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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權利的監督

  一個無足輕重的紈絝子弟為何會扯到三司使王堯臣身上去,這件事怎麽看都不對勁,因為你這和人家王堯臣有什麽關係。


  但他們這些人的想法和做事就是這麽天馬行空,一般人還真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他們從趙禎的行事作風中看到了獨裁,三司是他們看到最好的破局選擇。


  軍權沒有一個大臣敢伸出手,這是禁區,軍權隻有在皇帝手裏所有人才能放心,而且軍權在宋朝是三權分立,皇帝、樞密院、兵部各掌一部分,再分他們良心上也有點過不去。


  除了軍權最好的當然是財政大權了,手裏沒錢那你的腰杆子肯定就直不起來,但宋朝的特色是三司掌財權,樞密院掌軍權,如若想撤去三司衙門,那皇上用樞密院做要挾呢?


  作為樞密使的文彥博說道“不是我戀權,三司和樞密院比起來還是要差那麽一點,皇上現在自信心爆棚,軍權在握,有很大的可能性發動戰爭,這一點你們想過沒有。”


  何紹遠說道“想發動戰爭沒有錢不可能吧!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當然我也沒有說完全放棄樞密院。”


  文彥博想反駁,杜衍先開口說道“樞密院不能讓出去,這是原則和底線,你們別忘了皇上還有內庫,這些年進入內庫的錢並不少,發動一兩次戰爭是絕對沒問題的。”


  文彥博說道“要是真的成功了,是不是把望北候調回來,以他對錢的認知,這個侍郎正好派上大用處,人才閑置不用是不是有點可惜。”


  一提到陸子非,宋祁果然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望北候征大理勞苦功高,人家都主動說自己要好好休息一番,我覺著還是算了。”


  其他幾個人都會心一笑,擠兌陸子非這件事上都用不著他們出手,宋祁絕對能做好這個衝鋒陷陣之人,不發言是因為他們內心也不希望陸子非回來,太年輕了,年輕到他們害怕的地步,這樣的人先閑賦幾年再說。


  杜衍一方麵是想讓陸子非回來發揮他的才會,另一方麵又希望他能沉澱一番,二十幾歲驟登高位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章得象說道“這還是沒影的事,等有了結果再討論吧!”他看到了陸子非對夏竦的態度,所以他不比宋祁堅決的態度差。


  杜衍搖了搖頭,陸子非還是在朝中樹了幾個大敵,不過反過來想,不招人嫉妒的都是庸才,有能力的人這點敵人還真不算多。


  王堯臣最近有點焦頭爛額,三司拿出了一大批的錢用來置換陸子非和李霖的股份,這其中涉及到的數額大到嚇人,三司可用的人手有點捉襟見肘,而且他沒有張方平那樣的經驗。


  早朝的時候他心裏裝著事,以至於那些人在討論什麽他根本沒仔細聽,隻要和三司沒有關係的事,他基本都是自動過濾,幾個地處偏遠州府的主官定下來後,他以為今天的早朝就此結束了,沒想到接下來的一炮轟的他有些找不著方向


  。


  “啟稟皇上,臣經過幾天的走訪發現商稅案的官員在開封府內,金水河、五丈河主動向商鋪、船隻索賄,而且數額巨大,這其中還有鹽鐵副使的兒子在內。”禦史推官劉筠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王堯臣直接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還想著今天啥事沒有,回去趕緊處理積壓的問題呢?劉筠我和你近日無仇、往日無怨的,你為何非得跟我過不去。


  劉筠是禦史台的二號人物,以前和王拱辰走的比較近,丁度上台以後非但沒有打壓,反而還舉薦他升了兩級,所以劉筠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趙禎還沒意識到什麽,他以為這就是一次正常的彈劾,“有確鑿的證據嗎?受賄的數額很大,到底是多大。”


  劉筠說道“他們是根據商鋪的大小來決定,大型商鋪每家五十貫,小型的三十貫到十貫不等,運河上的船隻就更離譜了,隻要你停泊,每條船大多都超過了百十貫。”


  照這麽說,數額肯定小不了,趙禎的目光看向了王堯臣,意思是,你該給我個解釋了吧!

  王堯臣出列,“若劉大人所言據實,那就是臣的責任,回去我一定嚴查到底,給皇上一個交代。”


  “你不是給我交代,是給全天下商戶一個交代,我希望下次早朝之前,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有什麽問題嗎?”


  “臣遵旨”


  章得象緊隨其後說道“計相要查的可不止這一件事,大宋銀行在收歸國有的時候,就有人舉報你們三司衙門內部有人中飽私囊,這件事計相恐怕也需要給大家一個說法。”


  氣味有些不對,劉筠就算了,章得象站出來親自上陣對磕王堯臣,那就有問題了啊!


  王堯臣回過神,他有點看明白了,不管是劉筠還是章得象都是衝著他來的,再看看前麵的幾個大佬,沒一個人為自己辯護,是發生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糾纏下去沒有意思,“章大人的問題我回去也一並查實,真是三司內部出了問題,我王堯臣不會包庇自己的下屬。”


  那話中的潛意思就是要沒有你們說的這些問題,那你們也要給我個說法,趙禎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彈劾沒有發表多少意見,因為他是皇上,他要掌控一切,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他是不會輕易發言的。


  回到衙門,王堯臣將官帽仍在辦公桌上,“去查一下,為什麽所有人都在針對三司,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推動這件事。”


  動的人不僅僅是三司,其他人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李霖聽到這個消息後,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工作就回去了,工部他最大,當然不會有人說什麽了。


  在茶樓裏喝了半天的茶,就在小二為他最後一次續水時,一張小紙條到了李霖手中,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李霖覺著京城又要變天了,自己要不要出去躲一躲呢?


  “這封信送到洛陽,交到望北候手上,順便再聽聽他有什麽看法,隻帶著


  耳朵,懂嗎?”


  送信的是家裏的老人,李霖很放心,這次針對王堯臣看似和他們沒有任何關聯,實則會影響到朝堂的每一個人,李霖作為工部侍郎,在沒有尚書的情況下,他是第一責任人,朝局的變化他豈能逃得了幹係。


  兩天後,陸子非在上完了兩個孩子的課,就看到門外王超帶著李霖的家仆,“怎麽了,李大公子又犯什麽事了。”


  “先生,我和君翔去看足球做的怎麽樣了。”趙昕很有眼色,先生有事要處理,自己留在這太礙眼。


  “恩,你們先去,但是自己別踢,等我為你們做好專用的球鞋後,我帶你們一起玩。”


  李家的人看著陸子非和雍王之間的交談充滿了羨慕,雍王對李家也親近,但和陸子非相比較就差的有點多了,那可是未來的帝王啊!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陸子非很快就讀完了,讀完後他卻陷入了沉思,曆史的走向本該是神宗時期廢除掉三司,將權利重新還給戶部,這個提前有點快啊!

  “李霖還交代你什麽了沒有?就單純的隻讓你送封信。”


  “少爺說侯爺有什麽看法可以說給我聽,我回去轉述給他。”


  陸子非停頓了一下,說道“那你跟我來。”他自己也有點拿不定主意。


  邵雍看完信後單刀直入,“這件事的本質你還沒看清楚嗎?這是皇權的爭奪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皇上現在自信心爆棚,豈會輕易的把言聽計從的三司放給別人,我不看好杜相。”


  蘇舜欽說道“失敗了會怎麽樣?”,杜衍可是他的老丈人,他肯定要更關心一點。


  邵雍說道“失敗了不好說啊!三司這次若並入戶部,那永遠沒有機會再到現在的局麵,而且你們要明白,這是臣子對皇權發起的一次進攻,這比真正的戰爭更加殘酷,更加危險。”


  陸子非也說道“自古以來皇權和相權都是對立的,君強臣弱,臣強君弱,來來回回也就那樣,這次杜相等人的做法有點危險,因為他們選擇了在皇上權勢最強的時候發起了挑戰。”


  梅堯臣說道“皇上把臣子壓的太狠了,有壓迫就有反抗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也不是沒辦法,皇權天授,這是問題的根源,因為這樣的權利沒有人能監督,沒有人能給他製定規則,看著是對半分,實際呢?還不是皇上一言決定。”陸子非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邵雍說道“那你可知你早就提出的刑部改革為什麽半路夭折了?你的提議和現在杜相的做法其實大同小異。”


  “師傅你忘記我曾經在公安部建立之出設立的紀律檢查委員會嗎?公安局現在內部表現就很好,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頭上有一道禁錮,隻要權利得到監督,就可以杜絕這種情況,王堯臣王大人也不會如此的被動。”


  “一個監察全天下權利的機構,你覺著誰會願意讓它出現?沒有人願意他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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