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陸子非用惡人的方式讓劉老虎知無不言的交代了一切,賈雨村的人看到這一幕後暗地裏拍手稱快,可隨之而來的是他們對這些人後麵報複的恐懼。
韓絳則說道“懷亮不愧出自將門世家,這功夫也忒好了,可惜的是沒看到含章親自動手,一個文弱書生拿著一根大棒敲斷壯漢的腿那才好看。”
“子華,你的思想怎麽這麽變態,看來是跟著含章學壞了。”
陸子非不以為意的說道“這種人你給他們好臉色他們還覺著你好欺負,一次性到位你們不覺著很好麽?你讓他向東他絕不敢向西,你讓他追兔他絕不會攆狗。”
劉敞讚同的說道“他們都是跑腿的,接下來怎麽辦?直孺的情況我們還一無所知。”
陸子非雖然有一定的把我雍丘縣衙的人不會把賈黯怎麽樣,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那些人不按常理出牌,賈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怎麽對圍在身邊的兄弟交代,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那不是還有幾個腿沒斷的麽?讓他們回去報信,我們幾個現在趕去縣衙也來不及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在這休整一下,商量商量對策,明天啟程去會會他們。”
韓絳說道“這樣也可以,今天確實時間不夠,郭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三個人要是大意失荊州,這就徒惹人笑了,既然要做就思慮周全,不給他們反擊的機會。”
正在這時賈母叫他們進去吃飯,老人家做好了,陸子非也沒有拒絕好意,小馬紮不夠護衛們都是站著,一碗簡單的蔥花麵吃的幾個人汗流浹背。
“家裏也沒什麽招待你們的,本來還有幾隻雞,你伯父身體那樣又殺不了,委屈你們了。”
韓絳擦了一下嘴角的蔥花說道“已經很好了伯母,我們也是農家子弟,一點不委屈。”
賈母又抹了下眼裏的淚水說道“伯母知道你們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這次家裏出事親戚朋友都躲得遠遠的,隻有你們幾個孩子,伯母和你伯父打心眼裏感激你們。”
“伯母這是什麽話,我們幾個和直孺同窗,一起學習,一起吃飯,他有難我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再說這與出身不沾一點關係,伯母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賈母也是詞窮,嘴裏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讓陸子非體會到了什麽叫父母心,天下的父母都一個樣吧!為了孩子他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命來交換。
趙禎一臉惘然的說道“雍丘縣不是離京城不遠麽?那裏又有什麽事值得他親自跑一趟。”
上官溫說道“據皇城司回報,應該和望北侯的那個同學有關係,可能牽扯到郭家了。”
趙禎這個人還是挺念舊的,郭皇後雖然有諸多不是,但她為趙禎誕下一女呢?一個女兒對別的皇帝來說可能記都不記得,但對子嗣稀少的趙禎卻有非凡的意義。
“郭家又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了,沒事惹那小子幹啥,你說他們真要拚起來我幫誰?”
上官溫看了看趙禎的神色,好似沒有想象中的生氣,他才說道“年後望北侯就想找郭家的麻煩,但最後不知什麽原因放棄了,這次無獨不偶又碰到一起了。”
趙禎頓了一下說道“哦,還有這樣的事,具體的原因你知道嗎?
上官溫說道“老奴聽說郭家在新安縣附近的風評很差,好像是霸占了好多土地,這次的事情應該和這方麵分不開吧!”
“就沒有一個給朕省心的,那小子出去的時候帶人了沒有,荒郊野外的,別讓他吃了虧。”
上官溫一聽就知道皇上這是偏向陸子非了,論聖心這一塊在大宋除了雍王,第二人恐怕就是望北侯了,事情的對與錯先不說,就已經開始偏頗了,看來郭家這次要栽了。
“帶了十幾個護衛出去了,小狼和高將軍家的那個獨子也跟著去了。”
趙禎想了想說道“通知皇城司的人連夜過去,保護好那小子的人身安全,至於事情的發展就不要插手了,讓他自由發揮吧!不然影響了他的布局他又要來我這裏哭訴了。”
上官溫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那郭家那邊怎麽辦?事情很明了,肯定是郭家理虧。”
“真是些操蛋玩意,給那小子帶個話,無論如何也要給福康帝姬一點麵子,小丫頭現在長大了,有些人是瞞不住她的。”說完就不理上官溫獨自去找兒子了,半天不見還想的不行。
夜裏陸子非還和韓絳、劉敞商量對策,風塵仆仆的小狼才回來,一進門陸子非緊忙讓他先喝口水,暖暖身子,正月裏的天寒氣還是很重。
“哥,你是沒去,你要去了,我估計當場就發作了,我長這麽大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了毫無人性的畜生,那場麵隻要是個人都會忍不住的。”小狼氣憤的說道。
陸子非說道“慢慢說,不著急,今晚我們有的是時間。”
小狼穩了穩語氣說道“我順著河流一直向上,就發現到了新安縣的地界,大過年的你們根本想不到他們居然在修碼頭,修水庫。”
韓絳插嘴說道“這是好事啊!修碼頭能帶動當地的經濟發展,修水庫更是百裏而無一害,老百姓的莊稼有水灌溉,明年又是一個好收成。”
劉敞幽幽的說道“那要看是給誰修的,修給一家人,其他人用不上還是一樣,甚至更難。”
小狼豎起大拇指說道“讀書人腦子果然轉得快,上千人隻為郭家服務,修也就罷了,那個慘狀我都不忍心提起來,大多數人衣不蔽體,這種天氣你想想,吃的更是???,監工心情好了還能看到幾粒米,心情不好就一碗清湯。”
陸子非說道“這樣的事件在你心裏還算不上慘吧!開始說了就別藏著掖著了。”
小狼咧嘴一笑說道“還是哥你了解我,我找附近的人打聽了一下,那兩個工地就是兩處監獄,隻要進去的人就沒一個能出來的,每天死的人都是他們幫忙收屍的,我還專程去墳場看了,密密麻麻的全是,少說也有二百人吧!”
韓絳說道“不可能,死幾百人這樣的大事怎麽可能不驚動朝廷。”
陸子非說道“那隻有一種可能,他們在進工地的時候簽賣身契了?”
劉敞也說道“那也不可能,有傻子也不可能有一千多的傻子,明知道是個坑還會跳下去。”
陸子非想到了在洛陽遇上的那些難民就說道“他們走投無路了,去工地還能係住命,不去百分百要餓死,新安縣九成的土地我說過了,屬於郭家。”
韓絳說道“他們就不怕民意洶湧之下揭竿而起,出了這種事我想就是郭家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吧!他們難道一點都不怕嗎?”
小狼喝了一口水,衝了衝嘴裏幹澀的點心說道“他們有上百人拿著鞭子在監視,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能做什麽,當你看到那些小孩,一個心堅如鐵的人也會被瞬間融化。”
劉敞、韓絳都生在富貴之家,他們身上雖然沒有那些紈絝子弟的惡習,但對最底層人民的生活情況還是缺少認識,在他們的意識裏,人再惡也惡不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也就是他們沒見過人心險惡,心裏的主導意識還是善良,陸子非就知道比這更殘酷的,五胡亂華,五代時期比我黑暗多了,現在的好消息是皇上沒有那麽昏庸。
韓絳義憤填膺的說道“明天我們就去看,要真如小狼所說,我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為他們討個公道,我相信這天下還是有王法的。”
陸子非能理解他的憤怒,不過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別忘了直孺還在牢裏受苦,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們兵分兩路,我去雍丘縣衙找直孺,你和原父去新安縣收集信息,如何。”
劉敞說道“那我們的人手肯定不足,安全都是個問題。”
陸子非說道“明天去縣衙我就帶懷亮一個人,我的身份擺在那裏,他們明麵上不敢怎麽樣的,倒是你們不能意氣用事,做不到理性你們就別去了。”
韓絳保證道“大事我們做不了,這點小事你放心,我們雖然比不上你,但比下我還是有把我有餘的,就按你說的辦。”
夜晚其餘人都睡了,陸子非來到院子裏,皎潔的月光下他捫心自問明天即使發現了高家的證據,自己有能力將他們繩之以法麽?皇上那裏要怎麽交代。
郭家就像曾公亮的說的,隻是池塘裏的一滴水,自己打倒了郭家,剩下池塘裏的水會不會聚集在一起,仔細算起來自己在來到大宋後除了科學上的發明,好像也沒幹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風雲匯聚啊!殿試也快到了,慶曆新政也失敗了,自己這時候挑起戰爭好嗎?最終能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收尾,中間的意外自己怎麽麵對。
束手束腳的感覺真的不好,一個郭家而已,為什麽要考慮那麽多,幹就完了,現在的任務就是睡覺,一覺起來說不定一切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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