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報,通州失守,叛軍即將接近龍化州,龍化州守軍也隨時有可能潰敗。」
耶律洪基煩躁的表達著自己的情緒,耶律重元和他兒子涅魯古還是走上了造反這條路,可能這也是他自己想看到的。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朝廷的軍隊腐化到了令人不齒的地步,上了戰場不想著打仗,只想著逃跑,是他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低估了敵人的實力。
通州失陷,再失去龍化州,那個時候中都的大門就等於向叛賊敞開了,自己這個只當了幾年的皇帝會被人從龍椅下拎下來,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向那個滿臉嘲弄的堂弟求饒。
放眼滿朝上下,居然沒有一個能讓他放心去帶兵打仗的人,這是有多悲哀。
「陛下,還有一個人可擔此重任。」
「誰?快說。」
「魏王」
耶律洪基自言自語道:「魏王,他老人家可以嗎?先帝當年第一次西征后他就再也沒有上過戰場,大遼的最後一支強軍。」
「試試總比什麼都不做強,現在確實沒有人比魏王更合適了。」
蕭惠現如今過的是地主一般的生活,他比其他的遼國人更會享受,絲綢的大褲衩子,鹿皮精心製作的人字拖,絲麻的背心,手裡端著一大杯的冰鎮啤酒,什麼朝政,軍隊,都見鬼去吧!
有點想外孫了,一年時間沒見,不知道小傢伙想他了沒有,答應給小傢伙的小馬也沒有找見,真不懂,一群蠢貨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不行,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看來自己需要親自去一趟草場了。
「王爺,皇上來了。」
蕭惠喝了一口啤酒才說道:「你說什麼,皇上來了,他來做什麼。」
皇上想來就來,還需要告訴你為什麼嗎?「不知道」
「哦,那你請他進來吧!真是煩人,沒事來打擾我這個閑人做什麼。」關鍵是影響了他給外孫找小馬。
「老臣蕭惠見過皇上」
「魏王快起來,朕這屬於不請自來,影響魏王的雅緻了。」
蕭惠這樣的穿搭在大都早已見怪不怪了,作為皇上,耶律洪基很想嘗試一下,但是遭到了所有人的拒絕,因為這是宋人發明。
「皇上今天來老臣這裡,不會真的是來找老臣聊天的吧!」
耶律洪基惆悵的坐在椅子上說道:「通州失陷了,龍化州也不能保證,魏王,朕真的沒人可用了。」
這話蕭惠就不是很喜歡聽了,什麼叫沒人可用了,意思了我是個連垃圾都不如的人了,「老臣多年不接觸軍隊,怕是要辜負皇上的期望了。」
「魏王,朕沒有開玩笑,這次朕準備動用皮室軍,魏王你做主帥。」
「皇上,皮室軍是皇室最後的一道屏障,動用皮室軍會讓朝局、大都人心惶惶,民心不穩的,老臣還是覺著皇上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耶律洪基堅定的說道:「朕考慮好了,就用皮室軍,魏王帶走左軍,右軍留在大都。」
蕭惠說道:「老臣恐怕要讓皇上失望了,我老了,現在我就是上馬都要人扶著,我不怕死在戰場上,可我擔心自己死在馬背上。」
「魏王真的一點都不念及舊情了嗎?大遼危在旦夕,魏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是,不錯,我和耶律重元誰做皇帝對您都沒有什麼影響,可真的讓耶律重元坐上皇位,大遼從此以後永無寧日,魏王相信嗎?」
蕭惠說道:「皇上給老臣一天的考慮時間」
在蕭惠說出這個的時候,耶律洪基就知道他已經答應了,一天時間只不過是他想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給他自己一個借口。
「好,明天朕在皇宮等待魏王的駕臨。」
大遼是耶律家的,也是他們蕭家的,耶律家是皇族,蕭家是后族,兩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一任皇后百分之百都是蕭家的人,在遼國有難的時候,蕭惠不會袖手旁觀的,他要盡自己作為一個遼人的責任。
遼國走到今天,他們父子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好吃懶做,疏於朝政,安於享樂,不管是控制力還是聲望,耶律家現在都降到了最低,危機感,這是耶律洪基的第一直觀感受,他要保證自己的皇位不受到影響。
耶律重元現在卻是春風得意,夢寐以求的皇位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了,大都,他像個陪客一樣在哪裡呆了幾十年,可那時候終歸是屬於哥哥的,不是他自己的,如今很快就屬於自己了,真正屬於自己了。
「涅魯古,別玩了,有時間多去看看軍隊,女人任何時候都有。」
「爹,我們已經勝利了,拿下龍化州耶律洪基就沒有翻盤的資本了,到了這個時候,您也讓我玩幾天啊!我也是人,不是鐵打的。」
「孽障,忘了開京的事情了,被人玩的團團轉,要是有點的腦子的人會做出那種事情來嗎?」
涅魯古不以為然的說道:「爹,是不是言過其實了,只要拿下大都,我就不信漢人還能翻天,看到我們的鐵騎,他們還不瑟瑟發抖。」
耶律重元看到長子自大的模樣不由的懷疑這個繼承人是否合適,要是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自己真想廢了這個蠢貨。
「你還惦記南下呢?你爹我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打到大都,你現在就想南下,志向挺遠大的嗎?你知道現在的漢人是什麼樣子嗎?」
「漢人,他們還不是看到我們就嚇的跪地求饒,要不是先皇過於軟弱,他們現在還在向我們俯首稱臣呢?」
哎!自己裝瘋賣傻十幾年,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廢物,現在他有點明白大哥的想法了,耶律洪基和自己這個兒子半斤八兩吧!
現在的漢人是可以小覷的嗎?悶聲發育了十年,要是現在大遼和西夏不聯合起來,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漢人懦弱到我兒子說的那個地步,大遼還會等到現在嗎?
「你長這麼大幾次吃虧那一次不是在漢人身上,不說別人,就他們那個望北侯,你覺著在戰場上遇到了,你是人家的對手嗎?」
涅魯古一聲不吭的出去了,他發現恨一個人可以恨到想啖其肉、飲其血這種地步,陸子非帶給他的恥辱太大了,大到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步。
父親不就是在小題大做么?區區漢人算什麼,他們什麼時候見到遼人不是卑躬屈膝,遼國想解決他們難嗎?在涅魯古看來比耶律洪基簡單多了。
有十萬鐵騎,定然能從大都一路殺到汴京,當初真宗時期的澶州算什麼,還不是那個娘們膽子太小了,死了主將就不敢向前了,要是自己,呵呵,繁華的汴京早是自己的遊樂場了。
「郡王,有最新情報。」
還在出神的涅魯古反應過來后說道:「什麼情報,拿來我看看。」
斥候想了一下,給他們父子二人誰看好像都一樣,沒什麼區別,然後就把信給了涅魯古。
「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終於捨得把皮室軍拉出來了,就等著你呢?皮室軍還是當初的皮室軍嗎?」
不過最後署名的大將軍人選就讓涅魯古喜極而泣了,蕭惠,哈哈,你給我的驚喜也太大了,哈哈,讓你當初不把女兒嫁給我,居然偷偷的讓一個南人給帶走了,那個人還是自己最恨的。
涅魯古發誓一定要把蕭惠碎屍萬段,陸子非是自己最恨的人,蕭惠能排在第二,什麼都和自己爭的耶律洪基排在第三。
信件還是要給老子看一下,這種重大消息自己隱瞞了真的會被打斷腿,耶律重元看到信后,反應卻和兒子一點都不像。
「算來算去還是把魏王給忘記了,你是不是又瞧不起人家,魏王是沙場老將了,而且還帶的是皮室軍,告訴將士們,謹慎一點。」
「皮室軍這次蕭惠帶出來一半,不足為慮,我們有六十萬大軍,還怕他十幾萬人嗎?困都能困死他們。」
耶律重元說道:「我警告你,改改你那自大的毛病,不然你會吃大虧的,蕭惠跟著先帝南征北戰,是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比的嗎?你有什麼資格小看蕭惠。」
「是,是,是,我知道了,一定要尊重對手。」
這個樣子耶律重元就知道兒子沒聽進去,哎!自己真的是造孽啊!
為子孫考慮的不止耶律重元一個人,還有趙禎,那一夜的宴會,他用了祖先的辦法,輕易的讓韓琦和張升放棄了當前的職位。
看著還在襁褓里的趙頊,趙禎感慨萬千啊!
「皇后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了下一代吧!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
「陸小子曾給我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此時,我真的感受到了。」
看著眉宇之間像極了兒子的孫子,曹皇后說道:「都是前世欠下的債,你不還怎麼辦呢?朝堂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趙禎說道:「差不多了,就差陸小子了,他這次是真的和我杠上了,無論我怎麼說,他都不打算來京城。」
「那皇上沒事的時候多想想你孫子,辦法自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