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木秀於
龐籍說道“先別說了,等會找個地方再詳細的談,對於這件案子你還有什麽要對王知縣說的嗎?你們這邊抓了劉若雲,他隻是個替死鬼,重頭在他大哥劉若塵那邊呢,這件事不能牽連到國家,不能再起戰爭,你是長安人,你也看到這裏的情況了,明白嗎?”
陸子非說“龐大人對張元這個人知道多少底細。”
龐籍說“我知道他是陝西華陰人,參加過幾次科舉,但都落榜了,其他的也知道的不多。”
陸子非想起了什麽對王昱說“知縣大人先派人把劉若雲家裏抄了吧?對劉洋的母親客氣一點,請回來。我想還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案情就剩下劉洋身份揭露了,父親還記得我昨晚問你的問題嗎?我也說了劉若雲的從官經曆,你現在猜出他的身份沒有。”
陸離這會那還有思考能力,能站著和轉運使說話都不錯了,他屬於吏,吏不在官員行列,就相當於臨時工,一個臨時工和省長對話,事先還沒人交代,你說他緊張不,他搖了搖頭。
陸子非大概能理解父親的感受,對龐籍說“劉洋的母親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父親昨晚所說的,李元昊失蹤的那個妃子,劉洋就是李元昊的四子李阿理。”
“怪不得你昨晚一定要問這個年齡段的,原來你是根據劉洋的年齡推算的,李阿理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沒什麽大用,你還搞的緊張兮兮的。”陸離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就連龐籍也說“這點上我讚同你父親的說法,看來看去他都沒什麽機會。”
陸子非目不轉睛的看著龐籍說“大人和西夏打了三年仗,難道不懂知己知彼這個成語?你們好歹也關注一下人家的時局好不好,這樣才能了解對手,態度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你們都不了解人家,憑什麽能打得過別人。”
陸離和龐籍同時起身揪住陸子非的耳朵說“說人話,不然你組建的那個商行不要想從陝西出去一片茶葉,一斤鹽,一斤糖,這回允許你重新組織語言,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陸子非摸著耳朵退後一步說道“你別想用權利讓我屈服,我不會在你的淫威下低頭的。”
龐籍笑著說“是嗎?那我倒要看看,隻要我在陝西,你的那個什麽經濟計劃永遠不會實施。”
陸子非討好道“龐大人別這樣,您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要和我這個小人物計較,我不過是和您開個玩心,這回好好說,西夏原太子已廢,就不說了,現任太子寧令哥,他的母親野利氏本是皇後,被廢除後刺死,這件事讓他對李元昊極度不滿,李元昊娶了沒藏訛龐的那個寡婦妹妹,立為皇後,今年還給李元昊生了個兒子,叫李諒祚,聽說張元不行了,他的繼任者就是沒藏訛龐,而劉洋就是張元的伏筆,劉若雲和劉若塵兄弟兩是張元的馬前卒,這下龐大人知道怎麽操作了吧?”
龐籍還在回味陸子非說的複雜關係,他試探的問到“你的意思是沒藏訛龐上台會支持自己的外甥,寧令哥不會放棄自己的地位,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最後我們再放回劉洋,是這樣嗎?”
陸子非說“關係就是這樣,操作的話我更傾向於三足鼎立,兩虎相爭雖好,可等我們放劉洋回去,說不定傷虎已經收拾了殘局,那這步棋就白下了。”
站在一旁的陸離純粹就是聽天書,他現在對那些關係還在腦海裏連線,怎麽連都對不上,王昱倒是聽懂了一些,不過也跟不上說話的兩人思維。
龐籍說“有了方案就好辦,爭取利益最大就好,關在那裏是個問題,東京不能回去,。”
陸子非說“今天後麵我沒說劉洋的身份,知道的就我們四個人,關在軍營,這樣保密性會好一點,離得也近,有想法我們隨時都可以實施。”
龐籍站起來對王昱說“這件案子對外的宣判就是陸家沒有殺人,至於劉家就以貪汙處置,檔案你給我一份我帶走,剩餘的全部銷毀,懂了沒有。”
王昱去拿供詞,龐籍說“既然這裏離你家近,就去你家吧,有些事情我還想問你。”
陸離欣喜若狂,這是莫大的榮耀,陸子非有點不願意的樣子,這些人去都是混吃混喝,走的時候絲毫不手軟,拿到裝不下為止。
龐籍問“怎麽,你不願意。”
陸子非沒說話,陸離說了“願意,非常願意,離這不是很遠,我給大人帶路。”
陸子非站在兩人後麵直翻白眼,父親你知道這是引狼入室麽?
到家後快中午了,陸子非讓父親作陪,他去炒了幾個菜,裝了兩瓶酒,陸離也有眼色,借故退了出去,給二人留下單獨說話的空間,陸離關上門後龐籍說“皇上現在沒有皇子,濮王在宮中已經生活了好長時間,去年皇上迫於壓力將濮王任命為開封府尹,你知道開封府尹在大宋就代表的是太子,這也是為什麽我告訴你為難的原因。”
陸子非直接打斷了龐籍的說話“你都說了,皇上是迫於壓力,皇上今年才多大,三十歲出頭,並且皇上是有子嗣的,隻是沒養活而已,你那麽急做什麽,曆史上早早站隊的,哪一個有好的結局,皇上前幾年才親政,權利還沒有收攏,等再過幾年,權力集中,你再站隊,那就是糞坑裏打燈籠-——找屎(死),宰相呂夷簡為相幾十年,你見他現在站隊了嗎?人家懂皇上的心思,你們這是典型牆頭草,投機主義者。”
龐籍覺著陸子非說的有道理,他說“你是說皇上沒有封濮王為太子的意思?”
陸子非說“肯定沒有,隻要一有機會,皇上肯定會讓他滾蛋的,將心比心你三十歲,把你放到那個位置上,你還能生養,你會讓別人的兒子繼承你的位子嗎?這叫換位思考。”
龐籍說“那你說濮王這邊怎麽處理,這件事必然驚動他。”
陸子非說“濮王?你知道我為什麽敢這麽做,因為他什麽都不是,他現在處於不上不下之間,濮王府的人在積極的推動這件事,而皇上呢?還在等自己的兒子,那麽隻要皇上還在,濮王永遠沒有出頭之日,過繼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你一省大員,忠於皇上,你怕誰?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偏不向,自然有人幫你撐腰。”
龐籍心裏想到自己果真是年齡大了,沒有衝勁了,做事畏手畏腳,遠離中樞後揣摩皇上的心思居然還不如一個少年,想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皇上想必早都對濮王不滿了吧。
龐籍說“朝廷現在混亂不堪,到了陝西我才知道冗官這麽多,地方上的事處處受掣肘,遼國和西夏又虎視眈眈,皇上性子軟,不願意打仗,我們也很難做。”
陸子非決定給這個惆悵的中年男人講講國際形式“我和你的看法稍微有點區別”
龐籍忙著吃菜,沒說話示意他繼續。
陸子非說“外部的環境現在已經進入平穩期了,遼國還是在走少數民族的老路,他們缺少傳承,做事憑自己的喜好,加上外戚的原因,他們的國力也大大的減弱,貴族之間貪圖享樂,不思進取,酒和肉讓他們失去了強健的體魄,外人看似強大,實則一頭紙老虎,不信你可以派人去窺視一下他們的情況。”
龐籍說“有你想的這麽樂觀嗎?”
陸子非說“差不多吧,西夏這邊地理環境本來就不好,夾在兩隻老虎中間,遲早要被其中的一頭吃掉,李元昊這個人剛愎自用,無比好色,他將是下一個商紂王,隋湯帝,唐玄宗這你總比我懂的多吧,這樣一個王朝能存在多久都是個問題,能打敗大宋的隻有我們自己,所以大宋現在的問題是出在內部,戰爭隻是政治的延續。”
龐籍今天覺著他點頭的次數好多,他覺著說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自己怎麽就想不到呢?
“有什麽話今天全部說出來,暢所欲言。”
陸子非嬉笑道“還有沒有別的好處,有別的話我可以給你透漏一點東西。”
龐籍說道“還要什麽好處,都給你的商行便利了,你還要怎麽樣。”
陸子非說“內部問題最大的麻煩是農民和土地,富農的土地用不完,農民的土地不夠用,而農民養活不了這麽多官員,富農一直在積累財富,農民填不飽肚子,這是階級問題,你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減少這種情況,減輕農民的壓力,藏富於民,這樣就緩解了內部的壓力,外部的事情就好做多了。”
龐籍說“那冗官的問題呢?”
陸子非說“這個更好辦,有兩種辦法,一是直接才撤掉他們,這樣最簡單,你們估計不會選擇這種,第二種就是既然人閑著沒事,那就給他們找事做,至於做什麽,這個簡單,做不完的事都交給他們,這個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好好講講。”
龐籍說“你現在是木秀於林,知道嗎?”
beisongjiashengr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