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三道黑線滑落眼角,雲千若的心髒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下。
這個老光棍居然還問她什麽紅杏出牆?
難不成要她,她就是那株出牆的紅杏,而他就是那堵被出的牆?!
噗——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雲千若嘴角抽搐了下,一臉斬釘截鐵的表情看著他,“你聽錯了!”
北冥風:“”
他剛才明明聽得清清楚楚,怎麽會聽錯?
看了一眼他滿是懷疑的眼神,雲千若指了指外麵,“你剛剛去哪兒了?”
見她似有意岔開話題,北冥風抿了抿唇,伸手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黑色的瓷瓶遞到她麵前。
雲千若一怔,略帶疑惑的目光看向他,“這是什麽?”
“解藥。”
“呃?”聞言,雲千若有些驚訝,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那黑色瓷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確定,“這是屍毒的解藥?”
對上她秋水般瀲灩的雙眸,北冥風微微別開眼,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嗯。”
雲千若卻是滿臉唏噓,伸手將那瓷瓶拿了過來,左右看了看,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這真的是屍毒的解藥?可是,你怎麽會有解藥?”
屍毒不僅歹毒陰損,更是詭譎莫測,據,屍毒的解藥隻有下毒之人才會有,因為,屍毒有千萬種,每一種皆有不同的解藥,除非下毒之人,否則,別人根本不會知道那究竟是哪一種!
而這解藥
他是去找那些人了?
瞬息間,心思百轉,雲千若眸光微斂看向北冥風,“你方才出去就是為了找解藥?”
“嗯。”
他逆光而立,那雙神秘幽魅的紫眸隱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眼底彌漫的情緒,隻是那聲音,分外低沉。
雲千若看著他,心底漫過一絲無法言喻的情緒,像是感動,又像是其他,不過,此刻的她卻是有很多疑惑。
那些人行蹤詭秘,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蹤她,那麽,想要躲避別人的搜尋應該很簡單,可是,他卻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找到了他們!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生死門那些人皆是亡命之徒,他們既然收了別人的錢想殺她,想必不會輕易放棄,又怎會乖乖交出解藥?
除非這解藥
雲千若凝眸看向指間捏著的黑色瓷瓶,心緒波瀾起伏。
左右,屍毒的解藥隻有下毒之人清楚,若這瓶中根本不是解藥,亦或是摻了毒藥的解藥
“沒有問題。”
雲千若正斂眉沉吟時,風中忽而飄來男子低冷微沉的嗓音。
雲千若怔了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揚了揚手中的黑色瓷瓶,“你是這解藥沒有問題?”
北冥風看她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嗯。”
雲千若忍不住眨眨眼,“你怎麽知道本姑娘在想什麽?”
北冥風微微抿了抿唇,聲音依舊低低的,“嗯。”
雲千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著他微抿的嘴角,心中腹誹。
嗯這算是什麽回答?請原諒她是個正常的人,理解不了變態的思路。
“吃藥。”
正無語時,頭頂再次響起那低低沉沉的嗓音,雲千若抬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很是認真的道:“萬一這是毒藥,本姑娘吃了之後翹辮子了怎麽辦?”
聞言,北冥風微微低頭,深暗如幽海的紫眸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眼睛,須臾後,薄唇微動,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不會。”
雲千若看著他的眼睛,有片刻的恍惚。那雙眼睛太幽深,像是迷霧繚繞的蒼穹深海,有著吞噬人心的魔力,可是,當她靜靜地望著那雙眼睛時,卻覺得莫名的安心與信任。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雙眼眸魔魅,幽煞,冰冷,本該讓人感到危險與戒備,然而,她卻會覺得安心,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雲千若甩了甩頭,揮去腦中莫名的情緒,打開那個黑色瓷瓶,直接倒出一粒藥丸送進了嘴裏。
可是下一瞬,雲千若的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狀,模樣看起來有些慘兮兮的。
哪!這藥為何如此苦!簡直就不是人吃的!比她兩輩子加起來吃的所有藥都要苦!
為什麽老光棍不事先提醒她一下
雲千若的心中淚流滿麵,本能的就想把藥吐出來,可是,她才剛一張嘴便有一隻手橫空伸來,捏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抬。
“呃”
雲千若兩眼一翻,那藥丸瞬間滑進了她的肚子裏,而那種非人的苦澀順著她的喉嚨一直流進了她的胃裏,一瞬間,雲千若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苦的!絕對可以和苦瓜一決高下!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隻風變態害得!
雲千若苦的齜牙咧嘴,可是,一雙眼睛卻灌滿了陰涼的殺氣直射北冥風,意圖將他秒殺成渣!
她都沒發現這個老光棍居然如此陰險!趁她吃藥的時候偷襲!那麽苦的藥,那麽大一顆藥丸居然一下子吞進去了想想都苦啊!
北冥風無視她充滿殺氣的眼神,手一抬,伸到她麵前,而那攤開的掌心中分明躺著幾顆彩色的糖果。
看到那糖果,雲千若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隨即卻像是看到了救星般一把抓過,全部送進了嘴裏。
哪!苦死她了!就靠這些可愛的糖果救命了!
北冥風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某個白眼直翻,麵容糾結,幾乎沒有半點淑女形象的女子,微抿的唇角微不可查的輕扯了下。
洞口,某鳥麵朝山洞趴在那裏,看著洞中發生的一幕,一顆鳥心再次碎成了渣,七零八落在風中抽搐。
主人這是中邪了麽?
不然的話,怎麽會對那個臭丫頭如此溫柔體貼?!居然還給她糖果!
它吃藥的時候主人都沒給它糖果吃!憑什麽這個臭丫頭可以享受如此非人的待遇?明明它都跟了主人好多年了嚶嚶嚶難道這就是人類常的,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麽?
可憐它如此聰明伶俐威風凜凜的鳥大爺居然淪為舊愛
想著想著某鳥就覺得鳥生一片黑暗,瞬間生無可戀
山洞裏,雲千若終於熬到那些苦澀散去,伸手拍了拍抽筋過度以至於僵硬的臉,眼珠一轉看向旁邊的北冥風,一臉研究古董的表情,“老光棍,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還吃糖果!”
北冥風微抿的薄唇微不可查的僵了僵,眸色深深的看她一眼,沒話。
對於他的沉默,雲千若毫不在意,仿佛早已習慣,“如果這解藥是真的,那你就又救了本姑娘一命,你想要什麽報答?”
其實,雲千若更想問的是,生死門的人為什麽會把解藥給他?
這個問題在心裏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直覺的,即便她問了,回答她的很可能也就是一個‘嗯’字,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
聽到她的話,北冥風微微轉過頭來看著她,那雙深邃神秘的紫眸映著洞中搖曳的焰火,有種不出的攝人心魄的魔力,仿佛可以將人的心魂吸入其中。
雲千若心髒顫了顫,迅速別開眼,“喂喂喂!你那是什麽眼神?該不會是想狠狠地敲詐本姑娘一筆吧?我可是很窮的哎!”
看著她一臉誇張的神情,北冥風微微抿了抿唇,音色低沉如魅,“不要銀子。”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轉回去看著他,“不要銀子?那是要黃金?”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北冥風坐在那裏,眼皮都未動一下。
雲千若眼角輕抽了下,“黃金白銀都不要,那你要什麽?”
聞言,北冥風忽然轉頭看她,眸色深深如滄海,仿佛藏了萬千種情緒,“你不記得了?”
“什麽?”雲千若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該記得什麽?
一瞬間,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降了幾分,風雪般的清涼伴著幽幽夜風讓雲千若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往篝火邊挪了挪,心中腹誹萬千。
她又一不心惹了這個變態不高興麽?釋放這麽重的寒氣是想秒殺她麽?好生陰險!
雲千若繼續往火堆邊挪了挪,然後,就聽到風中飄來低冷如冰的兩個字,隱約間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騙子!”
雲千若神情一呆,差點被口水嗆到,騙子是在她?!
轉了轉眼珠子,看向坐在幾步之外,一身寒氣,生人勿近的男子,雲千若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剛剛是在我?”
回答她的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可是其中韻味卻不言而喻。
雲千若眼角滑落一滴冷汗,很是無辜的看著北冥風,“本姑娘騙了你麽?怎麽就成騙子了?”
北冥風頭一偏,把臉轉向一邊,直接留一個完美且高冷的側影給她。
“呃”雲千若眨了眨眼睛,有些風中淩亂。
這是什麽情況?老光棍這是在鬧別扭?可是,她什麽時候惹到他老人家了?
雲千若皺著眉頭想啊想,最後,終於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嘴角輕抽,滑落滿頭黑線。
話,她之前好像過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會給他燉一碗蓮子羹
然而,她方才想了半都沒想起來,所以,這個別扭的家夥以為她又是在耍他,所以就有情緒了?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了吧!
這個風變態還真是
看著那還在不斷散發涼氣的男子,雲千若嘴角輕抽了下,語氣幽幽的道:“如果你把本姑娘給凍死了可就沒人給你燉湯喝了!”
北冥風倏地轉過頭來看著她,幽若深海的紫眸迷霧斑斕,“你想起來了?”
雲千若心髒抽搐了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如果本姑娘再不想起來的話,豈不是要被某隻變態凍死?”
北冥風:“”
雲千若看到他線條完美的下顎有一絲緊繃,而且,耳後的皮膚還有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彌漫在空氣中的涼氣幾乎是在一瞬間消失無影。
雲千若嘴角輕抽了下,這個家夥!簡直比空調還厲害!瞧瞧這一身的寒氣,連開關都不需要,就這麽收放自如!
不過,這個家夥似乎特別容易臉紅?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忽然站起身來,“好啦!蓮子羹本姑娘改日再請你喝,現在本姑娘要走了!”
著,她果然抬步朝洞口走去,隻是,還沒走兩步忽而眼前光暈一閃,北冥風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雲千若一怔,不解的看著他,“幹嘛?想打劫啊!”
北冥風薄唇緊抿,低冷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不準走!”
雲千若:“”
這對白還真像是攔路打劫
她差點就兩眼一翻,吐出一口血來。
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滿頭黑線的瞪著眼前男子,“不準你妹!本姑娘憑什麽不準走?”
完,雲千若輕哼一聲,就要從他身邊繞過去,然而,他的身影卻如鬼魅般瞬間又擋在了她的身前。
雲千若:“!”
這個家夥!
武功變態點就可以這麽欺負人啊?!簡直太沒理了!
深吸一口氣,雲千若忍住一腳踹過去的衝動,抬頭看著沉默冰冷的男子,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風大爺,您到底是要幹嘛?女子一沒財二沒色實在沒什麽可以讓你打劫的,如果你想”
北冥風緊抿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了下,仿佛是怕雲千若再繼續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他直接開口打斷她。
“服用解藥三個時辰之內需靜養調息,不可走動。”
“呃”
雲千若神情一頓,未完的話瞬間卡住了喉嚨裏,眨了眨眼睛,看著北冥風,“真的假的?
她剛才已經運功調息了一下,除了身體還有些乏力,手腳有點僵硬之外,似乎一切正常,手心裏那個骷髏印記已經消失不見了,那條黑線也不見了,這不是代表毒已經解了麽?
然而,北冥風卻沒有給她更多的時間思考,直接伸手攬過她的腰,雲千若瞬間回神,然而,抗議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她已經被放在了青石上,而青石上不知何時鋪了一條柔軟的絲被。
雲千若坐在青石上,揪著身下的被子,嘴角抽搐,滿頭黑線,瞪著幾步之外一襲黑衣,身姿挺拔如玉山的男子,差點咬碎了一口的牙!
這前前後後還不過一秒鍾吧?她居然就從洞口落到了石床上,中間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理不容啊!就算速度快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不準瞪眼。”
當雲千若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的時候,風中飄來這麽一道低沉微涼的嗓音,讓雲千若雙眼一翻,差點眼抽搐!
什麽時候她瞪眼睛也要被人管了?!
雲千若很不平衡,狠狠地瞪著北冥風,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眼睛是我的!我的!”
言外之意,她想怎麽瞪就怎麽瞪!
迎上她凶神惡煞的目光,北冥風薄唇微抿,一片冰冷淡定,“再瞪,眼珠會掉。”
“噗——”
驚聞此語,雲千若眼前一黑,差點吐出一口血來,一時間,三魂七魄好像都在風中淩亂!
拜托!這個風變態能不能不要這麽一本正經的冰冷嚴肅口吻著如此幼稚白癡的笑話?
請問他見過有誰的眼珠子是瞪出來的麽?
她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心髒不夠強大會猝死哎!
“閉目,調息!”
正當雲千若手捧心髒在風中淩亂時,耳邊又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霸道。
雲千若刷的一下抬頭,一記陰涼的眼風掃過去,似笑非笑,明媚陰森,“本姑娘一點兒也不喜歡調息!”
聞言,北冥風眉峰輕蹙,看了她一會,抬步朝青石走去。
屍毒不同於世間任何一種毒,它的腐蝕與破壞程度達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即便服用解藥也不可能立刻解毒,需要以真氣流轉全身十個周方可肅清體內毒素,大約是需一個半時辰,但那之後,人會非常虛弱,至少要睡上一個半時辰方可恢複。
所以,在解毒之前她不可以離開這裏。
但,她很不聽話!便隻好由他助她運功療傷了!
然而,還未等北冥風走到青石邊,風中卻飄來某人如沐春風般的嗓音,“比起調息,本姑娘更喜歡調戲美人!”
北冥風的腳步驀然一頓,凝眸看她,緊抿的薄唇隱有一絲僵硬的痕跡。
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雲千若翻了翻白眼,懶洋洋的道:“看什麽看?本姑娘的是調戲美人,又不是調戲變態!”
北冥風:“”
她才剛恢複一點就開始胡八道,這就是所謂的,人本性難移了吧?
雲千若並不知道她的人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看著那僵立在石床前的男子,隻覺得先前鬱悶的心情瞬間消散了不少,雖然他武功變態,可是又呆又笨又容易臉紅,下次他再敢用武功秒殺她,她就調戲他!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某人心中無比陰暗的想著,一雙秋水般瀲灩的眸子耀耀生輝,燦若星辰,北冥風站在床前看著她,下意識的蹙了蹙眉。
這個人為何忽然間笑得如此陰森詭詐
北冥風薄唇輕抿,凝眉思索,不過,還沒等他想明白,便聽到某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風變態,真的必須在六個時辰之後才能走動嗎?”
北冥風一怔,迅速回神,低頭看了她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嗯。”
“那豈不是要等到明中午才能回去了?”
“嗯。”
雲千若神情一蔫,手捧下巴看著他,“那豈不是意味著本姑娘和你要在這裏呆一夜?!”
北冥風薄而性感的唇動了動,卻沒話,而是眸光微閃,看向別處。
雲千若盯著他的側臉,看著他墨發飛揚的脖頸處有一抹淡淡紅暈,忍不住嘴角輕揚,彎起一抹慵懶奸詐的笑,看著他的側影,語氣森森,“你,這月黑風高,深山老林,孤男寡女,共處一洞,萬一某人,半夜三更,獸性大發”
雲千若一直盯著北冥風,所以,她看得清清楚楚,她每出一句話,北冥風的身體便僵硬一分,那一抹原本很淡的紅暈也在慢慢擴散,直到,將他的脖頸與耳根全部都染成了紅色
不過,還沒有等雲千若把後麵的話完,北冥風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消失在山洞中,隻餘渺渺夜風中飄來一道低沉如風的嗓音,“我在外麵,有事叫我。”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看著空無一人的山洞,神情滿是無辜。
拜托!她又沒那獸性大發的某人就是他,他幹嘛如此心虛跑這麽快?
而且,她也沒錯呀!這本來就是月黑風高荒郊野外
轉頭看了一眼洞外如水般傾瀉的月華,依稀可見在山洞左側不遠的地方有一道挺拔如玉山的身影正站在那裏,風吹起他如夜的黑衣,她仿佛可以嗅到那種比風雪還要寒涼的氣息。
深夜露重,秋風寒涼,雲千若低頭看了一眼青石上鋪著的絲被,“金毛。”
“吼——”
洞外趴著的金毛瞬間走了進來,雲千若將絲被揭了下來,對著金毛交代了幾句,金毛便叼著絲被一路跑到了北冥風的身邊。
雲千若看到他轉頭看向山洞,離得有些遠,可她依然感覺到他略帶詫異與疑惑的眼神,於是,伸出四根手指,對著他比了個兔耳朵的姿勢。
她方才絕對沒有趕他走的意思,隻不過,發現他那麽容易害羞臉紅,她總是忍不住想要調戲他,結果沒想到,風變態太害羞,居然跑得這麽快!
“哎——調戲變態是種病!得治!”
雲千若一臉感慨的點了點頭,然後,盤膝而坐,收斂心神,運氣療傷。
既然老光棍都這麽了,那肯定是要好好調息逼毒才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還要盡快恢複的活蹦亂跳,然後,去找那幕後之人算賬!
敢買她的命哼!
月色輪轉,空穀流華,浩如煙海的紫藤花海中,北冥風靜靜地站在那裏,懷裏抱著那床被子,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驀然,一道閃電劈開了夜空,厚重的烏雲遮住了月光,有星星點點的雨水從而降。
北冥風抬頭看,雨珠落在他的麵具上,發出一聲低低的響聲。
緊接著,有更多的雨點落下,又快又疾,仿佛,正有一場狂風暴雨肆虐而來。
北冥風皺了皺眉,下一瞬,他的手卻被人抓住,一回頭便對上雲千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這個白癡!下雨了都看不到嗎?智商低也就算了,一點常識都沒有!”
因為下雨的原因,雲千若話還沒完就拉著他的手往山洞拖去。
北冥風有些懵,愣愣的跟著她向前走,一雙浩如煙海的眼眸怔怔的盯著她的手,眼神中是滿滿的呆滯。
直到雲千若將他拖到了山洞裏,並且放開他的手,他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手微微向前伸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隻手,仿佛靈魂離家出走了似的。
雲千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一轉身就看到了這樣一尊雕塑!忍不住嘴角輕抽,滑落滿頭黑線。
這個家夥被雨淋傻了不成?!
伸手抹一把眼角的冷汗,雲千若伸出一隻手在他麵前搖了搖,“喂!回魂了!”
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北冥風依舊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站著,像是一尊風化千年的玉雕
雲千若:“”
不會是腦袋裏麵進水了吧?風變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呆滯了?看看這一眨不眨的眼神,怎一個‘呆’字了得!
雲千若伸手扶額,然後,微微踮起腳,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風變態!歸位了——”
下一瞬,北冥風如夢初醒,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中的左手,眸光一閃,觸電般的收回並背在身後。然後,低頭看向眼前滿頭黑線的女子,薄唇微動,“你為什麽打我?”
回答他的是一個大大的白眼,以及雲千若滿臉的鄙視,“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北冥風:“”
人打人都不需要理由的麽?
微微抿了抿唇,北冥風轉身朝洞口走去,雲千若眼角一抽,“你去哪兒?”
北冥風身形微頓,“我就在門口。”
“幹嘛?你想學金毛趴那兒守門?”
北冥風:“”
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北冥風回頭看了一眼山洞,“月黑風高,孤男寡女”
雲千若:“”
三道黑線滑落眼角,她心髒都在風中抽搐了下,瞪了一眼北冥風,沒好氣的道:“怕什麽?本姑娘可是個有節操的好姑娘!絕對不會趁你半夜睡著的時候獸性大發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北冥風:“”
為何所有的話到了那個人口中就全變了味道?
“你的窩已經鋪好了!可以臥倒了!”
還沒等北冥風想明白這個嚴肅的問題,某個人的聲音已經在風中響起,北冥風微抿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了下,轉頭看向她所謂的‘窩’。
“你今晚就睡那兒!放心,你很安全的!”
北冥風:“”
他有什麽不放心的麽?
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該擔心的也是女子
那個人
某個人已經臥倒了,躺在青石上,抱著絲被,她要養精蓄銳,回去報仇!
北冥風看了她一會,可她卻好像睡著了一樣,裹著被子,安安靜靜的躺著,看起來那樣嬌柔弱,讓人絕對無法將眼前的她與醒著時那個神采飛揚,奸詐陰險的女子聯係在一起。
那雙浩如煙海的紫眸中似乎劃過萬千種情緒,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湮滅在那一片紫色迷霧之中,令人無跡可尋。
北冥風緩緩走向那個幹淨整潔的‘窩’,坐在那兒,靠著身後的石壁,緩緩閉上了雙眼。
翌日一早,神醫閣。
迦葉如往常一般,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敲雲千若的房門,隻不過今日他敲了半都沒人應。
迦葉皺了皺眉,“弱弱,你再假裝聽不到爺就破門而入闖你龜房了!”
依舊是一片沉默,安靜的出奇。
迦葉皺眉,往日弱弱聽到‘龜房’兩字一定會扔出一隻枕頭來砸他,怎麽今日
下一瞬,迦葉推開房門,片刻之後滿臉嚴肅的走出來,站在院子裏一聲吼:“大黑不好了——弱弱不見了——”
這一嗓子驚動了神醫閣的所有人,長空第一個衝過來,神色肅然,“你姐不見了?”
迦葉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長空立刻衝進屋,將四處查看了一番,“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後窗未關,倒像是姐自己出去的。”
“可是,弱弱從來不會夜不歸宿,除非遇到什麽事”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長空便召集了銀狐留在京城的人暗中緊急尋找雲千若,同時派人通知了言子陌,請他也幫忙尋找。
而此刻的靖國公府裏,依舊籠罩在一片陰雲密布之中。
縱然靖國公連夜派人去宮中找了禦醫過來,可是,所有人對此都束手無策,玉無痕命懸一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靖國公勃然大怒,撂下狠話,若治不好玉無痕便讓所有醫師陪葬!
眾醫師包括宮中的幾名禦醫在內,皆是滿頭冷汗的跪在地上,“國公爺息怒,不是卑職不肯盡力,而是,世子所中的蛇毒實非中土所有,其毒歹毒至極,而又詭譎莫測,卑職實在”
然,此刻的靖國公又怎麽可能聽得進去他們的解釋?
一雙老眼已是赤紅一片,“不需要跟本公解釋這麽多!你們隻需記住,若無痕有個閃失,非但你們,就連你們的妻兒,父母,九族之內全部陪葬!”
聞言,眾人猛地倒抽一口涼氣,連心髒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竟然是誅滅九族的重刑!
性命為難之際,有人靈光一閃,“國公爺,據東方神醫曾遊曆百川,見過各種下奇毒,不定他可以解得了世子的蛇毒啊!”
一人開了頭,後麵的人也如夢初醒般跟著道:“不錯不錯!草民記得前幾日有個樵夫上山砍柴被毒蛇咬傷,眼看著都要斷氣了,卻被東方神醫給救了回來!”
“就是就是!草民也知道”
聽著眾人的話,靖國公的眼中陡然射出一道亮光。
東方神醫!
最近聽得最多的就是他的醫術如何如何了得,近乎到了神鬼莫測,出神入化的地步!興許,找他還有一線希望!
但是
想起上一次的經曆,靖國公一張老臉忽明忽暗,變幻不定。
那個東方兒猖狂至極!根本就未將靖國公府放在眼中,而且,皇上還執意偏袒於他,就算他今日去找他,他也未必會買賬!
靖國公皺著眉頭一陣沉吟,片刻之後,他猛地斷喝一聲:“啞奴,拿我兵符去調三萬護城軍將整個永樂長街給我團團圍住!”
神醫閣就位於帝都最繁華的永樂長街之內,故而,靖國公此舉不言而喻。
啞奴是他的親信,一個鬢發如霜,微微佝僂的老者,聽了靖國公的命令之後便拿著兵符直奔城南護城軍大營而去。
靖國公又命人準備了豪華車架,將玉無痕抬上了馬車,一路前往神醫閣。
今日這毒,那個東方兒解也得解,不解也得解!
因為這三萬護城軍的出現,整個帝都都被籠上了一層陰雲密布的氣息,帝都百姓人心惶惶,皆在聲議論猜測,這究竟是發生了何等大事?居然連護城軍都出動了?
帝都,東華門。
一隊車架緩緩駛來,隨從與侍衛皆是官差打扮,而且,看那風塵仆仆的樣子,似乎已經趕了許多的路。
當車隊行至城門下時,守城的官兵早已打開了城門,高聲相迎,“原來是禦史大人巡視回京!恭迎禦史大人——”
駕車的是個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平凡的丟入人堆都找不到他,然而,他卻看都未看一眼麵前笑臉相迎的官兵,而是轉向身後,恭順的問:“大人,是去禦史台還是進宮見駕?”
空氣中靜默了一會,一道幽幽如子夜妖風的聲音從華麗的紅色車簾內飄出。
“禦史台。”
雖然隻有三字,卻讓人心頭一顫,仿佛有一股妖異的氣息在風中彌漫,令人莫名的不安。
“是!”
中年男人應了一聲,便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駕車而去。
人群聞聲退散開去,站在道路兩邊聲議論。
“那是禦史大人的車駕?他不是去江南賑災了麽?”
“這都兩個多月了,江南的災情也該結束了!”
東陵每一座城池皆設有一處禦史台,由禦史掌管城中大事,京城亦不例外。
而京城的禦史台便在帝都最繁華的永樂長街內。
是以,當那隊車駕一路穿過東華門來到永樂長街時,卻被堵在那裏的護城軍給攔住了去路。
中年男人麵色微沉,看了一眼前方手執長刀,正襟危立的士兵,一個眼神,便有一名官差飛奔而去,片刻後又折回。
“稟大人,這些是靖國公調來的,好像是為了神醫閣而來。”
“神醫閣?”
依舊是那妖異的嗓音,隱約間帶著些許興味。
能讓靖國公府如此大動幹戈,不惜出動護城軍的又豈會是尋常的地方?
那名官差立刻回道:“大人,這神醫閣據是半個多月前才開的,但是,名頭卻是如日中,那神醫閣的東方神醫據是上的神醫下凡,沒有他治不好的病呢!”
“神醫下凡?”
一聲低笑從簾幕之後傳來,隱約之間帶了幾分嘲弄與輕蔑,卻是令人心悸的妖魅。
那名官差愣了一下,才道:“是的,大人,剛剛那些百姓都這麽!聽靖國公就是為了逼這位東方神醫救人才會出動護城軍的。”
“東方神醫?”一聲輕笑,恍若暗夜妖靈花開,綻放無盡妖冶氣息,“本官離京兩月,如今卻出了個東方神醫,嗬嗬有趣!”
那官差仿佛被這種妖魅的氣息所染,愣了好一會才回神,“大人,現在路被堵了,這”
馬車中沒有聲音傳來,似乎裏麵那人不想回答如此愚笨的問題,駕車的中年男人驀然一提真氣,渾厚的內力磅礴而出:
“禦史大人回京——爾等速速讓開——”
一瞬間,恍若山林獅吼,席卷眾生,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紛紛捂住雙耳,手執長刀而立的士兵也紛紛轉頭看來,目光微變。
須臾後,有一護城軍校尉闊步走來,對著馬車行了一禮,“原來是禦史大人回京,我等本不該阻攔,但,靖國公大人有令,未得到他的授命不得放任何人進來!”
駕車的中年男人目光陡沉,眼底隱有殺氣浮動,“就是,我們大人不能通行了?”
那校尉目光閃爍了下,卻仍是挺直了腰杆道:“靖國公大人的軍令,我等自不敢有違,靖國公大人辦完了事之後自會解除禁令,還望禦史大人海涵!”
字裏行間都把靖國公掛在嘴邊,別人想不明白都難吧?
中年男人手一動就要拔劍,卻聽一道妖魅如邪靈花開的嗓音自簾幕之後傳來,幽幽如風。
“哦?若本官不海涵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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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今更新的比較晚,好好地一個周末本想努力存稿,沒想到大熱的居然也能感冒發燒,看來鍛煉身體很重要啊!和我一樣不喜歡運動的菇涼也要適時地運動運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