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煎熬的時間
陸子非看過雍王的情況以後心裏就有了底,現在正處於病發期,潛伏期即將過去,想注射疫苗就要盡快,他來到喬和研究的屋子。
“顯微鏡下兩個切片的對比怎麽樣,有沒有相似的地方,時間刻不容緩。”
喬和說道“先生,牛乳上的切片剛成形,我看了一下,細胞的形體有點像,我不能確認。”
陸子非沒說話,自己站在簡易的顯微鏡前,認真的觀察,來來回回看了十幾遍,他說道“以後做切片記得多做幾個,要有對比,一個切片說明不了情況,隻有在多組數據下你才能看出不一樣的接過,現在兩個切片上的細胞相似程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準備吧!”
這些專業術語聽的那個記錄的一愣一愣的,你們說的都是外語嗎?我怎麽一個詞語都聽不懂,是我的學識太低還是你們的文憑太高,好歹我也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啊!
注射器的製作難度很大,沒有聚乙烯就做不出塑料,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刀子割開表皮,直接將牛乳上的病菌疫苗塗到肌肉組織上。
喬和問道“先生,這疫苗取幾份,我們手頭的工具也不夠,回洛陽時間上恐怕來不及。”
陸子非看了他一眼說道“取牛乳上的膿瘡割開兩個,分別取一滴,條件就這樣,我們隻能聽天命盡人事了,動作麻利一點,小孩子支撐不了那麽長時間。”
這個過程非常簡單,取了膿液幾個人又進去了一次,在雍王胳膊上劃口子的時候徐安信顫顫巍巍的,這個小不點要能活下來,他一定會是大宋君臨天下的人物,自己也能把這個牛逼吹一輩子了,在皇上身上用刀,全天下就他一個人吧!
陸子非看到弟子一臉陶醉的樣子說道“你在那意淫什麽呢?劃個十字口那麽難嗎?”
徐安信這下收斂心神,迅速在趙昕的左胳膊上劃了一個小小的十字口,問道“先生你看這樣行麽?這下沒有我的事了吧!”
陸子非害怕不保險就說道“在右邊的胳膊上也劃一道,多一個口子多一點希望。”
徐安信賤賤的說道“先生,那我在他胳膊上劃十幾個口子豈不是更好。”
王唯一說道“外科我雖然沒有子非懂得多,但是我知道任何事情都會過猶不及,糖多不甜,膠多不燃,你再廢話我就封上你的嘴,讓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陸子非塗完最後一點的膿液,全身力氣放佛被抽盡了,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趙昕生在皇家,生活條件優越,平時營養很足,所以看起來很健壯,換做農戶家的孩子,能否堅持到現在都難說。
“能做的我們都做了,王老,下麵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若是雍王發高燒,您讓他挺過這一劫,未來輝煌可期,您就多操點心。”
王唯一笑道“我今年六十八了,沒有遇到你的話,我早告老還鄉了,認識你,我心裏打開了另一扇大門,生死對我來說沒有一點恐懼,要是這個辦法真能治天花,讓我立即死都沒有什麽,我就不出去了,一會讓人給我送點吃的和喝的放在門口就可以了。”
在這道選擇題上,王唯一沒有給幾個小孩子選擇的機會,他不是為了功名利祿,而是為了天下蒼生不再忍受天花帶來的生死離別和醫術上的提高,他的心靈已經升華到和普通人不是一個級別上了,這種人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聖人。
陸子非有話說不出口,徐安信糾結的說道“王老,我留在這裏陪你吧!有個人幫你打下手也好,再是我年輕力壯,有問題還能多支撐一會。”
“趕緊滾,年輕力壯在這有用武之地嗎?你想對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做什麽,去休息一下,昨天晚上陪著我熬了一夜也沒睡個好覺。”
內侍帶著他們幾個來到一個空院,李霖早已在等候,見到陸子非他緊張的問道“怎麽樣”
陸子非說道“該做的都做了,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坐下好好等。”
李霖說道“皇上讓我帶話給你,無論結果多麽糟糕,他都不會怪罪你,他非常感謝你冒著生命危險來皇宮裏。”
“這些話留在以後再說吧!現在為時尚早,肚子餓了,能不能弄點吃的。”
李霖雞賊的說道“這皇宮裏的飯就不是人吃的,我告訴你,想吃好的你就必須自己動手,我帶你去禦膳房,那兒的食材沒的說,今天是攜天子令諸侯,以後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
陸子非瞬間兩眼發光,這天下還有比這皇宮裏好吃的更多的地方嗎?這不吃白不吃,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兩個土匪殺向了禦膳房,自此以後,禦膳房的門外都貼著陸子非和狗不得入內,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是眾人的打趣對象。
有人歡喜那一定就有人愁,雍王得天花,最高興的莫過於趙宗實了,不過這次他倒有耐心,沒有第一時間進宮探望,他在等塵埃落定,那種從天上掉落凡間的感覺太難受了。
“你聽父王的話,錯不了,現在去皇宮裏給他們請安,順便看看那個短命鬼死了沒有。”
汝南郡王趙允讓的行為讓人覺著好像他自己已經等不及要當皇帝了一樣,趙宗實對父親的話這幾天耳朵裏都起老繭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再做父親手裏的傀儡了。
“這件事我心裏自有分寸,父王不必插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緩緩圖之,不過昨日開封府的事情是怎麽回事,你們知道嗎?”
趙宗誼說道“這件事我問過開封府的人,禁軍出動是宮裏直接安排的,找什麽這個大家都知道,最後找到的那頭牛是那小子親自帶進宮了,為止現在,還沒有消息透漏出來。”
趙宗實說道“密切關注這方麵的消息,望北侯的能力你們是領教過的,他若是真有什麽逆天的本事救活雍王,那我們就沒有針尖大的機會了。”
餘杭郡王趙宗詠說道“十三弟你也忒看得起他了,一個幸進之徒而已,不過是運氣好了一點,等我找個合適的時機一定要弄死他。”
陸子非給他留下的印象深刻到了骨子裏,洛陽他是有力使不出來,京城就不一樣了,他們一家人從父親開始經營了幾十年,到處都有他們的力量,在他想來陸子非在他眼裏和一個螻蟻差不多。
趙宗實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說道“小瞧他的人結局是什麽你比我心裏清楚,就我知道的,他那天在樊樓鬧事就是想把一些人引出了,你真以為他能任你隨意捏拿嗎?”
趙宗詠說道“他能賺錢又怎麽樣,我們還差那點錢嗎?錢也不是萬能的。”
“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你能做什麽,南邊我們的船隊一直被人排擠,別人都是賺錢,我們是虧錢,他一句話能決定每一家人船隊存亡,今年的數據我不知道,去年他給宮裏送的錢數不少於五千萬貫,你說賺錢能怎麽樣。”
趙宗詠和趙宗誼包括趙允讓都不說話,大宋一年的賦稅收入上繳國庫的都沒這麽多,理論上的數據比這個大,可誰不想給自己管轄的地方留一點救命錢,實際上進入國庫的有一半就了不起了。
趙宗誼說道“京城裏我們也沒必要怕他,隻要他不惹我們,我們也不去招惹他就好了,現在就看雍王能活多久了,真要是早夭了,他也不算個什麽,這大宋再說也是趙家的。”
趙宗實說道“恩,能這樣想最好,現在是緊要關頭,給弟兄們說一聲,委曲求全一段時間,隻要大事成了,他我會讓你們隨意處置的。”
為什麽趙宗實有勇氣說這個話,因為今天已經有好幾撥人來他府上遞請帖了,不乏有頂層的人,他能安心等待是因為他去請教了呂夷簡,他的心不急嗎?那可是皇位,不急是假的。
陸子非自以為在吃上沒有人能超越自己,可他在禦膳房看到的東西讓他的心很受傷,隻要你能想的到,就沒有這沒有的,光看看養在池子裏吐泡泡的扇貝和大龍蝦就讓人眼饞。
李霖笑道“沒讓你失望吧!機會來自不易,我就看你表演了。”
陸子非擦了一下口水說道“時間不夠啊!不然有一道讓天下人都瘋狂的菜可以在這兒做。”
“做個菜你要多長時間,半天還不夠你折騰啊!”
陸子非說道“這道菜叫佛跳牆,就是佛祖聞到它的味道都忍不住要跳出牆來,那味道你自己在腦子裏想一下,這個過程要將近三天的時間才行,有點可惜。”
李霖說道“你不是說雍王的病情還要幾天麽?閑著也是閑著,我們就當摟草打兔子。”
“先把今天的溫飽解決了再說,旁邊那幾位想偷師過來幫忙摘菜”
一炷香後隨著一盤盤的菜出鍋,幾個禦廚喉嚨裏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這也太香了吧!
陸子非炒完最後一道菜,來到房間還沒開吃趙禎就來了,這是有人暗中報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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