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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談

  渭州一帶八月的夜晚穿著單衣的人已經感受到了絲絲的涼意,吵鬧的軍營漸漸安息下來,長時間的戰爭讓大家的警惕性不減反增,巡邏的部隊和騎著馬進進出出的斥候顯示著緊張的氛圍,忙碌了一天的士兵終於可以歇一會,偶爾傳來西北地區方言的叫罵聲給大家緩解了一點心裏壓力,中軍大帳裏燈火通明,外麵都能看到不停走動的人內心的焦慮。


  中軍大帳裏的範仲淹和韓琦加上龐籍三個人將這西夏份國書看了一下午,陝西經略安撫使夏竦不知道跑到那裏逍遙快活去了,作為副使的韓琦和範仲淹為難了,二十多頁的謾書,不管有多無理,都是國家級的文件,無論哪位臣子街道了,都必須上交中央,可這樣的東西交上去,信不信皇帝、宰相們會一個個排隊拿斧子砍你?


  老範看著低頭苦思的二人說道“到底怎麽做,要趕快想出個辦法來啊!拖延下去最終還是個死胡同,交了說不定被流放,不交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被砍頭。”


  韓琦和龐籍也明白範仲淹不是嚇唬他們,不做改變,範仲淹說的都是輕的,他們確實沒什麽辦法,韓琦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那個狡猾的少年,好像他那裏一定有什麽辦法解決他們三個束手無策的事情,他張口說道“去把今天中午那個叫陸子非的少年叫過來。”


  聽到韓琦這樣說,範仲淹有些不舒服“稚圭想多了吧,他頂多就是有點小聰明,這種事情上他能有什麽辦法。”


  龐籍倒是眼前一亮說到“希文兄,反正現在死馬當做活馬醫,說不定他還有什麽好辦法呢?”


  範仲淹沒想到他們二人意見統一,也無所謂了,來了也是白來,這種小事拒絕他們沒有必要,隨著門口喊了一聲來人,中午的校尉走了進來,範仲淹對他說道“李鋒,你去把今天中午的那個少年叫過來。”


  校尉也是憋著一肚子的火,今天讓那個無名小子陸子非一頓頂撞,想起他那臉上壞壞的笑容,就忍不住想揍他,中午本就沒吃飯,結果幾位大人商議事情到現在,相公們都沒吃飯,你一個貼身侍衛敢去?本就是少年人,肚子餓的快,還大半天沒吃,越想越氣,廂兵和正規軍的駐地還有兩公裏的距離,邁著疲憊的步伐來到陸子非的帳篷外,他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他發誓,這輩子都沒聞到過這麽香的飯味,在開封他也經常是樊樓常客,這個味道和樊樓的味道截然不同,是那種很濃鬱的香味。


  進了帳篷看到陸子非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桌子上放著兩盤菜,用筷子吃的是一晚湯餅,是不是湯餅不確定,他認識的是碗裏的燒餅,這時傳來一陣尷尬的聲音,校尉臉紅了,因為那是自己肚子發出的咕嚕咕嚕聲。


  陸子非也愣住了,這個人已經第二次不敲門進自己的帳篷了,重要的是人家抓住了自己開小灶的證據,一個尷尬,一個害怕東窗事發,陸子非放下手中的筷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校尉也覺得天大地大,也大不過自己吃飯睡覺,兩個人也不說話,帳篷裏隻剩下咀嚼和筷子在盤子裏搶菜的聲音,終於最後一片肉以進入校尉的嘴裏結束了戰役。


  祭了五髒廟,校尉才想起正事來,慌裏慌張的對陸子非說到“範大人叫你過去”


  不對呀,今天中午才分開,老範又沒有讓自己拜師的意思,這會叫自己過去,那隻剩下公事了,什麽事情大聖人都解決不了,需要自己這個大頭兵。想了想還是問了一下校尉“喂,飯桶,範相公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再叫我飯桶我跟你急眼,我隻是一天沒吃飯而已,你這裏的飯比起樊樓跟豬食差不多,還有我叫李霖,不交喂。”


  陸子非嗬嗬一笑,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裝逼,李霖被看的不好意思,說到“比豬食好多了,行吧?有機會去開封城,我請你在樊樓大吃一頓,夠意思吧,不過你在的這段日子我就在你這吃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走吧,範大人還等著呢?”


  沒看出來這還是個自來熟,正好可以摸摸底“你先別急,範大人找我什麽事,你知道不。”


  李霖靠近了一點陸子非說“就是今天中午西夏使節送來了一封國書,三位大人在帳篷裏研究了整整一個下午,時不時還傳出罵娘的話,到現在連飯都沒吃,叫你過去應該是與這個有關,你心裏有數就行了,別說是我說的。”


  這是慶曆和議的前兆啊!估計是國書的內容有些不堪入目吧,還真讓陸子非猜了個不離十,看來可以提前回家了,先去看看再說。


  吃了飯走路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一會陸子非在李霖的帶領下暢通無阻的來到了中軍老範的帥帳,李霖進去通報,陸子非剛想找個地方坐坐,剛才走的有點急,肚子有點不舒服,帳篷中傳出一道進來的聲音沒給他這個機會,出來的李霖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進去後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陸子非感覺到老範的目光停留時間最長。


  陸子非先彬彬有禮的對著三位大人問了聲好,韓琦就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他一封奏折一樣的東西地道了他手裏。“看完再說。”這應該就是那封西夏使節送來的國書了。兩個人的記憶融合後識字和寫字都沒什麽問題,尤其是寫字,到了軍營有時間自己還好好練習,因為宋朝還使用的是繁體字,一個讀書人不認識字,那你就搞出大笑話了。


  默默看完的陸子非感覺這就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寫出的一封示威信,不過在皇權至上的朝代有些看不過眼,皇上看了估計會刺激到發瘋。陸子非明白了三位相公的意思,沉吟了一會,說道“這件事情不難解決,難的是後續的事宜。”


  範仲淹沒想到他真的有辦法,對著陸子非說“先說說你的辦法”


  陸子非也不囉嗦,對他們三人說“辦法就是把前麵二十頁去掉,將剩下的那幾頁重新潤筆,這樣送上去皇上的顏麵算是保住了,三位相公就不好說了。”


  韓琦對陸子非說“這是國書,你撕掉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你想過這點沒有。”


  “想過了啊!雖說我們大宋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但是三位相公一點不改的呈給皇上看,就算腦袋保住了,我想在嶺南釣一輩子魚完全有可能,你改了,皇上的臉麵保住了,皇上心裏記著你們的好,你們就算被貶了,那也是暫時性的,風頭一過皇上還是會把你們調回來,是不是這個道理,風險和機遇共存,就看三位相公怎麽選擇了。”


  的確是這樣,龐籍心裏想到,但是他沒有資格做這件事,最有資格的人不在,剩下就看是希文還是稚圭挑頭,聖人那肯定有聖人的氣質,老範比這嚴重的事都做過,這點事情怎麽可能讓他退縮,連夜叫來了西夏使節,當著他的麵燒了前麵不堪入目的二十頁,讓他滾回去告訴李元昊,宋朝也是有底線的,那人走了以後,他拿起筆把剩下的一一潤色,徹底讓這份國書換了顏色,可以麵對皇上了。


  他用手擋了一下要說話的韓琦,說道“我已經到古稀之年了,稚圭你年齡還小,這件事情我來做,就是我出了事情,黨項人還有你攔著,我們兩個都出了事,朝堂上的那些人說不定會放棄經略陝西的,這樣我們還有何麵目麵對列祖列祖,快馬加鞭送往開封吧。”


  陸子非感受到房間凝固的氣氛,他退出了帳篷,這種事放在不是宋朝的任何一個朝代,他們幾個人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要被砍頭的,範仲淹被稱為大宋三百年唯一的聖人是有原因的,他的民族信仰和民族氣節值得任何一個人學習,在後世的金錢世界裏,你遇不到這樣一個可以震撼你心靈的人,他可以為這個國家,民族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陸子非被李霖拉著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李霖是還想吃好吃的,進來後發現帳篷裏已經坐著兩個人,他們不僅在吃好吃的,還在喝酒,兩個人都認識,一個是曹然,也是皇後的親弟弟,王朝認識的那個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曹鋒他爹,曹鋒是他的好基友,對曹然跟長輩差不多,曹然看著跟陸子非一起進來的李霖笑了“是小霖子啊!你認識秀才。”這個時候陸子非也緩過氣了“指揮使,張大哥你們過來了。”


  張岊和陸子非很熟悉了,對著陸子非和李霖說道“大家一起坐,都是將門出身,沒有這麽多禮節。”隻有李霖有點坐臥不安。


  曹然對他說“既然來了,就坐下來。”


  曹然繼續說到“子非,很感謝你,步軍指揮使黃德和被腰斬後我真是不敢再上戰場了,不是你告訴我宋夏之間打不起來,我就錯過這次機會了,將門這些年被壓製的太厲害了,禁軍早不是當初的禁軍了,今天晚上曹叔跟著張將軍來就是真的向你求教的。”


  曹然態度這麽低,陸子非自己都有點受寵若驚,更不用說旁邊的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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