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都挺好
「大人，京城急報。」
陸子非拿過信封，拆開看了后久久不說話，邊上的幾個人看到陸子非也這個樣子，也都一個個縮著脖子。
時間太久了，讓他都快忘記這一茬了，趙禎的身體這個時候居然已經不好了，大宋能有今天的局面，趙禎的功勞佔了一大半。
就是因為他的寬厚，大宋的人才才如同雨後春筍般崛起，才有他陸子非在河東路經營了一個小王國，朝廷的人都水潑不進。
怎麼會···應該還有幾年啊！自己的地位現在也挺尷尬，三十八，再給自己十年，等到四十八歲的時候，他有信心讓大宋朝世界霸主，而且永遠的強盛下去。
「大人，是不是京城發生什麼大事了。」
「你們自己看」
江沐言搶過信件，看完后不可置信的說道：「雍王變太子，秦王，皇上身體不好，怎麼這麼多事。」
陸子非說道：「掉頭，回第二軍區，江大人你帶人繼續巡查，事情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不想在河東路聽到任何有關信件上的新聞，懂嗎？」
江沐言說道：「大人，沒有您想的那麼嚴重吧！我覺著您還是冷靜一下，即使情況再危急，您也不該去軍營啊！那會讓人誤會的。」
陸子非拍了一下腦袋，自己也是昏頭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軍營，果然是落了下乘。
「去個人給軍營的那幾位大爺打個招呼，讓他們最近給我長點心，順便再告訴他們，民生巡查完我要去一趟軍區的。」
「這個可以有，您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嚇著下官了，大宋承平已久，不會有您想的那種事情發生，而且太子已經冊封，秦王出世，什麼隱患都沒有。」
陸子非說道：「太子還是太年輕了啊！二十歲，弱冠之齡，這個龐大的帝國掌舵人並不是那麼好當的。」
江沐言說道：「朝中的能人多了，當他們第一時間知道皇上病情的時候就想到這些事情了，現在關鍵的是大人您何時回去。」
陸子非想了幾種可能，好像都沒有回去的機會，趙禎會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回去主持大局嗎？要換做是自己，肯定不會，新君繼位，召回老臣，這種以示恩寵的策略才是正常的。
「你覺著呢？」
「這個不好說，就看皇上此時的心態了，他的決定和想法才是左右您回不回去的決勝因素。」
「是啊！皇上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現在不會有人知道皇上的想法，因為皇上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想法。」
江沐言訥訥的說道：「大人您還是要有點動作才是，不然大家都不提起您，也不好。」
陸子非說道：「沒有人希望我這個時候回去，皇上的想法我們不說，宰執房的那幫人希望看到我這樣的人回去嗎？」
江沐言說道：「大人您可能忽略了，韓相在位十年，皇上在這個時候也不想主弱臣強。」
「那你錯了，新君繼位，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大臣在外主持工作，大宋瞬間又會回到內鬥的局面，皇上高瞻遠矚，是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那強弱也得差不過才是，太子是接了您開封府的工作，並且開封府後面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王安石在做，太子在為政上的能力還有待商榷，我想皇上是清楚這一點的。」
「換個人，那你覺著誰有可能接任韓琦。」
江沐言說道：「這個不好說，幾人中就王拱辰的資歷差了一點，宋祁在參知政事這個位置都坐了十年，要不是因為送庠的緣故，以皇上對他的喜歡，現在說不定都頂替韓琦了。」
「富弼和龐籍呢？他們兩人的經驗也是非常豐富的，比起宋祁，我覺著更有優勢，他們兩個在地方為官多年，對於民生和底層，是宋祁不能比擬的。」
「關鍵是這兩位和您比較親近啊！皇上不會讓宰執房成為一言堂的，兩個人已經是極限了。」
陸子非笑道：「這個裡面的有你們不知道的事情，私下的交情是歸私人，政治理念上我們並未共過事，跟富弼還是我沒進官場時和遼國的那場談判，龐籍是在京兆府認識的，所以你想錯了。」
江沐言苦笑道：「那我們接下來的行程還繼續嗎?」
「廢話，不繼續能幹啥，加快速度，我心裡始終有股不好的預感。」
河東路的王都發話了，那他們還能說什麼，只不過接下來的路程中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誰都知道京城有一場大變即將發生。
面對這場驚天巨變有人會收穫事業上的大豐收，有人會一落千丈，有人會趁機而起，有人會被打回原形，他們將在這場變動中扮演什麼角色，都和眼前這個臉上帶著愁容的中年人息息相關。
洛陽，陸家後院，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院子，這裡似乎平常根本看不到什麼人來，今天卻迎來了一位客人。
「老祖宗，您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萬明緩緩的抬起頭說道：「你是想用聲音炸死我嗎？還沒死呢？能聽見，你說吧！」
來人在萬明的耳邊嘀咕了好一會，最後才說道：「是皇上讓我來找您的，這次是真的沒辦法了，不然也不會驚動您。」
萬明自言自語道：「我來到洛陽二十年了，那時候我七十多歲，還能騎馬，現在每天我都能聽到閻王爺對我的召喚，他老人家在等我和他去喝酒呢？」
「老祖宗」
「十幾年前那次我出手，已經讓小猴子對我很不滿意了，那次之後我已經向皇上表明一切了，我和皇宮沒有關係了，是你們覺著我做的還不夠嗎？」
「不敢，這次皇上的病來勢很猛，皇上擔心他撐不過去，太子殿下畢竟還年輕。」
萬明笑道：「當年皇上登基，後宮劉皇后垂簾聽政，朝堂丁謂、呂夷簡把持朝政，皇上也不是過來了，現在又沒有權臣，軍隊在皇家的掌控之中，皇上有什麼好擔心的。」
「皇上想知道現在的陸家到底如何」
「陸家，陸家不是就在你們眼前么？錢倒是很多，打手有幾百人吧！就這樣，你還想知道什麼，火器那些你應該去問衛馳，我這個年紀，這個眼睛，還能看到什麼。」
「老祖宗」
萬明好像睡著了，但來人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一直在有耐心的等，也不知過了多久，萬明開口說道：「現在的陸家沒有反的心思，但以後怎麼樣，我不知道。」
來人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亮的響頭，然後一聲不吭的走了，就等的是這句話，其實從他起伏的胸膛就知道，他的內心也並不平靜。
陸家還是那個陸家，清華大學現在分成了兩個校區，有了嚴格的年紀之分，當初分校的時候高年級的學生說他們戀舊，不想動彈，就讓低年級的去了新校區。
一些低俗、和文化不沾邊的商鋪在陸家周圍已經看不到了，你想做哪些賺錢的生意，對不起，房子不租給你。
充滿著書香和墨香的集市，稚童在來回不停的穿梭，也沒有個大人看著，「師兄，你說上次的那本聊齋志異還在不在啊！我要是租回去印刷，再拿到京城去，會不會賺錢。」
肉肉小時候很皮，長大后卻變的文靜了很多，上個禮拜又在足球場輸了下個月的生活費，也不好意思給家裡張口，所以才想到了這個辦法。
張載笑道：「鬼神怪異深受那些足不出戶的閨房大小姐喜歡，那本聊齋志異我看過，一定會大賣，但是被邵先生知道，你會倒霉的。」
肉肉說道：「我爹的脾氣也大了不少，我娘都有點降不住了。」
「那你還找不找了」
「找吧！總要掙點生活費，不然下個月真的要靠饅頭度日了。」
「吆吆吆，這是誰啊！邵大公子，靠饅頭度日，日子過的這麼可憐嗎？求求小爺我，說不定我大發慈悲會賞你幾個銀錢。」
肉肉聽到這個聲音挺驚訝的，在陸家莊居然有人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嘲諷自己，只是轉身後表情就變了。
「你再說一遍，你是誰的小爺，你說一遍，我就叫你小爺。」
君顏笑道：「開玩笑嗎？這幾年還好吧！可想死我了。」轉頭盯著張載看了一會，驚呼道：「張師叔」
張載說道：「別，叫師叔有點受不了，咱們各論各的，叫師兄就行，就像你和邵師弟。」
「我和他從生下來就在一起，沒大沒小習慣了，您不一樣，被老爹知道要挨揍的。」
「沒事的沒事的，大人論大人的，我們論我們的，本來年紀就差不多，叫師叔有點不適應，我記得當年在驪山上的時候，陸師兄用一塊牛奶糖騙了我。」
君顏說道：「你們兩個等我啊！我先回去報個到，晚上孤獨酒吧，不見不散。」
還沒進門就被人揪住了耳朵，「臭小子，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怎麼樣，是不是落到我手裡了。」
「輕點，輕點，我的姑姑啊！您老人家還沒遇到那個喜歡的人嗎？」
弱弱踢了侄兒一腳說道：「你爹都沒意見，你小子還不願意。」