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遼使到了
“含章,你知道曾大人讓我們去做什麽嗎?我們一起去了戶房,然後戶曹就給我們拿了一大遝的資料,說是每年洛陽縣衙的稅收人數,還沒看完,更多的來了,每年的稅收數量,我的媽呀!我隻去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你問問子華和直孺,不騙你。”
賈黯說道“原父說的差不多,我今天也是一頭霧水,那些個數據看的我頭昏腦漲,除了縣衙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問那些小吏的時候他們隨口都能答上來我們的問題,包括每一個鄉鎮那年收了多少稅,應該收多少稅。”
韓絳是隻吃不說話,今天對他來說打擊非常大,自以為是人上人,結果被一群沒參加過科舉的人比下去了,自尊心很受傷,陸子非笑著說道“你們表現真的可以,不要氣餒。”
“含章,你還有心情在這說風涼話,主意是你出的,你要幫幫我們。”韓絳口齒不清的說。
陸子非說“現在知道為官的難處了吧!這才是最基本的,除了戶房,縣衙還有五房,雖說以後我們考中進士,不用做吏,但是也要知道其中的曲折,不然那些人欺上瞞下你連問題出在那都不知道,小吏本就是當地的地頭蛇,你不懂下麵的章程,他們很容易架空你。”
劉敞放下手中的筷子說道“總想著坐在那個高位上指點江山,一天我就被打回了原形,現在我知道讀書是最幸福,最快樂的事了。”
陸子非說“現在想後悔來不及了,既然選擇了要做,必須堅持下去,大宋的文人享受這麽大的權利你以為就這麽簡單,民政你要懂,軍事你也要懂,會撫民還要會打仗,要提防下麵的冷箭,承受上麵的壓力,權利與責任是對等的。”
“含章,為啥你懂的這麽多,我們四個人你還最小。”韓絳好奇的問道。
陸子非道“在戰場,你帶著幾百殘兵四處躲藏,為他們的生活,生命著想的時候,三年的時間能讓你學到很多東西,想不想去戰場體驗一把。”
韓絳急忙搖頭,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自己去了戰場就是個送菜的,還是乖乖呆在學院裏好。
賈黯說“含章說的不錯,我們現在要學的有很多,技多不壓身,懂得了這些門道,我們以後的起點就會比別人高,這樣的方式我覺著挺好的,學習實踐兩不耽誤。”
劉敞說道“人家雖然是個小吏,但也不願意教我們,你們兩沒看到嗎?”
陸子非說“那是正常的,他們是怕你們從裏麵看出問題來,戶房是六房裏最複雜的,錢帛動人心,誰不想在裏麵撈點油水,你們學會了做賬,發現了漏洞,他們的縣衙生活就基本結束了,說不定還要連累家人,換做是你,你會願意嗎?”
韓絳問他們三人道“你說為什麽要用吏,用官來管豈不是更好。”
陸子非回答說“國家沒有那麽多讀書人,他們協助官員處理具體的事物,那官員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俸祿還少,還有就是你有再大的功勞不能升為官,明白了嗎?”
賈黯感歎道“早上含章給我說是那些小吏統治著大宋,我還嗤之以鼻,他們統治了要那些廟堂上的人做什麽,現在我明白了,可能一個小吏在衙門呆上二十年會比一個剛高中進士的學子更好的做好一個知縣,他們知道普通人需要什麽,讀書人隻知道之乎者也。”
陸子非說道“那你以為他們剛去做知縣是怎麽樣的?直接大權在握?不說小吏,還有縣丞,主簿,縣尉,教諭,錯綜複雜的關係他都理不清,何談什麽民生,關係理清了,一任完了,你們現在學的就是如何省略掉那些官場的潛規則。”
韓絳賊兮兮的說道“含章,我們三幾天在縣衙遇到了歐陽相公,他給我們說了四句話,說是你說的,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有這麽大才,要不你做我老師吧!”
陸子非說“什麽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我們三個討論了一下,你確實是這麽說,也是這麽做的,你看看你家附近的人,跟著你們莊子富裕起來的不少,還有那大棚技術,免費讓他們學,我們三個在你眼前感覺好渺小。”
陸子非汗顏,他說“我就是個愛享受的,你們把我說的太偉大了,這樣我會不好意思。”
笑鬧聲中,少年人沒有認輸,他們各自回房子總結今天的收獲,未來的路任重而道遠啊!
“先生,我們還有多長的路到洛陽,您把那個問題少女扔給了我,我也受不住呀!”
張唐卿看著章惇說“子厚,既然你叫我一聲先生,那你是不是應該為先生分憂,再等待,馬上到洛陽了,到了洛陽你和我就解放了,有點耐心。”
章惇抱怨道“先生,您都說了多少個快到了,再等等,我都快被她折磨瘋了,說不定明天您起來就見不到學生給您請安了。”
張唐卿無奈的說道“子厚,要不你去問下富大人,他肯定知道,先生很感謝你這一路上的解圍,你就好人做到底,去吧,我再看會書。”
章惇下了馬車去問富弼,富弼說道“半個時辰就到了,正使是歐陽相公,他現在應該在前麵等我們,那個小女孩再沒找事吧?”
沒找事,是沒找你們的事吧!全找我的事了,這一口氣出的跟劫後餘生一樣,終於活著到洛陽了,我愛你,洛陽母親,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受我一拜。
歐陽修和曾公亮正在談論韓絳他們三人在衙門的表現,歐陽修說道“現在就讓他們接觸,好不好呀!那群小吏可不好對付,我當年第一次外放在他們身上都吃了不小的虧。”
曾公亮說“能有什麽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呢?三個少年韌性不錯,其中兩個性子比較活,剩下的那個是禦史的不二人選,都是有才華的,一個還是伯庸的內弟。”
歐陽修問道“你是說天聖五年的狀元王伯庸?”
曾公亮點點頭說“不錯就是他,三隻小狼跟著一隻小狐狸,怎麽感覺是狼狽為奸啊!”
歐陽修哈哈大笑說道“明仲這個成語用的好,不過你還是小看了他,狐狸是很多人對他的誤解,你知道我和希文私交甚好,後來希文想明白了告訴我說,那少年就是那種性格,天性使然,希文那麽驕傲的人後悔到捶胸遁地,那小子確實有可能幫希文完成夢想。”
曾公亮悄聲問道“最近有京城過來的流言說,汝南王被削爵了,現在他們家就剩下濮王有親王的頭銜,其餘人被削成了郡王,是不是真的。”
歐陽修說“你那麽偷偷摸摸的幹啥,問問題你就大聲問,爵確實削了,和你聽到的一樣,皇上這次的魄力很大,朝堂上他們的力量雖然不弱,可釜底抽薪後,他們燒不著大宋,最多就稍稍皇宮那麽大一片地方。”
“發生了什麽事,永叔清楚麽?”曾公亮一臉的八卦。
歐陽修說“內情我想隻有當事人知道,起因是有人給汝南王府送了兩個人頭,然後包拯出場,在包拯手裏不死都要脫層皮,汝南王受不了包拯的欺辱,然後進宮了,然而包拯也進去了,最後汝南王從皇宮裏出來的時候變成了汝南郡王,包拯還是誰都欠他的那副表情。”
曾公亮說“想從包拯手裏打聽消息可不好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會知道的。”
歐陽修說“你讓那小狐狸給包拯去封信,包拯什麽都說了。”
曾公亮問道“他和包拯八竿子打不著吧!怎麽會有交集。”
歐陽修哼道“沒有那小子的舉薦,他包拯一個知州憑什麽當上開封府尹這種大員。”
曾公亮還想問,看到眼簾中出現了大隊的人馬,對歐陽修說道“永叔,來了。”
“來了就來了,還想怎麽著,那個小子不來,讓我們這些老人家來這裏受罪,回去懲罰他帶幾瓶好酒來看我。”歐陽修哼哼唧唧的說道。
富弼對著蕭英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大宋的國子監祭酒歐陽大人,也是這次我們談判的負責人,這位是洛陽留守曾大人。”然後又轉過來對歐陽修說“這位是遼國北院大王蕭英蕭大人,這位是遼國三司使劉六符劉大人。”
歐陽修先看了一下他們的通關文書,沒有問題,變臉一樣換上笑臉說道“歡迎諸位來我們大宋做客,一路上車馬勞頓,幾位先在驛站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再商談國事。”
劉六符看了看歐陽修他們說“據我所知你們談判的人員有三人,為什麽那人不來,是看不起我等遼國人嗎?”
歐陽修心想你真的著急著見他呀!他那一張嘴口若懸河,能給你講一天一夜不重複的,後來你想了一下,哦,原來他什麽都沒說。
“他最近身體不舒服,身上有箭傷,不能來迎接貴客,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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