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會是信任危機嗎?
宰相這個職位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那就是總理,很多重大的決策沒有宰相的批示根本不能執行,所以宰相的人選需要很快定下來。
半個月沒有宰相,無數奏折雪花般飛向了趙禎的桌頭,趙禎看了幾天後心煩意亂,這玩意沒日沒夜的看都看不完,他心裏很氣,他每個月發的俸祿都是個天文數字,居然沒有一個人幫他處理這些事情。
在大臣殷切的希望下,趙禎的解脫下,宰相的人選定下了,隻不過這個人選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誰都沒想到一個慶曆老臣還會登上宰相的寶座。
杜衍聽到自己當選宰相的時候,直接愣住了,不管是誰來當這個宰相都不該輪到自己啊!不過能當宰相自己為什麽不高興呢?千恩萬謝後順便就走馬上任了。
蘇舜欽是杜衍的女婿,當初以夏竦為首的舊派勢力為了反對新政,女婿成了新政的第一個犧牲品,要不是陸子非在皇上跟前求情,女兒現在早都變成寡婦了。
那些人肯定想不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隻要是正常人,怨恨別離這些都是正常情緒,利用手中的權利壓一壓他們怎麽了,一個宰相這點事都做不了還能叫宰相嗎?
各方實力混戰被杜衍得了個便宜,有人歡喜有人愁,王拱臣反正是氣的咬牙切齒,他死對頭的人上台,他能好受了才怪,不過他現在不做直臣了,他知道自己做不了包拯那樣的人,迂回才是王道。
這種事他這個禦史台的老大當然不會出麵了,隻是一個眼神,左諫禦史站出來說道“啟奏皇上,廣南東路昨日上了一份奏折,上麵是陸通判對嶺南之地的五年計劃,但這個時候陸通判人不該在大理麽?”
都是聰明人,雖然禦史的話說了一半,但大家都聽明白了,作為主帥輕離軍隊,說重了這是殺頭的大罪,此刻還沒反應過來杜衍做宰相的人反應過來了,這又有熱鬧可看了。
一件大家都開心的事情,瞬間就不開心了,杜衍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拱臣,你這是在我上任的第一天對我的反擊麽?這樣的反擊我怕你到時候會後悔。
王拱臣是聖眷在握,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名義上但實際還沒感受過宰相權利的人麵子,既然他敢揭發,就不怕別人的報複,趙禎臉上則是沒有一點表情,誰都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陸子非人不在朝堂,但他結下的善緣很多,滿朝上下支持他的人越來越多,這個大家都能接受,人家能力強,得到這些是應該的,可你今年隻有二十幾歲啊!你這是不給我們這些老家夥活路啊!
“陸通判既然心在廣州,那大理的事情臣建議就交給別人去做,這樣也能讓陸大人不分心,還能做好每一件事情。”
有腦子的人聽到這話都笑了,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心裏即使再想摘這個桃子,那你至少表現的含蓄一點,別這麽裸啊!果然有人看到趙禎的表情變了。
包拯的臉很冷,冷到周圍的人都能感受到原子彈快爆炸了,剛才說話的人包拯不熟,因為他是從梓州路上來的,屬於地方官員係列。
“馬大人這個話說的請恕我不敢苟同,陸大人本來就是廣南東路的通判,那他為什麽不能回廣州,廣州屬於他的本職工作,馬大人你是不是連朝廷的基本製度也搞不清了。”
這話就屬於比較重的那類了,馬湍恍惚了一下,為什麽呢?因為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大家說話都很有藝術性,不會說的這麽直接,讓人麵子上過不去。
難道是朝堂和地方的區別?可他想了一下,也不對啊!包拯是開封府尹,雖然開封府在天子腳下,但那也是地方官啊!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對包拯,大多數人都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一個鋼鐵直男,你想找他的麻煩,那你得先看看你自己的牙口好不好,包拯這種人你隻要不觸犯他的底線,他一般情況下不會和你計較。
很明顯陸子非這件事情上,無謂的攻訐他不會說什麽,可一旦涉及到原則問題,他會竭盡全力把你撕成碎片。
馬湍說道“包府尹的話過分了吧!難道我就說的不對,陸通判的做法的確不符合規矩,包大人難道是抱著和陸通判同樣的心思。”
無數人都在罵這個蠢貨了,一個陸子非已經夠難纏了,你還要去惹這個大家都不想觸碰的人,你這不是沒事找事麽?誰在京城還不犯個事,若包拯認真了誰不怕。
“馬大人你就事論事就可以了,別亂牽扯人,包大人是開封府尹,怎麽會和陸通判有牽連,陸通判在廣州也是情理之中,稍有不妥的是他把幾萬大軍獨自留在了大理。”文彥博說道。
看看、聽聽,人家這才叫說話的藝術,雖然和馬湍華話中的意思差不多,但聽起來就讓人舒服了很多,像馬湍那種粗糙的話就是自己人聽了也會不舒服。
富弼也覺著陸子非這事做的不在理,沒人說那什麽事都沒有,要是有人揪住這點不放,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他想說話,但不知從何說出,反駁的理由包拯說了,可文彥博輕輕的就撥過去了呀!
龐籍也帶過兵,深知這件事其中的波折在那裏,西北軍在陸子非手裏變成了一言堂,這才是趙禎冷眼旁觀的原因,兩個監軍有名無實,實際上是變相的架空了皇上的知情權,他很糾結到底要不要替陸子非回護一番。
杜衍心裏罵了一句晦氣,這事還真不好說,龐籍能想到的事情,他當然也能想到,這件事別人的態度根本不重要,隻要皇上一句話,這件事就可以過去,皇上不表態那就意味著不會那麽輕易過去。
好在趙禎沒讓他們等多久,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場麵刹那間就安靜下來了,皇上要講話這個麵子誰敢不給,而且他們也想知道皇上對這件事的定性是什麽。
“杜相,你說說此事到底是對還是錯,陸通判的做法是否合乎情理。”
杜衍說道“我們都在千裏之外討論這件事,而正主又不在,臣覺著中書這邊可以下一個詢問書,讓陸通判自辯,到時候我們再根據情況來判斷這件事。”
“恩,杜相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杜相你來辦這件事,就這樣吧!還有其他事嗎?”
趙禎玩了一手太極,在場的人都沒理解皇上到底想做什麽,這個態度也忒模糊了,等自辯奏折上來,誰知道事情會朝什麽方向發展。
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趙禎的話,這時候趙禎的權利已經在向巔峰看齊了,朝堂百分之百掌握在了手中,這是通向明君的第一步,趙禎為了這一天也等的夠久了。
回到禦花園,趙禎看到了兒子和君翔又在嬉鬧,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笑容,他搖了搖頭,跟在趙禎身邊的上官溫嘴角也微微露出了笑容,陸侯還是那個陸侯啊!誰小瞧都要付出代價。
包拯心事重重的到了衙門,範純佑笑道“伯父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好,是不是小侄的到來讓伯父感到為難了。”
這是一句玩笑話,包拯當然能聽得出來,他指了指邊上的椅子讓範純佑坐,又讓人上了茶,這才說道“今天朝會宰相的人選定下來了,純佑猜猜是誰?”
範純佑也吃了一驚,把自己能想到的宰相人選都說了一遍,包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範純佑說道“不會是伯父您吧!這跳躍也太厲害了。”
包拯也被範純佑這話給逗笑了,笑罵道“想什麽呢?朝廷和皇上還沒昏闕到這個地步呢?是你杜伯父,是不是很意外。”
範純佑杯中的茶都流到衣服上了,人還沒回過魂,包拯提醒了他一聲,驚醒範純佑說道“杜伯父為相?這是誰的提議,皇上怎麽會願意。”
“我當時和你一樣驚訝,但皇上就是通過了,你杜伯父為相你知道就行了,可含章犯了大錯,今天的情況很危險,稍有差池我想你們都會被打入深淵。”
範純佑知道包拯的為人,絕不會空口無憑這樣說,他急忙問道“含章怎麽了,他人不是在大理,他不是上書說大理暫時不宜動麽?能出什麽事。”
包拯歎了一口氣說道“可他人沒在大理,他私自回廣州了,別人抓住這一點不放,杜相讓他上書自辯,這才糊弄過去,純佑你和含章聯係頻繁,他有給你說過什麽嗎?”
“他怎麽會回廣州,領兵在外怎麽如此不小心,皇上現在是什麽態度。”不愧是範仲淹的兒子,一下就問到了問題的核心點上。
“模糊,沒有說處罰,也沒有說揭過去,現在就難在這了,沒有弄清楚皇上心裏怎麽想,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範純佑倒是沒有慌亂到無法控製的地步,冷靜下來後他說道“這件事伯父你別動了,交給小侄就好,三天後我還來您府上,那時候應該就清楚了。”
陸子非有多少底牌範純佑心裏還是有一點底的,皇上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陸子非怎麽樣他非常肯定,現在唯一要確定的就是事情嚴重到什麽地步。
包拯也沒問範純佑通過什麽辦法,他現在隻期望陸子非沒有失去帝心或者跟皇上心裏起了疙瘩,這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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