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一見麵就耍流氓?!
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如霜似雪,讓雲千若昏沉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呼吸一頓,瞬間將手縮了回來。
她記得上一次,棺蓋是自己從裏麵打開的,然後,她隻來得及看到他坐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道紅光閃過,她便失去了知覺,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在洞房裏。
如果不是進了那座古城,去到那間石室,也許,她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從未想過,還會再一次見到那座古城,見到那口玉棺,而如今,她居然真真切切的站到了這裏,是不是意味著,她還可以從這裏回去原來的世界?
來到這個世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想要尋找回去的路,想念那個世界中關心她,以及她所關心的人。可如今,也許機會就擺在眼前,可是,她似乎,猶豫了。
過了這麽久,他們,應該早已經接受了她離開的事實,生活,也應恢複了平靜。而她,竟然舍不下老爹,若是她就這樣消失了,老爹他是否可以承受這個打擊?
她舍不得他,更加不想讓他飽受絕望與痛苦。
還有風美人
她還沒有見到風美人,還沒有問清楚心底的疑惑,怎麽能就這樣離開?
那畢竟是她前世今生活了兩輩子第一次喜歡的人。
就此割舍,或成訣別,她並不想。
輕吸一口氣,雲千若往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森然詭異的黑色玉棺,眸光微凝。
來到這個世界的關鍵就在於這口玉棺,她不想回去,自然應該遠離它。
況且,風美人怎麽可能會在玉棺裏呢?
人有相似。那個人,或許他根本就不是風美人,她也就是看到了他的眼睛,還是驚鴻一瞥,根本就沒看清他的容貌,如何就認為他會是風美人呢?
心中篤定了這個想法,雲千若轉身,準備離開這間詭異的石室。
然而,腳下卻不知踩到了什麽東西,隻聽耳邊傳來一聲異響,石室中忽然乍現一道刺眼的紅光,猶如長虹貫日,晃得人睜不開眼。
雲千若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腳下的地麵卻在一瞬間傾塌,仿佛塌地陷般迅猛異常,以至於她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隨著地陷無盡墜落。
耳邊風聲呼嘯,雲千若迅速驚醒過來,凝神運氣想要逆流而上,可是,一道白光自頭頂劈下,恍若閃電般撕碎幽幽的黑暗,四周的世界隻剩一片耀眼的白。
雲千若伸手揉眼睛,卻有一股狂風呼嘯而來,恍若漩渦般瞬間將她的身影吞沒。
那一瞬間,雲千若心底恨恨的想著,若是,她還可以活著走出這裏,一定要製造幾十噸的炸藥,將這座城給炸了!
他爺爺的!到處都是機關陷阱!她不就是走個路麽?也能踩到地雷!?
而且,她進去那間石室的時候明明觀察了四周的呃!好像,她看到那口玉棺時整個人都飄飄然了,根本就沒去查看四周的環境
汗呐!
這個進入陌生環境第一時間觀測周圍的好習慣她都保持了十幾年了!居然給忘了!
都怪她想風美人的事情想得太投入了!
美色誤人!風美人!果然害人不淺!
“啊——”
雲千若正磨牙時,驀然驚覺一股強大的力量自身後而來,快若流星,風雷之速,猛地將她的身體朝前方推去!
猝不及防之下,雲千若低呼一聲,整個人朝前飛去,快速運起內力穩住身形,狂風呼嘯中雲千若幾個翻轉輕旋,身影堪堪落地。
還好,不是直接摔下來一頭紮地上!
伸手拍了拍胸口,回頭看去,然而,眼前所見卻讓雲千若微微一愣,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剛剛,她明明感覺自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推著,仿佛從一個洞口飛了出來,可眼下回頭看去,身後哪有什麽洞口?
別是洞了,就連牆都沒有!什麽石室,什麽玉棺,統統都不見了!眼前的世界,繁花漸欲迷人眼,姹紫嫣紅春滿園!頭頂藍白雲,遠處青山嫋嫋,腳邊綠水環繞,耳邊空山鳥語
這根本就是一不心到了個世外桃源嘛!
雲千若伸手摸了摸鼻子,她這是到了哪裏?還在那座詭異的古城裏嗎?
雖然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美景,可這空,這陽光,也太真實了點吧?
難道,是她一不心,誤打誤撞,居然出了那個鬼地方?
眼珠子轉了轉,雲千若覺得很有可能!
“這一定是人品爆發不對!不是在烈焰沙漠中嗎?怎麽會有滿園春色?”
開心不過一瞬,雲千若再次皺起了眉頭,這滿目青山碧水,白雲悠悠,既不像是在古城,又不像是在沙漠中,這兒,究竟是哪裏?
心思百轉,雲千若凝眉打量四周,然,目光不經意的一瞥,望見不遠處一道靜立花叢的身影,眸光微微一頓。
彼時,空湛藍,飛花瀲灩,傾城日光也不過是他身後的淡淡背影,那道身影,修長挺拔,一襲黑衣在風中飄揚起冷魅的弧,在他身側似乎彌漫著一種無法用語言清的氣息。
縱然隻是背影,卻熟悉的讓雲千若一眼篤定,那便是他。
風美人他在這裏?
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前,雲千若開口,想要喚他,卻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
自從踏進了那座古城之後,處處充滿著詭譎,所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是幻象。
眼前,這風美人不會是幻象吧?
在雲千若斂眉沉吟時,前方那人似乎感覺到身後的視線,驀然轉過身來。
那一瞬間,雲千若呼吸微滯。她看到了熟悉入心的容顏,美得攝魂奪魄,尤其是那雙冰冷深邃的紫眸,幽幽如冷,浮光掠影,隔著數步之遙的渺渺西風,落在她的臉上,安靜的,專注的,那樣熟悉的眼神。
會讓人覺得,在他看著你的時候,你,便在他的心裏,他的眼中,心中,全世界,都隻有你。
“風美人”
如同被蠱惑,雲千若低喚一聲,抬步朝他走去。
一步一步,堅定如斯,縱然隻是幻象,她也想一探究竟。
直到雲千若在他身前站定,那道身影都沒有消失,亦或是,忽然衍生某種危局。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微微低著頭,深邃的雙眸靜靜地凝視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
“風美人?”
雲千若試探性的喚了一聲,然而,他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靜靜地看著她,靜默不語。
沒聽到?還是,傻了?
伸出一隻手,在他麵前搖了搖,“喂!風變態!你”
隻不過,雲千若話未完,那沉默不語的男子忽然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收緊雙臂緊緊地抱住。
刹那間,冷魅如九幽風雪的氣息撲麵而來,呼吸之間,淡淡冰冷。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雲千若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詫異,風美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豪放熱情了!?
似乎,除了訝異之外,還有一絲別的感覺,清清淺淺,縈繞在心底。
翻了翻白眼,雲千若伸手推他,“喂!一見麵就耍流氓?把爪子拿開!”
然,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那雙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宛若世間最堅固的銅牆鐵壁,讓人無法掙脫。
推不動他,而他,又一副不願意鬆手的樣子,雲千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腳一抬,踩上他的腳,“為何不告而別?為何,那沒有去?”
也不知是那一腳之力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她的話,那沉默了半的男子,終於輕輕放開了她,凝視著她的雙眸,薄唇微抿,“我”
“怎樣?”雲千若挑了挑眉,看著他,靜待下文。
可惜,回答她的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飛沙走石,電閃雷鳴,轉瞬之間,原本風光明媚的空隻剩陰霾。
陰雲密布,昏地暗。
雲千若眉心微跳,如斯詭異的變化,這,定然又是機關陷阱吧?
狂風呼嘯中,她凝眉看去,哪裏還有北冥風的身影?
雲千若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千回百轉,“幻象?難道這是幻境之中?”
下一瞬,四周景致一陣晃動,仿佛平靜水麵被打亂,蕩開層層波瀾,等一切再平息時,眼前已是另一番情形。
別苑清幽,陽光明媚,然而,那清風拂麵的半空中正漂浮著十八道血色身影,惡鬼麵具,駭人可怖,一襲紅衣,淒豔如血。
而地麵上,兩人相對而立,空氣中飄蕩著冷魅幽煞的氣息,殺機凜然,森寒懾人。
一人,銀麵黑衣,身姿修長宛若挺拔的玉山。一人,黑袍加身,手拿黑色拂塵,一雙雪亮幽深的眼,暗藏陰詭和銳利。
乍然看到眼前畫麵,雲千若不禁愣了一下,那是,風美人!?
隻是,他這是被人包圍了!?
那個穿黑色道袍的看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他是?
心中疑惑之際,雲千若足尖一點,飛掠而去,終於看清了那黑袍老道的臉,目光,微微一沉,眼底漫過一絲冷厲鋒芒。
“居然是他!”
她曾在風美人記憶中看到過的那個老怪物!北燕師司空斬!
他怎麽會在這裏?而且,看這氣氛,森然壓抑,殺機四伏!隻怕他是來者不善!
驀然間,雲千若想到了那次親眼所見的,他施展邪術在北冥風的體內種下了輪回咒。
心底驀然一頓,漫過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與憤怒。
這個老妖物!
身影一閃,雲千若直接淩空飛掠而去,然而,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
雲千若娥眉緊蹙,飛身,再試。然,結果依舊是無法靠近。
那道屏障,仿佛蘊含著神秘的靈力,任她如何也無法闖過,然而,卻又不傷害她。
隻是將她與那些人隔絕在兩個世界中。她可以聽到他們話,清晰地看到裏麵的情形,可是,卻越不過那一道無形的屏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她聽到,那個陰暗森然的老怪物用陰冷蒼老的聲音道:“九皇子,你該回宮了。”
雲千若下意識的看向北冥風,開口叫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卻仿佛聽不到她的聲音,更看不到她。他目光冷冽,平靜無波,冷冷的看著司空斬,眼底,沒有一絲溫度,更不見一絲情緒。
“若我不呢?”
雲千若聽到,風中飄來他的聲音,熟悉,卻又帶著陌生的冰寒,暗斂一絲殺氣。
司空斬,渾濁幽暗的雙眼眯了眯,笑,詭異而陰冷,“嗬嗬!是嗎?九皇子可要考慮清楚,這是陛下與娘娘的旨意。”
北冥風隻是冷冷的看著他,明明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讓人感到了一絲嘲諷與不屑。
司空斬目光微閃,陰聲低笑,“即便九皇子膽色過人,不將陛下與娘娘放在眼中。然,你可不要忘了,已經到了你該沉睡的時刻,若再耽擱,便是本座,也救不了你。”
沉睡?
結界之外雲千若微微蹙眉,為何要沉睡?風美人他
隻是,北冥風聞言,眼神卻無一絲波瀾,聲音低冷如塞外風雪,“我的事,無需你管。”
“哈哈哈哈——”
司空斬似乎聽到了大的笑話,驀然仰頭發出一陣狂笑,“無知兒!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麽?”
眼神一厲,麵容更加陰暗猙獰,“可曾問過娘娘與陛下答不答應?”
北冥風幽若深潭的雙眸中乍現一抹寒光,卻在掃過手中的錦盒時,眼底染上一抹柔和。
下一瞬,他身影一閃,恍若鬼魅般朝著別苑之外飄去。
“哪裏走!”
司空斬頓時大叫一聲,手中黑色拂塵在風中一揮,一股黑色的風暴橫空出世,帶著嚦嚦風聲呼嘯而去,仿佛有著吞噬一切的狂暴之力。
北冥風身形一滯,反手揮出一掌,凜冽勁風夾雜著幽藍之光,如一道閃電射向那股黑色風暴。
地間,刹那陰暗一片,結界之外,雲千若什麽也看不到,卻可聽到飛沙走石,狂風呼嘯。
看不到裏麵的情況,讓她莫名的焦躁難安。
風美人雖然很厲害,可是,那個老妖物同樣不容覷!更糟糕的是,他是給風美人種下輪回咒的人,這豈非等於,他手中捏著風美人最致命的弱點?
終於,雲開霧散,視線恢複了一片光明,雲千若焦急的尋找北冥風的身影,看到他無恙時,提起的心才悄然放下。
再看司空斬,完全不同於北冥風的冰冷從容,此刻的他,身子微微朝前彎著,呼吸有些急促,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一雙幽光閃閃的眼中,掠過一絲明顯的驚疑,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會敗!
北冥風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
“二十八星宿大陣!”
司空斬猛地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陰聲大喝。
頓時,原本盤踞在空中的十八血衣人迅速散開,排成詭異的陣法,並且,另有十人憑空出現,與那十八人一起,布下了二十八星宿大陣!
北冥風,被困在了陣中。
結界之外,雲千若的心中莫名的湧起一絲不好的感覺。
那個老妖物的眼神,讓她隱隱覺得,這個陣法似乎可以壓製風美人。
這應該是和輪回咒有關吧?
二十八星宿陣法,難道可以掌控風美人體內的輪回咒?
事實,果然如她所料,風美人雖然一直強大的變態,武功神鬼莫測,可是,在那個詭異的陣法中,他的武力卻處處受到壓製,唇邊緊抿的弧度,分明是在隱忍著某種強烈的痛楚。
雲千若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追隨著他的身影,根本無法將視線移開。
從來沒有這麽躁動不安過。
明明是近在咫尺,可是,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明明心中擔心緊張不安,可是,她卻什麽也做不了
她討厭這種感覺。
雲千若再次揮出一掌,撞上了那道屏障,然而,依舊被震開。
結界之外,陣法之中,北冥風還在與司空斬對戰,他,內力被壓製,他,卻是全力以赴,可是最後,他還是踉蹌倒退數步,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而北冥風,卻是冷冷的站在那裏,宛若一尊玉山,泰然而裏,不動如風。
司空斬一手抹著嘴角的血跡,眼神陰暗的看著北冥風,心底驚濤駭浪,起伏不定。
二十八星宿大陣,是專門催到輪回咒的術法,輪回咒一發,猶如萬蟻噬心,剔骨削肉,各種痛楚絕非一般人可承受。並且,它還會暫時壓製人的內力,任你是誰,都無法正常施展身手。
可,饒是如此,他居然敗給了他!
嗬嗬!果然不愧是煞孤星,妖魔臨世!
心中,風起雲湧,司空斬卻是幽暗一笑,“九皇子已在東陵逗留數日,如今,更是不顧性命執意留在此地,不知,這是為何?”
北冥風自然不會回答他。隻是目光看向手中的錦盒,眼底多了一絲柔情。
精準的捕捉到他的動作,司空斬望一眼他手中一直緊握的錦盒,別有深意的笑著,“九皇子枉顧性命執意留下,莫非這東陵有令殿下百般留戀的人和事?”
北冥風倏地抬眸,目光如刀,落在他臉上,森寒入骨。
司空斬卻像是發現了什麽重大機密一般,笑得愈發詭異,得意,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錦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