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你該醒醒了!
楚曜冷冷一笑,看著地上神色悲痛的玉無痕,陰沉開口,不善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諷刺。
玉無痕聞言,身軀一震,激動的抬頭看著他,“你胡!我不信!不信!我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他怎麽可能親手殺了他最疼愛的妹妹!
這絕對不是真的!不是的!
內心在嘶吼,玉無痕緊緊地抱著玉傾城的屍體,手臂卻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到底是誰?是誰害死了他的妹?
“玉無痕!這麽多人,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可容不得你不認!”
隨著楚曜陰沉的嗓音落下,四周響起一片指責謾罵聲。
“敢做不敢當算什麽男人?簡直就是孬種!”
“不,他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根本就是喪盡良,禽獸不如!”
“沒錯!這樣泯滅人性的東西活在世上就是浪費糧食!應該殺了他!”
“一刀殺了也太便宜他了!這樣的畜生就該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沒錯!”
四周的謾罵之聲仿佛匯聚成一片風暴,深深的侵襲著玉無痕的耳膜,侵襲著他的心髒。
一個聲音在他中高喊著:真的是他殺了傾城!殺了他的妹妹!
可是怎麽會他怎麽會殺了傾城?這不可能不可能!
“啊啊——”
許是承受不了內心激烈翻湧的痛苦,玉無痕猛然抬頭,口中發出一聲痛苦的長嘯,形容有些許癲狂,狀似瀕臨崩潰的野獸。
將士們被他難聽的聲音所擾,厭煩的蹙眉,“娘的!如此不仁不義的東西真是白瞎了一張好皮囊!連這等傷害理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楚曜冷冷的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大叫的玉無痕,丟一把匕首到他腳邊,“仔細看清楚些,就是這把匕首殺了她!這是你的匕首,你應該認得?”
玉無痕漸漸安靜下來,木訥的抬頭看向楚曜,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腳邊的匕首,呆滯無波的雙眼中驟然劃過一抹激烈的波動。
那把匕首是他的隨身之物還是爺爺親自命人打造來送給他的
爺爺
他對不起爺爺!他竟然用這把匕首殺了妹
爺爺爺爺去哪兒了6
“啊——”
驀然,一陣劇烈的疼痛自腦中傳來,玉無痕痛苦的閉上眼,雙手死死地抱著頭,“啊——好痛——”
頭,像是要裂開了一般,痛的鑽心,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已經滑落大片冷汗,一張臉更是蒼白的嚇人。隻是,那種令人不堪忍受的痛苦依舊絲毫未減,深深的折磨著他,令他痛不欲生。
有細碎殘缺的畫麵在腦中閃過,像是一片片碎裂的瓷器,淩亂的飛舞,不時地在他腦中閃現,可是,卻拚湊不出完整的畫麵。
血好多血
是誰拿著劍,如瘋了一般的見人就殺?
是誰在哭喊,聲音絕望而痛苦?
又是誰在高聲怒喝著,罵他忤逆不孝,禽獸不如?
好像有溫熱的液體灑出,落在了他臉上,那種粘稠的,溫熱的觸感令人心神震顫,如被悶雷擊中
“啊——”
玉無痕猛地推開懷中的玉傾城,如瘋了一般站起來,腳步踉蹌的向前跑去,口中歇斯底裏的呼喊著,“不是不是我你們都別來找我啊啊真的不是我”
雲霞染染,人群萬千,眾人就那樣看著他,看著他如同失去心智的瘋子一般在那裏大喊大叫,狂亂奔跑,不停地摔倒,再不停地爬起來,原本束起的發已經散開,淩亂的飄飛在風裏,遮住了他慘白而瘋癲的臉。
他大概已經瘋了?
眾人如是想著,心中卻沒有半分同情。
這樣的人,此刻模樣固然可憐,卻更加可恨!
這滿地堆積的屍體,鮮血橫流的畫麵,皆是因他而起!多少人因為他的貪婪與私欲,失去了最寶貴的生命,又有多少家庭因為他的私欲而妻離子散,失去兒子,失去丈夫,失去父親
這一切,皆不過是為了實現他的貪婪**罷了!卻要用萬千無辜者的鮮血與生命來祭奠。
這樣的人,死亡對他,已是最大的寬恕。
楚曜眼眸微眯,冷冷的看著不斷在場中奔跑的玉無痕,緩緩開口,“來人,把他拿下,關入牢!”
“是!”
侍衛長齊風立刻應聲,身影一閃,直接施展輕功飛去,將已經瘋癲的玉無痕抓住。
人被控製著,無法再狂奔,可他口中卻依舊聲嘶力竭的嘶吼著:“我沒有——沒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別來找我——”
被眾人護衛著的太後,看著如瘋子一般的玉無痕,眼底劃過幾分複雜難言的情緒。
曾經,也是翩翩俊朗貴公子,如今卻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親侄兒,心情難免會有些不忍與感傷。
可是,轉瞬想到這一場因為他而挑起的戰爭,看到那些慘死在地上的士兵,看著玉傾城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那一絲不忍也漸漸被吹散,隻餘下幽幽的涼。
楚曜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被人帶下去,這才轉頭,目光看向人群中的雲,神色微微一變,臉上浮起一抹笑。
“愛卿,此次多虧你及時趕到,救駕有功!朕定當重賞!”
之前還在心中怨怪雲玩忽職守,回來的的太慢,此刻,卻是將此事拋諸於腦後,經曆過擔憂與恐懼的折磨,便愈發感受到此刻的平安是何等難能可貴。
不管怎樣,雲到底是功大於過!
然,雲聽了他的話,神色卻是淡淡的,還有些冷漠,“這是微臣職責所在,皇上無需獎賞。”
拒絕的如此幹脆!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楚曜麵色微微一僵,可轉瞬又恢複如常,“愛卿救了朕,救了太後娘娘,又拯救了無數生靈,如此豐功偉績豈可不賞?”
雲眉頭微皺,正欲開口,卻聽楚曜再次道:“愛卿就不要再推遲了!這樣,今日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明日早朝再議愛卿嘉獎一事!”
“皇帝的是,侯爺功不可沒,就不要再推遲了!再高的嘉獎你都當之無愧!”
太後的嗓音緩緩響起,比之楚曜,要多了許多真誠與感激,她緩緩自人群中走出,走向立於三軍之中一身戎裝的雲,在他麵前幾步之外站定,“侯爺定是快馬加鞭趕回,一路風餐露宿皇帝,今晚就在宮中設宴為侯爺接風洗塵!”
太後發話,楚曜自然不會什麽,況且此事也是人心所向。為凱旋而歸的名將接風洗塵本就不是稀奇事,況且雲此番又拯救了皇帝與太後,甚至是整個東陵皇權!自然當得起此等殊榮。
“如此,還望愛卿賞光!一定要來才是!”
雲皺眉沉吟了一瞬,緩緩點頭,“多謝皇上。”
他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若兒和子陌他們是一路遊玩著趕路,等到回京時至少還要再等個七八日!也許還要更久!那個丫頭如此貪玩,肯定不會這麽快回來。
也好,反正若兒也不在,參加個宴會也沒什麽不可。
這樣想著,雲正欲開口告辭,卻聽頭頂一聲驚雷,震的大地都晃了一晃。
“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打雷了?”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空,神色驚疑變幻。
原本,還紅霞漫的蒼穹,此刻已是黑雲壓頂,一片昏暗。從地麵上仰望看去,隻覺一片風雲翻滾,暗流洶湧,整個地間都是一片陰暗,仿佛正有一場暴風雨呼嘯而來。
“這估計是要下雨了”
雖然覺得這風雲變幻,雷聲滾滾的色有些誇張了些,可眾人也沒有多想,隻是,雲卻看著那片昏暗的空深深蹙眉。
這幽暗的地間似乎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些雷聲似曾相識
“不好!”
驀然,雲神色一變,猛地抬頭對身後將士喝道:“快!護送太後娘娘與皇帝回宮!”
將士們有些不明所以,不就是打個雷下個雨嗎?大元帥怎麽如此緊張的模樣?
不對!緊張?大元帥什麽時候緊張過?麵對敵人千軍萬馬也不曾皺眉變色,如今,怎麽卻
“啊——起火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頓時,所有人都轉頭看去,看向那一片火光傳來處。
昏暗的空,黑雲壓頂,看不到一絲光亮,隻有雷聲滾滾,震的人耳鳴目眩,此刻,那燃燒在一片昏暗之中的火光,恰若暗夜裏唯一的一抹亮色,點燃了黑暗,也點燃了人們埋藏在心底的恐懼與不安。
“啊!不好!那方向是蘭貴妃娘娘的寢宮——”
片刻後,有人失聲驚呼,看著那火光萬丈的地方,神色驚駭。
“什麽?蘭心宮?!”楚曜身體劇震,猛地看向那片火海,一瞬間,臉色驚變,“貞兒呢貞兒?!”
之前貞兒明明一直在他身邊的!怎麽會不見了?!
那貞兒有沒有回寢宮?若是貞兒回了寢宮這
楚曜被這個想法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根本不敢再想下去,衝著身邊亂糟糟的人群一聲嘶吼,“來人——快!快去救火——”
縱然頭頂驚雷陣陣,驚動地,可楚曜那一聲咆哮還是驚得眾人心頭一顫,忙不迭的應道:“奴才遵命!這就去救火——”
當即,眾人不敢有絲毫遲疑,撒丫子的朝蘭心宮的方向跑去,然而,卻被雲命人攔住。
“誰也不準去!”
三軍將士雖然心中疑惑,不知道雲為何下令讓他們攔住禁衛軍不讓他們去救火,但是,幾十年的追誰讓他們早已養成一個習慣——不管任何時刻,任何地點,任何原因,他們都要絕對服從大元帥的命令!大元帥就是軍令!大元帥的話就是軍令!而軍令至上,遙勝於君令!
禁衛軍被擋,紛紛轉頭看向楚曜,楚曜臉色黑如鍋底,怒不可遏,“雲!你什麽意思!?”
對上他震怒的臉,雲卻神色淡淡,態度堅定,“皇上不能去。”
“什麽!?”聞言,楚曜更加憤怒!他竟敢不讓他去救貞兒!
他這是想讓貞兒去死?然後,好讓雲若那個該死的女人繼續當皇後?
哼!想得美!
“雲!你好大的膽子!朕命令你,趕快讓開!”
這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怒氣滔!雲神色微變,不見一絲異樣,然而,三軍將士卻是怒目而視,暗暗摩拳擦掌。
好你個不知好歹的狗皇帝!元帥剛剛才救了你的狗命,不感謝也就罷了,居然還對元帥如此無禮!簡直就是個白眼狼!怕也隻有元帥這樣忠貞不二,高風亮節的人才能容得下這等薄情寡義之人!
“皇帝!”太後微微皺眉,麵容間有一絲慍怒,看著楚曜沉聲嗬斥,“不得對侯爺無禮!”
“母後!”楚曜又是委屈,又是憤怒,狠狠地瞪了雲一眼,“身為臣子,他卻要阻攔朕的去路,不讓朕去救貞兒!他根本就是居心叵測!母後竟還要向著他?”
楚曜的話聽得太後一陣蹙眉,臉色也愈發冷了幾分,“皇帝是忘記了先前的慘烈廝殺?還是忘記了雲的忠心不二?竟出這樣無禮之詞?”
麵對太後的怒氣,楚曜氣勢軟了一些,“母後,朕並未他意,隻是,水火無情,刻不容緩!朕要去救貞兒!朕不能”
“皇上,你該醒醒了!”
隻是,楚曜話未完,卻被雲沉聲打斷,驚雷滾滾中,他的聲音清晰入耳,如同亂世中的一記晨鍾,直擊心底。
楚曜神色一頓,眼中漫過一絲疑惑,隨即有些惱怒,“雲!你這話是何意?”
難道是暗罵他,去救貞兒就是糊塗?就是貪戀美色?所以,要讓他清醒?
想到這裏,心中惱怒更甚,“朕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愛卿還是讓人把路讓開,若是貞兒有個閃失,休怪朕無情!”
雲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將士們暗自咬牙,這個混蛋狗皇帝!難不成還想對元帥怎麽滴?哼!元帥好好地也便罷,若他真敢對元帥做出什麽出格事,就休怪他們以下犯上,謀個反給他看!
隻不過,他們可不是靖國公府那些酒囊飯袋!謀反的事雖然沒幹過,但肯定能幹的很好!
就在將士們暗暗下定決心之時,場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啊!火裏有人——”
所有人都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火裏怎麽會有人?即便有,這麽大的火那也倒在了地上,化成了幹屍?
隻是,在他們抬起頭看過去的時候,卻被眼前所見的畫麵驚得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震驚與匪夷所思!
“這這居然真的有人!”
“好美!那是仙女下凡嗎?”
“好像看著有些麵熟怎麽會麵熟?難道我見過仙女?”
“”
一道道充滿了迷糊與夢幻的聲音響起,眾人愣愣的看著蘭心宮上方燃燒的火海,表情一片呆滯茫然。
在萬丈火光之中,的確有一女子淩風立於火海之中,在她腳下,是一朵散發著七色光芒的蓮花紅橙黃綠青藍紫,綻放於妖紅的火焰之中,像是漫雲霞出升起的霓虹,華麗,美豔。
然,最驚豔卻是立於彩蓮之上的白衣女子,如墨的青絲在火海中飛揚,那一襲白衣宛若世間最輕靈純美的雪花,綻放在烈火中,卻美的炫目。
那白衣女子就虛浮在蘭心宮上方的火海中,而此刻幕之上,驚雷陣陣,電閃雷鳴,耀眼的閃電像是昏暗地間最炫目的光亮,劃破黑暗之後降臨在蘭心宮上方的火海中,準確來是圍繞在那白衣女子身側,與她腳下蓮花發出的七色霓光交相輝映,緩緩融為一體。
白色的閃電,交織著七色流光緩緩形成一道圓形的光罩,以蘭心宮上空為中心,不斷向四周擴散,在那道光罩之中,是洶湧燃燒的烈火,隨著光罩的擴散,火海在蔓延,借著幽幽風勢,仿佛要將整座皇宮都吞噬一般。
且,在火海朝四周蔓延的同時,不斷有盆口大的火球飛出,從那一片火海之中飛離,以奇快的速度飛向四周,有的落在了花木上,瞬間燃起一片火光,有的落在了宮殿的屋頂,在風中明滅,漸漸燃燒,也有的,直接砸中了奔竄的人群,驚起一陣慘叫聲。
雲看著不斷肆虐而來的火海,眉心緊皺,“全軍聽我號令!後撤!保護皇上與太後!”
三軍將士立刻從眼前震撼的畫麵中回神,正襟危立,“是!”
楚曜被人護著,可是,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淩空虛立於蘭心宮上空的女子,目光穿透白色的閃電,穿透那些猙獰的火光,緊緊地盯著站在彩蓮上的白衣女子,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呆滯與木訥。
“貞兒”
那居然真的是他的貞兒
縱然隻看到側影,可他對她何其熟悉?又怎會錯認?
隻是貞兒為什麽可以站在烈火中?那些閃電為什麽落向她卻又無法傷害她?不,那些閃電,仿佛根本就不會傷害她!反而是圍著她轉
還有那朵詭異的蓮花為何可以在火中綻放?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腦中中有千絲萬縷的困惑,卻不得解,楚曜呆呆的看著萬丈火光中泰然靜立的女子,仿佛失了魂一般。
“皇上快走啊!大火燒過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啊”
負責保護楚曜的侍衛們,看著他呆傻的模樣,急得團團轉,拉耶拉不走,拽也拽不動,想要強行拖走,卻又沒那膽色,眼看著原本隻在蘭心宮燃燒的火海,此刻猶如滾動的巨型火球般一路朝著正陽門肆虐而來,他們的心髒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再加上那些肆意飛散的火球,簡直讓人防不勝防,可偏偏,皇帝卻在這個時候
“皇上!快走!真的來不及了呀!您”
侍衛話未完,一直失神的楚曜卻如夢初醒般一把揮開他的手,“不!朕不走!朕要去找貞兒!”
著,他果然不顧一切的朝火海奔去,卻被一愣之後迅速反應過來的侍衛一把抱住,“皇上啊您不能去啊”
這不是送死麽?
皇上怎麽還沒醒悟?!
“皇上那不是貴妃娘娘啊您不能去”
被抱住,楚曜怒不可遏,一掌拍向那人胸口,怒喝,“你放開朕!誰都不能阻止朕去見貞兒!”
侍衛不敢還手,隻能閃身躲開,楚曜趁此機會猛地朝前跑去,模樣有些瘋狂,嚇得一些侍衛根本不敢阻攔他。
“皇帝!”太後失聲驚呼,神色間劃過明顯的慌亂,腳步一動就要去追,卻有一道身影極速閃過,宛若閃電般落在楚曜麵前。
看清那人時,太後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氣,快速朝他們走去。
“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屢次阻攔朕!”
楚曜怒吼,神色震怒而瘋狂。
------題外話------
哎楚渣傷心過度不願意接受事實為他默哀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