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政治的語言爭鋒是一種優美的藝術,而且當兩個人還有很深的文化造詣時,這樣的談論就更有意思了,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聽不出來兩個人有深仇大恨,但其實他們不知在生死邊緣來回多少次了。
“顧大人剛來西北軍,對這裏的一切還不是很熟悉,先讓餘大人帶著你熟悉一下,後麵我們有時間再商討具體的分工工作,大理氣候濕潤,顧大人生活上要是有什麽困難也可以找餘大人幫你解決。”
在談話的最後,陸子非為這場語言爭鋒定下了基調,看似陸子非給了顧隆赫監軍的職權,實則什麽都沒有答應,他把一切推在了餘靖身上,就代表暫時性他還取締不了餘靖。
陸子非的話在張岊聽來什麽都沒有,可在餘靖和狄青耳中就不一樣了,這是明目張膽的架空啊!顧隆赫不是一般人,他相當於是朝廷和皇帝派來西北軍的耳目,你這麽做真不怕人家回去秋後算賬。
狄青是主將,他首先要聽的是主帥的命令,此時他低下頭誰也不看,餘靖更是不會說話,這樣的局麵也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想看看顧隆赫怎麽處理。
顧隆赫坐在椅子上幾次想起身都被他自己生生給忍下來了,在這裏他沒有資格和陸子非討價還價,在有戰爭存在的情況下,大局麵上還是要以戰爭為主,戰場上死個監軍再正常不過了,所以男人該軟的時候還是要軟。
“欺人太甚,他陸子非隻是個通判,而且還是個年輕後輩,你怎麽敢,我可是朝廷欽定的監軍,他有什麽權利這麽做,他這是在越權,我要參他,我要參他。”顧隆赫歇斯底裏的說道。
跟著顧隆赫一起來的幕僚、親衛被家住這種氣勢下的大氣都不敢出,曾何幾時,禮部員外郎這個顯赫的官職受過這樣的欺辱。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他就不該聽那些蠱惑的言語,在大理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外援,一切隻能靠他自己,想輕易的打開局麵沒有那麽容易。
冷靜以後的顧隆赫終於想到了問題的節點在那,沒有軍隊他什麽都不是,如若想在大理做出一番成績,那自己手中必須的有軍權,有了軍隊支持他,那陸子非他也不會放在眼裏,兩個人的身份也會發生互換。
高智開回到都城大理後,徹底放棄了段家,到了這種危急時刻,他認為能拯救大理的隻有他高智開,其他人都不行,所以他順理成章的解決了那些朝堂上反對他的勢力。
段思廉也樂的清閑,躲在皇覺寺當起了他的和尚,段家人丁稀薄,失去了對朝堂的控製後,他們不願意傀儡,這樣更是早就了高智開的囂張氣焰。
外人還以為大理姓段,實際上已經姓高了,借助陸子非的這次入侵,他整合了整個大理能戰之兵,如若能贏了大宋的禁軍,那他高氏在大理的地位就無人能撼動了。
相比於儂智高,高智開表現的更像一個梟雄,理智、狡詐在他身上體現的是淋漓盡致,倒是很像蔣介石,他深信不疑的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那套政策。
“我就在大理城內等著他們來,闡善府放棄吧!從現在開始傾舉國之兵聚集大理,隻要大理還在,我們還有希望,再給你重申一遍,你要敢偷偷出兵,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父親和兒子好像天生就會敵對,尤其是表現在父親雄才大略,兒子又想超越父親的這種複雜心理上,其中的典型就是李世民父子和康熙父子的組合。
“是,父親,這樣的話我們的生存空間會被壓縮的很小,現在看著沒事,假如有一天宋軍退走,秀山郡和闡善府的百姓會怎麽想我們。”
高鵬是個狠角色,長時間被父親壓製,高鵬心中充滿了暴戾,在對段家的壓榨中,高鵬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放在後世,醫學上稱之為精神分裂,雙重人格。
高智開說道“不是我想放棄闡善府,而是我們無能為力啊!斥候收集到的情報你也看到了,他們有一種近乎無敵的武器,摧城拔寨不在話下,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抗。”
“父親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那種武器肯定也是有局限性的,不可能什麽要求都沒有,不然怎麽會放任儂智高在廣南東西兩路肆虐。”
高智開說道“也不僅僅是武器吧!那天在秀山城上你也看到了,宋軍在軍容,精神各個方麵都不是我們能比的,現在我們告訴大理的老百姓,他們要還是不出力,那就等著被奴役。”
高鵬說道“父親的意思是背水一戰?”對中原漢人這個成語高鵬內心是不以為然的。
高智開父子在商量怎麽排兵布陣,而陸子非終於想起了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差點讓自己給忘了,自己此次出來的任務就是平叛啊!
“顧大人、餘大人一起做個見證,咱們三堂會審問問這個狗東西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餘靖說道“我還以為儂智高用財色把你收買了呢?您老人家想起來了?”
陸子非也不尷尬,嬉皮笑臉的說道“這不是忘了麽?這下記起來了,今天大家都有時間,看看這位造反大師能不能給我們帶來一點驚喜。”
儂智高帶著鐵鏈步履蹣跚的走進大堂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高大的骨骼,麵容跟漢人幾乎一樣,臉色沒有想象中的桀驁不馴,但不甘兩個字還是刻在了臉上。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老祖宗早都把原因告訴我們了,隻是我們後人太蠢。”
餘靖說道“你這個想法太極端了,也不是所有的外族人都這樣,人嗎?有好就有壞,你若強行拉到一起比較,那對有些人就不公平了。”
儂智高被壓在了地上,雖然雙膝跪地,但高傲的頭顱還是伸的老高,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陸子非,再看三人的說話順序,他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年輕人就是主導這一場戰爭的人。
至於餘靖和顧隆赫直接被他過濾掉了,這種官員他也見過不少,官僚主義思想嚴重,要是對上他們,儂智高有很大的把握戰勝。
陸子非看著儂智高說道“說一句真心話,你這樣的人都能造反,真不知道是誰的悲哀,說說你為什麽造反,是朝廷和皇上對你們三十六洞的人太好了?”
儂智高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今天我的末日估計快到了,所以給我也給你說真話,有三成的可能是因為我母親,一成的原因來自自我膨脹,剩下的就是士兵推著你前進了。”
陸子非笑的很難看,笑了一會說道“我曾經給無數人說過,在這片土地上,漢人是唯一的主人,不管時光再怎麽荏苒,漢人也是唯一的,從未被打倒,你理解嗎?”
沒想到儂智高聽到這話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了,有些癲狂的說道“你憑什麽這麽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這不是你們祖先說的嗎?漢人可以統治這個世界,我們為什麽就不可以。”
這種聽著有小陷阱的問題餘靖直接接到了自己手裏,表現的很有耐心為儂智高解釋道“陸侯的話你聽不明白嗎?漢人,懂嗎?你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話是誰說的嗎?”
一連串摸不著頭腦的讓儂智高懵了,我隻是重申一下你們祖先的話而已,你們有必要這樣嗎?我都告訴你們我今天就沒想著活下去,都這樣說了你還要我怎樣。
陸子非說道“好像沒什麽意思,兩位大人還有什麽見解沒,這樣的人我實在懶得說什麽,是殺了把人頭送到京城還是送個大活人去,大家決定就好。”
在對外的事情上,顧隆赫還是比較顧及大局,他說道“這種人送回去幹啥,陸大人沒發現他還在賣乖,和我們做心理博弈,京城那些人不了解情況說不定還真會把他給放了。”
陸子非點了點頭問虎子道“不是還有一個漢奸麽?帶過來我看看。”
黃師宓就沒有那麽高傲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陸子非看著這個搞笑的裝扮說道“確實是個漢奸樣,你說你們這都是些什麽組合啊!這是造反,你們能不能認真一點。”
餘靖笑道“好好說話,什麽叫認真,這個人也順帶著一起去吧!反正送一個也是送,兩個也是送,皇上應該很喜歡他們的頭顱。”
陸子非詭異的笑了笑說道“最近把軍隊裏的讀書人召集起來,讓他們給儂智高和這位黃漢奸出個自傳,我要讓全天下的讀書人都知道做漢奸的下場,我說到做到,說讓他掛在恥辱柱上就必須掛上。”
這個就有些狠了,這是要讓祖祖輩輩都抬不起頭,黃師宓伏地大哭道“大人,不要啊!殺我一個行不行,所有的罪責我都願意承擔,我一個承擔行不行。”
“你覺著我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嗎?和你身邊的這位主謀比起來,我更加恨你這種人,知道嗎?是出自骨子裏的那種恨,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