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見不如不見
李文浩麵對張唐卿的時候還是露出了羞愧,傅洛塵讓張唐卿來是有保護他的意思,但此刻自己的遭遇在這樣的情況下開不了口。
“你不是個意誌堅定的人,在我看來禁軍出來的都是軟骨頭,沒有例外,脫離了禁軍,你們覺著自己不再是軍隊的人了,是文官了,可以肆無忌憚了,貪婪,說到底還是這兩個字。”
李文浩的命脈被張唐卿說中了,赫然一笑,說道“是啊!你們正經出身的人當然看不起錢了,和那些銅臭打交道會汙了你們的美名,那我問你,你的生活費是怎麽來的,別告訴我是你那點可憐的俸祿。”
“我沒說過自己有多清高,但我可以拍著胸脯說,我沒有貪汙過老百姓一文錢,你說我的錢啊!還真不是俸祿,當初我和陸侯一起去遼國,陸侯看在這份情麵上後來給我墊資盤了一個榷場的攤位,就這麽簡單,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李文浩說道“那是你命好,其他人呢?你能保證其他人也做到像你一樣的清廉嗎?我貪了多少,不過九牛一毛,你們為什麽就盯著我不放呢?”
張唐卿說道“利令智昏,其他人我不敢確定,我在做好自己的同時才能讓別人信服,你這樣的人···,現在的朝堂和以前不一樣了,士大夫的身份早在幾年前就是保護傘了,你是抓著舊符不放啊!”
到了這個時候李文浩還抱有僥幸,“你們沒有證據,我看到時候你們怎麽收場。”
“證據,你覺著沒有證據我們敢輕易的抓你嗎?別說是你,王摯這次都在劫難逃,其實包大人早看清了這件事,他就是在等,你也是真蠢。”
“沒有直接指向我的證據,我相信,我自己親自處理的尾巴,不會有錯。”
張唐卿看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李文浩說道“包大人的公子包綬還活著,而且當日在礦場上是一個小礦工救了他,你知道嗎?現在人證、物證都齊全了,你的狡辯有什麽意義,你的結局,聖旨早已確定,好好想想吧!”
這時李文浩心裏想的就不是負隅頑抗了,而是自己該不該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更多的還是自己的妻兒老小,最後的一點希望就是王摯能在自己臨死之前見自己一麵,親口聽到他的確認。
王摯的麻煩更大,在從倉庫出來走了不遠,他就知道壞菜了,中了別人的計,回去那是不可能了,返回不是讓別人抓個正著麽?
現在他心裏有兩個擔心,一個是李文浩供出自己,第二就是京城方麵放棄了自己,前有狼、後有虎,還真是一條絕路啊!自己在來的路上擔心的事情終是發生了。
回京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自己否決了,李文浩不死,自己身上的麻煩永遠去不掉,除非李文浩死了,沒有攀咬出自己。
劫刑部大牢,還是別做夢了,真這麽做了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如今能幫自己的隻有前樞密使,現在的宰相文彥博了,就是不知道那點香火情能否救自己的命。
李文浩堅持了一天就不行了,如張唐卿所說那樣,一個沒有信仰的人意誌力能有多堅定,李文浩供出的東西氣的包拯當場就拂袖而去,這是自己政治生涯的恥辱。
劉沆興高采烈的拿著證詞讀了好幾遍,看著李文浩簽字畫押,他的表情都不一樣了,“抓了王摯,我就不信那些人還能坐得住,這可是百十年來朝廷發生的最大案件了。”
包拯生氣歸生氣,但他知道這樣的情況在大宋境內絕對不少,那個官員還沒有幾個窮親戚了,官商不分家,真要讓劉沆這麽查下去,無異於在朝堂放一顆原子彈。
“劉大人,下官以為這次事情的主謀就兩個人,李文浩和王摯,你覺著呢?”
人正在興頭上,你就一盆涼水倒下來,這誰扛得住,沒有你這樣的啊!我堂堂一部尚書都出動了,說查的是你,說不查的也是你,我很沒麵子哎!
張唐卿很及時的說道“李文浩就地處決,也算給大名府的老百姓一個交代,王摯押回京城吧!我想無非就是早死幾天和晚死幾天的事。”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說的就是劉沆,欽差團隊他雖然是主使,但副使的話你也不能忽視,不然以後誰還願意和你搭檔。
“好吧!就讓他多活兩天吧!真不知道你們兩個怎麽想的,多好的機會,就是咬不下一塊肉,至少我們能喝點湯水,現在腥味都聞不到了。”
包拯說道“此次大名府公安局局長以及下麵眾多人員出事,不僅是我,就是汴京警察部的那位也不好受,你看希元的表情就知道,回到朝堂還有一番龍爭虎鬥呢?劉大人還是把精力留到那個時候好好發揮。”
趙禎這兩天也是焦頭爛額,大名府的事情還沒過去,軍器監和兵部私下裏買賣武器的事情又被人翻了出來,以韓琦為首的樞密派公然向皇上和文彥博發難,趙禎心裏苦啊!
文彥博尷尬的站在台階下麵,對趙禎責問視而不見,我就聽不見,做這個事情的時候咱們兩是有默契的,現在被人發現了,你讓我這個宰相頂鍋,怕是有點不合適吧!
“韓琦是沒事做了嗎?盯著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做什麽。”
文彥博心想,韓稚圭要是隻有這點目的,他又何必大費周章呢?裁兵、轉換,禁軍的數量在急劇下降,韓稚圭三番五次的找自己商量這件事都被自己搪塞過去了,現在他這是逼著皇上向自己下聖旨,決不能鬆口。
“韓琦想對邊軍進行輪換,然後再刷下去一部分不合格的士兵,利用這次機會他想再組建一支新軍,西北戰爭過去多年,但在韓琦的心裏始終是一根刺。”
趙禎豁然開朗,原來是為了這個,怪不得這個韓琦上台後就不停找自己麻煩,原來問題出在這了,聽宰相的意思是不願意再組建新軍了。
自己下旨,然後戶部那邊不撥款呢?是不是這筆錢要從自己的腰包裏掏?你們這算盤一個比一個打的精啊!一箭雙雕,掏空內庫補貼國家,雖然這個國家是自己的,但趙禎也不同意。
“買賣武器的事情是戶部侍郎陸子非在負責,這件事韓愛卿要是有什麽疑問,你可以告訴他,讓陸子非給他解釋,朕也是剛聽到這個消息,陸子非的解釋韓愛卿不聽,咱們再議。”
趙禎對自己的這個決策感到英明無比,陸子非確實參與了啊!反正他人現在不在大宋,說不定過段時間韓琦就把這事給忘了呢?
額,文彥博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麽賴皮的話,看來皇上是鐵了心當個鐵公雞了,不過想到內庫滿滿的金子放著不用,文彥博也心疼啊!我是一文錢恨不得掰兩個花,你留著那些錢下崽嗎?
“臣會把皇上的意思轉達給韓樞密的,沒什麽事臣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朕這裏沒什麽事了。”
從這一點來說,趙禎是一個非常好伺候的皇帝,像杜衍,他能迎合趙禎的意思又不獨權,他的宰相當的時間就很長,前提是不像上次那樣,能做到這樣的皇帝,幾千年來也沒幾個,這是文彥博對自己的內心安慰。
韓琦聽到文彥博的話翻了個白眼,撂下一句狠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參與了此事,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文彥博隻是一笑帶過,韓琦要找的那個人正在興慶府悠哉、悠哉的享受著美人的按摩,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鳳凰山行宮內,也發生了一件與他相關的事。
“何大福,最近興慶府內的氣氛是你家主子搞的鬼吧!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上次的事情過後我就知道他到興慶府了,對不對。”
何大福像一個樹樁一樣站在那,被沒藏黑雲問的不耐煩了,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去告訴大王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又來興慶府興風作浪了,他雖然聰明絕頂,但興慶府就這麽大,隻要關閉了四方城門,你說他能逃到哪去。”
何大福說道“你老是他、他、他的,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誰。”
沒藏黑雲冷笑一聲,“跟我裝蒜,陸子非,我說的是陸子非,現在你知道了嗎?”一句話沒藏黑雲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
“沒來”何大福嘴裏冷冷的吐了兩個字。
“很好,那我就讓大王查查,我就不相信他能飛天遁地不成。”
說完在心裏默數一、二,還沒到三,何大福就開口了,“我幫你帶個口信,其他的別問我。”
沒藏黑雲嫵媚一笑,“哦,是嗎?你不是說不知道麽?哈哈,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告訴他,我在等他來見我。”
消息到了陸子非這,陸子非揮了揮手讓所有人別打擾他,一夜過後,眼睛裏布滿血絲的陸子非對何大福說道“告訴她,相對無言,另外她想做什麽隨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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