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王堯臣的前衛思想
範純佑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恐懼,陸子非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掌管個銀行還表現出了搶劫後的神態,難道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有什麽是還不能跟我這個老板講?若是讓範相看到你這個樣子,還以為我是在虐待你呢?”
範純佑擺手示意助力出去,自己親自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還上了暗鎖,陸子非是越發的好奇了,什麽事還用的著這麽神神秘秘。
“你說話啊!別嚇我,天是不是晴的好好的,還沒塌呢?就是塌了砸的也是我不是你。”
範純佑癱坐在椅子上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一個人真的撐不住了,你知道嗎?我甚至都不敢給我父親說真話。”
陸子非說道“怎麽了,你別嚇唬我,到底出了什麽事。”
“銀行賺的錢太多了,為什麽會有百十所分行,真的,就是我怕了,錢太多了,你人又不在,李霖做不了主,最後我們兩個商量過後選擇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陸子非楞了一下就開始狂笑,弄得範純佑不知所以然,他真的不明白陸子非這時候為何還能笑的出來,一個民營機構的錢比國庫還多的時候,你難道真的不應該恐懼嗎?
“皇上是最大的股東,你有什麽好怕的,幸好我沒帶你去海外見識一下,銀行裏你看到的大多是一堆數字,而那些皇家國庫才能體現出什麽叫真正的豪橫。”
範純佑說道“聚天下之財啊!當用你教給我的大數據分析法分析過後,我得出的結論了大宋銀行所擁有的財富占據了國家的三成,你知道那種感受嗎?自古這種人家最後那個有一個好下場了。”
陸子非說道“我先為你糾正一個錯誤,聚集的是金錢,不是財富,你做了這麽長時間的金融,難道還分不清金錢和財富的區別嗎?”
範純佑說道“你別給我講你那一套,反正我是怕了,你隻需要給我說怎麽做吧!”
陸子非說道“今天我不是來了麽?銀行要和三司合並,馬上就屬於國家了,我想告訴你的是銀行隻能國家管控,所以我準備撤資,由國家全資管控還是好一點,私人不適合插手。”
範純佑說道“小郡王的股份呢?也是和你一樣分離出去。”
“當然了,這個我可以做他的主,剩下的就是皇上的了,至於皇上想不想全部給國家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了,現在我想知道能抽調出來的資金有多少,能不能把我的股份兌換完。”
範純佑去那了一本賬本,翻閱了一會搖頭說道“不行,你要是全部拿走,銀行會陷入被動,隻能是一點一點的返還給你。”
陸子非說道“這個事情必須要以文件的形式簽訂,因為涉及的數額比較龐大,所以你懂得,在這個問題不能達成一致之前,我是不會在最終的合並書上簽字的。”
“這個我明白,暫時你還是我的老板,我當然會為你著想。”
陸子非忽然問道“你呢?你後麵有什麽打算,朝廷給你的職務是什麽。”
陸子非問出這個問題,就意味著兩個即將要分道揚鑣了,範純佑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在陸子非這個他已經做到了極致,未來還很長,人都會為自己考慮,他也不例外。
“戶部副使,職位倒是不低,你覺著如何。”
“三司是個畸形的衙門,現在戶部的權利被他們萬千剝奪,這樣的衙門我有些擔心有一天被朝廷取締了,現在銀行也並入了三司,它實際上的權利足以對抗東、西兩府,這是一招昏棋。”
範純佑問道“你的意思是銀行應該給戶部,這樣雙方就會有了牽扯,利於平衡嗎?”
陸子非說道“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這個道理,三司在我朝興起,但也不是沒有沒落的時候,取舍之間就看宰執房和皇上的意思了。”
範純佑是打心底裏佩服陸子非,自己心裏的疑惑被陸子非三言兩語的點撥後,真的猶如撥雲見日,似乎不管是什麽困難到了他這裏都不是事。
“你就不記恨我,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我現在離你而去,你心裏什麽感受,給我說一下唄!”
陸子非笑道“這有什麽,沒有陸子非也有張子非、王子非,是金子總會有發光的,這與我沒有什麽關係,現在你有更好廣闊的天空,我為什麽要強留你在我這,保留著這份情誼不比毀了這份情誼要好麽?”
範純佑覺著陸子非在做買賣這件事上,絕對是朱陶公那個級別的,不管怎麽做他都不會吃虧,自己欠的這個人情恐怕得用一輩子去還了。
“好吧!我覺著我這一輩子在你手裏翻不出什麽浪花了,我是被你克的死死的。”
“別這樣說啊!好兄弟那是一輩子的事情,未來還很長,至於誰克誰還說不來呢?”
成年人有些事情基本上幾句話就確定了,既然關係還一如既往,那就保持著最好了,範純佑也沒預料到陸子非會這麽好說話,他也想過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沒想到這麽順利。
陸子非在組建銀行的那一天就知道,遲早有一天銀行會被朝廷盯上,因為沒有一個皇帝和朝廷會放任這麽一個龐大的組織遊離於朝廷的控製之外。
他和範純佑之間隻是合作關係,甚至都算不上聯盟,為什麽陸子非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不舍,那是因為金錢、商業、銀行還是在從商的行列,從事這種行業的人社會地位並不高。
範仲淹是什麽人,是當過宰相的人,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不要說宰相的兒子了,雖然陸子非對銀行的定義是高大上,但和銀行接觸最多的還是商人,僅從這一點上,他們之間的合作就不會長久。
“我會讓小括最近過來和你交接一下賬目,到時候有什麽問題你們兩商量就是,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再來找我。”
範純佑站起來走到陸子非跟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說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就在他們兩準備開瓶葡萄酒慶祝一下時,助理急急忙忙的商量說道“三司使王大人來了。”
王堯臣現在在朝廷中的存在感也很低,他沒有張方平那麽豐富的從政經驗,不管是本職工作還是政治上一些別人看不到的陷阱張方平都顯得遊刃有餘,但他不行。
三司這個取締了戶部掌管全國財政大權的衙門初來乍到的他有點力不從心,副使、度支部、戶部、鹽鐵部,這些下屬衙門沒有一個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嫡係,他現在迫切的希望在銀行這件事上一舉得到眾人的認可。
王堯臣的到來這兩個人都得認真起來,對範純佑來說王堯臣是他的直屬上司,在人家手下討飯吃,不表現的積極一點說不過去,對陸子非來說,王堯臣曾經暗中幫過他不少,而且王堯臣還是劉敞的姐夫。
陸子非笑道“我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拜訪王大人,有點小尷尬,咱兩下去迎接一下吧!”
王堯臣看到陸子非後笑了,沒想到今天這趟銀行來對了,遇到了銀行的正主,範純佑是個代理,而陸子非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陸子非手上還有一大批政治資源,他老丈人就在三司門下。
“原來我今天早上起來還在納悶喜鵲為什麽叫的那麽歡喜,原來是計相今天大駕光臨。”此刻能說話的隻能是陸子非,範純佑是不敢反客為主的。
王堯臣笑道“望北候這話中有別的意思啊!我本來等你的冊封過來再找時間約你,今天要不我們聊聊···。”
陸子非說道“計相有請,小子得識趣了,剛才我和曹世兄開了一瓶上好的西域葡萄酒,計相是否賞個臉。”
“給你們偷偷說個秘密,我還沒喝過你們說的西域葡萄酒,看來我今天又要長一次見識了。”王堯臣是三司使,掌管一個帝國的財政,你說他沒喝過葡萄酒,誰相信,他這麽說就是給陸子非麵子,讓氣氛顯得更加融洽。
到了範純佑的辦公室王堯臣說道“既然陸侯在,那我就直接進入主題了,我今天可是帶著問題來的。”
陸子非不知道怎麽說了,這個王堯臣是真的一點也不客氣啊!酒都沒喝一口就開始談事情,這樣真的好嗎?
“繼續有什麽問題可以隨便問,隻要是我知道的,知無不言。”
王堯臣說道“總的來說三個問題,我們從最難的一個開始,有句老話不是說萬事開頭難麽?第一個銀行的資金運輸和保存,因為據我知道,現在銀行有一百個左右的分行,對與這一點你們的預設方案是什麽。”
這個問題陸子非心中早有腹稿,而且他還曾經詳細的將這方麵的工作以計劃書的形式給過範純佑,不過看王堯臣的意思是想自己親自向他匯報。
陸子非說道“這個很簡單,一點都不難。”
王堯臣以為這是個最難的問題,誰知反而到了陸子非這裏卻變成了一個最沒有難度的。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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