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一家團聚!
楚曜目光冷沉,緩緩掃過人群中傲立的靖國公,“你找朕?”
靖國公手中高舉著先帝令牌,目光深暗的盯著楚曜,那眼神,仿佛是要將他看穿一般,犀利,又隱著絲絲縷縷的怨憤。
“見令牌如見先帝,皇上,不與先帝爺見個禮麽?”
四周宮人聞聽此語,皆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靖國公這意思是要逼著皇帝給他下跪?!
雖然,這名義上是給先帝行禮,可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怎麽看都像是靖國公心有不悅,故意刁難皇上。
一時間,眾人心中揣度不已,紛紛抬眼看向楚耀。
楚耀站在門口,身影挺拔如蒼鬆,冷冷的睨著靖國公,“朕剛從皇祠歸來,才見過父皇,就不勞靖國公操心了!”
聲音很冷,語氣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
往日,他都是尊稱他一聲外祖父的。
靖國公目光閃了閃,正待話,卻又聽楚耀開口,“靖國公大人,身為三朝元老,難道不知,外臣不得私闖皇宮?尤其是深夜!”
聞言,靖國公老臉一僵,有些掛不住,這分明就是含沙射影罵他為老不尊,不懂規矩!旁邊還有那麽多下人在!
一抹怒氣劃過眼底,靖國公老臉緊繃,雙眼直視著楚曜,沉聲道:“不知我孫兒無極所犯何罪,竟被皇上殘忍殺害?更喪心病狂毀滅其屍骨!皇上身為一國之君,難道不知明君當行仁政?”
字字鏗鏘,銳利入耳。四周宮人又是一陣抽氣。
這靖國公竟然如此質問皇上!還罵皇上喪心病狂?!尤其是那最後一句,才過皇上殘忍,又什麽明君當行仁政,這不是明擺著罵皇上不是明君麽?
冷汗,悄然滑落,眾人深深垂下頭,不敢再多看。
楚曜周身氣息冷冽,目光陰暗讓人無法窺測其內心,“靖國公,三更半夜,私闖宮闈,就是與朕這些廢話的麽?”
廢話?靖國公麵色一怒,連聲音都高了幾分,“你無故殘害我孫無極,並毀屍滅跡,縱然身為皇上,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草菅人命!我今夜此來,是要讓你給我一個法!我孫兒決不能不明不白枉死!”
楚曜雙眼微眯,目光如利劍,直射靖國公,竟讓他身體一顫,隻覺得一股陰寒之氣自腳底騰起,縈繞在身側,“皇上!老臣還等著你的法!”
“嗬”隱約之間,楚曜似乎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然,那雙幽暗的眼底卻無一絲笑意,幽冷的駭人,“法?”
“沒錯!縱然是皇上殺人,也該有個法!”
楚曜笑容一手,目光陰寒,“那你聽好了,法就是他罪有應得,活該喂狗!”
活該喂狗!仿佛一道悶雷擊在靖國公心底,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碎片:玉無極倒在血泊中,氣息奄奄,麵容痛苦,一群野狗圍繞在他身側,鋒利的牙齒撕咬著他的血肉,他才慘叫聲伴隨著血肉橫飛迷離了他的視線。
他仿佛聽到玉無極悲戚絕望的聲音嘶喊著:爺爺——救我——
然而,他隻能看著那群畜生將他分食殆盡,隻留下一灘灘血跡,刺痛他雙目,刺痛他的心。
“楚曜!”悲戚交織著憤怒如一股強勢的風暴,席卷而至,衝擊著他的心髒,靖國公猛地抬頭,雙眼猩紅緊盯楚曜,“你好!你好的狠!枉我一心一意輔佐你當了皇上,你就是這樣回報玉家,回報我的?!你當真以為你當了這個皇上就可以肆意妄為,無法無麽?!”
那聲音洪亮至極,夜色中傳出很遠,宮人們把頭深埋,卻恨不得自己聾子,沒有聽到這些大逆之言。
楚曜麵色陰鬱,眼底翻湧著幽暗的風暴,嘴角卻緩緩勾出一抹冷笑,“靖國公的意思,還想犯上作亂不成?怎麽?你是想親自做這個皇帝?”
聞言,靖國公麵色微變,目光閃爍了幾下,態度軟了幾分,“老臣絕無此意!”
“嗬!”楚曜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老臣對皇上忠心耿耿!隻是請皇上給老臣一個法!縱然無極有百般過錯,但他仍是你表哥!你怎可如此喪心病狂殘害於他?”
靖國公一心想要討法,卻不知,他每提一次玉無極的名字,便如同在楚曜的心中埋下一顆炸彈,一分一秒,一點一滴,考驗著他的底線。
玉無極三個字,於楚曜而言便是一道禁忌,每聽到一次,便提醒著那一日所見的畫麵,是何等**不堪。
他最心愛的女子,被他肆意踐踏!踐踏的,是她的身,更是他的尊嚴!身為男人的尊嚴!更是身為一國之君的尊嚴!
一國之君,九五之尊!豈容人這般踐踏?
然,靖國公依舊在繼續,“無極雖然頑劣了些,可做事向來有分寸,對你這個皇帝表弟也是忠心耿耿,可是你是怎麽對他的?你竟殘忍到將他毀屍滅跡!你摸摸看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無極,對得起我,對得起你母後嗎?還有你舅父,他向來對你忠心耿耿,在朝堂上為你辦了多少事?你竟將他打入牢!還對他動用酷刑!你的良心呢?喂狗了嗎?”
著著,靖國公就不由自主的激動了起來,言辭之間也愈發激烈,聽得一眾宮人叫苦連。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們聽的越多,便越危險呀!
然而,楚曜的表情一直沒什麽變幻,也許是已經陰沉到一定程度,便也不再有什麽變幻,他隻是冷冷的看著靖國公,看著他激動到每一根胡子都在顫抖的模樣,薄唇微動,聲音陰寒,“夠了麽?”
靖國公一怔,皺眉看著他,他了這麽半,他竟然就是這個反應?這冷淡的樣子哪有半分的愧疚與悔悟?
思及此,心中的怒氣又開始‘噌噌噌’的往上漲,胡子一抖,正欲開口,卻被楚曜幽冷的嗓音打斷,“若是過了,就趕快滾。”
一字一句,他的極是緩慢,且清晰入耳,可,靖國公卻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頓時臉色大變,神情激動,“你什麽?讓我滾?你你這個無禮的豎子!眼裏還有沒有長幼尊卑?”
靖國公氣得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然,楚曜卻目光陰森的看著他,冷笑,“尊卑?你還知道尊卑?朕還以為你不知君臣有別!”
“你”一句話,堵得靖國公啞口無言。
於家,他是長輩,是外祖父,他是孫兒!可是,於國而言,他卻是九五之尊!萬人之上!
楚曜冷冷的看著他,聲音像是寒冬臘月裏的冰雹,“如果靖國公思念兒孫,不妨下去陪他。”
“你”靖國公一聽這話,頭頂都快氣的冒煙了!
下去陪?這是讓他去死?
“對了,朕倒是忘了,玉無極喂狗了,玉飛虎還活著,兒子和孫子之間,你想陪哪個?”
又是那種陰森的嗓音飄來,夜色中,顯得有些陰陽怪氣,讓靖國公身體一陣搖晃,胡子都在劇烈顫抖,純粹是被氣得!
“你你你”他手指著楚曜,卻因為怒極失語,半沒出話來。
楚曜看著他,俊臉隱在陰影中,隻那一雙眼睛雪亮幽深,顯得幾分鬼魅,“當然,若你想三代同堂,共享倫,朕也可以成全你們。讓人把玉飛虎送過去。”
“你”靖國公腳步踉蹌著後退,胸口劇烈起伏,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可是,楚曜卻似乎還覺得不痛快,“算算時間,玉飛虎在牢已經過了十二個時辰,養尊處優如他,怕是經不起牢曆練,如果你現在就死,也許很快就能一家團聚。”
“噗——”
靖國公急怒攻心,直接吐出一口血來,雙眼猩紅的瞪著楚曜,卻不出話來。
“對了,你最疼愛的孫女,玉傾城,是否讓朕也把她送下去陪你老人家?”
“咳——”
靖國公張口,想要些什麽,卻又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搖搖晃晃的後退,直到靠著身後的宮牆才勉強站穩。
“楚曜你你”
“靖國公大人,是想感謝朕麽?不必!”
“你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孽畜!我跟你拚了!”最後一絲理智也被憤怒衝散,靖國公赤紅著一雙眼睛朝楚曜狂衝而去,模樣癲狂可怕。
四周垂首當木雕的宮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上前,“護駕——”
隻不過,靖國公也是武將出身,他憤怒癲狂之下發動的攻擊,力量也是不容視的,他這憤怒一撲,出其不意,楚曜毫無防備之下竟真的被他撲在了身下。
“孽畜!沒有人性的孽畜!”靖國公模樣癲狂,舉著手中的令牌便直接朝楚曜的臉上打去,下手極狠!
楚曜目光一冷,閃電之速抬手,一把握住靖國公的手腕,狠狠一折。
“哢——”
空氣中響起一道清晰的骨骼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靖國公的一聲慘叫。
楚曜武功也是不弱的,之前,是沒有料到靖國公會忽然發狂,妄圖犯上,而此刻,早有防備的他又豈會令靖國公得逞?
而這時,衝上來的禁衛軍也到了跟前,七手八腳的將靖國公拉開。
楚曜陰沉著一張臉,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幽冷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被禁軍控製著依舊不斷掙紮的靖國公,“既然你想陪兒子,送他去牢!”
“楚曜!你這個孽畜!目無尊長!喪心病狂!不僅殘害兄弟,竟還想弑殺外租!你這暴君!不得好死——”
靖國公也真是氣昏了頭,進宮之前本就是傷心過度,進宮之後又被楚曜一通猛氣,此刻的他,根本談不上一絲清醒,如同一個喪失理智的困獸,咆哮著,怒吼著,隻想掙脫。
楚曜的麵色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更加陰沉,幽冷的目光掃過禁衛軍,“還愣著幹什麽?帶下去!”
“是!”
“楚曜!你這個昏君——你肆意妄為草菅人命你根本不配做皇帝——”
被人押著,靖國公卻暴躁的狠,一路狂罵,聲音洪亮,在這寂靜深宮的夜裏,傳出很遠。
楚曜看了一眼寢宮,想起裏麵的藍貞兒,皺了皺眉,“堵上他的嘴!”
一聲令下,靖國公嘴裏瞬間被塞進了一塊抹布,那嘈雜的聲音總算是消停了。
禁衛軍押著靖國公一路朝宮門趕去,卻在中途遇見了太後。
原來,蘭心宮裏發生的事情早已傳入太後耳中,她本想不理,卻沒想到事情會惡化到這個地步,便隻得親自出麵。
禁衛軍見了她都有些懵,有人悄悄飛奔而去,稟報了楚曜。
但最後,楚曜終究是拗不過太後,把靖國公給放了,太後未免他生事,直接派了貼身親信將他護送回府。
靖國公回到府裏時,可把府中眾人嚇了一跳,他那披頭散發的樣子像是剛從大牢裏出來一半,胸前的衣襟上還染著大片血跡,右手還被人折斷了,軟趴趴的耷拉著
府裏的大夫人和二夫人(玉飛虎和玉飛豹的夫人),以及府中其他庶子庶女們也都未睡,在花廳裏等待消息,卻沒想到,見到了這樣的靖國公,紛紛大驚失色。
“老爺子,您這是怎麽了?老爺他救出來了麽?”
大夫人第一個迎上來,視線還往靖國公身後看了看,卻未看到玉飛虎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靖國公狠狠地一甩衣袖,渾身彌漫的氣息陰冷駭人,“去把炎龍趙武等人找來!”
聞言,管家一愣,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老爺子?您這是”
這個時候找炎將軍趙將軍來這是要造反麽?
未等管家想明白,便聽靖國公一聲暴喝,“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管家嚇了一跳,顫巍巍的抹冷汗,“是,奴才這就”
“老爺子——”
管家話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叫,滿滿的都是激動。
靖國公眉頭一皺,暴虐的氣息在飛竄,“拖出去亂棍打死!”
的,定然是那門外喧嘩之人。侍衛們心知肚明,直接領命而出,將那人架起來往外走。
那人放聲大叫,“老爺子是二少爺二少爺回來了”
此語一出,滿室皆驚,靖國公更是第一個衝出房門,“慢著!把他放下!”
侍衛們頓時放下了那人,但見那人一溜煙的滾到靖國公身前,手指著一個方向,“老爺子,二少爺二少爺”
未等他完,靖國公已經朝那個方向衝去,身後,一屋子的人也都跟著往外衝,那報信之人瞬間被人遺忘在角落裏。
當靖國公一路狂奔衝到前院時,根本未見到玉無極的身影,不過,卻在院中發現了一個麻袋。
靖國公皺眉,剛想質問那個傳信的家丁,卻發現他沒跟來。
一股夜風吹過,送來陣陣刺鼻的味道,混雜著血腥與惡臭,讓靖國公深深皺眉。
視線在四周環顧一圈,落在那封口的麻袋之上。
“無極在哪兒?”
“二哥回來了嗎?二哥沒死?”
“我的兒呀!你在哪兒呢!”
身後,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一群人已經奔到了院子裏,如靖國公一樣,四下張望,卻都失望。
“二哥(無極)人呢?”
靖國公目光深暗,緊盯著麻袋,沉聲道:“打開它!”
侍衛領命上前,果斷將麻袋打開,瞬間驚嚇了一眾婦孺。
“啊——”
麻袋展開,一堆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嘰裏咕嚕滾了出來,膽的丫鬟和女眷們根本不敢看,就連男丁們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院子裏,琉璃宮燈照的夜色亮如白晝,那堆殘肢斷臂中清晰可見,有手指,腳趾,牙齒,染血的頭發,還有一個骷髏頭
靖國公死死地盯著那堆殘肢斷臂,眼睛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飄蕩著,如一柄利劍,戳刺著他的心髒。
------題外話------
二更來了麽麽噠!
感謝流雲蔽日菇涼,月票張,雲墨月票1一張,純潔的妃妃鑽鑽顆,暴虐的仙人球鮮花10朵,群麽麽噠!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