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記吃不記打
孔家當真不知道他們自身遇到的困難嗎?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很奇怪,對別人的缺點是毫不吝嗇的指責,就放佛帶著放大鏡看別人,而自己的缺點知道卻裝作視而不見。
然後對別人一通從頭到腳的點評,感覺好像隻有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鶴立雞群,以一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派頭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孔家就是這種人物以及家族的代表,掩耳盜鈴是他們的祖先提出,後輩發揚光大,在這些基礎上還鑽研出新的招數,比如‘皇帝的新裝’。
朝廷隻透露出了一點意思,孔家就如同蒼蠅問道了粑粑的味道,這不,集合了家裏的主幹力量又開始開會了,好像不開會就不正式,不能解決問題。
“怎麽都閉嘴了,這裏是曲阜,不是汴京,讓你們說話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嘴是被漿糊黏上了嗎?朝廷這次的示好我們到底是應不應,別事後後悔了,又來我跟前說三道四。”
此時的孔家名字還沒有固定的行輩,取名還是很隨意,不像到了明朝孔家對取名是有嚴格要求的,孔家當代族長孔垂佑也就是剛才說話的那位,已經當了四十多年的族長了,在族人眼中可能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長子繼承製給了孔垂佑超越別人的先機,孔家在他手上沒有太大的變化,用皇帝來做比喻的話,孔垂佑隻能算作一個守成之君,開拓不足,守成有餘。
“朝廷一向對我們孔家嚴防死守,為何這次突然給我們孔家機會,這其中怕是還有另外的隱情吧!”
“大長老說的有道理,但就是有隱情我們孔家也不得不上鉤,人家這是陽謀,做等價交換,不怕我們不就範。”
孔垂佑說道“朝廷看到了孔家的弱點,我們也清楚朝廷的不足,這是相互的,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複雜或者多大的陰謀,朝廷給我們好處的原因就一點,和洛陽打擂台。”
房間內不少人聽到洛陽的時候身體都不自然的縮了縮,當初沒放在眼裏的一顆小樹苗現在長成了參天大樹,成了把孔家拉下馬的最大不穩定因素,他們能不心驚麽?
窗戶紙捅破了,大家也就顧不得麵皮了,反正第一個說的人是族長,有一個人梗著脖子說道“洛陽不是說隻要有學問都可以去他們那裏就學麽?我們孔家別的缺,還缺有學問的學生嗎?”
那位大長老說道“你閉嘴吧!孔家人去洛陽學習,你是姓陸還是姓孔,還是覺著孔家的爆炸新聞太少了,你想給大宋人製造一點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就是說說,沒別的意思,知識學回來還不是我們孔家的。”
“行了,老五,以後這話就別說了,你兒子和人家都沒正麵碰撞就輸的一塌糊塗,孔家人去洛陽,你讓那些還在觀望的學子怎麽想,孔家不如洛陽?”
當了四十年的族長就是不一樣,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孔家的讀書和天下讀書人比起來,隻不過是滄海一粟,這個老五連事情的本質都看不透,還敢在這大言不慚。
“咳”按照次序看,這位應該是老二了,“爭還是要爭一下的嗎?正麵打擂我們孔家也不能弱了氣勢不是,如今朝廷還沒直接插手,我認為我們的贏麵占據絕對優勢,等下去可就未必了。
孔家引以為傲的是什麽,是在天下讀書人心目中的位置,是孔聖,是那些束之高閣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典籍,但陸家開放圖書館,用此來吸引讀書人,這讓孔家有點束手無策。
“接了朝廷的任命那我們不拿出點東西怕是朝廷都不會同意,你們想過這個問題嗎?”
為什麽封建王朝都在不厭其煩的重申‘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句話,愚民隻是其中一個原因,重要的是他們想讓‘書’保持他的神秘、高貴性。
一個玩具,你有,我有,大家有,這還有什麽與眾不同,所以孔家是皇家的幫凶,但這次不一樣,有人想站出來取締孔家,而皇家給了趙家反擊的機會,至於這是不是個機會,還要看孔家後續的表現。
“再沉默下去我怕我死後沒有顏麵去見先祖他老人家,春秋戰國,百家齊鳴,儒家隻是其中一個,而且還是不太起眼的那個,經過無數先輩舍生忘死的廝殺才有了我們今天的一切,我認為孔家沒有後退的理由。”
沉默寡言的老四說話了,他的主張是讀書的最終就是政治,而政治的延續就在朝廷,而不是在家裏抱著幾本經書之乎者也。
孔垂佑說道“陸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不怕失敗,輸給孔家人們隻會說孔家還是那個孔家,但陸家贏了孔家,那時候人們就不是一笑而過,作為笑資來談論這件事了。”
老四說道“在和陸家的爭鬥,我們隻能定義在君子之爭上,你們這些聖人每天隻會想著錢,你們可知道現在的地有多便宜嗎?我自己覺著孔家沒有後路了。”
這話說的就很裸了,幾乎是把坐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挨個扇了一個耳光,有人紅著眼睛想反駁,可自家人還不了解自家人,反駁不過是自取其辱。
孔垂佑帶上陸家的老花鏡看了一遍所有人的麵部表情,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自認為孔家的中流砥柱居然大多數人不願意和陸家撕破臉皮。
一個自詡為中華大地的第一大家族在聽到敵人名字就膽怯到這個地步,是敵人太強大還是自家墮落的太厲害,孔垂佑此時心裏已經有了決策。
十月底,興慶府很冷,好些個地方已經飄起了雪花,在這個時代不存在汙染不汙染,所以家裏有柴火你就使勁的燒,隻要火不燒到別人家去,你怎麽燒都可以。
“有點想念家裏的火爐子了,熬一罐茶,烤個紅薯,再來個烤包子,想想都幸福啊!”
陸子非笑罵道“你這想的還挺美,去年這個時候在大理吧!怎麽不見你想念。”
小狼說道“那不一樣,大理不冷啊!這鬼地方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就已經這麽冷了,六九七九的時候還不知會冷到什麽地步。”
陸子非見閑來無事,就說道“在遼東,每年冬天最冷的時候你推開房門在外麵來個小的,等你轉身回到房子的時候,那些水就變成了冰棍,而在更遙遠的北方,還沒等你尿完,冰就會隨著水凍到你的小弟弟。”
“大哥,你想拿我們尋開心也不帶這樣的,世上哪有這樣的地方。”郭懷亮一臉嫌棄的說道。
陸子非給火堆上添了幾根柴火說道“覺著我在騙你們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你們想象不到,零下七十度,那是你們想象不到一種冷。”
小狼見陸子非說的認真,問道“真有這種地方啊!”
“這種事情我有什麽好騙你們的,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地方,沒有黑夜,隻有白天,如果你們見到,是不是會跪下來虔誠的膜拜。”
“真想去看看,說不定到了那裏我就成仙,成神了,在很多年後我也是老百姓家裏供奉的對象。”
陸子非說道“真想去啊!我可以告訴你怎麽去,結果不好說,全副武裝帶著五百人,你還有百分之十活著回來的概率。”
小狼說道“吹牛,全副武裝的五百士兵都敢攻打一個小國家了,哥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嗬嗬,你見過一場疫情死了幾千萬人,地震來臨時人是多麽的渺小,洪水降臨人是多麽的無助,在大自然的力量麵前,我們什麽都不是,給你再多的將士也是白搭。”
陸子非說的時候是一種緬懷的情緒,好像自己親身經曆過一樣,小狼他們沒見過,但從陸子非身上能感受到那種偉力是多麽的強大。
“人生總該有一個夢想,等有一天幫助大哥你完成夢想後,我就帶上一大票人去見識、見識大哥你說的那些,但願別讓我失望。”
高懷亮說道“別忘了叫我,我這次回去抓緊造人,先給高家留給後,免得我爹說我死後家裏斷種了,男人就應該去那種地方證明自己。”
陸子非也沒想到自己隻是隨口把北極的事情當做故事講給他們聽,而他們兩個人卻認真了,“你們想去的時候帶上小括,他一直在研究這方麵的東西,有一個百科全書在,路上會很方便。”
敲門聲響起,在兩個懶人眼神的比試中,高懷亮敗下陣來,開門後接受到一個包裹,看到外麵的人快凍僵了,急忙將人扶進暖和的房間。
包裹裏的聖旨陸子非沒看,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不過遲早的問題,這一點他還是非常肯定的,先看的是聖旨旁邊的一封信。
信上講述的是朝廷和孔家的動作,陸子非心想,以前你像個烏龜一樣把頭縮進殼裏,我是拿你沒辦法,現在你主動出來,那就別怪我了,上一次沒把你們打疼,這次必須給你們留一個深刻到畢生難忘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