚曜正咬牙切齒時,不其然的,一道滿是驚訝與關懷的嗓音從風中飄來,讓他眉心一跳,整張臉都在抽動。
百官紛紛抬手抹冷汗,這東方公子方才還一針下去讓人不能人道,可轉眼又要給皇上紮一針……這……應該是他們想多了?
可是,這殿中的氣氛著實詭異,總覺得東方公子與皇上之間有一種很奇妙的氣流在轉動,像是殺氣,伴隨著火光四射!
場中,除了言子陌之外沒有一人可以聽懂雲千若與楚曜之間的對話,靖國公等了半卻不見楚曜下令處置雲千若,不免有些心急,“皇上,老臣懇請您下令讓東方兒為無痕解毒,並將他交由老臣處置!”
楚曜沉默不語,目光忽明忽暗,靖國公看在眼中,不禁有些困惑,難道皇上還想維護那個東方不敗?
“皇上,無痕命懸一線,實在耽擱不得,還請你即刻下旨讓東方……”
“本公子是不會醫治他的。”
一道清涼的嗓音飄過,打斷靖國公未完的話,讓他麵容一僵,老臉由紅轉青,“東方兒!皇上還沒開口哪有你話的份!”
雲千若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陰涼的眼風掃向楚曜,“皇上英明睿智,應該不會勉強本公子做不喜歡的事情?”
楚曜眉心跳動,扶在椅背上的手捏的死緊,似乎把椅背當成了雲千若在捏!
靖國公滿臉怒色,目露不屑的看著雲千若,冷笑,“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皇上麵前豈容你討價還價?真是不自量力!”
雲千若輕輕勾了勾嘴角,秋水眸中有輕蔑嘲諷一閃而過,為何這世間總有些人自以為是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腳踩死他?
偏偏,那些人還不自知!
“皇上,您快下令……”
“夠了!既然東方不敗不願醫治你也無需再勉強。”
楚曜忽然沉聲開口,讓靖國公未完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一雙眼睛微微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楚曜,“皇上?您、您什麽?”
楚曜目光晦暗陰沉的看著他,“不管怎樣,你私自調兵有違國法,本該嚴懲,然,朕念你年事已高,又是救人心切,一時糊塗所致,遂,罰俸一年,在家靜心思過三個月。”
楚曜一番話完,靖國公猛地後退三步,看著他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一個中了邪的人,“皇上你……你居然……居然……”
楚曜卻沒看他,暗沉的目光看向殿中大臣,“諸位愛卿對朕的決斷可有異議?”
聞言,眾大臣麵麵相覷,最後都將目光看向言尚書與文丞相。兩人對視了一眼,齊聲道:“皇上英明,臣等無異議。”
這靖國公年事已高,且身份特殊,皇上斷然不會重罰,能略施懲戒已是不錯了。
眾人心中如是想著,風中卻響起一道滿是嘲弄的笑聲,靜謐的大殿中分外引人注目。
楚曜麵色一沉,“東方不敗,你笑什麽?”
雲千若止住笑,神情誇張的看著他,“我笑皇上太英明!英明到……讓我忍不住想要給您紮一針!”
楚曜:“……”
雲千若仿佛聽到了他咬碎牙齒的聲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罰俸一年?這算什麽懲罰?靖國公府每年收受的賄賂都不知有多少,這點俸祿算毛線?
楚曜目光陰森的瞪了雲千若好一會兒,才壓製住體內暴走的情緒,“你是對朕的處決不滿了?”
雲千若很不客氣的點了點頭,“對啊!相當不滿!”
楚曜:“……”
這個可惡的有恃無恐的卑鄙人!
手裏捏著他的把柄就敢如此囂張!讓人恨不得……
然而,殺意剛起,腦中卻響起那一道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嗓音:你現在一定很想殺了本公子滅口?可惜,本公子若死,你的那些光輝事跡還有春宮畫冊就會如風中之火般燃遍九洲大陸,此外,本公子給你紮針時還留了一手,一年之內本公子若死,你會立刻變成太監!哎哎——別這麽瞪著我,這也是以防不測嘛!
他堂堂一國皇帝,九五之尊,豈能讓那事被世人所知?
而這個陰損沒有醫德的家夥,居然在治病時給他動了手腳!
楚曜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最終咬牙看向雲千若,“那你要怎樣才滿意?”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笑盈盈的開口,“至少也要罰俸三年!”
“準!”
“要賠償神醫閣的損失還有本公子的精神損失費共計十萬兩黃金!”
楚曜咬了咬牙,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準!”
靖國公從極度呆滯中猛地回過神來,雙眼噴火的看著雲千若,“十萬兩黃金?你怎麽不幹脆去搶!”
雲千若翻了個白眼,很是鄙視,“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蠻橫粗鄙的像隻烏龜?”
“你……”靖國公險些氣得吐血,一張臉由紅轉白,再由青轉黑。
雲千若懶得看他,清涼的目光看向楚耀,漫不經心的語氣像是討論氣,“既然這位靖國公大人如此喜歡招搖過市,那就讓他繞著永樂長街跑三圈!”
楚耀麵容抽動了下,深吸一口氣,“準!還有麽?”
雲千若聳了聳肩,“哎——誰讓本公子宅心仁厚呢!姑且就這麽多!”
楚耀:“……”
宅心仁厚?這個卑鄙無恥的矮人!還敢昧著良心謊?
靖國公已經被氣得不出話來,手指著雲千若,胸口劇烈起伏,不停地喘著粗氣,仿佛隨時都有昏厥的可能。
雲千若轉頭看了一眼外麵的色,“永樂長街還是挺長的,三圈跑下來怎麽著也需要兩三個時辰,還是趁早比較好,免得走夜路遇見鬼就不好了!”
靖國公:“……”
這個狂妄兒!竟敢讓他繞街跑步!被全城百姓圍觀!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深吸一口氣,靖國公咬牙看著楚曜,“皇上,老臣年事已高,最近身體不適,恐怕不能……”
“走三圈也是可以的!你畢竟不是神龜,還是要多動一動的,這樣才能活得久點!”
可惜,未等靖國公把話完,已經被雲千若輕飄飄的嗓音打斷,一瞬間,靖國公老臉鐵青,雙眼中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楚曜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對著靖國公擺了擺手,“活動筋骨也是有益身心,且去跑!”
他現在一刻都不想再看到那個東方矮人!看到他就想要捏死他!但卻要拚命忍著!這種感覺會讓人瘋狂的!
“靖國公——”
下一瞬,一陣驚呼聲響起,楚曜一抬眼就看到靖國公昏了過去,臉色微微一變。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看一眼被人扶住的靖國公,唇角輕勾一抹明媚陰涼的笑,下一瞬,她身影一閃出現在靖國公身前,指尖銀針一動,精準無誤的刺入了他的人中!
“啊——”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靖國公雙眼圓睜,口中發出一聲慘叫。
雲千若挑了挑眉,慢悠悠的拔出銀針,“在神醫麵前裝暈是個不明智的選擇哦!”
“你……你……”靖國公麵色鐵青,看著雲千若幾乎不出話來。
楚曜目光陰鬱的擺了擺手,對齊風道:“帶去跑步!”
“……是!”
齊風麵容僵硬了下,走到靖國公身邊,然,靖國公的情緒很是激動,雙眼赤紅的朝雲千若撲去,卻被禦林軍死死地拽住,“東方兒——你欺人太甚——老夫不會放過你——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雲千若懶洋洋的瞥了一眼,挑了挑眉,“皇上若是沒什麽吩咐本公子就告辭了!”
楚曜巴不得她早點消失,直接陰沉著一張臉揮了揮手,像是趕蚊子一樣。
雲千若眼角輕抽了下,對著言子陌招了招手,“言公子,走!去圍觀烏龜遊街!”
原本就情緒激動的靖國公一聽這話氣得頭發都炸了起來,若不是被人死死地拉著,他就要衝上去和雲千若拚命了!
至於玉無痕和玉無極,被楚曜下令抬進了最近的宮殿,並傳了太醫院眾人前來救治。
殿中大臣也陸續告退,一瞬間,偌大的宮殿中隻剩下楚曜和福公公兩人。
盯著遠處雲千若的背影,楚曜目光陰暗,滿是殺氣。
一年……這一年之內他的病情會反複發作,隻能依靠這個陰險卑鄙的東方矮人!難道,這一年中他就要任由他肆意威脅,捏扁搓圓麽?
楚曜狠狠地握緊手中禦筆,這絕對無法忍受!
福公公站在一旁,真切的感受著從楚曜身上散發的陰霾氣息,目光閃了閃,心翼翼的道:“皇上,如今已入了十月,再過三個月便是音穀三年一度的風雲大會,據,到時候雲遊已久,行蹤飄忽的鬼醫千絕老人會現身,並選出鬼醫的傳人,皇上可以派人過去,必會見到鬼醫,若是可以請的他老人家相助,定能解開所有的病症。”
聞言,楚曜目光一閃,眼底劃過一抹幽幽冷光。
“鬼醫千絕麽?傳言他性格刁鑽古怪,鮮少有人請得動他出手。”
福公公低眉順眼,“不試一下又怎麽知道呢?”
總好過時時被人要挾的好。
楚曜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若是真能尋到鬼醫千絕,請他出手還有什麽治不好的病症?到時候,他沒了後顧之憂,看他如何收拾那個東方矮人!
思及此,楚曜冷冷的勾了勾嘴角,那笑容像是淬了毒一樣慎人。
“雲還沒有回來?”
聞言,福公公一怔,斂眉道:“據暗影來報,此刻雲正在江北一帶尋找血玉麒麟的下落,似乎還未找到。”
楚曜眼底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還有十便是一月之期,屆時,他若帶不回血玉麒麟,嗬嗬……”
福公公似被空氣中彌漫的陰寒殺氣驚到,驀然打了個寒顫,看來雲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非但要交出兵權,還要遠赴漠北,永生留在幽州荒寒之地。
至於那皇後娘娘……她將皇上害得如此地步,恐怕,下場會比雲還要淒慘!
此刻,雲千若正與言子陌並肩走在出宮的路上,眼看著就快要到宮門了,忽然,一道滿是激動的高呼聲從身後傳來,“言子陌——等等本公主——”
聽到這聲音,雲千若腳步一頓,眨了眨眼睛,一回頭就看到楚馨兒滿臉激動的朝這邊跑來,邊跑邊揮著手。
雲千若瞬間來了興致,笑得一臉促狹的回過頭,“表哥,你的麻煩來……咦?人呢?”
彼時,日光傾城,清風徐徐,在她身邊哪裏還有那道淡然如風月般的身影?
雲千若嘴角一抽,滑落滿頭黑線,表哥什麽時候溜得這麽快了?
遠處,楚馨兒看到言子陌的身影消失,一張臉瞬間染上焦急,衝著雲千若氣急敗壞的大叫,“東方不敗!你快把言子陌給本公主找回來!不然本公主……”
然,楚馨兒話未完,雲千若身影一閃直接化作一道流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楚馨兒腳步一頓,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宮道,瞬間抓狂,“啊啊啊——東方不敗你這個人——本公主不會放過你的——”
宮門。
一道流光閃過,雲千若的身影飄落在宮門外,回頭看一眼皇宮,伸手拍了拍胸口,“這個公主太刁蠻了!幸好本公子跑得快!表哥真是……”
“弱弱——”
雲千若話音未落,迦葉的聲音自風中傳來,還沒等雲千若轉過身去,下一瞬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弱弱……我還以為你被野獸叼走了……”
雲千若:“……”
三道黑線滑落眼角,雲千若心髒一陣抽搐。
雖然這劫後餘生的擁抱很溫馨,可是,這台詞能不能換句?
雲千若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死孩紙,站好了!”
沒看到那些侍衛都開始用很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倆了麽?
她倆現在可都是男人!這大庭廣眾的……
迦葉後退一步,快速的將雲千若打量一翻,吸了吸鼻子,“弱弱……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雲千若:“……”
長空站在一邊,眼底隱有擔憂,“姐,皇上,沒有為難你?”
當他們得到消息趕回神醫閣的時候才知道姐已經回來了!卻被禦林軍帶進宮去了!
雲千若立刻瞪了他一眼,“明明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帥哥,哪來的姐?該打!”
長空麵容一僵,“……公子。”
迦葉立刻一臉狗腿的看著雲千若,“弱弱,我有麻袋!要不要把大黑套起來打一頓?”
長空:“……”
雲千若眼角微抽,斜一眼迦葉,語氣陰涼的道:“你還是先把自己套起來打一頓!”
迦葉俊臉一黑,一記幽怨的眼風飄向雲千若,“弱弱……你還是被野獸叼走!”
雲千若微跳,一巴掌拍過去,“大黑,裝了!”
“是!”
這一次,長空反應極快,幾乎在雲千若話音落地的瞬間一條麻袋就對著迦葉當頭套下。
“啊——你這陰險的大黑!別以為爺沒有麻袋!”
迦葉靈活一閃,躲開了長空的麻袋,反手從衣袖裏摸出一個麻袋,就朝長空的頭上反套了過去。
雲千若看著兩人,心髒一陣抽搐,什麽時候這兩隻都養成了隨身攜帶麻袋的好習慣?
心中腹誹萬千,雲千若身影一閃,化作一道清風朝神醫閣飄去。
午後,斜陽輕暖,當雲千若來到自己的院時,卻見言子陌風姿灩韻的身影已經等在那裏,看到她來,微微一笑,輕柔若風!
雲千若怔了一下,隨即,滿臉促狹,“我本還以為表哥不怕地不怕呢!沒想到,一個公主就把表哥嚇得落荒而逃?”
言子陌微抿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了下,眸中落了一抹溫柔的笑,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遞給她,雲千若一怔,“這是什麽?”
“月顏丹。”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有些狐疑的看著言子陌,“表哥你……”
月顏丹乃是療傷美顏的聖藥,將之磨成粉敷在傷口上,不僅會使傷口在最短時間內愈合,更加不會留下疤痕。
隻是,莫非表哥知道她受傷了?
仿佛看穿她心底的疑惑,言子陌微微點頭,“若兒向來是左手使鞭,可今日你一直是用右手。”
雲千若有些驚疑的瞪大雙眼,“就這個?”
就可以知道她受傷了?
言子陌微微一笑,笑意中有三分清雅,七分溫柔,“自然不是。”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有些想不出,“那還有什麽?”
“快去敷藥!”
言子陌抿唇輕笑,伸手將她輕輕推進了屋,並將房門從外麵關上。
雲千若:“……”
看著手裏那隻精巧的玉瓶,雲千若嘴角微微抽搐。
表哥他是不是成精了呀?!
她貌似沒有表現出半點受傷或者痛楚的樣子?可是,他是怎麽發現的?
“快點敷藥,我待會還有事問你。”
正腹誹著,門外卻飄來言子陌清雅如暖風的聲音,雲千若心髒一抽,眼角滑落一滴冷汗。
表哥絕對成精了!
居然都知道她沒在敷藥!
半柱香後。
兩人相對而坐,麵前擺了一壺茶,雲千若神色悠然,優哉遊哉的品茶,然,言子陌卻是眉宇輕蹙,如玉的眸中有絲絲冷意劃過。
居然有人買凶殺她!而且還找上了生死門!
是誰如此喪心病狂?
曾經的若兒是純真燦漫的女孩,不會去傷害任何人,如今的她,雖然變了,卻依舊善良率真,是誰如此恨她?
一抹冷若風雪的寒芒劃過眼底,言子陌捏著白玉杯的手指微微一緊,不管那人是誰,他都會查出來!
“表哥,你對生死門了解多少?”
聞言,言子陌眸光一斂,壓下心底的情緒,“生死門,相傳是在九幽之城,有生門和死門之分,死門,負責一切與殺戮有關的事情,以錢易命,隻要世人出得起價,沒有他們殺不了的人,江湖傳言,絕殺令出,不死不休,這是生死門對買主的承諾。至於生門,它的勢力遍布更廣泛深刻,幾乎跨越四國,滲透到任何一個領域,錯綜複雜,縹緲難覓。”
聽了言子陌的一番話,雲千若卻是暗暗吃驚,原來生死門竟這般強大厲害!她還以為那隻是一個比較厲害的暗殺組織呢!
居然還分生門和死門!
如此來,那個叫魅兮的女子就是死門門主了?
可生門又是怎麽回事?
看來,需要好好地查一查這個生死門了!
眸光微凝,雲千若已經有了計較,複又看向言子陌,“表哥,你見過血玉麒麟麽?”
提到血玉麒麟,言子陌神情中染上幾分凝重,微微點了點頭。
一月之期將至,可是血玉麒麟的下落,卻如海上迷霧般,蹤跡難尋。
“既然表哥見過,那可否畫一張圖紙?”
聞言,言子陌一怔,凝眸看她,旋即,眸中劃過幾分波動,“若兒,你不會是想?”
雲千若促狹一笑,豎了豎大拇指,“表哥!你真是太聰明了!”
言子陌卻是凝眉,“若兒,你這……未免太過冒險!”
血玉麒麟乃是東陵國粹,在東陵是極為神聖的象征,用一個假的血玉麒麟去……怎麽想都是太冒險了!
雲千若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我也知道這很冒險,可是,還有十便是最後期限,以那個楚渣卑鄙無恥的程度,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收回老爹的兵權,然後將老爹一腳踹去幽州!兵權倒是無所謂,可我決不能讓老爹去幽州!”
言子陌微微斂眉,他又如何不清楚楚曜的心思?
舅舅手握東陵半數兵權,一直是他的心頭大患,早就想除之後快。
還有若兒……
“這下這麽大,血玉麒麟什麽時候丟的,又是被什麽人偷走的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在一個月之內找到?楚渣分明就是故意刁難!眼下,隻有給他一個假的!”
言子陌沉吟了好一會兒,也覺得為今之計,似乎隻有這一條路。
先找個假的交差,然後,再暗中尋找血玉麒麟,伺機將它換回即可。
“圖紙,我這邊倒是沒問題,可是……”
“表哥放心!我已經問過大黑了,銀狐中有三人精通雕刻之術,絕對沒有問題!”
看著雲千若神采飛揚的臉,言子陌微抿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了下,“若兒,我不是擔心這個……”
雕刻之術,他也略懂,自信,倒是不成問題,隻不過……
雲千若幹笑一聲,伸手摸了摸鼻子,“那表哥是擔心什麽問題?”
“這血玉乃是上古靈玉,世間極為罕見,傳中隻有烈焰沙漠之下才有……”
“呃……”
雲千若仿佛感覺有一塊磚淩空拍下,正中她的腦門!
她居然把這個問題給忘了……隻是把它當做了一種普通的玉石來考慮的……
烈焰沙漠……雖然她來這裏不是很久,可也知道,烈焰沙漠位於大陸西方,距離東陵千萬裏之遙,就算是飛,這十之內也不能打一個來回,況且,又不是去了之後就能找到血玉……
想著想著,雲千若有些生無可戀,腦袋一低,趴在了桌上……
“玉帝爺爺……掉一塊血玉下來砸死我……”
對麵,言子陌看著那半死不活的某人,好看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下,輕笑,音色溫柔,“若兒先別著急,血玉雖然罕見卻也不是絕對找不到,我去查一下,最晚後給你回複。”
“啊?”雲千若腦袋動了動,慢慢的抬起頭,言子陌卻已經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此事,一切有我。”
雲千若一怔,對上他溫柔含笑的目光,眨了眨眼睛,“好啊!那我的命就全靠表哥您老人家了!”
言子陌眉心輕跳了下,屈指彈了彈她的腦門,“你這丫頭!好好休息!”
雲千若:“……”
一手捂著腦袋,滿臉感慨,若是表哥能把這個敲人腦袋的惡習改掉該多好啊!
許是昨夜折騰了大半夜,而今日又大戰了一場,雲千若確實有些累了,倒在床上便睡著了,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黑了!
或許大家都知道她很累,全程都沒人打擾。
雲千若伸了個懶腰,踏著月光出門找吃的。
廚房裏,紅藥給她燉了紅棗蓮子羹,還做了她最愛吃的桂花糕。
雲千若美美噠飽餐了一頓準備回房繼續睡。
睡飽了才有精力把那些覷視她命的渣渣們都捏死嘛!
雲千若磨了磨牙,伸手推開門,然後,借著清涼的月色就看到一個黑影坐在她房間裏的桌子旁邊,睜著一雙恍若紫色水晶般漂亮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雲千若心髒一抽,整個人都有些激動,“你你你你……風變態!你怎麽會在本姑娘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